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疑是惊鸿照影来
第一次来到内蒙古，看到这令人心驰神往的广袤草原，看到无边无际澄澈的天空，还有，闻到了那股奔放、自由的味道。
我躺下来，双手枕着头，看夕阳的余辉柔柔地洒满我的全身，绿草携着金色的光，在和风里轻轻摇摆，浮云在深蓝的天空悠然而荡，多柔和的画面，让我一阵惬意，仿佛把一切包袱都丢开了。
“吁——”一声吆喝，一张俊脸在我的眼前放大，眉眼弯弯，“又在这睡了，小心马儿不长眼。”
“马不长眼不要紧。”我调皮地冲他做个鬼脸，“若是马的主人不长眼，那才糟糕。”呵，胤祥，倒是有段日子没见他了呢……
“嘴皮子还那么厉害。”倏的，胤祥满脸兴奋地捉起我的手，“走，咱们骑马去！”还没来得及叫唤，就已经被他扯到他的坐骑旁了。
“怎么样，这马不错吧。”胤祥爱怜地抚着，很是欢喜，“四哥特地让给我的。”
“说风就是雨。”我小声嘀咕，一抬头，正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眸子，吓的我赶紧后退了几步，这东西能骑？
“咿？”人呢，胤祥回头，才见我一脸警戒地盯着他的爱驹。“哈哈，原来除了怕痒，你还怕马啊。”他叫得很大声，眼睛里，尽是得意。
“你不会骑马？！”胤祯有些讶异。“嗬！”我抚抚胸口，不禁冲他嗔道，“吓死我了，你打哪冒出来的？！”
“起先我还不信，想不到是真的。”没理会我，胤祯自言自语。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可能。。。。。。也许。。。。。。会一点。。。。。。吧？”这个“墨瞳”功夫还行，骑马就算不会，至少也摔不死吧，我这样想。
“这什么答案，自己会不会还不知道的。”胤祥挠头。
“我试试不就知道了。”我走向胤祥那高头大马，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怕，但本着打死不让人看扁的心态，我，藿出去了。
“别胡来。”还没靠近，就被一只大手拉到一边，“那马太烈了，骑这匹。”
胤禩？！我楞了一楞，冲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匹小母马正低头吃着草，一看就知道很温驯可爱。我刹时有些怔忪，我以为，他会生气，再也不理我了，毕竟我……
“去试试，看喜不喜欢？”胤禩笑了一笑。
坐在马上，我有些紧张，毕竟身下的是个活物，所以紧紧拉着缰绳，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它发个脾气，把我颠下来。
看到我的僵硬，胤禩走过来，“放松点，它性子很好，你试下用腿夹马，蹭它的肚子……”
“这样吗？”我看向他，这时才发现，胤祥和胤祯两个早不知道闪去哪里了，偌大的草地，只剩下，我和他。
“做得很好。”余辉下，那个笑容，竟灿如星辰。。。。。。
“你今天，很开心。”把马栓在一边，他学我躺下来，闭上眼，“自从她走以后，就再没看到你笑了。”
“谢谢。”我知道，这都是他带给我的。我那样对他，为什么他还要……
“不用客气——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半晌，他问了这么一句，沉默里，我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又心软了。
“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普通朋友就好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因为躺着，所以他没有看到我的回答，只是径自说着，那最后三个字，像是哽咽了一般。
“我……”刚想说话，小邓子却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爷，今儿篝火宴，快开始了，您……”
“瞧我这记性。”胤禩笑笑，“咱们这就过去，墨瞳，一起吧。”
“好。”我应道。篝火宴，我差点忘了，今晚是萨仁公主的篝火宴。
“金杯银杯斟满酒，
双手举过头。
炒米奶茶手扒肉，
今天喝个够。
朋友朋友请你尝尝，
这酒醇正，这酒绵厚。
让我们心心相印，友情长久，
在这富饶的草原上共度春秋。”
热烈的祝酒歌弥漫在草原上空，连同着的，是热闹的气氛。蒙古人是爽朗奔放的，他们的笑容真诚动人，看着篝火旁起舞的人群，我惊叹，他们，必是快乐的。我坐在角落，充满羡慕。
突然，喧嚣的人声渐渐安静，一个火红的身姿轻舞而出。明媚的笑靥绽出惊艳，宽大的藏袍迎风而摆，她的腕干脆柔美地翻转，她的肩一樟、一挑、一拉揉，随着纤细的腰肢，随着摇曳的火焰，热烈奔放。她双手托着燃灯，奔跑着作流星般盘绕动，灯焰飘忽曼妙，舞姿轻盈流畅。她是浴火的凤凰，美丽，绰约芳华！
萨仁，正如她的名字，她是这草原上的月亮，明艳动人！
她笑着继续舞蹈，眼眸间，顾盼流转，她甩身，轻轻一个后仰，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她旋转着，把镶银的黄羊木碗端起，一直到他的面前。
“八阿哥。”
