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交接班，刘维娜来了，“妹妹，我听说出了点事？”由于王速鹏在，刘维娜又将她那两个大**“放”到服务台上，王速鹏急忙低头装着很忙的样子。
郑翠儿不相信刘维娜会帮于爱萍，于爱萍也不相信，就算她帮，于爱萍也不敢接受，刘维娜对张荣华从来就没安好心。
“咳，不是告诉你有事找姐姐吗？唉，还是不相信姐姐。告诉我兄弟，要是有黑社会样子的人到摊上去吃凉皮，别怕，不是去找事的。等我找人查查那几个小混混是怎么回事，准是仇家。”
于爱萍没说话。
郑翠儿听不过去，有仇家你就可以冠冕堂皇地“出力”了哈，“张哥没有仇家。”
“咳，妹妹，不是那个仇家，就是邻近摊看他生意火，找人搞破坏呗。别怕，有姐姐我在，不正当竞争就不会存在。妹妹忙，我走了。”刘维娜象吃不到葡萄的狐狸，瞅瞅王速鹏流着口水“俏啊俏”地走了。
“多好笑，有她在不正当竞争就不会存在，”王速鹏对刘维娜的背影吐吐舌头。
“你还别小看这种人，能量无限，”初向阳说。
第二天，张荣华摊上陆续去了二十三个大男人，有横眉竖眼的，有温文尔雅的，一人吃两三个凉皮，还得从附近摊上买个馒头就着才饱。于爱萍说：“也不知道哪个是黑社会，哪个不是，不过大概都是刘维娜找去的，大男人很少自己坐在小摊上吃凉皮。”
于爱萍有些感激刘维娜，她没有到摊上对张荣华表示“关怀”，那些男人去了也什么都不说，坐下就吃。于爱萍相信刘维娜是打算真帮张荣华的。不过她怀疑这种增加人气的方法好用不好用，辛欣是以失败告终的，何况刘维娜找的都是些平常不吃零食的大男人，一顿管不够，两顿也能把那些男人吃吐了。
晚上，于爱萍拎着一些凉皮去桑那浴，除了感谢刘维娜，还想让她那里的小姐尝尝凉皮。小姐们大多喜欢吃这些东西，刘维娜显然没找到突破口。
这是个相当有规模的桑那浴，除了地下的部分，地上副楼还有一层，霓虹灯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着耀眼迷惑的光，喇叭里传出的却是轻缓抒情的音乐，如果不看招牌，你以为进了有钢琴演奏的茶座。
刘维娜很痛快地接受了于爱萍的礼物，自己留了一份，剩下的招呼小姐拿去分着吃。
刘维娜边吃边说：“妹妹，怎么做姐姐有数，你就瞧好吧，不出一个星期，我让你那摊比以前还红火。嗯，这凉皮是好吃。你看‘大刘家’，就是指着凉皮发的，凭我兄弟这手艺，不发？我就不信了。回去告诉我兄弟，只要他一直做得这么好，讲信誉，讲卫生，要是不发，我还就关门大吉了。”
于爱萍想，应该她和张荣华关门大吉，哪里轮得到刘维娜关门大吉。
“刘姐，质量您放心，可是别因为我们让您操那么多心。”因为个小小的凉皮摊调动黑道，这个“情”她还不起。
“妹妹，你放心，姐姐我号称黑白通吃，可是你这点小事还用不着黑道。那几个小混混就是旁边摊找的，做个小买卖都不容易，咱也不用计较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放心干吧，妹妹。”
于爱萍感动得无以复加，她不想和黑道沾边，也不想和小混混计较，她只求安安稳稳做生意，刘维娜没有打破她的愿望。她不由万分信任起刘维娜来。
刘维娜帮过许多人，都是不得不帮，说帮是好听，其实是互相利用，所以帮了别人别人也不感激－不用感激，下次你还要求我帮你哩。眼前这个小人物对她的帮助感激万分，她不能“回报”她什么，却给了她最难得的信任。她缺的就是这份感情啊。刘维娜心里酸楚着却做潇洒状一挥手，“妹妹激动什么？姐姐也是从艰难走过来的，走吧，走吧，快帮我兄弟去。”
于爱萍哽咽着告别刘维娜。这来自社会阴暗处的支持让她获得了坚持的力量。
怎样评定一个人的好坏呢？在于爱萍看来，刘维娜要是不打张荣华的主意，就是个百分之百的好人。好人和坏人本就没有明显的界限吧。
李安俊走了以后，原向南再也没到总台来。
辛欣说：“他准是看你喜欢李安俊不喜欢他，他就不来了，谁也不是没皮没脸的，人对不对？”
