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遭劫,人面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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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候被人盯上的感觉并不舒服,尤其当这人对你有敌意或成见之时。(读啦网网友发布)
柳剑客充满敌意的盯着叶泉才,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但叶泉才并未感到不舒服,他只是很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女子,但他又不愿去细看她。
成雅诗道:“泉才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呀?”叶泉才道:“敢问姑娘是?”
成雅诗拍手唱道:“梅花美,梅花俏,一碰梅花雪飘飘。诗诗美,诗诗俏,送她梅花她就笑。”
叶泉才道:“你是诗诗?!”成雅诗道:“嗯,我是诗诗。”
他笑了,他已有一个多月没有露出喜悦的笑容了。
她却哭了,哭的梨花带雨。
这本是叶泉才小时候随意哼的小曲,不想竟有人还能记得。
十二年前少林寺方丈,达摩院首座等齐上峨眉为峨嵋派掌门绝尘师太贺五十大寿,几位少林俗家高手
更意在为齐天成与赵娥的婚事说情,叶泉才因齐天成之故有幸再赴峨眉。不巧祝寿期间大雪封山,余
人皆冒雪下山归寺。叶泉才那时还是孩童,耽搁在峨嵋派传出去绝不会有风言风语,加之他功力不足
师长怕其归途中冻坏身子,他又讨人欢喜,几位峨眉俗家师姐又再三请求将其留下小住几日,所以叶
泉才便在峨眉别院小住了一月有余才被接回少林。
他之前已数度拜访过峨眉,自然也就认识成雅诗。想起寒冬腊月两个顽童偷跑出去玩雪,他摘朵寒梅
送给她,她高兴的跳起来了。当然事后被师长发现罚做功课是免不了的了。
但就在八年前她满心欢喜以为他会再登峨眉绝顶的时候,却传来他落崖失踪的噩耗。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也没有人知道成雅诗哭的有多伤心。
不想事隔数年又在此处相遇,叶泉才和成雅诗均百感交集。
成雅诗破涕为笑,拉着孟雅雯道:“师姐,师姐,他真是泉才哥哥,你肯定也还记得泉才哥哥的。”
孟雅雯讷讷道:“记得记得,怎么会记不得呢。”
她脸色惨白,既哭不出来,也笑不出声来。
叶泉才喉咙一阵干涩,轻声道:“你还好吗?”成雅诗微笑道:“嗯脸上仍挂着泪,晶莹
剔透。
就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下两人相互问候着,空气中散漫着温情的味道。
柳剑客大喝一声:“够了。”叶泉才和成雅诗一问一答简直未曾把他放在眼里,更有借故拖延时间之
嫌。
成雅诗撅嘴道:“凶什么吗?”她的心境还停留在过去,人也顿时孩子气了很多。
柳剑客道:“年轻人,拔剑。”
成雅诗道:“泉才哥哥,你过来,我和你说上几句。”柳剑客冷冷道:“如果我不许呢?”
