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奇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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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贤弟,咱兄弟俩不外,我也不知道鲍大人找你有什么事?不过,今个一早,康襄城学政喻庆丰喻大人来府上拜见鲍大人,两人见面没一会儿,鲍大人便命我派人召见贤弟进府,现在保不齐鲍大人和喻学政正在书房里下棋呢!应该没什么大事吧!”陈照雄毫不隐瞒的直言相告,让担惊受怕的赵有理也稍稍缓松了一些,咽了一口口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快步跟在陈照雄的身后,来到了鲍大眼的书房门前
喻庆丰乃是康襄城的提督学政,又称提学使,掌一省教育事务,也是有名的棋王,颇受康襄城文官武官的爱戴。此人年近五旬,性情温顺,为人和善,不喜好名利,若不是提督葛尔泰的百般挽留重用,他早就辞官回乡,归隐山林,过那种逍遥自在、与世无争的清闲生活。“鲍大人,兑字营新兵集训营汛千总赵有理求见。”陈照雄推门来到书房,用单腿跪地的方式行礼,拱手禀道。
“嗯,让他进来吧!”书房内,一位黑脸的中年汉子,虎目低垂,紧紧地盯着棋盘上的红黑交叉的棋子,满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头也不抬地哼道。
“喳!”陈照雄得令后,起身离去。惶恐的赵千总规规矩矩地躬身进了书房,微微抬头望了望侧身坐在棋桌前的鲍参将,只见他满脸憋得通红,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显得急躁不安,脸色也越来越难堪。对面斜靠在座椅上是一位书生模样的老者,身着淡蓝色长袍,满面神情自若样子,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赵千总如惊弓之鸟,发怵的心又腾的一下提了上来,吞了一口口水,忙躬身左右捋了捋衣袖,上前一步,跪地微声道:“兑字营千总赵有理参见鲍大人。”
鲍大眼低着头,撇着大嘴,一会儿向左撇一会向右撇,撇来撇去就是不吱声,正拈着枚棋子举在空中,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迟迟不能落下。对于智商低的鲍大眼来说,偏偏喜欢玩这种智力对垒,真是累脑子,特别是跟棋王过招,无非是等于拿脑袋撞墙的感觉,蒙头转向地看不清棋路。赵千总低头跪地不敢惊动,心里砰砰砰地跳个不停。突然,鲍大眼重重地将手里的这枚棋子朝木制的棋盘上一砸,哼道:“上马。”“嗯,好棋!”喻学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恭维道:“鲍大人这一招马卧将巢,实乃好棋啊!”
“哈哈……那时当然。”鲍大眼不以为然笑道,说他胖他就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不出五步便能将老棋王喻庆丰赢个心服口服。表面上喻庆丰是败棋,实则不然。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连跪在不远处的赵千总也略微看出其中的玄妙之处,心中暗自惊叹:姜还是老的辣啊。喻庆丰惯用“调虎离山之计”,实乃是绝妙的好棋。抬头看看喻庆丰脸上不露任何喜色,有深藏不露的威仪,令人无不刮目相看,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鲍大人,千总大人来了。”喻庆丰边轻轻挪了一枚棋子边给鲍大眼递了个眼神,提示道。鲍大眼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赵千总,瓮声瓮气地开口道:“起来吧!当今匪寇猖獗,犯上作乱,难免一场血战,赵千总,新征来的壮丁门操练如何了呀?”“眼下正是大战来临之际,下官哪敢掉以轻心,请鲍大人放心,壮丁们日夜操练,风雨不误,士气如虹,即使有些伤病,也都是轻伤不下火线。人人都是满腔热血、壮志未酬,誓与鲍大人剿匪杀敌、建功立业…………”书房内的赵千总垂首而立,汇报起他负责的壮丁操练情况来,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唏里哗啦,奔腾不息。
