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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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边一片血红,头顶的天空却是暗蓝的没有一丝云,北极星早早的挂在了天空中,分外明亮。出楼州城已经两天,一直在野外行走,时而让驰沙奔驰时而信马由缰,倒也惬意,只是偶尔会想起黑蛋,算来它是一个朋友。
“阿古……阿古……”头顶传来鸟叫声,无涯一震,抬头长啸,一只成年的海东青俯冲下来,驰沙喷着热气,竖起马鬃,戒备着,
“驰沙,它是我的朋友!”拍拍驰沙脊背,驰沙果然慢慢静下来,抬起手臂,一股疾风迎面扑来,手臂一沉,
“风儿,辛苦了!”伸手抚上手臂上的海东青的脑袋,看着风儿脚踝处绑着的黑色信筒,无涯心头浮起一种不祥,风儿是当年周一买来驯服的,是专为无涯传信的,信筒分为三种:
白色:事务
红色:喜事
黑色:坏事
深吸一口气,伸手抽出黑色信筒的纸条:四五时兆国宫乱帝策太平二撤三伤五囚六八死七九安秦罗二将释兵权夜安初放隆肜殇
怎么可能,短短八个月的时间,泽都就发生如此事件,难道在这之前,都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煞的暗卫是干什么用的?还有阙呢?天机阁难道就没有一点迹象?
翻身下马,让风儿自己去找吃的,背靠在一颗树干上,努力的平息心中的震惊,对了,怎么忘了自从三个月前,煞再也没有从泽都传来消息,一直以为煞是因为听从自己的吩咐而没有传来,现在想想不对劲:以前不管有没有事情,煞都会传信来告诉自己泽都的一些变化,虽然有时候是很小的事情,无涯知道那是煞在找借口跟自己联系!
那么煞绝不会因为自己一句吩咐就停止传递消息,那么阙呢?这三个月来阙一直跟在身边,天机阁的消息也没有提到!闭上眼睛闪过字条上的消息:
四五时:四月五日,两天前
帝策:皇泽清明策划,那么肯定逃不了华曲的出谋
太平:太子皇泽策的带兵平乱的
二撤:二皇子皇泽桀被撤去了兵权
三伤:三皇子皇泽顷受了伤
五囚:五皇子皇泽怢被囚禁
六八死:六皇子和八皇子被斩杀,事件的肇事者?
七九安:七皇子皇泽应和九皇子皇泽渝平安无事
秦罗二将释兵权:秦云将军和罗奇将军都被收回了兵权
夜安:秦骅夜平安无事,想来也是,秦骅夜本就是太子一派的,太子都是平安的,作为太子得力助手的秦骅夜又怎么会出事!
初放隆:秦初涯流放隆洲(隆洲北寒贫瘠之地),这条最让无涯揪心,究竟所谓何事,会造成如此境地?
肜殇:秦肜死了!毒杀?病死?自尽?谁下的手,杨妃?太子?
“TNND……”皇泽清明这头老狐狸,分明就是一头恶狼,比老子还狠!这跟前世有部叫《星尘》电影一样,老国王在临死前,竟怂恿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何其相似!虽然以前得知了兆国挑选君王的规则,可是当事情发生时,还是心惊,一个父亲会怀着怎样的心情,来亲手设计猎杀自己的儿子们?
无涯睁开眼睛,手中的字条变成粉末从指缝中滑落出来,心似被针刺一般,然后慢慢扩散到整个心房,收紧窒息……
“呼呼……”无涯捂住胸口,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可是脑子居然越来越乱,最后耳鸣眼花,驰沙发现了无涯的异常,伸长脖子,温暖而粗糙的舌头轻轻的舔着无涯煞白的脸颊,
“驰……驰沙……”想挡开,却没有力气,一片空白的大脑只剩一个念头:心脏病!
*
兆国泽都
偌大的书房内,一位白衣男子手中把玩着一个黑色的令符,如玉的面庞上神情莫名,抬眸看着对面墙上的地图,久久回不了神,突然胸口一紧,一股生疼袭来,
“恩……”微皱眉头,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如雪般,
“涯!”男子突然站起身,双手紧握住桌沿,胸口的疼痛,让其险些撑不住身子,
“来人!”