成雅诗道:“你怕了?”地煞童子接口道:“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叶泉才走向成雅诗,他们的距离很近,成雅诗贴近他的耳边。她吐气如兰,叶泉才表情不自然起来,
向后退了一些。
成雅诗耳语几句后道:“泉才哥哥,我知道你能赢他们的,我在一旁给你助威。”她最后一句的声音
很大,显然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叶泉才苦笑道:“一个人就够我受得了,何况两个?”成雅诗道:“相信我一次。”
他们孩童时曾一起玩耍,一起犯错,一起受惩罚,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信任着她的。
他知道她是个倔强的女孩,一旦坚持就难以更改,他也始终相信她的眼光与判断,因为她对事物的认
知总是远超常人的。
她相信他能做到,他就一定会做到,为了他自己,为了众人的性命,也为了她。
叶泉才向柳剑客拱手道:完后他就大踏步走出茶亭。
成雅诗已经拉着孟雅雯,就着一张凳子坐下,一众镖师仍旧呆在茶亭里。
孟雅雯小声道:“我知道你从小就认为他能做到任何事情,但现在可不是小时候的情形了。”孟雅雯
的判断不无道理,叶泉才本就是少林俗家,他再怎么苦练,无论如何这七年来也不会有多少精进,他
既然做了镖师的行当,恐怕武功还要倒退几分。
她实在想不通成雅诗的乐观和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她望向叶泉才,但是她找不到答案。
成雅诗安慰道:“师姐放心,他们绝非泉才哥哥的对手。”她救起郑远风后就细心观察叶泉才的武功
,除了少林习来的扎实基本功外她并未看出叶泉才的武功来路。
“泉才哥哥尽管放手施为,你的朋友们有我和师姐照料。剑路中多有横削,必有机会……”
她看得出叶泉才虽被地煞童子逼迫的节节后退,只是因为他心中有顾忌,有欠临阵对敌的经验。
她似乎还感到他心中有所惦念牵挂,就在她对他耳语时无意间察觉到的。
她轻轻摇首,自己是否想得太多了?
雨后的空气尤为清新,落日的余晖渐渐铺满大地,有风拂面吹过,远处的树林被刮的沙沙作响。
这本是很适合思念的季节,这里也是很适合幽会的场所,可为何现在自己是孤单一人,人世间为何有
这么多烦心的不如意?
叶泉才叹了口气,他将臂膀展开,闭目,他的心中一片空明。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只剩下一种情感。
思念的情感!
这是怎样的剑法?什么样的剑法会有如此破绽大开的起手式?地煞童子实在搞不懂。
柳剑客却在冷笑。高手过招,尤为重要的就是气势与自信。眼前的对手现已缴械投降,而他的气势则
高涨至顶。
地煞童子抢先进招,他实在看不惯叶泉才这轻蔑的起手式,但他并不知晓叶泉才根本就没有起手,更
没有对他们有任何轻蔑。
他只是在静静的思念着她,不分时间场合。
至爱的女子,要命的思念!
柳剑客的人也忽然动了,他的剑如流云般飘动,轻盈而有力他的剑如在九天之上挥舞,仿佛能将重
锁的天雾刻成一朵朵自然写意的流云。
剑光在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下一刻这炫目的剑身是否会被鲜血染红?
柳剑客后发先至,巴蜀剑派的流云剑法,柳剑客的流云剑,本身写意的事物却透着森严杀气。
孟雅雯轻叹道:“的确是好剑法。”高傲的她此刻终于信服柳剑客的剑法。她已将眼睛闭上,她不愿
看见叶泉才喋血剑下,即使他躲过这一剑,他也绝无可能躲开地煞童子的手刀。
余人也皆尽骇然,但成雅诗还是微笑着,她知道奇迹将会发生。
世上本没有奇迹,如果一定有,这种奇迹一定是有着不可摧毁的信念支撑的。
叶泉才眉头微皱,他的思念被一股充盈的杀气搅乱,他很气愤这股杀气的突然打扰。
他拔剑,事实上他之前和地煞童子交手时一直没有拔过剑。
他拔剑的动作十分舒展,他边拔剑边说话,声音镇定而充满魄力。他只说了两个字:“撤剑。”
话音未落,他的剑就迎上了柳剑客的剑,柳剑客忽然感到右臂一阵酸麻,一股大力将他向后震开,他
的人斜斜飞了出去,手却紧紧的握住剑柄不放。
话音未落,地煞童子已经接踵杀至,他的眸子中满是恨意,他恨这世上大多数事物,他恨叶泉才对他
的“轻蔑”。
但他却突然恨不出来了,一阵犹如怒龙嘶吼的巨响传来,巨大的龙吟声将他眼前的空气层层撕毁。
地煞童子双掌错开护住胸口心脉,紧接着他的人也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一剑横削,没有任何的花俏,有的只是无上霸气。
还有森严的剑气!
