第七话 战斗者的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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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诺从夹克口袋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火药,瓶口的软木塞则插着一根小信管。她轻轻地把那
个瓶子布巾里的婴儿肚子上。
“如果我倒下而在上面加诸力道,我跟汉密斯就会连同这孩子一起‘砰’!”
在安抚大骂“你这家伙!”的部下之后,胡须男说:
“我也不愿意臆测那样的后果呢,不过目前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事情演变成那么可怕的后果的。”
“那么交涉成立啰!”
“是的,成立了。我们会默默目送你离开的。”
“不过,会默许狙击兵开枪是吗?”
奇诺很直接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
胡须男刹那间语塞说不出话。
“如果是我,真的会那么做哟!”
奇诺大声喊着,一面轻快地从屋顶边缘跳开,一面对屋顶下空旷的建筑物楼梯间大喊:
“开车!”
这时候爆炸声响起。
从建筑物内部传来比枪声还要小的爆炸声。
原本抬头看奇诺的胡须男,以及三三两两站在道路左右两侧的部下们,全被那声音吸引而朝那个方向望去。
那是黑色建筑物的人口——一挺大炮正从那里冲过来。
“什么!”
而且是朝着胡须男,以及他的部下们冲过来——
大炮连同台车往笔直朝南的石板路,朝满满是水的美丽道路冲过去。附有两个车轮的台车,就像船只般破浪前
进。
那物体从建筑物中现身不过三秒钟而已。
“唔!”
胡须男在近距离看到那挺旧式大炮从自己旁边擦身而过。
看到台车上的大炮炮口朝着跟自己完全相反的方向,他立刻明白那挺大炮是利用朝建筑物内部开火的后座力才
得以冲出来的。
“哈哈!”
胡须男被那个点子惹得“噗哧”笑了出来,加上它又笔直前进到道路中央,根本就没命中自己任何一名部下而
暗自窃
喜。
但就在同时,胡须男优秀的视力捕捉到有好几个木箱绑在台车后方某个固定具上。
然后还发现那里有导火线延伸出来。导火线不仅被点燃了,还只剩下短短一截。
“咦?”
等他恍然大悟的下一秒钟,木箱爆炸了。
就在奇诺确认大炮“发车”的那一瞬间,就抱着婴儿倒向原本就在那里的栅栏后方。她把婴儿搂在腹部的位置
,然后背向南方。
原本摆在婴儿腹部的瓶子则从屋顶处掉落,一边洒出一般的液体一边破裂。
台车的箱子几乎在那群男人的中间爆炸。
装在里面的液体火药所造成的火焰及热浪,在水面产生好几百道细波纹。
火焰团团包住站在前方,连同胡须男在内的四个人。他们的皮肤及衣服都着火了,整个人像个人体火把似的。
至于爆炸的冲击波与台车的碎片则袭向其余四个人,而且将整个人震飞。他们猛地撞向屋舍的墙壁,头部也跟
着击碎,应该是脑浆的物体散布在那里。
第二波的爆炸声比第一波来得更响亮,并直冲云霄呢。
坚固的炮身并没有因为爆炸而损坏,它在斜前方的半空中飞舞,并把某间房舍的墙壁砸得粉碎之后才落下。
“危险险险险险险险险险险险险险哪!”
一旁只距离三公尺的汉密斯被吓得不禁大叫。
“啊啊……”
透过望远镜目击到整个过程的狙击兵,被迟了一秒冲过来的爆炸气浪震得差点从枝干摔下来。
当他重新稳住身体的时候,看到的是化成一团血浆粘在墙壁的四名伙伴,以及发出不像是人类的可怕惨叫声,
像火球般不断疯狂跳动的另外四名伙伴。
“…………”
他开枪了。
首先是敬爱的队长,再填装子弹。
过去在军校的同期战友,再填装子弹。
有时候让人感到讨厌的二年级学弟,再填装子弹。
然后是当成弟弟看待的年轻男子,再填装子弹。
在不到四秒钟的时间开了四枪,也中止四个人的惨叫声。让他们所有人能够一路好走。
“暂时撤退!”
