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太姥妖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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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中说到,青竹三人离了少室山,在往括苍山的途中,突遇到同门师兄姐在彼与人斗法,就上前相助一臂,没想到那妖人邪法不高,却有一宗极厉害的异宝,将众人俱都困在其中,幸得一青光飞来,以一能发三色灯花的法宝将那道人炸碎,只是逃了道人元神,众人赶之不及。
青光除了道人肉身后,就飞至众人身前,只见光华一敛,就现出两人身影,却正是同为白离真人门下的青梧仙子与掌教师叔白水真人门下唯一弟子青石。只见青梧正面色苍白,一手扶着青石,另一手却托着一盏三寸许高,式样奇古的琉璃玉灯檠,上面一点淡淡灯焰,还结了一朵三色灯花,适才奇光正是从此发出。再看一侧青石,却是脸上惨白一片,血色毫无,精神萎靡,胸肋之间血迹斑斑,正双目微闭的整个人都靠在青梧臂弯上,似是受了重创模样。
青竹见那道人元神逃去,漫天妖氛也一时都消,就将火灵珠收回,依旧一粒寸许宝珠落在掌中,青竹将宝珠纳入怀中后,朝青梧施了一礼,道:“多谢师姐解围,师姐别来可好?方才只听青月说青石师兄受了重创,不知可是严重?”青梧轻轻朝青竹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弟关心,愚姐一切都好,只是青石师弟为那妖道修罗钉所伤,毒性难消,颇为不妙,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救他一救。”
一旁青叶道人将青石接过,就近放在一块平石上,检查了一番。检查完后,面色微霁,朝诸人说道:“那妖道修罗钉应是采炼五金之精,以地阴罡煞之气合太阴寒光所炼,其中蕴有甚深寒毒,本门灵丹对其效验不大。本来甚是难治,幸好前番我们炼成元阳丹,纯阳品性,正好合用,只需半粒就可将寒毒尽去,另外半粒更可大增道力,对青石师弟的修行也有莫大好处。”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玉瓶,倒出一粒黍米大小,红光耀目的丹丸来。青叶道人将手中元阳丹纳入青石口中,戟指一指,一道精纯的元气送入青石体内,助他炼化灵丹。
过不许久,就见青石面上红光闪现,一股氤氲红霞绕体而生,人也醒了过来。青叶道人一见青石醒转,就对他说道:“师弟,你快运用本门心法,将这元阳丹力尽数吸收,不至浪费。”青石甫一睁眼,就觉体内元气大盛,一道阳和温润气机不住在体内流转,心方诧异,就听见大师兄话声,也不多问,直接阖目垂帘,凝神内视,业已大成的三玄境法门瞬间运用,一心一意引导那道阳气润化全身,这一坐,就是两日夜过去了。
青竹在此期间,问起大师兄事情缘由,才知道原来青梧自下山后,数年来就一直与青石两人在闽越一带行济百姓,二个月前,两人行至同安北山一带,青梧忽的神情有些恍惚,只站在北山一片极大竹林边默声不语,一旁青石再三追问,才知晓原来青梧原本是此地土生之人,俗世黎家由岭南迁来,就在此竹林边砍竹伐木,搭屋安家,也安居了将近百年,生活虽是清贫,一家人却也是甘苦与共,其乐融融。谁想数十年前一帮乱军行至此地,生出一“竹林之变”,祸及黎家,一家十余口人都命丧流军之手,仅余当时年纪已有十余岁的青梧,却好被路过此地的白离真人救下,替她安葬了死难家人后,就带着青梧回转点苍山修道至今。今日故地重游,青梧心中也颇生感慨,只见这竹林比起数十年前大了何止数倍,青郁葱荣,绿荫蔽天,哪里还能看到当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一派金戈铁马景象,再一寻找,当年的农人住户都已逝去,就是那些稚龄童子也已是皓首苍头,老迈龙钟,已无一人能识得当年的黎家长女了。数十年沧海桑田,一易至此。青石闻此也颇生唏嘘,就与师姐寻到当年黎家一家人的埋骨之所,凭祭了一番后才重行上路。
