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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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锋一转,却是微笑着道:“南宫月华!”
这话果然让风如诗心头突的一震,抬眼凝视着南宫羽纤,他的目光开始带上了三分审视的意味。
南宫羽纤心知他有了介意之处,于是又道:“你可知南宫月华她为何而死?又死于谁手?”
风如诗不答,她继续道:“南宫世家枝叶庞大,能人辈出,奈何却从无一心。风少主当年对南宫月华无心之举,却引得有心之人有了不轨之意,处心积虑逼她与御风山庄联姻,妄图用她来为自己取得御风山庄的支持,从而顺利成为南宫家的掌门人。而另一些有心之人,则又担忧她若真与风少主成亲,则会使得自己原本之胜算大大减少,于是百般阻挠,甚至不惜痛下杀手。风少主方才的一番话,让我想到她也曾说过,人生在世,纵然一死,也绝不受人要挟,是已绝不受迫嫁入御风山庄,只因她不想令无辜的御风山庄牵涉入这场家族内乱。”
说到最后,她的目光直视着风如诗,神情平淡却又犀利,仿佛是要看穿他内心深处真正所想。
然而风如诗却是笑了,笑容中透出几分洒脱:“人生在世,透得名利关,乃是小休歇;透得生死关,方是大休歇。我若是前者,她便是后者。”他说着,霎时间,语调一变,“只不过,如今逝者已矣,宗主又何必重提旧事?无论南宫家如何纷争不断,如今既已有了宗主,自然风平浪静了许多,宗主如今已有燕楼之力辅佐,又何必在意我这区区的御风山庄?”
“楼主说过,风少主是为人中之龙,绝非泛泛之辈,羽纤也一直仰慕于少主的大名,今日得见,更觉与少主有缘,南宫家若能得到少主的鼎力相助,羽纤甘愿让出宗主之位,一切听凭少主差遣。”
风如诗闻言朗声大笑起来:“一个御风山庄已让我惟恐避之不及了,如今还要给我一个诺大的南宫世家,宗主这玩笑开得大了,在下实在承受不起。”
对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南宫羽纤一时竟楞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笑完,神情冷肃地凝视着南宫羽纤,看似无心,却是沉声道:“宗主是南宫家的人,而我风如诗则只姓风,若让我入主南宫家,莫说南宫家的人不服,就算天下人也只会冷眼笑我越租代庖,宗主如今能坐上这南宫家的主位,想必当初也是颇费了番心思,如今南宫家已有你这位主人,接下去该做的自然是好好经营,将南宫世家导入正途,只要上下一心,行事公正,就不怕在武林中没有一席之地,而非受制于他人,若只知拉帮结派,利用他人之力得到的地位,恐怕最终也是不堪一击,如风中残柳罢了。”
他的话看似无心,却是字字珠几,语重心长,南宫羽纤知道他内心深处其实仍不会对南宫家不闻不问,是以脸上渐渐绽出一抹优雅的笑容:“风少主所言极是,只不过联姻之事正是为此目的,只要少主肯与羽纤成亲,哪怕只是表面文章,羽纤亦也毫不在乎,少主将来仍可自在来去,绝不受丝毫限制。”
她话里的意思已十分明确,成亲乃是表面文章,他仍可做他的风流公子,她大可不闻不问,甚至还可一举得到南宫家的支持,成为御风山庄与南宫世家两大家族的主人,若是常人听来,实在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宗主如此牺牲,似是太看得起我风如诗了。”他笑得云淡风清,语气中却带着微微的冷嘲。
一时看不透他的回答究竟是何意,南宫羽纤再度试探地开口道:“风少主的意思是?”