叶泉才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做镖师以来所沉寂的三年里,他力量的第一次巨大爆发。
危及生命的时刻使人充满力量,可很多人不知道,思念的力量同样无所不摧。
柳剑客不懂,他的剑险些脱手,他的胸口现在还有些气闷。
地煞童子更不懂,他坚韧如钢的掌缘竟被划出血口,要不是他反应极快,现在他的胸口一定也被划开
了一道口子。
现在两人都很狼狈,比淋雨的镖师们还狼狈。
柳剑客望向叶泉才,忽道:“原来你是轩辕……”叶泉才截口道:“你们可以走了。”柳剑客惊讶的
看着他,黯然叹道:“老夫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一切听凭处置。”孟雅雯哼了一声,起身道:“成
王败寇,让你们走都算便宜你们了,还赖在这干嘛?”
成王败寇,本就是千古不变、颠扑不破的真理。孟雅雯说的不算错,只是她说的太残忍。
叶泉才眉头微皱,他有些鄙夷这个外表光鲜的女子。成雅诗也拉住孟雅雯的手轻唤了“姐姐”。
柳剑客黯然道:“不错,成王败寇。老七,走。”
地煞童子咬牙切齿跺脚道:“走?我们能到哪里去?难道你不怕上头怪罪下来?”柳剑客脸色变了,
叹道:“怕,但是我们有双脚,至少还能逃一段时日。况且我们忠心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地
煞童子狠狠瞪了孟雅雯和叶泉才一眼,什么也没说,灰头土脸的随柳剑客掉头就走。
叶泉才回到茶亭内关切道:“总镖头,您没事吧?”郑远风道:“我伤势无碍,刚才已经服过成姑娘
的灵药了,再调理一会便无大碍。”叶泉才感激的望向成雅诗,后者点头微笑。
郑远风怕错过宿头想要继续赶路,众人自然以他身体为重,待他调养好了再行出发。郑远风直调理了
一个时辰方才气血无滞,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他抱拳向诸人谢过,又续道道:“我的伤势已无大碍,
大雨延误了行程,还好前面十里地有处驿站,咱们加快行程吧。”
孟雅雯道:“诸位可是前往黄山剑派的?”郑远风道:“不瞒姑娘,正是如此。”孟雅雯眼神飘向叶
泉才,道:“我们是一路的,正好结伴同行。”郑远风感激成雅诗救命之恩,又担心途中节外生枝再
生变故,正犹豫间,几个镖师和趟子手就嚷了起来。
“两个姑娘家出门在外独身行夜路,多有不便,总镖头您就答应了吧。”“两位姑娘于镇东有恩,于
公于私咱都不能丢下人家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但都是要求留下她们的。
郑远风干咳一声,跨上马背道:“空出两匹健马为两位姑娘代步。”
趟子手们将物件归置好,便插旗前行。
十里地并不远,但马儿走的慢。马儿走的慢,是因为牵马的人走的慢。
牵马的人轮流换,争着一睹武林第一美人的风采。
现在这里地轮到老李,他问成雅诗道:“二位为何要大白天就蒙面走动?”他简直就是明知故问,找
机会搭讪,余人都恨的牙痒痒。
但偏偏有人抢着回答这个问题。
孟雅雯微笑道:“因为两个女孩子家闯荡江湖不便嘛,而且白天阳光又那么厉害。”她的人美,她的
声音也美。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笑更美。
所有人都盯住孟雅雯看,除了叶泉才。
因为在他眼中,在他心中天下间本就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笑起来有贝儿好看。
她笑起来那有如一弯新月的眼睛,明媚而动人。
他抬头看着渐圆的月亮,远方的她是否也在抬头看着同一轮月,她是否也在思念着他?