当他跳下枝干对目瞪口呆的三个人大喊时,发现其中一人的脸部被粗的木片刺中,感觉像是变成一个很奇妙的
物体。
“…………”
他丢下尸体不管,背起步枪并拍拍其中一名手部受伤的伙伴的背,再架着脚被击中的伙伴的手臂,然后往前跑

“站起来!快跑啊!”
三个人一面踩在卡车通过的痕迹,一面踏着地上的杂草。
不一会儿脚被打中的那个人倒了下来,绷带还渗出鲜血。
“撑着点!没事的!对方不会马上追过来的!只要到达道路,跑到我们系马的地方就没问题了!知道吗?”
“好……”
他再次爬起,跟那些男人一起前进。
而眼前那个手被击中的男子边跑边回头,并鼓励他说:
“加油!走不动的话我来背你!”
脚被击中的男子在他满是脂汗的脸上露出笑容:
“哼!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竟然会把你的声音听成是天使的声音呢!”
“混帐东西!我什么时候变成天使的——”
这时候回头说话的男子,就这么当着狙击兵,以及跟他并肩前进的伙伴面前被人刺了一刀。
从路旁跳出来的,是把短剑举在低腰位置的男子。
对方穿着满是血迹的衣服,明明就是昨晚已经被他们杀死的山贼。他穿着肮脏的衣服,头上还圈着伪装用的枝
叶,脸则因为布满血迹而显得黑漆抹乌的。
山贼从右边跳出来往男子的腹部猛刺,然后两个人就这么一起倒下去。
同时又有另一名山贼从树丛里跳出来。
“哇啊啊啊!”
他边喊边举起斧头,然后用力往下挥。
原本在身旁的男子头部不断喷血,被溅得浑身是血的狙击兵把背后的步枪拉到前面瞄准山贼。
“唔!”
就在他扣下扳机的时候,身体竟然仰向天空,射出的子弹把枝干打了个洞。
从后面扣住他脖子的第三名山贼大喊着:
“去死吧!”
这时候出现了一股力道,只不过那并非足以在一瞬间扭断脖子的腕力,而是狙击兵的左手往山贼的鼻子挥了一
拳。
…呀!”
“喝呀!”
狙击兵趁山贼力气松懈之际给他一记过肩摔。
“唔呀!”
这有趣的招术不仅奏效,这名从他背后摔在地面的山贼还发出圣叫。
“……呼!”
狙击兵边吸气边抬头看,这时某个物体一路横飞进他的眼帘——他看到一把满是血迹的利斧。
那一击虽然让狙击兵当场毙命,但是三名假冒成山贼的随从们还是一面大喊大叫,一面对尸体乱打一通,打到
连头部都已经不**形了还在继续打。
把胃里的东西吐了好几次之后,浑身是血的三个人才回到满是尸体的碉堡遗迹。
当医生以真面目和下半身只穿一条四角裤的打扮出现时,伙伴们开心地向他跑过去,并且跟他报告所有人都平
安无事,还把逃走的人全都歼灭了。
“表现得太好了……”
模样真的不太好看的医生,泪流满面地称赞那三个人。
三个人把沾满血迹的衣服脱掉,一样只穿一条内裤,然后在冰冷的水面滚来滚去。那些沾在脸上的山贼与前禁
卫军的血,就这么溶在水里。
清洗干净之后的三人,开始询问婴儿的状况。
“她没事哟,事前有塞上耳塞,所以耳膜没有异状。其他人也都平安无事,而且正在跟奇诺收拾尸体呢。啊啊
……一切都照奇诺的作战计划进行,不过最拼的还是你们,多亏有你们自告奋勇,也干得非常漂亮,你们把我办不
到的事情处理得很好,这算是你们战斗的胜利!我已经准备好酒了,让我们一起举杯庆祝吧。为公主殿下的未来干
杯!”
