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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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特任命四阿哥负责西征大军的粮草征调,他不但雷厉风行地办事。而且忙得顾不上回家,顾不上睡觉,甚至顾不上吃顿安生饭。康熙对他的所作所为甚是欣慰,一高兴之下,就让他的儿子弘历进宫侍君伴驾。
我在德妃那里看过几次弘历,但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只记得他长的非常可爱,却不怎么爱说话。在詹宁居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才仔细的看了看他,他长的虎头虎脑的,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很象我第一次见到的十四的样子。他只有六岁,却一付老成的样子,让人觉得有点可笑。
他见到康熙时,不慌不忙的向前行礼,用着稚嫩的童音说到:“皇孙弘历拜见皇爷爷。”康熙很是高兴,问他道:“你愿意来和皇爷爷住在一起吗?”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孙儿愿意,能侍奉皇爷爷是孙儿的福气。”康熙就更乐了。
康熙看了看我说:“这是你文玉皇姑,”弘历说到:“孙儿知道,孙儿在皇祖母那里见过玉皇姑。”“好”康熙捋了捋他的山羊胡说到:“你以后住在这里,如果需要什么就告诉你文玉皇姑。”“孙儿知道了。”
他就住在我的梅园旁边的松园里,也许是不熟的缘故,他几乎不来我的梅园。
十月天气已经变的很凉了,所以晚上人们就可以很快入睡了。十二的月亮就已经很亮了,十月十二是我前世的生日,虽然已经到这里十年了,但每到这个日子,我都很伤感,睡不着觉。我让所有的人都下去休息了,自己待在屋子里,虽然天气已经凉爽了,但我却感觉很燥,于是,我就搭上了外衣,出去走走。
我望着月亮,想着前世的事情,心中没由的感到一阵阵的悲哀。同时,我又想着现在的我,虽然康熙很宠爱我,但他不仅是我的父亲,更是一个君王。我们不仅是父女关系,更是君臣。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但他们看中的是我的身份,更多的是希望我能够被他们所用。只有,叔季,但他在没有当值的时候,也不能进宫。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越想越感到悲哀,正想找个地方大哭一顿,突然,听见不远出的花丛中传来低低的哭泣的声音。
我寻着声音,走到花丛边上,问到:“是谁在那里?”哭声突然停止了,我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回答,于是,我就走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绻在花丛下面,我又向前走了几步,那个人抬头看了看我,突然,就向我扑过来,双手抱住了我的腰,一个带着哭腔的童音喊到:“玉皇姑。”原来是弘历。
我搂住了他,轻声的问到:“弘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待着,不去睡觉,你身边的嬷嬷呢。”他把头埋进了我怀里,低声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一个人没有。”我蹲了下来,用手绢擦了擦他的眼泪。轻轻的问到:“告诉姑姑,你怎么一个在这躲着哭,是不是想家了。”他用着颤抖的声音说着:“我做了个梦,梦见阿玛、额娘还有天申(弘昼),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跟他们说话,他们也都不理我。”我轻声的安慰他道:“不会的,那只是个梦,我明天就跟你皇祖母说,让你额娘进宫来看你,你说好不好,”他点了点头,但又马上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让额娘来,阿玛会不高兴的。”我笑了笑说到:“你放心,你阿玛不会知道的,我跟你皇祖母说,就说是她想见你额娘,才让你额娘进宫,你说怎么样?”他点了点头。
我见他只穿了件内衣,天气比较凉,怕他感冒了,于是我就问道:“那姑姑送你回松园,好不好?”“不,我不回去,那太黑了,我不想一个人睡。”他摇了摇头。“那去姑姑的梅园,和姑姑一起睡,好吗?”我又问他道,他点了点头。
我们就回到了梅园,我让碧儿拿了一套新的被子和枕头,铺在了床上,又让你去通知了弘历的随身嬷嬷。我跟他将了好几个安徒生的童话,在前世的时候,我的妈妈从来没给我讲过故事和童话,所以长大后,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把所有的童话书,全看了一遍。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看着他熟睡的脸,心想:“今年的十月十二,我不在孤独,因为有这个小家伙陪伴着我。”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储绣宫,把昨天晚上的事大概的跟德妃说了说,她就去派人把弘历的额娘钮钴噜氏叫进了宫。钮钴噜氏来到储绣宫后,德妃就把弘历想家的事跟她大概的说了说,
钮钴噜氏边听着就边哭了起来,我想也是难为她,孩子才六岁就被送进了宫,当娘的能不心疼吗,德妃又嘱咐她,见到弘历后千万别哭哭啼啼的,以免影响孩子后,就让她随我去了松园。
来到了松园,她停了下来,对着我行了一个万福的礼,我连忙扶住了她,说到:“嫂嫂,这是干什么?”她说到:“玉儿妹妹,这以后弘历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忙说到:“你这么讲不就见外了,怎么说,我和四哥也是亲兄妹,弘历也是我的亲侄儿,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钮钴噜氏含着泪,说到:“你我就先在这谢谢妹妹了。”我冲她笑了笑,她就走进了松园。我没有进去,让他们母子好好聚聚,我就不打扰他们了。
从那件事后,弘历就和我亲近了许多。
康熙五十九年,中秋节前夕,康熙连连接到前方的捷报,康熙非常的高兴,原本要取消的中秋宫中赐宴,这次照常进行。
西北大捷的事情除了皇上就高兴外,就数我的额娘德妃娘娘了最高兴了,接到捷报的第二天,皇上就赏赐了很多的东西,而且还连续好几天都留宿在她的宫中。
中秋这天,康熙在御花园,宴请众臣子和皇子、公主。宫中到处都是灯火辉煌,人们都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西北大捷的事情。康熙还安排德妃和他同桌,这是何等的荣耀,这还是康朝第一次,在这种大型的场合中,一个妃子能和皇上同桌。这不仅又让人又重新思考康熙这么做做的用意何在?