他不敢深想,继续前行,走在最前面。
老李叹道:“因为两位实在太美,美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烦恼。”
孟雅雯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众人都飘飘欲仙起来,就连郑远风都埋怨自己本应该爽快的答应她们同行
的。
与美人同行总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成雅诗见叶泉才走在最前面,咬了下唇皮,喊了声:“泉才哥哥。”

叶泉才回首道:“什么事?”成雅诗招手道:“你过来为我牵会马。”她又向老李吐了吐舌头道:“
不好意思啊,老李师傅。”
老李早被迷的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糊里糊涂的就将缰绳交到了叶泉才手中。
叶泉才来到成雅诗身边,成雅诗心头一阵暖意,忽然伸手去握他的手。
这一动作甚为自然,她小时候就时常拉着他的手的。
但叶泉才的手缩向一边,成雅诗不解道:“泉才哥哥,你怎么了?”
叶泉才随口道:“没事。”成雅诗轻声道:“那你为何要躲我?”他们数年未见,本该有很多话要说
,有很多事可以说。
叶泉才只是道:“我……”他实在不擅长说谎,所以他选择不回答。
但他怎能没事?怎能不躲?他有事,很重的心事。他要躲,因为他躲的心甘情愿。
还有什么人值得他这么做?除了她还有谁?
他已对她做出了承诺,所以一年内他不会对任何女子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和言语。
因为他在等她回来,因为他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驿站就在眼前,他们却再无任何言语的交流。
成雅诗叹了口气,道:“晚上可以来我房间吗?我想听你说说这几年来的经历。”
叶泉才道:“可以不去吗?”成雅诗道:“那改天可以吗?”叶泉才还想婉言谢绝,孟雅雯突然出现
,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我和师妹在一间屋里等你,这总可以了吧?”
说完两人又将竹笠斗篷穿戴整齐,才步入驿站。
所有人都望向他们三人,表情各异,有的惊讶、有的羡慕、有的妒忌,有的则很是灰心丧气。
郑远风走来拍拍叶泉才肩膀,将他拉至一旁,俯首低声道:“不要忘记日间成姑娘对你我的恩情。”
他说完又轻轻捶了下叶泉才的胸口,微笑的离开了。
恩情当然指的是成雅诗搭救郑远风又赠药之义,为叶泉才鼓劲排忧之情。
叶泉才不是无情人,他并不记仇却有恩必报,可难道真要晚上去她们的房间听她们说话?
他从来不走桃花运,他也从不希望也有桃花运的降临。
别人眼中的天赐良机,在他看来不过是种负担。
这负担压的他想逃,他已经辜负了一个卓宜然,他不希望再惹上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无论她们怎么看
待他。
他只想在没有她的时候静静的思念她,在有她的时候好好守护着她。
可偏偏有人跑来打扰。
老邓等四人又奔了过来,老李坏笑道:“好小子,比你老哥还行。说实话老哥嫉妒死你了。”老邓道
:“难怪你推三阻四的,早知你和成姑娘这般熟络,我们当初绝不会给你相亲的。”老钱也笑骂道:
“害得我们白费了一番口舌。”老蔡也道:“我要是得成姑娘这般的佳人青睐,就算给我相一万次亲
我都不愿意。”老李啐道:“你个老小子何时也油嘴滑舌起来了?”老蔡道:“就在刚才。”
叶泉才苦笑,不知我心者问我何所求,知我心者问我何所忧。
众人都为叶泉才高兴,他们甚至能想象的到今晚叶泉才一定会被迷的一宿难眠。
叶泉才的确没有睡好,驿站屋顶当然比不上床睡的舒服,他刚醒就跳下屋顶,倒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然后她们就开始吃吃的笑。
叶泉才这才发现秋露已打湿了他的衣襟和头发,他就像半个落汤鸡。他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欲走。