“若放在几年前,也许我会有几分动心,毕竟在天下间能找到如宗主这般‘大气’的女子却也不多,但是如今,我心意已定,此事此世,非一人不娶。”
他说着朝似水瞥去,那笑容绽放得更狂妄了,俊美的容颜也因笑而生辉,**如明珠般独一无二的气度。
“少主难道不愿再多做考虑?羽纤并未要求少主立即给出答复”南宫羽纤仍不死心,出声问道。
“不必了。”他懒洋洋地回道,“宗主今日的盛情款待,风某十分感激,但南宫家的事,我绝不愿插手,更无兴趣过问,今日前来应约,就是想与宗主做个萍水之交的朋友,宗主与我御风山庄之前的恩怨,我说过,尽可既往不咎,但往后,我仍然希望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南宫家若是在江湖上能行得正做得直,遇到难处时我御风山庄绝不会坐视不理,风某言尽与此,宗主还请好自为之。”
他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微微一笑之下,带着似水起身,说道:“今日与宗主得见,是为缘分,往后再找在下,也不必费心,任何地方,只需薄酒一杯即可。”
他说道,悠然一笑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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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画悲扇
古铜色的佛像庄严肃穆的尊在祠堂的正中央,坛前的腊烛忽闪忽暗。
檀香炉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一具略嫌稚嫩却已俊挺清雅的身影缓缓而出。
顷刻间,众口一声,山呼三岁,对着他步出祠堂的身影跪拜在地。
挺拔的身形被明烛之光照耀,隐约笼上一层淡淡光晕。
明黄辉煌的龙服在光芒下更显得流光溢彩,金色的王冠峨嵯高岸,广袖上跟是绣着腾跃云霄的金龙,长须利爪,龙睛点染朱砂,炯炯逼人,更衬得他清峻高华,气度雍容,别有一番风仪,只是那冷硬的眉眼间有着一缕令人担忧的寒色,让他年轻俊俏的容貌增添出一抹邪美的异彩,赫然不可直视。
明亮的灯光,恍如白昼,衣饰华美的宫娥内侍们恭敬地匍敷在他的脚下,不敢出一声大气,更不敢抬头看他。
他的影子投在汉玉蟠龙的地面,覆下长长阴影,犹如蜿蜒的长蛇,笼罩于黑暗处。
“平身!”他沉声道,面无表情地立于台阶之上。
仰起头,他看着那回廊上的雕梁画栋,一丝一缕,无不透着精美华丽,就连廊外的小亭子也是金银玉雕,豪华无比。这里便是他的皇宫,他的天下,昭示着他世间独一无二的威严与权利的地方。
只是这白日里光芒四射富丽堂皇的宫楼亭阁在黑夜里却是恢弘得触目惊心。
繁华过后便是落寞,人生似锦,富贵如云,而极致的荣耀之下却隐隐透出一抹荒凉与孤寂。
只是身为帝王,既已背负了无上的荣耀,又怎能不背负荣耀下所带来的黑暗?
若背负不起,他便不配承担这个天下,不配坐于御座之上俯视众人。
光明处,必有黑暗,如影随身。
“陛下,文华殿中百官已齐聚,为陛下恭贺十七岁生辰。”内庭总管陈青站在他身侧,垂目恭敬地道。
沉默了半晌,他的嘴角突然漾起一抹淡讽:“今日朕便十七了,不知为何却觉已活了几辈子。”
这话让他身后的陈青心中一酸,无语以继,
过了片刻,方才凛神回道:
“静甄王已离开圣京,今日恐不能前来为陛下庆生。”
负手而立,他笑容冰凉:“或许他在看朕会如何处置于他。”
身后的陈青不敢回答,只得沉默。
冷窒片刻,他复又冷笑道:“天下生杀,皆在朕之手,既然皇兄执意求死……”
陈青听出他话中的杀意,不由冷汗涔涔,过了半晌,却又不见天逸说下去,于是不由微微抬眸看他,却只在后者的脸上找到一抹微妙的的沉默与深意,令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皇上!”陈青轻声提醒他道。
他却似乎没有听到,仿佛在想着什么而有些出神,抬起头瞥向前方,恍惚间,他依希仿佛看到了幼时的情景,身着玄青锦袍的皇兄正站在书案扶着他稚嫩的手习字吟诗,清若风吟的声音总是那般淡雅如莲,俊美无双的脸上从来都是带着淡似浮云的微笑,眉宇间令人沉醉的清雅和润如晨风幽草般令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
那是他的皇兄,曾令他艳羡不已,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皇兄,曾几何时,他是那么地盼望着自己可以成长为如他一般优雅温和的男子,又曾几何时,他开始躲避他,不敢再直视他的眸光,内心深处,他不敢承认,亦也不愿承认,皇兄是为了他而牺牲了自己的一切,即使是他刻意的冷漠与疏远,他却还是那般温和沉静地注视着他,默默地为他做着一切本不该他去做的事。
光阴似箭,如今的他已立于这至尊的地位之上,俯视着这世间,赫然间,突然只觉得孤独起来。
极目遥望,是他无边无际的域土与早已跪服的臣民,然而身边,却不再有人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
闭上眼,他掩盖住几乎要流泄出眼底的深刻的悲哀。
再睁眼时,深眸中已开始染上一抹坚决。
施施然迈步,他低声冷然道:“派人封锁各地的通道,严密搜索,若是静甄王再抗命不遵……杀无赦!”