突然,乐声响起,只见一个女子,身穿白色的羽衣,翩翩起舞。惊诧间,让人感觉其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刹那间,整个宴会全部安静了下来,人们都静静的看着那个美丽的身影,全部都惊呆了。
我听着这曲子,看着她的神形,也惊呆了,是《霓裳舞曲》。我记得曾听康熙说过,这是我那生母梅妃最爱的一支舞曲。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康熙,只见他也惊呆了,他激动的看着那美丽的身影,突然间,他的脸色一沉,喝道:“给朕停下来,是谁让你们跳这支舞的?”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康熙。
那个领舞的女子停了下来,缓缓的走了向前,跪了下来说到:“儿臣,参见皇阿玛。”我看着这个女孩子,很是陌生,就轻声的问旁边的十三福晋兆佳氏:“那个女孩子是谁呀?”她告诉我道:“是十五格格。”“啊,她就是十五格格,”我心中一惊,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女孩。
“玉琳,你这是想干什么?”康熙生气的问道,十五格格没有一丝的慌张的答道:“儿臣听说皇阿玛最喜欢这支舞曲,所以是儿臣特别献给皇阿玛的,儿臣听说皇阿玛最喜欢额娘跳的这支舞。”“你,你是什么意思,是在埋怨朕吗?”康熙怒喝道,“儿臣不敢。”十五格格抬起头,望着康熙轻轻的说道。在她的说话的语气里,我似乎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恨。“你不敢?朕看没有你不敢的,你给朕滚,朕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康熙突然站了起来,恶狠狠的指着十五说道。

十五用那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康熙,转身就离开了。整个宴会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小孩子们都躲在了他们额娘的怀里,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们的皇阿玛和皇爷爷。
我站了起来,拿起了我的琴,看了一眼兆佳氏关切的目光,缓缓的走向了主宴席。我抱着琴,向前行礼,说到:“皇阿玛,儿臣最近想出了一个新的调子,谱了出来,想献给皇阿玛。”康熙的眼神马上变的充满了慈爱,笑着说道:“什么调子,你唱出来听听。”“是,”我回答道。我抱着琴,转身却看见了,十五停了下来,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满着憎恨和嫉妒。
我坐了下来,调了调琴,欢快的乐声就从我的手指间蹦了出来。我低声的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好,好。”康熙高兴的说道:“朕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调子。朕知道你熟知音律,但还不知道你怎么谱出这么好听的曲子来。李德全,”李德全向前说到:“奴才在。”“你去把江南进贡来的雪纺,送到梅园去。”康熙对李德全说。
雪纺,我知道,今年江南一共进贡了三批,一批皇上赐给了密嫔,一批赐给了我的额娘德妃,这剩下的一批竟然给了我,我连忙下跪谢恩。
这时宴会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人们又在相互之间谈论着相互之间关心的话题,而孩子们又开始了自己的游戏。康熙又开始高兴的欣赏新的表演,而我却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十五格格。我突然想和她谈谈,所以决定去找找她。于是,就悄悄的离开了宴会。
我在一个亭子里找到了躲在那里哭泣的十五格格。我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唤道:“玉琳姐姐。”她突然一惊,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到:“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
她正要站起来,但也许是蹲的时间太长的缘故,身体晃了一下,我忙上前扶了她一把,但她却马上将我的手推开了。
我很尴尬的收回了手,低声说道:“我看看姐姐一个人离开了宴席,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少假惺惺了,你不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她充满敌意的望着我,说到。我知道那种被父母冷落的感觉,我真心实意的想和这个‘也许是妹妹’的姐姐成为朋友,我真诚的对她说:“姐姐,我没有,我是真的关心姐姐。我以前没有见过姐姐,但我听说姐姐只比我大三天,所以我想我也许会成为好朋友的。”