下午三、四点,蓝天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
而十个人及——辆摩托车,还有一辆卡车正停在倒映着如此人空的道路上。
那里是遗迹中央的建筑物前面。
当作替身而被丢出来的山贼遗体已经被挪开,当时穿在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洗干净,全挂起来晾在卡车的车
篷上。
至于那十二名士兵及另一名伙伴的尸体,则是照奇诺的指示运到森林里,然后用枝叶把他们覆盖起来。
而士兵们所携带的物品之中,还能使用的——像是步枪及手榴弹、弹药及携带粮食等等,全都统一堆在卡车的
载货台上。
七名男子全裸露着上半身,只穿一条内裤而已。有人把毛巾围在腰际,也有人挂在肩膀上。
众人围着用主脚架撑起来的汉密斯,而它后方的载货架上则放了一块木板充当成桌子。
“想不到我会遭到这种对待!”
背着婴儿的女子,分别在桌上的八个马克杯里倒进新开酒瓶里的红色液体。
虽然一瓶酒的容量不够分成八杯,但众人还是开心地举起马克杯。至于剩下的那一杯,则是献给在天国的伙伴

在围起来的人墙里,只有奇诺是拿着装有自己泡的茶的马克杯。
“各位——你们表现得太好了,这是一场漂亮的战斗。”
医生开口说道。
“虽然过程很辛苦,也很让人害怕。不仅让我们失去了一名无可取代的伙伴,还让我们跟过去在同一个地点开
心工作十二名伙伴正式分别。尽管如此,为了让这孩子得到幸福,我们还是愿意挺身而战!随身携带的这瓶酒,原
本是为了等到那天找到安身之处再享用的,因为它代表了最后的故乡味道,然而我认为现在正是品尝它的时候!大
家应该没有异议吧?就算有也已经来不及了。”
男子们发出笑声,还发出“没有异议!”“我们早就等不及了!”等声音。
接着医生举起马克杯,其他男子也举杯,奇诺也跟着仿效。
“为祖国的安定、这孩子的未来、我们生存的意义,以及死去的伙伴们——干杯!”
在喊了“干杯”之后,等不及的男子们立刻一口气把酒灌了下去。看着他们的模样,医生也笑着把嘴巴凑近自
己的杯子,啜了一口。
“——不要喝啊!”
在大家都喝了之后有人大叫,但是为时已晚。
“喔?”就在汉密斯发出小声的讶异同时。
“喔嘎!……嘎!”“耶嘎叼!”“耶呵!”“咕!”“喔啊啊叼!”
除了医生以外的六名男子,几乎在同时吐出鲜血。血就像喷泉那样地喷出来。那群男子一面从嘴巴咕嘟咕嘟冒
出鲜血,一面慢慢倒下还溅起水花。
倒下的那些人**一会儿之后就立刻动也不动了。他们嘴巴冒出来的血色跟那群山贼的不一样,把水面染得一
片鲜红。
“天哪~”汉密斯喃喃说道。
“为什、么……”
杯子落在水里,脸色苍白的医生慢慢失去力气。他拼命往站在旁边的女子走近两三步,但马上跪倒在地。
“嘎啊……”
然后像是头先落下似的躺在地上。从医生那躺在水面、只露出一半的嘴里,不断冒出些许:鲜血,最后就动也
不动了。
奇诺“滋滋滋”地细细啜饮她的茶,然后大大叹了口气。
在奇诺左边约两公尺的地方,也就是刚刚医生倒下的前方,还站着一个人,而且背上还背着—个人。
大约二十岁的年轻女子慢慢回头看奇诺。
“顺利成功厂!”
这是奇诺头一次听到那名女子的声音,看到她露出笑容。
“嗯——为什么?”
