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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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他总是这么习惯性地称呼那位银发女子,笑起来那么的温婉迷人,让他坚信自己不是一个人,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因为额娘会笑着搂住自己,用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唤道:“保成……”
他曾经一直认为出生的那一刻就是额娘的忌日,幼小的他常常无神地被皇阿玛久久地凝视着,那个眼神,宠溺但又哀伤之极。皇阿玛从来不叫自己的名字,总是“太子太子”的称呼,只有皇太奶会和蔼地招呼他过来,“保成”或者是“胤礽”。
名字是最短却最强有力的咒啊。这是他新的记忆中的开篇。
从来不敢相信,在自己五岁的时候,又能见到额娘,还有那个和额娘长得一模一样的黑发姐姐。于是,他开始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事物,不一样的世界观,不一样的历史观,灵异的法术,奇怪但实用的格斗术,以及,许许多多他之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保成这一刻觉得自己很幸福,有额娘在身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所以他不怕未来到底有多少未知等着他。要做一个额娘喜欢的孩子,心中如是想,头微微仰起。
今天早上空气很好,昨夜的雨水把庭院冲洗得干干净净,清新的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是春末夏初的蔷薇。胤礽素来不喜欢熏香,也不在自己的书房里用什么香炉,正如额娘和老大所说,自然的气息是最为宜人的。
他推开门,无视掉前后左右的一圈随从,抑或是24小时特工,自顾自走出去,步入乾清宫给皇阿玛请安,再学习商量奏折上的事。似乎是很和睦的场景啊,胤礽心里这么想着,自己却巴不得拍桌子大吼,“要开放海关,赶上新航路时代!中国才不会落后挨打!”不过这些只是心里说说而已,他无奈地取过一本折子,自动屏蔽掉占全文三分之四的废话,再提炼出重要内容,沉思起来。
康熙偶尔放下朱笔,看着儿子思考的样子,心里欣慰地点点头,嘴上却不留神冒出一句话:“你沉思的样子和你额娘一摸一样。”
胤礽的手一抖,嘴上没说什么,换过一本,装作继续。康熙心里却懊悔的很,儿子的脸上很明显地表现出落寞和怀念。那些外面的传言,就算了吧。
自己一直没有问,额娘为什么会离开阿玛。虽然知道额娘的身份,但具体的细节自己却一无所知。胤礽发觉自己第一次在乾清宫开小差,所幸老爸并没有发现,忙忙的把在手里捏了超过五分钟的折子放到一边。
在乾清宫熬了半天,此刻胤礽只想赶快回去睡觉,或者去偷偷后殿撬点零食,杂志什么的。可是他亲爱的老爸坚持叫李德全通知御膳房,今日和太子共进午餐,哦,不,准确来说是晚餐。
胤礽满脸黑线地吃着明明是午餐的晚餐,心里觉得别扭,他至今无法适应这种奇怪的吃饭称呼。在清朝,由于游牧民族的习惯,所以一天中正式的饭是两顿,而现代的晚餐在这里称为晚酒点心,就是夜宵。不过晚上6点吃夜宵,这个也太莫名了。
完成这个莫名的工作,已经是下午了,按理康熙要歇午觉了,他也自己回到毓庆宫。下了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搅歇息,胤礽换上一身月白袍子,张开结界,发动了隐遁。

沙罗正窝在床上假寐,七颜出去找十三的大老婆兆佳氏玩去了。兆佳氏年纪比七颜小,但是两人性格相仿,在婚后进宫的时候一见如故,没事就混在一起恶搞胤祥,引得胤祥连连感叹不已。也不用担心七颜的安全问题,辟邪隐藏了气息,移步亦紧的跟着。自己素来睡得浅,所以一天之内要补觉N多次。
不过自己似乎又不能补觉了,沙罗眼皮一动,没有睁开眼睛,就这么躺着,悠闲地开口道:“你老爸放了?”
胤礽点头不语,自己挪了一个凳子坐在一边,神情有些黯然。
沙罗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起身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额娘为什么离开阿玛麽?”胤礽握紧了拳头,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又急切地补充道,“我觉得阿玛和额娘的故事应该像童话一样,怎么会……”
“这不是童话。”沙罗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第一次提这件事,恐怕冰伊是不会说的,所以还是我告诉你好了。”
胤礽默默不语,点了点头。
“有一点你不知道吧,我和冰伊的真正形态是像幽灵一样无法触摸的灵体,当然,出现这个形态的机会很小。不过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们实际上是不能拥有爱情的,更不可能有孩子。”沙罗平静地说道。
“!——”胤礽瞠目结舌,这么说,难道自己不是额娘的孩子?!
“我不记得多少年了,大概是几十年前,冰伊因为一次时空的突然变异亲自出面来到这里调查缘由。她在积云寺附近遇上了力量强大的魔兽,因为她本身擅长防御和祈祀,所以费了不少力气消灭魔兽,却牵连到了来此地上香的小女孩。小女孩奄奄一息,三魂七魄差不多已经散尽了,冰伊无能为力,小女孩在最后一刻拜托她不要让阿玛额娘知道噩耗而伤心。实际上,她的天命还很长,作为过失,冰伊化成灵体状态进入躯体,代替她过完天命。”沙罗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抬眼瞧了瞧胤礽,“从此,在所有人的记忆中,赫舍里家的小姐叫作,赫舍里•冰伊。”
胤礽的脸惨白,坐都坐不稳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不是童话,只是故事,或者说是传奇。”沙罗垂下眼帘,幽幽道:“因为冰伊过于强大的神气不断侵蚀躯体,所以赫舍里根本没有过完天命。也因为这样,你之前的一个孩子承受不了神气而夭折。而你,承受下了神气的冲击,并且还能在体内循环灵力,所以成为唯一的一个孩子。”
“我……不是额娘的亲生孩子……”胤礽的声音发颤,死死的扣住床沿。
沙罗微微笑了,她脸上难得的温柔使胤礽恍惚间觉得是额娘:“不,你是冰伊的孩子。你继承了她的灵力,继承了她的心。在我们的概念中,孩子不是单凭血缘所认定的,不是么?”
沙罗像一个母亲似的搂住保成的头,低低的唤道:“保成……”
哪怕额娘和阿玛的故事不是王子与公主的童话,自己也觉得和额娘在一起的生活是童话,永远不会醒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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