“公子!你……”一个黑影闪现,看出男子似乎有些异样,
“备马!”男子摆摆手,示意黑影无碍,
“是!”黑影闪身离去,
“涯,挺住!千万不能有事!”男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疼痛,看着窗外的夜空,低语道……

*
“唔……”头好重,好似压了一座大山,费了很大劲才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漆黑,吸了吸鼻子,味道有些熟悉,身子传来的热度,说明此刻自己身边有一个活物:撒?
正准备跳起来,却感到脸颊一热,转头对上一张长长的……长长的马脸:驰沙!
“早上好啊!”抬头看了看时间好像已到了中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中午好啊!”
“……”驰沙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满是不解的看着靠着自己睡了一夜的人,
“恩……”起身发现身子有些僵硬,此时才发现驰沙居然卧躺在地上的,想来是为了给自己暖身子吧!马一般都是站着睡的,很少会卧睡,没想到驰沙却……
“驰沙你真好!”伸手搂住已经起身的驰沙的脖子,
“嘶……”一甩身子,朝不远处的草地走去,
“……”无涯有些无语看着驰沙那高大的身影,这个动作和黑蛋的很像也……
“只是……”伸手抚上胸口,此时脉搏稳定,仿佛昨日黄昏的疼痛只是一场不是很清醒的梦一样,
“难道真是心脏病?”不可能啊,以前怎么没有这样过呢?想不通……
渡步到溪沟边,俯身洗了一把脸,就着溪水洗漱了一番,仰躺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阳光洒下来,有些刺眼,
“阿古……阿古……”风儿徘徊在上空,提醒着无涯,昨天的字条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哎……”翻身坐起来,看着缓缓流动的溪水,突感原来放下真的很难!
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从锦袋中掏出自制的便携式毛笔,摊开一张小字条:
煞踪?宫细景?初踪?怢安?阙真身?肜因?
隔天机!暗传!护初!
四十五,启,桂,见!
装进黑色信筒中,拍拍风儿的脑袋,一挥手:
“去吧!”抬头看着风儿的影子消失在天空,心静如老僧入定!
*
心情低落的朝启国的第二大城-桂都前行,一日后,走到了一个小城镇,有点前世江南小镇的感觉,到处都是水,此刻的无涯坐在一家普通的小客栈的客房中,自斟自饮,两瓶女儿红下肚,却不见醉意,想来这些日子,别的见识倒没有长,酒量却成倍的增长!
梦中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恍然间身子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意识又沉沉的睡去,
“涯……”冰凉的嘴唇落在光洁的额头上,手臂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安静的睡颜,如果这就是守护,能否让时间停止,这样就不会就有人来打扰只属于我的梦乡!
无梦自然醒,算不算一种享受?无涯还未睁开眼睛,脑海中就闪现这样一句话,定是近来思绪烦扰,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沉睡!
“涯!”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帷帐,而是一双如夜空般的笑眸,似玉般的脸颊有些消瘦,下颚上一片青黑,想是长出来的胡须,
“阙……”微侧头,才发现自己这个角度只看见阙的脸庞,腰上的重量说明,自己此刻睡在阙的怀里,不,应该说昨晚都睡在阙的怀里!
“涯?”雪阙紧了紧手臂,让怀中的人儿跟贴近自己胸口,
“什么时候到的?”无涯抬起眼眸看着雪阙那张脸颊,想来是长久奔波的缘故,只是阙这么急匆匆的来,是为了什么呢?
“昨夜子时!”阙伸手轻抚无涯微乱的秀发,悄悄的把脸颊贴近那抹曦香,
“泽都的事务顺利吗?”无涯把头贴在阙的心脏位置,听着阙微微有些加快的心跳,
“恩,一切顺利!”雪阙的伏在秀发上的手掌微微一顿,
“煞好吗?”无涯轻轻的闭上眼睛,耳旁传来雪阙如鼓声般的心跳,
“未见!”雪阙看着如蝴蝶扇动翅膀般睫毛,
“泽都好吗?”暗题是:秦府好吗?
“宫乱,秦将军被释兵权,初涯公子被流放隆洲,肜妃伤逝……”雪阙搂紧怀中有些僵硬的身子,
“是吗?”无涯听着那逐渐沉稳的心跳,不可见的扬起了嘴角!
“涯……”雪阙有些疑惑的看着身子逐渐恢复柔软的涯的侧影,眼眸闪过一丝心疼!
“无事,阙你的怀抱很舒服!”说罢蹭了蹭,居然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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