发问的不是奇诺,而是车身到处沾了血迹的汉密斯。听他发问的奇诺仍站着喝她的茶,脚下还有红色的水流过

“想知道吗?摩托车你说什么都想知道吗?”
女子的声音显得很兴高采烈,表情也笑得很开心,就像被男朋友问及秘密时会出现的喜悦言行。
“我想知道,想知道!请务必说给我听!”
不晓得汉密斯是不是刻意配合她,他语气开心地问道。
女子边背着睡得香甜的婴儿边说:

“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我想先跟奇诺声明一下,可以吗?”
“可以哟——”
“那么——”
女子把视线移到奇诺身上,然后彬彬有礼地把双手并到前方,一开口就说:
“真的非常谢谢你,奇诺。”
“…………”
奇诺的嘴还凑在茶杯上,她只是稍微眨一下眼代替回答。
“托你的福才能击退那些禁卫军,真的很感谢你。我以母亲的身份,替这孩子再次向你道谢。”
“…………不客气。”
奇诺这次拿开茶杯,只回答这么一句话。
“那么我要说了。”
女子把视线从奇诺转移到汉密斯身上,奇诺则在一旁聆听那女子轻声细语对汉密斯说的话。
“其实我,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这孩子是我生的。而她的父亲出的的确确是在革命中遭到杀害的国王陛下。

“这真让人大吃一惊呢。”
“很吃惊吧!我也非常讶异呢,因为我木来只是王宫的洗衣妇哟,而且还是所有侍女之中地位最最最卑微的。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
“然后呢?然后呢?”
“当时我偶然遇到国王陛下——然后令人无法相信的是,国王陛下竟然爱上我!他说我很可爱,因此深深爱上
了我!我真的好开心!当然国王陛下拥有许多嫔妃,也有许多孩子。可是,他却对一无是处的我一见钟情!”
“结果,你就有了那个孩子。”
“没错!不过事情很快就暴露了,王宫真的是可怕的蛇窝呢。那些希望拱自己孩子当王位继承人的后宫嫔妃,
派出禁卫军对我做出各种威胁。说什么‘一旦生下那孩子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趁现在还来得及’等等……”
“天哪~”
“但是我说什么都想把她生下来,所以我跟在王宫认识的亲切御医商量,请他写下‘我流产了’的假冒诊断书
,然后就离开厂王宫。”
“你说的御医,就是那个人?”
汉密斯问道。
“就是那个人哟。”。
女子头也不回地马上回答。
“然后我就回到位于国家郊区的故乡。我骗我母亲说原本发誓要跟我结婚的恋人意外身了,啊~母亲人人,请
原谅我对你说谎!不过,这却是最好的方法哟。我母亲非常期待这个孙子的诞生,后来我也平安将她产下,这是半
年前不久的事情。”
女子转头望着在背后沉睡的婴儿。她开心地眯着眼,还用左手手指抚摸她的脸颊。
“然后呢?”
汉密斯问道。奇诺拿着喝完茶水的空茶杯听女子把话继续说下去。
“后来就开始了名为‘革命’的杀戮。温柔的国王陛下、那些可恨的后宫嫔妃、那些王子公主,全都被杀了。
他们的首级还用车子载到我故乡的村落呢,真的很残酷吧。后来过了一段时间——那位御医来到我居住的村手,还
跟过去曾跟我共事的王室随从一起来。”
“是那群人吗?”
“就是那群人哟。”
女子看着汉密斯答道,那些半裸的男子还躺在她身后。可能已经停止出血的关系,水又恢复原来的清流了。天
空就倒映在尸体之间的水面上。
“医生跟我说:‘你女儿被人追杀,你也有性命危险。’之前那些想杀我的前禁卫军余党,已经打探到我生
了国王的孩子——事。所以这次——”
“要来抢走‘公主殿下’。”
“没错!真的很过分吧。说什么这孩子继承了工室唯一的血统,所以要把她从我这儿抢去,让她继承王位!”