可是郑翠儿觉得不那么简单，原向南看李安俊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原向南是个好人，但涉及到切身利益，不敢保不做出坏事。这么想过后，郑翠儿又否定了自己，这是生活，不是小说，生活中的爱情不像小说中描写的那么复杂。原向南何苦追着她一个毫无价值的人不放，解释不通的。
所有人都不相信刘维娜找的那些大男人活广告做得这么好，张荣华的小摊真的繁荣起来，收入和出事前持平了。
“真是奇怪，那些人也不过来吃了两三次，客就一天比一天多。”
这个问题于爱萍想不明白，连辛欣也想不明白，郑翠儿就更想不明白了。
黑社会也不能强迫别人都去买凉皮啊，何况刘维娜说这点事根本用不着黑道。哪是用不着，是用不上。黑社会可以强迫人卖房子卖地，强迫人买凉皮，太“大材小用”了。
刘维娜又俏啊俏地来了，“摆弄”好了她的两个大**后说：“妹妹，生意好了，是不是。”
“刘姐，谢谢你，本想和张荣华一起去感谢你......。”
“妹妹见外了不是，我和我兄弟是谁和谁？谢个什么劲。结婚别忘了给我糖吃就行了。”刘维娜边咋呼，边在王速鹏面前显摆她那两个大**。
“刘姐是营销高手呢，”辛欣这话可没有一点调侃的意思，对刘维娜“引诱”王速鹏似乎也不是那么忍无可忍了，看来这个刘维娜还是蛮有“分寸”的。
“什么高手，那些人要不有小情人，要不有小女儿。你们想想，那些小三八要听说有好吃的还不快快的，不光自己吃，她们给你宣传起来，十个广告公司也赶不上。我楼下那些人就那样，唧唧喳喳，不是这有好吃的就是那有好穿的，然后一窝蜂地去买。凉皮要想卖得好，就得挣年轻女孩的钱。”
于爱萍说：“可是你没叫你那些人去啊。”
“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人你叫他去他听话，我告诉那些人，都去吃，好吃回去就给你们家那些小女人讲，他们就去了。那些东西你叫她去，她哪听？就算去了，先在肚子里种个印象：靠，刘维娜那老三八叫我来的，准没好东西。”说着自己笑起来，柜台里面的人都跟着一起笑。
“妹妹不是把凉皮给她们送上门了吗？不比让她们自己去吃效果好？妹妹啊，好好和我兄弟干。小生意也能挣大钱，将来买套房子，生个孩子，再买辆车子，那就是最好的日子。”刘维娜满怀憧憬。
这就是刘维娜心中的好日子！
郑翠儿忍不住想，刘维娜真的不快乐。
于爱萍说：“刘姐，还得靠你提携。”
刘维娜一摆手，“靠，用不着我了，那些小三八会让你美名远扬。”
于爱萍眼睛湿润着，“刘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靠，我妹妹就是这么真诚。忙吧，我走了。”刘姐“拿下”她那两个大**，有些苍凉地走了。
“要是不干这行，是个大好人，”辛欣说。
“姐姐外行了不是？不干这行怎么能指挥动那些男人？”初向阳“点拔”辛欣。
辛欣撇撇嘴，“就你内行，你倒指挥指挥那些女人给我看看。”
“咱哪能和人家比，人家是鸡头，咱是鸭尾。”
“噗”，一句话说得王速鹏喷水。
“弟弟，当好人难啊，我们得当坏人中的好人。”初向阳发感慨。
王速鹏擦擦嘴边的水没说话。
我们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当好人，贫困常让我们轻易变成坏人。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当坏人中的好人，我们也许坏不到可以当好人的地步，所以我们当不成坏人中的好人。
坏人中的好人时常做着好人应该做的事，好人中的坏人时常做着坏人不齿的事。无怪乎文艺作品中的坏人常被赋予诸多“人性”。
坏人好人的界限被“人为”地模糊了。
不知道王速鹏有没有他的“理想”，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钱，他也比任何人都心高气傲，如果条件好，他真的可以一飞冲天。
但愿他可以做他喜欢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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