风拂过来,隐隐中似乎**凛凛的血腥之气。
“……遵旨……”
光明处,必有黑暗,如影随身。
今日的他,终于君临天下万民臣服。
整个天地间,此刻唯予是主。
这便是这个世间,而他,已是这个世间的主人。
至高至尊之处,无人可与比肩。
只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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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辽阔的草原此刻碧草折地,尸陈如山。
战马嘶鸣声中,见遍地残旗与断臂残肢,染血的青悠绿草,在晕红的落日余辉下**一片残冷的绯红。
如锦的晚霞中,数千骑骠焊的战将整齐地朝两旁站立,自动地为他们的主人让出了一条鲜血染就的道路。两柄长刀之下,一个将领衣着的官员满脸血垢被逼跪倒在地,怒瞪着缓缓走来的俊美男子。
无边无垠中,众人恭敬地俯首,整齐划一地高喝道:“参见大王!”
跪地的将领抬头看向来者,只见一袭剪裁合体的暗红色长袍,裹着匀称健美的修长躯体,再外面是暗金色的披帛。身上文饰栩栩如生,黑如子夜的双眸透出淡淡寒芒,俊美邪魅的脸让人惊艳,长及腰间的黑发被额间精美的发饰固定在身后,薄如刀削的唇角上此时正挂着淡淡的微笑,透着几分嘲讽。
“小小一个西域云城,竟敢冒犯我皇朝天威,你可知是何大罪?”跪倒在地的大将凛然怒道。
夜无尘走近俯视他,凝望着对方冷冷的目光,他却是微微一笑,道:“如今你是孤掌难鸣,却还有如此胆量,倒是勇气可嘉。”
大将与他怒目相视:“我皇朝勇将多不胜数,你小小一个西域竟然偷袭我边关小城,我王城宗死不足惜,然而朝庭绝不会坐视不理,假以时日,必定会派出大兵踏平你西域。”
闻言,夜无尘笑得狂妄:“你可知如今的西域已不仅仅只盘距云城等边疆一隅,吐蕃与匈驽皆早已尽服于我脚下,整个塞外万里辽阔的疆域,这广漠的原野,无一不是我夜无尘所征服的土地,与你皇朝的土地相比,早已过之而不及。”
“呸!”王城宗冷啐一口,“不过是些塞外愚民,又怎及得上我皇朝天威,泱泱数千万的土地,有的是勇将奇兵,今日我即使死在这里,他日你西域疆域也不过是同样的下场。”
面对他的挑衅之言,夜无尘却不以为意,他冷然直视道:“王城宗,你可知我为何要灭你小城。”
“无非是狼子野心,垂涎我皇朝之地,妄想取而代之。”
冷笑一声,夜无尘微微扬手,他身后的一员将领立即上前,抛出几颗头颅,王城宗定睛一瞧,竟是另几个与他同官职的边关守城大将,由此可见,夜无尘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了边关数座城池了。这实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顿时,他的心中油然掠过一阵寒意。
“你可知,我夜无尘想要的是什么?”
不待他回答,夜无尘微微眯眼,道,“你们的皇帝曾与我有约,要给我一个人,皇朝虽幅员辽阔,却终究不过是一个民心不稳,人心焕散的天朝,我夜无尘根本毫无兴趣,我想要的,只是你尊贵的皇上不要忘记他的承诺。”
“笑话,皇上怎可能与你有什么约定。”。
夜无尘冷冽的俊颜上划过一抹幽深的冷笑:“这恐怕也只有他才明白了。”顿了顿,他的眸中泛上残酷的冷意,“至于你的人头,我也会一同置于锦盒之内,遣使快马加鞭送于你们的皇上,令你们的家人也可以尽早与你‘团聚’,不如此,他不会记得他曾答应过我的事。”
他的话音刚落,王城宗身后的兵将已然会意,手起刀落,银光闪动之下人头已然落地,与其他的头颅汇集到了一起,临死前他仓惶着尚未闭上的双眼,透露出了他真切的恐惧与愤怒。
夜无尘的深眸中随即划过一抹诡光。
如今的他,已不再仅仅只是西域一方的城主,而是整个关外,整个草原的霸主,只是他最想要的,却还仍未到手。的1f
“恭喜殿下!”他正陷入沉思,却听见身后有人恭谨的柔声道。
他回眸,深邃而又冷然的目光直视着身后低头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秀丽,有着塞外女子特有的矫健清爽的气息,一身火红的戎装竟如火般夺目炫烂。
夜无尘不置一词,冷冷地注视着她半晌,后者却也毫不在意,灿然而笑地迎视着他:“得悉殿下大胜,华鸯特地前来恭贺。”
夜无尘不语,仿佛漠视她一般越过她身边离去,身后众将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红衣的女子却依旧清眸含笑,转身,目送着俊朗的背影隐于前方。
*****
白衣迎展,黑发飘摇,山庄前,风如诗的深眸中带着几抹清冷。
“少主,此去西域前路迢迢,还请一路小心。”
身后的管家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几句,目送着他潇洒地翻身上马,在他身前,是一脸颇不自在的似水,为了轻装简行,风如诗此次居然与她同乘一骑,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于礼不合,似水却也并没有过多反对,毕竟如此一来,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一只手牢牢地挽住似水的腰间,风如诗状似无意地道了句:“怎不见庄主?”