她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挑衅的眸子放着胜利的光彩。胤禩笑着接过来，干脆地一饮而尽：“公主抬爱。”
“八阿哥谬赞，我想瞳姑娘的舞艺也定是出彩非常，不知道萨仁有没有这个眼福呢？”她骄傲地看向我的位置，我一惊，看来她是把我当情敌了，也难怪，刚刚我与胤禩同乘一骑，不知情的还以为……
“公主，墨瞳不擅跳舞，企敢在此献丑。”我冲她行了一个礼，谦恭非常。在这样的场合与她比高下，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她以为我不敢，手一扬，也就没为难我：“那就不勉强了，瞳姑娘请自便。”
“呵呵，想不到，一个篝火宴如此热闹啊！”朗声大笑传来，只听众人高呼“万岁”，齐齐下拜。不用说，康熙爷来了。
“萨仁公主色艺双绝，朕不来，可真是一大损失啊。”康熙示意众人起身，“你说呢？”他看向身边的蒙古汗王。
“皇上过奖，小女献丑了。”老汗王谦逊地笑着，可看向萨仁的眼睛里却上一满满的骄傲，“萨仁，还不见过皇上。”
“是，父汗。”萨仁应着，在康熙面前拜倒，“臣女萨仁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快起吧。”康熙点头，“八阿哥很优秀，公主认为呢？”
“……”闻言，萨仁笑了道，“皇上的众位阿哥都很出色。”
“哈哈哈。”康熙又是大笑出声，“看起来公主和墨瞳相谈甚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可否让朕也高兴高兴啊？”
“这……”萨仁皱了皱眉，但还是如实说了，“萨仁刚想邀瞳姑娘跳舞，皇上您就来了，所以我们俩……也没说上什么话。”
“哦？跳舞？”康熙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我，“墨瞳，你的剑和才朕领教过了，没想到你还会跳舞。那今天让朕也开开眼界吧。”
“皇上，奴婢怕……”听康熙的口气定是看见了刚才的事，萨仁的确出色，但是，似乎太骄傲，那老汗王刚才的言谈之间也颇有些傲气，康熙是想借我撮撮他俩的锐气么。可我，却不想淌这个混水，所以，想要推辞。
“怎么了，有问题？”康熙依旧笑着，但我听的出来，他的语气微微地加重了，我知道我没有反对的余地。所以冲他们福了一福，我点头答应：“奴婢……遵命。”
“瞳姑娘就随我来换衣服吧，不过，我们这里，只有藏服，若……”萨仁故意这样说，想来是要以长克短吧，料定我藏舞比不得她。
“麻烦公主了，墨瞳入乡随俗就可以。”听我这样说，她放心地笑了，唇边绽出一个绝美的笑靥，“好，我会为你准备最美的衣服，期待你的表演。”
我一身深蓝的藏袍，及腰的长发被我披散下来，只是简单地编成几股发辫，额前一块小而亮的红色半月形玛瑙，为这宁静的颜色添了一丝张扬。
奔放的乐声飞扬，我展开笑颜，轻盈地旋了一个圈儿，行了一个藏礼。然后，我开始舞蹈。
我跳的亦是灯舞，不是故意和萨仁过不去，只是觉得藏族的其他舞蹈现在都不合时宜。萨仁是奔放热情的，她为藏舞作了最好的诠释，而我今天，却想换一种方式，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蓝色的原因。
如我所想，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惊艳，赞叹，不可思议……柔和与奔放，明明是对立的因素却被我恰倒好处地融合在一起，宁静的蓝，瑰丽的红，藏袍与篝火，我明媚地笑着，尽情地在空中旋转，奔跑，跳跃，发在夜空飞扬，飘然出尘……
我望向他，于是，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接，我觉得，似乎一切都静止了。胤禛，我只想为你而舞，你看到了吗？
他微笑着，他的目光里，是赞叹和欣赏：如冰如火，可是你么？
渐渐地，歌声又响了，洋溢着笑脸的人群哼着歌儿，拉起手，把我围在中间，他们时远时近，圈子也时大时小，此时的我，像个公主。
人渐渐地多了，胤祥、胤祯也跑了进来，学着别人的样子手舞足蹈，虽然滑稽，但很可爱。这一刻，是没有烦恼和忧愁的，抛开国事和责任，尽情地融入快乐。
跳累了，我悄然从中间退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人群又一浪拥过来，把我挤进一个角落，我微微地一叹，转身，我看见，他，站在我面前。
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笑着伸出手，放在我面前。
我轻抚了下狂乱的心跳，缓缓把手放在一起。他的手是温暖的，厚实有力。
他牢牢地牵住我，然后，我们，十指相扣……
繁星漫天的夜空，雄雄点燃的篝火，我与他，相视而笑。即使过了很久很久，连我也记不清具体的时候，我依旧很怀念那天晚上的聚首。不仅是胤禛，还有胤禩、胤祥与胤祯，那时候，他们都还在我的身边，没有离别，没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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