“嗯,不错,将?”鲍大眼冷哼道。随后将紧捏在手里的棋子落放在棋盘上。赵总兵浑身一抖,继续发挥着他的高水平演讲能力,接着鼓吹道:“将,将来一定能招之能战,战之能胜,打得匪寇落花流水,一败涂地……”“没棋了吧!,我就说吗?学政大人棋王的雅号早晚得让给我鲍某人,哈哈……”

赵千总感觉话不对头,当即收住声,伸长脖子偷偷看了一眼,原来是鲍大人将了喻大人一军,正沾沾自喜的在那里炫耀。别说是行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喻大人摆明是在让棋,根本没动真格的。“棋王的称号,鲍大人当之无愧。以棋道入武学,以棋局度世事,鲍大人征伐不断,杀法绝伦,果然是棋逢对手,今日当真让喻某人大开眼界。此局就下到此处为止吧,日后再向鲍大人请教。”喻庆丰哪回在乎什么棋王棋圣的虚名,既然有人喜欢当然是拱手相让啦。
“哈哈……我与喻大人三战两胜,赢得你心服口服,爽!以后啊!看谁还敢说我是一介武夫没文化,不懂文道,只懂得血溅沙场,争强斗狠。”“鲍大人文武双全,那有不懂文道之理。”喻庆丰看出了鲍大眼失衡的心思,巧妙地奉迎道。越是没文化的人就越怕人家背后讲他的弱点。就像现在越是没有学历的人,越是想办法搞张文凭,哪怕是假的,也敢拿出来装世面,无非是怕人家瞧不起、看扁了自己。在鲍大眼的心灵深处,缺的就是文化,缺的就是涵养,缺的就是素质,所有才会被喻庆丰一眼识破,投其所好。在官场这么多年,鲍大眼也明白,喻庆丰那是给自己面子,人可不能不识好歹,人家让我办的事,可不能怠慢掉。想到这,鲍大眼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长哈,含含糊糊地唤道:“赵千总!”“下官在。”
“听喻大人说你的营里有个秀才叫凌浩宇,是否属实啊?”赵千总颔首道:“属实,下官营中确实有个秀才叫凌浩宇,不知鲍大人有何吩咐?”鲍大眼转身望了望喻学政,转身又冲赵千总吩咐道:“现在学政大人要见此人,你马上回去将秀才带来,越快越好,去吧!”说完,转身笑着对喻庆丰道:“喻大人,要不咱们边等边杀一盘,如何?”看样子鲍大眼还没赢够似的,缠着没完。喻庆丰笑着拱了拱手,婉言拒绝道:“鲍大人,常言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日后再请鲍大人到我府上对弈。”鲍大眼点了点头,道:“也好,鲍某公务繁忙,不便陪喻大人同往。就让赵千总护送喻大人去营中走一趟吧!”喻庆丰告辞道:“鲍大人严重了,区区小事哪敢劳驾鲍大人,喻某先走一步了。”“请。”
出了府门,赵千总心头一阵轻松,本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惹怒了参将大人,把他召唤过去挨板子。没想到只是为了找个秀才这点小事,早知道就不必吓得没着没落的了,险些尿了裤子。喻大人坐上官轿,在赵千总和几个清兵护卫下向军营而去。赵千总边走边琢磨,越想越觉得奇怪,一位堂堂的二品地方大元平白无故的找新兵营中的秀才所为何事呢?难道他是喻大人家的戚,不可能,这个说法赵千总自己就直接否定了,要是他家的亲戚,怎么会给抓了壮丁了呢?是仇人,更不可能,那还用得着大老远的来找吗?只要跟鲍大人讲一下,直接把脑袋砍下来送过去不就得了。莫非是那个酸秀才欠了他的银子不还,这也不可能,谁不知道,喻大人两袖清风,家中一贫如洗,别说是借钱了,喻大人自己的那点俸禄还不够养活他一家子的,时常靠远在京城的亲戚内阁大学士(从二品)薛礼大人的接济。真令人搞不懂这老头子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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