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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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天以后,苏蔓仍然没能走出那天晚上的情景,郎中在蓝聂烈失态的咆哮下,诚恐惶恐的回禀说王妃的经脉出现了滞留的怪现象,生命迹像却没消失,有可能很快会醒来,也有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醒不来了。蓝聂烈就差要把朗中拎起来丢到外面去滥杀了,后来陆陆续续的又请来了几个朗中,口中情况都概若如此,一筹莫展。
只见个坚毅汉子红着眼圈,抱着个如玉睡美人,一遍又一遍的深情低唤着。那份痛苦让人好不心酸。
最让人犹记得的是,这坚毅汉子要出兵之时,竟坚持要带着如玉睡美人同行,没有谁能阻拦住。最后皇上连下了三道圣旨,厉言应以国事为重,才让这谬行停止!
此刻,苏蔓于如水娘亲的房里,一遍又一遍抚着那把如水娘亲赠予她的琴,弹着她曾教她的曲子,希望能唤醒床上沉睡的人儿。
21世纪她曾待过,对于这种病症在电视里以及新闻报纸上都有所目触,好像是称为植物人,听说如果常常在病人身边做一些她熟悉的事,给她说说话,或许在某一时刻,就会忽然醒过来。
“郡主。”双儿跑了进来,看到苏蔓还在静静的抚琴,忍不住开口数落了:“郡主已陪王妃好几天了,双儿知道郡主心里难过,但也不能总是这么消沉的待在屋子里面啊。”
看着苏蔓没反应,再道:“朗中也说了,王妃就算是沉睡着,也有可能在感受着身边人的言行和各种声音的。郡主这样,难道就忍心让王妃伤心吗?”
苏蔓继续手上的曲子,直到把这曲子的调儿抚整,才轻悠悠的从琴旁边站起来,语气莫名:“茉莉郡主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呢?”
“嗯?这个……。”双儿狐疑的看着眼前的郡主,有点反应不及,像是呓语:“习琴练舞以及上学堂,今天还于宫中未返。”
“我要见那个替娘亲看病的朗中。”苏蔓转身看着如水娘亲窗台上唯一的一盆小盆栽,栽种的是模如吊兰的草儿,只是没开花,却也显得清灵脆致,然再回看双儿,轻言:“双儿,去给我请来吧!”
“郡主,那是宫里的李御医,是王爷那天急从宫里调来的,早已回宫了。”双儿疑惑不已:“而且李御医也已断言了王妃的病情,郡主这是……?”
这时园子里吵嚷一片,小月气吁吁的冲了进来:“郡主……有圣旨。”
直到刘公公念完圣旨,苏蔓的思维仍悬于半空中,皇上竟然说应蓝聂烈的飞鸽传书,要照顾好其家人的要求,接她们一家于宫中居住,并将让最好的御医替如水娘亲调理身子。
诚然,她相信蓝聂烈由于牵挂如水娘亲,是会发如此传书,可是接她们进宫去居住,就绝对是这晋皇的意思了。那么,明明她们住在王府也能接受蓝聂弈的荣宠照顾,为什么还非得让她们住到宫里去呢?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如此一来,见李御医也方便许多,至少不用从宫里请到王府来。有些事,她需要弄个清楚。
忽然灵光一闪,她心内诡谲一动,抬头对传旨的刘公公客客气气道:“公公辛苦了,请里屋坐。”
“不敢不敢!奴才的好郡主哇,这不是折煞老奴么?”刘公公连连摆手,弯腰点头,对着小小的苏蔓,却也挺尊敬,尖哑的声音嘱咐着:“圣上有言,傍晚前入宫,皇上亲自设宴迎接,还请郡主速速准备。”
“另外,皇上还派了亲信来帮郡主搬东西,郡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听得刘公公双手连拍两下,身后就闪出来了两排直挺挺的卫士,训练有素,目不斜视,整齐有条的对着苏蔓恭敬作揖:“参见郡主!”