孟雅雯的声音在身后想起:“你在男人堆里精明干练,怎么在女人面前就畏畏缩缩的?”她的口气有
些责备叶泉才的意思。
叶泉才并未睡好,半睡半醒本就不算是正常的睡眠,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昨夜他一直在想着信
鸽的事,他也能看到灯光照在路上的投影,其中有一盏直到天蒙蒙亮才被吹熄。
就这么一走了之确实过意不去,他回首作揖,道:“叶某爽约,还望二位海涵。”成雅诗微笑道:“
泉才哥哥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她的精神和眼中的神采不如昨天,他的语气和口吻使她的笑容变得
苦涩。
而孟雅雯则还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叶泉才心头一阵内疚,成雅诗一定苦等他到了天亮,他忍不住轻唤道:“诗诗妹妹,你受累了。”
这本是他孩提时对成雅诗的称呼,他的思绪一下被拉回了从前。
那时候他们都只是孩子,心无挂碍,烦恼全无,后来他坠崖被救,陪伴了两位救命恩人四年的光阴,
至此也断了和成雅诗的联系。但他从未去找过她,再接着他流浪一年,然后进了镇东镖局。
之后他遇见了贝儿,一让他至死难忘的女子,一个让他肝肠寸断的女子。
想到贝儿,叶泉才全身一震,他忽然抱拳道:“我去洗漱了,告辞。”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
孟雅雯幽幽道:“这似乎不像你口中常常记挂的那个叶泉才。”成雅诗默然。
她心中的叶泉才本是个幽默有趣又极富思想之人,可眼前的男子却好像始终在承受着什么。
一个饱尝相思之苦而无处宣泄的人,就算他本身再有趣、有思想也会因消沉变得无趣起来。但成雅诗
并不知道个中缘由,所以她陷入了沉思。
“时隔数年,他身上多了不少秘密,有机会倒真要向他请教一下用毒和用剑的诀窍。”孟雅雯望向叶
泉才远去的身影,似笑非笑道。
八月十三,镖车安抵黄山剑派。
黄山剑派名头不大,气派却不小,黄山绝美景色就在眼前不说,穿过红漆铜钉门后一眼望去直令人心
驰神清。
巨大的四合院与园林建筑风格搭配出的布局工整严谨,建筑多以白墙黑瓦为主,错落分明,景深通幽
。至于亭台楼阁,水榭假山则精雅幽静,风格别致。院内更是不时飘来缕缕桂花香。
老钱叹道:“半年未来,这地方又增色不少,有钱就是好呀,要吃要喝张张手就来,不必疲于奔命啊
。”
叶泉才道:“但花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却另有一番成就感,况且,生活的一大意义就是忙中有闲,闲
中有忙。”
成雅诗微笑点头表示赞许,郑远风拊掌道:“小才说的不错。钱这个东西,该花的就花,不该花的少
花。为自己心爱的事物或人而下血本才是正道。”老李道:“所以我把钱捐给了很多女人。”郑远风
道:“你那简直就是邪门歪道。”听的众人都笑了。
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有什么好笑之事?说与我听听。”声音虽响亮却不大气,给人以故作豪情之
感。
话音未落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主人家就站在了门前。这人一脸富相,身形也很富态,戴着貂皮小帽,中
间镶着一只白玉雕琢的趋财旺财、镇灾避邪的貔貅。紫色云锦宽袍外披着件金丝编织的披风,左手是
三只祖母绿的戒指,右手拇指套着个古玉扳指,俨然是副地主老财装扮。
他的眼睛胖的眯成了一道缝,当他扫视众人,目光落在孟雅雯和成雅诗的身上时,细小的眼中露出了
一丝不被人察觉的贪婪。
人一旦有了钱,也就加剧加深。的放大有时候是很夸张的。戴远山就很夸张,他十一房姨太
太里至少有七人连做他女儿的年龄都不够。
但众人都知道,眼前这个满脑肥肠,肥的冒油的胖子就是黄山剑派的掌门人戴远山。
郑远风和戴远山份属同门,黄山派最出名的就是棍法和剑法,戴远山修的是剑,郑远风习的是棍。戴