两人一路上行医济世,继续北行,不过数日就到了福建长溪县左近,两人这数年来都是换了凡人衣饰,徒步而行,甚少显露出修道人的本领神通。这日两人进了长溪县内,正在那看玩民间生活,意欲又像往常一般找家医馆,暂居些时日,每日与些穷苦农人治病行医,忽的听的一旁一家高宅深院中飞起一片极淡灰烟,内中邪气隐隐,还夹杂着几声女子的呼救声响,那灰烟升空后朝东北方向飞去,青梧两人知道定是有邪道中人在城中强掳凡女,行甚恶事。既然知道有奸邪妖徒作恶,又岂能不管,两人忙跑进一深巷,将剑光敛去形迹后冲天直起,朝那道灰烟去处追去。
那灰烟看去淡薄,隐迹飞遁之术却是不凡,就这眨眼功夫就已经出了城外,两人御剑而飞追到城外数里远的一小树林中才将他截下。那灰烟敛去现出内中二人,却是一个面皮青白,油头粉面的奸猾少年,手托一服饰华美,满头珠翠的少女,正面带凶光朝青梧二人看过来,那少女此刻却是一声未出,似是昏迷样子。那少年方看到青梧面上,就两眼一直,呆了一呆,原来青梧本就生的宛如美玉明珠,光彩照人,现在虽因是为了在俗世行走方便,一身布衣荆钗,做俗世凡人装扮,却仍是容光照人,美秀绝伦样子。那少年本就是一色中饿鬼,见不得貌美女子,这一见青梧如此美秀,比起手上女子来更是远胜,顿时淫心大起,起了色念。也就忘了两人拦他去路之事,放下那少女,笑眯嘻嘻的朝青梧说道:“这位妹妹,怎的跑来这荒郊野外的,有话要找小生说吗?”
青梧听那少年说出这话,双眉微蹙,还未说话,早恼了一旁的青石,俊目一瞪,朝少年喝问道:“你这小贼,看你也是一修道之人,光天化日下居然强掳凡间女子,还不放了她,速速回山自行忏悔,免得如此恶行,有违天道。”少年听了青石一番话,又见两人站立一处,神态亲密,俊颜美容交相辉映,更似一双璧人,心中顿时妒火大炽,恶念凭生,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一挥,一道灰黑色的光华从袖中飞出,朝青石身上卷来。
青石一见那少年此等品质下乘的飞剑也来伤人,哂笑一声,将手一指,一道银光飞出,只一接触,就见火星飞溅,“叮”的一声已将那道半黑不灰的剑光断为两截,化为两段凡铁当啷一声落下地来。那少年一见青石居然如此厉害,顿时吓的心颤神摇,连地上少女也不及顾及,将身后跃,就化为一片淡烟朝林外深山中遁去。

两人见那少年不过是一初入邪道的小妖人,不成气候,也就未放在心上,青梧走了过去,检查了一下那女子,见她不过是中了寻常的魔道**之法,并无甚大碍,就将手一挥,将一道真气打入少女体内,将**术破去驱除,那少女便醒了过来。两人假说了一套说词,将那少女送至城中,也不待少女言谢,就自行离去。
两人在城中又寻了一遍,找了一家不大医馆,说了来意,略施手段后就在医堂中行起医来。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已是到了秋末初冬时节,这日一大早,青梧与青石两人离了长溪,准备去往县南太姥山中采些药材回来炼上一炉灵丹,两人出城后寻了一隐蔽处,驾起剑光就朝太姥山中飞去。半个时辰尚还不到,两人就到了太姥山中,将遁光落至一高峰峡谷下,开始采撷一些合用药材。
两人一路上一边采药,一边欣赏山中美景,二个时辰后到了太姥山绝顶的凌霄峰顶,那凌霄峰三面环海,洞壑幽奇,极目远眺,当是海阔天空,浩瀚波涛,盈耳潮声。那朝西一面,却是千山万壑,齐入眼底,时令正当九秋,丹枫红叶经霜欲染,荻花白绒迎风舞动,高天阳光从空下射,透过升腾海雾,更显明亮,看去秋光冷艳,明丽绝伦。