苏蔓心下一惊,这阵势乍一看,还真像是来助人搬家的,细一想却觉得没必要,府里又不是没有壮丁卫士,想必如果她不同意搬的话,这些精卫是绝对会奉皇命来硬的。
脸上却声色不变,淡笑作言:“不必多礼,今天就辛苦大家了。”蓝聂弈,我苏蔓倒要看看你这只老狐狸在玩什么花样。

“公公,蔓儿的额娘由于病情,还在昏睡中,依公公看……”苏蔓又故作孩童遇事般慌措样,乌黑眼珠盛开着朵忧虑之花,溢溢欲泣,让人好不怜惜。
“郡主放心!这个皇上自然是有准备的,吩咐老奴带来了两位婢女,这俩婢女绝对可以安全的带王妃上马车!”刘公公看着如此可怜小蔓儿,拍拍她的小肩膀安慰着,话没说完,从园子后方果然有俩宫女模样的丫环齐齐站了出来向苏蔓躬身行礼,看样子,也是练武之人,俏脸带着股子英气。
“真是难为皇上这番心意了。”苏蔓对刘公公感动轻言,心沉了沉,好你个蓝聂弈,看样子,全都是有备而来的,然吩咐双儿回她闺阁收拾几件衣物,就带着那宫女往如水娘亲寝宫而去。
寒风扬尘土,鸦嚟声声,霜雾浅洒。苏蔓坐在蓝聂弈特地为如水娘亲备置的大型马车里,满心忧绪的看着躺于马车上的如水娘亲。
因为府里双儿与一些重要的仆人都已随刘公公先行去宫里收拾新家了,所以苏玉只得由她独自护看。一路过来,如水娘亲身躯随着马车的摇晃而不时微动一下,让人恍然觉得,说不定她下一刻就忽然醒过来了。那张迷人的容颜依然保持着秀美,浅弯柳眉,琼鼻樱嘴,额前的流苏衬着素脸雪肌,安谧的静睡。
“难道娘亲就真的不想再睁开眼睛看看蔓儿了吗?”苏蔓握上她微温的手,轻叹:“就算不想见蔓儿了,也要记得,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蓝聂烈啊。”
想起蓝聂烈临出兵前的隐忍痛苦,继而联想到动机不明的晋皇,苏蔓迟疑了下,然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两排精兵紧紧护于马车两侧不动声色的跟着马车行跑着,想必那会武的两个宫女也正在马车前。气氛忽然显得甚是严谨!
于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绝不需要如此武力提防她们逃跑,况且还明知道她的如水娘亲已是昏迷状态。那么这重兵卫护又是甚意?苏蔓眸一转,暗呼一声“遭糕”!还没定下神来,外头已起了一片嘶杀声。
马车已停下不走了,却在摇晃个不停,想是那马儿看到嘶杀场面燥动不安所致。苏蔓把帘子再次掀起,惊鸿一瞥,只见一高大黑衣人蒙着面,手持长剑正与众卫兵对战,卫兵们固然不是对手,有好几个已血溅四方成了剑下亡魂,看得她一阵恶心。急放下帘布,猛然转身紧握如水娘亲的手,心里隐约觉得此人是冲如水娘亲而来的,此地离宫还有一段路程,援兵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如若让他将如水娘亲掳去,如何对得起养她,疼她的蓝聂烈?
这时已听到了那两个宫女与那黑衣人的打杀声,如火如荼,只是没一会,那两宫女就突然没了声音,苏蔓觉得甚是奇怪,竟然如此不经打就死去了?再把帘布一揭,忽觉好笑,原来那两宫女已被点**了,正想弯腰袭击的姿势以及那别扭的表情就那样定格在一块,让人忍俊不禁。还有周围的卫兵也大部分都给点了**,一动不动的立着。
这人的心肠不算狠,至少没有把这里的人杀光,那么,想必对她与如水娘亲也恶意不深,这样想着,就探索地审视他一番,却不想那黑衣人也已回视她,心下一怪,竟觉他的眼睛有半分熟悉,可是也想不起自己曾在哪见过此人。
“好娃儿!胆略不错!”只听得那男人浑厚的嗓音甚是好听,甚至能听出这嗓音里夹着些喜悦与溺爱,可是后面的话细一听,就又分辨不出什么来了,之前所谓的喜悦与溺爱,像是听觉出了错乱:“速回你娘身边坐好!我带你们走!”
低沉而冷然的说完即跳上马车前头,牵起绳索,意欲策马而奔!却不意,前面风沙四起,群马嘶声传来,不一会,苏蔓和如水娘亲所在的马车就已经被严密的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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