她冷冷的笑了笑,说到:“关心我?我看你是好奇和可怜我吧,看看我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人,你的虚荣心是不是得到了满足。”她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用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我的肩膀,疯狂的喊道:“皇阿玛宠爱你,你额娘疼爱你,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到了你的头上。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平?你是格格,我也是格格,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我恐惧的望着疯狂的她,用颤抖的声音低声喊到:“姐姐”她松开放在我的肩膀上的手,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指着我说:“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悲哀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在离开的同时,我看见有人向这里走来,我想应该是十五的婢女来找她了。
我离开了十五,心里非常难过。宫里到处是人,我乘没人注意偷了两坛桂花酿,骑马就往叔季家奔去了。
叔季打开门发现是我,非常吃惊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举起手里的酒坛,说到:“今天是中秋,继祖又不在,所以我就来陪你过中秋了。”“宫里不是举行宴会吗?”他问道,“我是偷跑出来的,宫里那么多的人,少我一个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但如果你不愿意我陪你的话,我现在马上回去。”我假装生气,转身就要走。他忙拉住了我说到:“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我是求之不得。”
我轻轻的笑了笑,就随他来到了院子里。只见院中的石桌上摆着两盘小菜,一壶酒,原来他也在独畅饮。他连忙拉我坐下,但拒绝了,说到:“我今天不想在院子里喝酒。”“那你想去哪里?”他问道。我指了指屋顶,说道:“那里。我想去房顶上,那里看见的月亮大。”“你呀,好吧。”他点了点我的鼻头,说道。
我们坐在房顶上,望着天空中明亮的月亮,我却感觉有一丝的寒冷。叔季递给我了一个酒盅,我摆摆手说:“今天我们不用酒盅,就用坛子喝。”叔季一楞,看了我一眼,说到:“玉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拿起坛子喝了一口酒,说到:“我今天见到十五格格了。”“那个梅妃娘娘名义上的女儿?”叔季连忙问道,我点了点头。我曾经跟叔季说过我真正的身世。
我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她过的很不好,我以前只是听说过皇阿玛不喜欢她,但不知道她竟是这样的不好。”我就把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的和叔季说了一下。我不知不觉的已经喝下去了半坛子酒,我接着说道:“我觉得她是在替我受过,我是真心的关心她,想和她成为朋友。”我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叔季,说道;“我是真心的,你了解吗?”他认真的说道:“我了解。”
我摇摇头,说道:“你不了解。我真的知道被父母冷落是什么滋味。在那个世界里,爸爸妈妈都不爱我,认为我是个累赘,我想方设法的去讨好他们,就是得不到他们的笑容。后来,我到了儿童院,小朋友们说我是坏人的孩子,他们都不和我玩。所以我就要努力的学习,拼命的锻炼我的身体,我一定要考上警察学校,让他们看看我不是坏人。”
我拿起酒坛又要喝酒,叔季连忙夺走了我手中的酒坛,说道:“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我抢回了酒坛,又喝了一大口酒,说到:“我没醉,我很清醒。”他见我真的很难过,也就放弃了阻止我喝酒的念头。
我举起酒坛,对着月亮,站起来大声的喊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喝凉水。”我突然身体晃一下,叔季连忙拉住了我,惊呼一声:“玉儿。”我就顺势跌倒在他的怀里。
气氛忽然变的很暧昧,我抬起头,看着叔季的眼睛,说到:“叔季,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他点点头,象是起誓的说到:“我不会离开你的,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我看着这个陪伴我将近十年的男人,为了我离开了从小一起生活的师傅,放弃了自由的生活,来到这个冰冷的皇宫里,他为我付出的太多了。
我突然吻上了他的唇,吮吸着他唇上残留的酒,他身体突然一颤,但搂紧了我,马上就迎合我的吻。我感觉突然我就沦陷了,天地万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到现在才意识到我是多么爱这个男人。我睁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我从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那压抑很久的爱被释放了出来。
热吻之后,我竟倒在叔季的怀里睡着了。好象在朦胧见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到:“一生一世与卿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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