“所以你就逃了出来。”
“没错,我真的很不想那么做。我不仅没跟我妈妈说实话,甚至还被迫抛弃故乡村落,离开我的国家。旅行者
不就等于流浪者吗?我说什么都不要过那种生活!啊,奇诺对不起。那只是‘我’个人的喜恶哟,对不起。”
被女子注视的奇诺轻轻挥着手,就好像在说“我没放在心上”
“逼不得已,我只好跟那群人一起逃跑。我们辗转逃到各个国家,总以为应该是没事了,可是没多久又得到追
兵逼近的情报,只好又慌慌张张地逃离那个国家,这样的情况——直周而复始地重复。我真的是受够了!”
“不过也已经结束了啦。”
“没错!已经结束了哟!那种生活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被那些士兵追杀,也不用过着逃亡的生活了!”
“那么,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呢?”
“谢谢你的关心,摩托车。你好温柔哦。”
“没有啦——你打算怎么做?”
女子对着汉密斯竖起右手食指并眨着右眼说:
“我已经做好练习了!”
“什么?什么练习?”
“就是驾驶卡车的方法!我还被夸奖过技术很好呢!”
“对喔~你不一定要在这里生活呢。”
“那当然,否则我怎么会毒死所有人呢!或许我的脑筋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太笨哦!”
“我知道了——那么,很抱歉一直重复同样的问题,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呢?”
“当然是回我的祖国!”
听到她这句话,汉密斯发出疑问的声音,奇诺则不发一语,感到不解地歪着头。
“什么?”“…………”
“大姐姐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要回去祖国’。”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现在祖国不是正在吵要不要再立国王这件事吗?”
“可是回去那种地方的话——”
女子打断汉密斯的话说:
“没错!我女儿就会变成女王哟!”
奇诺慢慢走近汉密斯,把空杯放在桌上。
然后拿起:哇…还装有洒的那个马克杯,她伸直手臂把里面的液休往下倒。红色液体立刻溶于水中,然后消
失:
奇诺开口说:“那就是你真正的目的吗?”
“当然啰,当找听到医生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立刻就有这种想法了。一旦这孩子变成女工陛下,那我就能以
她母亲的身份过着优雅又幸福的生活。可是我才不要把孩子交给禁卫军,让他们为所欲为呢。那些人想要的是这个
孩子,至于我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打算在医生他们的保护下逃亡,直到禁小军死心为止,然后再回去祖
国。想不到多亏奇诺的帮忙,让我能够提早实现那个愿望,我真的开心得不得了呢!”
“可是医生说她‘寿命只剩三年’……”
“那当然不是真的啰!是医生为了鼓动那些随从跟着行动而说的谎哟。他好像是说服他们说:‘最长只要三年
就能结束逃亡的生活,届时大家就能回到故乡去。’因为医牛跟那些随从都有家人在——不过我没想到这种说明会
让他们这么简单就上当呢。过于焦急而没有听奇诺说的话的,是医生他自己,不过只要事情能结束就皆大欢喜了,
对吧!”
“原来如此啊~难怪俗话说‘美术胜过关节’呢,对吧奇诺!”
汉密斯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奇诺还是沉默不语,
“对我来说,我打算先在某个国家安定下来,等那群随从也不在我身边了——再好好抚养这孩子,然后再回到
祖国正式宣布她有王室的血统,这算是相当长远的计划呢。”
“嗯!嗯!”
“不过,只要他们全不在了,那我就没必要苦等下去!所以我才要了他们的命,我是用医生**来的药哦。虽
然我说了好凡次,不过事情能够这么顺利,全都是托奇诺你的福呢!真的很谢谢你!”女子再次向奇诺道谢,但
又立刻说:
“啊,我也真是的,还没有跟你讲谢礼的事呢!奇诺你为我打了一场这么漂亮的仗,我说什么都想送—份谢礼
给你!这辆卡车我会把它开走,不过奇诺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不过那也要看我身上有多少资金才行,虽然无法把
它全部交给你,但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我实在无法压抑想答谢你的心情呢!对了对了,那群随从有带一些宝石哦!听
说他们离开国家的时候把自己家里的金银财宝都**来了呢!因为那是要用在我们母女俩身上的,所以我把它挪
来使用应该没关系吧!”