两人在凌霄绝顶赏玩了一阵,业已是日正当空,正要飞身下峰,去别处继续采药,忽听得一声暴喝:“小贼,纳命来!”话声方落,就见左侧崖边一道墨光电闪般朝青石飞来,其势绝快,本来青石业已是抵挡不及,幸得一旁青梧应变神速,一听那声口气,就知道不好,扬手间就有一蓬青光飞起,化为一道青碧光壁挡在两人身前,正好将那墨光抵住。两人转身朝左侧看去,只见凌霄峰顶崖侧有一数尺大缝隙,那墨光便是从中发出,青石心愤来人无故出手,将剑光飞出,就要朝那缝隙中射去。飞剑刚一飞出,就见缝隙中飞出一人来,落地一看,乃是一个年有三十许,豹头虎颈,阔口扁鼻,耳带金环的黄衣道人,生的遍体黑肤,相貌丑怪,神情看去极为诡异,正手指那道墨光朝青碧光壁猛攻不已,将光壁击打的光华飞溅,青雨四射,口中尚还叫嚣不止。
两人一见此人并不认识,却又对青石下此狠手,青梧一边行法敌住那道光华,一边看去,那墨光邪气隐现,看家数与前月那少年妖人路数到是有些相近,只是本质高出甚多。再听那道人喊骂之言,果然与那小妖人有关。原来那少年妖人本是魔道掩月宗中一厉害妖人独生爱子,名唤胡嘉,前几世都因为恶多端,被仇敌杀死,今生转劫归来并未多年,法力不高,却依旧作恶人间,专一掳掠凡间女子回山**。上个月出山再去强掳民女时,却被青梧二人碰到,当时逃回山中本想向乃父母求助,杀敌泄愤,还可将青梧掳来供他享乐,没想到其父母正好带了徒弟出山访友,还未回山,自知法力不济,只好暂居山中隐忍下来,就等父母回山再行求告。
等了月余,父母还未回来,却好有个同门师兄,也就是这黄衣道人先行回山,那同门在父母门下多年,也极得信任,得有父母真传,邪法颇高,胡嘉心急报仇,又挂念青梧,就向这同门诉说了此事,请他相助一臂。黄衣道人素知师父母二人最宠溺这个独生子,自信自己无论法力还是法宝俱都高出其他同门,自然不会拒绝,就答应了下来。那妖人洞府正开辟在这太姥山凌霄峰下一极隐蔽所在,两人在洞中商议了番,就要准备前往长溪城中寻访青梧二人,伺机行动。
两人刚刚走出洞府,胡嘉就看到凌霄峰顶上似有两人身影,看去颇为眼熟,心中一动,暗暗招呼了黄衣道人一声,两人敛迹收息朝峰顶潜行而上。等到了峰侧缝隙处,胡嘉朝外看去,居然正是自己心仪的那貌美女子,与那日破去自己飞剑的年轻男子,便传音对师兄说了,让他先除去那男子,再两人掳了少女回山供他享用。黄衣道人一听,是师弟的仇敌就在眼前,在此碰到也省去了自己一番奔波来走,就大喊了一声,将自炼飞剑放出朝青石射去,想来个出其不意,先除去青石。没想到青梧应变极快,居然挡住了。
青梧两人听明白那道人之言,自是恼怒,就双双将飞剑放出,一青一银两道剑光如神龙交尾,朝那道人墨光射去,甫一接触,青银二剑就将墨光缠住,双双一绞,顿时将那道人飞剑化为漫天火星,四散湮灭。两人破了道人剑光后,又手指处,飞剑一上一下朝道人斩去。那道人及见青梧两人飞剑居然如此威力,轻易就将自己煞费苦心炼就的一口飞剑破去,恐慌之余也恨意大生,见两人剑光飞来,其势猛烈,就将肩一摇,又飞起一道墨色精光,同时将头微动,耳下两枚金环化为两圈黄光朝二人剑光罩去,手也一动,一柄头带火星的尺长小刀在五色烟光缠绕下也朝二人飞去,紧接着,口中默诵魔咒,似是要施展甚法样子。
青梧见那道人一身邪法异宝,居然也是不弱,朝青石招呼一声,两人手指剑光,青银两道光华暴涨,宛如神龙夭空,舒首摆尾,将那两圈黄光一斩一绞,当时化为一天星雨,带着丝丝黑烟落下地来,跟着那道墨色精光也步了黄光后尘,被两人剑光断为两截。唯有那柄飞刀品质到是不差,以一敌二,虽是落了下风,却是尚能抵挡一时。这时,道人的邪法也已完成,只见他双臂一扬,顿时大片灰黑烟光夹带着点点火星,铺天盖地朝二人头顶落去,正是魔道中颇为阴毒的落魂砂,采了深海寒砂,用童女的纯阴天癸炼就,能污修道中人的飞剑法宝,坏修士的元神真灵,一经中身,性命堪忧,这到是妖道的师傅所赐给他的一件威力最大的护身法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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