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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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几个大汉正对着那姑娘上下其手,心神荡漾之际,忽听得一声厉喝霹空传来。几人一惊,闻声看去却是一个小小的少年瞪着他们,脸色绯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神几欲喷出火来。
为首的一个大汉惊讶之后噗嗤笑了:“我当是哪位好汉路见不平呢,原来是你?”另一个黝黑的汉子也笑了:“你娘和姐姐味道不错,我还正想再去会会她们呢。”
玉墨潇紧张得浑身发抖,但还是挺身挡在了那嘤嘤哭泣的女子身前:“你们已经害了娘和樱凝姐,还想再伤害这些无辜的女子,你们还算是人吗?!”
“哼,小子,敢跟我们这么说话,莫非是不想活了?你知道我们是谁么?”为首的大汉冷笑道。
“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就是威镇江湖的猛虎营!这是我们老大金毛虎,我是笑面虎,他们是震天虎、雷刹虎,吊睛虎和白额虎。敢惹我们,活得不耐烦了么?!”黝黑汉子得意道。
“猛虎营?”玉墨潇迷糊道。
“怕了吧?跪下来求我,或许大爷还能饶你一命。”为首的金毛虎道。
“没听说过。你们比爹爹还厉害么?”玉墨潇问。
“你爹算什么东西?也能来和我们比?”吊睛虎怒道。
“我爹是……”清亮的童音被低沉阴柔的成年男音打断:“玄羽楼主,玉逝寒。”
玉逝寒一身月白长袍,手中握着一柄象牙骨扇,站在人群外儒雅地微笑。
“爹爹!”玉墨潇惊喜的叫了一声,跑到玉逝寒身边。
“玄……玄羽楼主?!”几个人都傻了。几十年来,玄羽楼一直是江湖中的噩梦。一张绝杀帖,曾经夺走过多少英雄好汉的生命!
“那,他娘就是……”笑面虎还算清醒,支吾着问出一个更严肃的问题。猛虎营众人听见这问题,本来就已是惶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玄羽楼楼主夫人,我的内人。”玉逝寒细长的眼睛中有冰一般的寒意,云淡风轻的话语将猛虎营的噩梦变成了真实。
金毛虎如梦初醒,转身就往后跑,跑了两步又忽然停下,立在那里进退不得。
“怎么不跑了?”玉逝寒轻笑。
追魂一身黑衣站在金毛虎身前,沉默不语,身上恍若实质的杀气压迫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围观的人不知何时已退开,空出一片几丈宽的开阔地。
“嚓——”亮如秋水的佩剑被缓缓抽出,在场的众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寒。明明还是夏天,众人却感到身入冰窟。玉墨潇虽离得远,却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玉逝寒不动声色地揽住玉墨潇,宽大的袍袖挡去了大部分寒意。
泓亮的剑身轻轻划过金毛虎的咽喉,在挥剑的瞬间追魂便已向后退去,身形快如闪电,喷涌而出的鲜血竟无一滴溅到他的身上。金毛虎扑倒在地,追魂下垂的剑尖上划过一滴血,长剑上竟没有一丝沾染,仍是光可鉴人!
“下一个送死的是谁?”追魂横剑当前,傲然道。
死神!这就是死神!相同的念头在猛虎营众人的心头划过,几人面面相觑,向着玉逝寒的方向奔去。在他们看来,与这个凶煞的黑衣死神相比,从那个看上去像是文弱书生的白衣公子身边突围出去,应该更容易一些。可惜他们忘记了,这白衣公子是玄羽楼主,领导死神的神!

玉逝寒唇边逸起一丝邪魅的笑。他俯身打横抱起玉墨潇,本是静立的身形在瞬间移动,如同鬼魅般诡异的身形动作得极快。他扇开象牙骨扇,贯注了真气的扇缘变得锋利无比,划过猛虎营成员的咽喉。
玉墨潇只听得耳边兵刃交接之声,血的腥气渐渐浓烈。他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敢看,双臂搂紧了玉逝寒的脖子。一张脸埋在玉逝寒的颈窝,男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令他心安。
感觉到怀中小家伙的靠近,玉逝寒微微一笑,锋利的扇子划开了最后一个猛虎营成员的喉咙,合起象牙扇站在追魂身侧,一身月白长衫竟仍是纤尘不染。
玉逝寒放下玉墨潇,看看手中被腥血沾染了的扇子,微一蹙眉将扇子远远的丢了开去:“可惜了一把好扇,竟被这些小喽罗们沾染了去。”
追魂扶起之前受轻薄的女子:“姑娘,你还好么?”
那女子含泪抬头:“谢谢几位公子的大恩,小女子来日定当报答。”
追魂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有种惊艳的感觉。
女子眉如远山,肤若凝脂,目如秋水,唇若桃花,竟是说不尽的袅娜娇美。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报答法?”玉逝寒含笑道。
那女子咬了咬唇:“奴家父母早亡,是望江楼中的一名歌女。前几日我用攒下的银子为自己赎了身,准备离开江南。不想被这些登徒子所轻薄,多亏几位公子相救,奴家菊暮愿为奴仆,服侍公子左右。”
“我的侍女很多,并不需要你。”玉逝寒道。
“奴家会唱曲儿,也会做一些女红,就当为公子解闷,请公子收下菊暮!”女子盈盈下拜。
“愿意跟,你便跟着吧。”玉逝寒抬头看看天色,“追魂,抽空陪她去买几身衣裳,以后她就跟着我好了。”
追魂答应一声,引着那女子离开了。
玉逝寒转向玉墨潇:“潇儿,我们也走吧。”
玉墨潇牵住玉逝寒伸来的手,随着他往客栈走去:“爹爹为什么留下那个姐姐?”
“她无父无母,一个女孩子家能去哪里?今日你救得了她,来日呢?不如带回去省事。”玉逝寒道。
“哦,爹爹真是个好人呢。”玉墨潇笑道。
好人?玉逝寒哭笑不得。如果让那些江湖中人听见有人夸他玉逝寒是好人,只怕会笑掉大牙吧?
“小家伙,说我是好人的,你可是头一个。”玉逝寒苦笑。
“为什么呢?爹爹本来就是好人呀?”玉墨潇很疑惑。
“你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想。”见玉墨潇走得慢,玉逝寒干脆把他抱了起来,“你吃进去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都十二岁了还这么轻?”
玉墨潇眨眼一笑,双臂搂住玉逝寒的脖子,干脆补起觉来。
于是那日的街头,不少人看到这样的景象:
一位面容俊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男子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走在街上,唇角噙笑。而他怀中的少年埋首在他的颈窝,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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