汉密斯稍微压低语调,询问那名开心的女子说:
“你讲那种话妥当吗?搞不好奇诺会把大姐姐你杀死,并把所有东西带走哟?”
“哎呀?奇诺才不会做那种事呢!”
女子面带笑容并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话怎么说?”
“因为会做那种事情的人,是不可能豁出性命‘为婴儿’战斗的!不可能有那种道理的,因为我是女人,所以
我懂。奇诺她虽然敢用非常残酷的方法战斗,但她其实是个好人哟!”
“人家都那么说了,你要怎么办呢,奇诺?”
汉密斯隔了好久才跟奇诺说话。
“这个嘛……我……今天……已经不想再杀任何人了……”奇诺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就知道!奇诺你的确很温柔呢!”
“你错了。”
奇诺立刻否定女子的话。
同时——
在奇诺的视线所及之处,有一名男子就站在女子的正后方。
他全身滴着水,上半身全裸,身上的肌肉正绷紧着——
露出恶鬼般表情的男子站着。
他粗壮的双手抓住女子娇小的头部。
“咦?”
女子只说出这个字眼,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骨头折断声。
瞪大眼睛的女子头部,朝着人类不可能转的方向死去。
“……拜、托了……”
男子……医生只说完那句话就再度躺在水里。奇诺迅速冲上前,接住快要倒下的女子尸体。
”…………“
就在那个时候,她看着在尸体背后沉睡的女婴。
奇诺拆开背婴儿的布巾,把婴儿抱起来。纤细的女子尸体倒在水里,头发不仅盖住她的脸,也遮住她瞪大的眼
睛。
奇诺把婴儿放在汉密斯的载货架上。
“这不是婴儿床耶。”
奇诺在第一时间并没有理会汉密斯的牢骚。然后看着继续睡得很甜的婴儿:
“她都没有哭耶,可能觉得躺在汉密斯身上很舒服吧。”
“这个嘛,我是无所谓啦。”
就在汉密斯这么说的时候——
“哇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哭了出来。
医生蹲在水里,并且抱膝嚎啕大哭。
“哇啊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年过五十岁的男人像个孩子般哭泣。
嘴巴滴着血的男子继续哭泣。
当男人停止恸哭的时候,暮色也开始布满天空。
白云在淡桔色的天空里飘着。奇诺抬头看着天空,再低头看看脚下,那里有相同的景色。
唯一不同的是,水面映照着许多尸体。
“奇诺……我有一事相求……”
医生低着头用微弱的语气说道。
“请你杀了我……请你杀了我……”
奇诺略微生气地回答他: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然后又问:“你会开卡车吧?”
****
爷爷他临死前曾跟我说:
“人生就像一场战争。”
“千万不要害怕战斗。”
可是有关我们出生的国家,还有我母亲的事情——
他到最后都没有告诉我。说那并不重要,知道了也没有用。
不过,当我问他为什么我会取名叫做“奇诺”,他倒是跟我说了呢。
这个“奇诺”是一位旅行者的名字。是爷爷抱着襁褓中的我四处流浪的时候,保护我们俩并勇敢战斗的旅行者
的名字。
我只知道她是“骑着摩托车,而且非常温柔非常厉害的旅行者”,至于其他细节就不知道了。因为爷爷对“奇
诺”的描述就只有如此而已。
奇诺她击退攻击我们的人们,保护我们,为了我们而战斗。
“我们两个现在能像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全都是托奇诺的福哟。”
爷爷在临死前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知道那位旅行者如今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
还继续旅行吗?还在为某人战斗吗?
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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