远山接任掌门一职后,黄山派的声势已日落西山,渐渐没落。那时郑远风血气方刚,一心想闯出一番
事业,便奔赴金陵开创出了镇东镖局。
而后戴远山又将大部分精力转投商海,又赚了个盆满钵盈。精明的生意人多是耍诈之人,否则早在商
海翻船,戴远山也不例外,只是碍于郑远风对他有救命之恩怕外界有闲话,否则他早将镇东镖局收入
旗下,因为镇东的那块地皮实在不错,不用于店铺酒楼委实可惜了。
他也借着每年郑远风送镖之际,明面上是报答郑远风的救命恩情,可向外人故作姿态;暗里则打探郑
远风有无归隐之意的口风,这样一箭双雕的事,也只有戴远山这样精明的生意人才能想得出来。
戴远山似笑非笑道:“师兄一路辛苦,快请入内,小弟这就命人备上薄酒,为师兄接风。”郑远风随
他入内,皱眉道:“你在玩什么花样?我可是为你担心数日。”戴远山道:“本想给师兄一个惊喜,
没想到却让师兄烦心了。”郑远风道:“什么惊喜?”戴远山道:“领略一个当代侠士的风采。”郑
远风见他买了几天关子,一时绝不会说出来,也不多问。
众人穿廊过桥,正说话间,老钱故意道:“西面照壁后面的空地怎么起了一座楼来了?”其实众人一
早就看见这栋铺就琉璃砖瓦的五层高楼了,它委实与周围建筑格格不入,显得有些突兀。郑远风也道
:“我记得去年还未有此楼。”戴远山傲然道:“此楼四日之前才竣工,名曰观月楼,中秋佳节贵客
临门,此楼专为那位侠士赏月而建。”郑远风道:“这人好大的面子。却不知是何人?”戴远山面有
得色,说破谜底道:“此人便是金陵卢家卢子杰卢少侠。”
余人皆尽动容,叶泉才却没有丝毫反应,事实上他未曾听到郑戴等人的对话。
饭后午休时分他便洗尽尘埃,闭门打坐。
门声响起,叶泉才道:“请进。”只见成雅诗披发进来,叶泉才皱眉道:“你这么赶时间?”成雅诗
方才想起自己尚未梳妆,不禁脸红起来。
她娇羞可人的模样惹人怜爱。她身上淡淡的芬芳,有如春天绽放的栀子花,素雅淡香。
对于美丽的女人而言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慵懒也是一种美,一种别致的美。
叶泉才就一直想看贝儿将秀发披下的样子,贝儿身上的香气他也始终难忘。
他与贝儿在一起时不但看的仔细,听的仔细,鼻子也没停过。
他喜欢看她,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嗅她的体香。他丝毫不认为自己下流,因为他只对贝儿这般,始终
只对一个女人的热爱绝不是下流。
她的一切好处坏处优点缺点他都爱,但她为何还要离开自己?
叶泉才发现成雅诗有些像贝儿,是不是他想贝儿想的太过火了?他苦笑的摇了摇头。
即使她们有共同点,她也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
成雅诗道:“泉才哥哥,小妹我盛情邀请您老人家同攀黄山,不知您老赏光否?”她很久以来就想一
睹“黄山四绝”的风采,但她并未说出来。
大多数女人时常喜欢让男人猜测自己的心事,但其实大多数男人是很难懂得女人的。
叶泉才道:“可以不去吗?”他在驿站给的也是同样的一句话。
成雅诗道:“如果我说你非去不可呢?”叶泉才道:“如果我非不去不可呢?”成雅诗道:“至少和
我去逛逛街。”叶泉才道:“我有些累,改日吧。”他确实有些累,他一心想着信鸽和贝儿的消息。
成雅诗道:“哦,那我先回去了。”她神色如常,言语中却难掩一股幽怨之意。
叶泉才忍不住想喊住她,因为她毕竟对他有恩,是她儿时的玩伴,况且逛街又不是什么苦命的差事,
但他还是没有出声。而后老邓等人又跑来喊他去喝酒,也被他婉言谢绝了。
他早已决定饭后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直到必须出来为止。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之夜,团圆之夜,但他想见的人儿又在哪里?他不禁叹了口气,继续打坐,可他脑
中真的就一片空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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