“庄主这几日要事缠身。”
“还是为了南宫世家?”他问得仿佛无心,眸中却暗暗划过精光。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管家笑了笑,答得狡猾,“少主若是想知道,不如亲自前去问问庄主?”
“不必了!”他拉紧缰绳,骏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吓得似水双手立即紧紧地环绕住他,风如诗心中得意,随即大喝一声:“驾”,骏马顷刻间迎风而驰,跑出了御风山庄。
身后的管家和众人目送着他远去,嘴角却是渐渐地勾上了一抹淡笑。
这几日少主虽然一心筹备着要和似水姑娘远行的事,但有意无意的却又似乎总在打探庄主的意向和南宫世家的行动,而庄主又刻意来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封锁的严严实实的消息里让他故意透一些小道信息,比如御风山庄如今正在收购南宫家的众多产业,又如被南宫家所偷袭的各地铸剑坊已逐渐重建恢复,而南宫家试图相抗衡的铸剑产业却逐渐衰落,大批重金聘来的工人都纷纷转工到御风山庄名下的坊间工作。南宫羽纤因执意与御风山庄过招,致使南宫家产业已损失过半,整个家族正欲对她兴师问罪,她身为宗主,地位已圾圾可危,至于燕楼,仿佛还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模样。

风玄飞行动极快,短短时日已经让整个武林中人看到了御风山庄的实力与魄力,而风如诗呢,表面不闻不问,但心中又作何想法就谁也不知道了。
老管家淡笑着摇摇头,这对父子分明是在拿此事过招,一个是刻意出重手击溃南宫家,真正的原因自然不是为了区区的报复,庄主的目的恐怕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留下少庄主罢了,而少庄主呢,又故作冷漠,以为庄主如此作是为了试探他是否还对南宫家有情甚于御风山庄,故而总是对外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其结果么,自然是僵持不下……呵呵……只是不论他们二人心中如何盘算,究竟谁是最后的赢家,却还是不得而知啊。
经过半日的快马加鞭后,正午时分,似水与风如诗进了一家客栈。
这客栈的大堂布置的颇为雅致,并不算奢华,却人来人往也极是热闹。
小二殷勤地将两人引到雅座上,不消片刻便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二位请慢用!”他点头哈腰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似水正欲举筷,风如诗却以手制止了她,随即高喝一声:“小二!”
那正走开几步的小二被他这么一喊,竟然浑身一抖,吓的将手中的碗哐的一声摔落在地,风如诗于是微扬嘴角,笑道:“我要结帐,你们这里的菜似乎不合我胃口。”
似水疑惑地看着他,却接受到了他暗藏的眼色,于是她亦也聪明地不语。
小二闻言,呆了一下,随即立即答应了一声,过来收拾起了碗筷,只是不知何故,额头上紧张得满是大汗。
似水与他出了店门,行了几步路之后,正欲开口,风如诗却已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离开是吗?”
“莫非风大哥察觉有何处不妥。”
“那小二在为我们上菜时,我注意到他的左手布满茧子,而右手则白白净净。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说明他是个左撇子?”
风如诗摇摇头,胸有成竹地笑道:“举凡干粗活的,必定两手都是茧子,他只有一手有茧,说明绝非是普通的小二,左撇子或许不错,所以他定是个惯用左手的剑客,故而我刻意高喝一声,若是他心中无鬼,自然不会惶然失措。”
似水不由暗暗佩服:“风大哥真是心细如发,当初与慕容公子行走江湖时亦也是如此,偏偏只有我,粗枝大叶的,若是没有你们,我恐怕……”
“傻丫头,这不过是江湖经验,我与慕容公子都是常年在外奔波之人,早已见得多了,何况慕容公子的身世使他更是从小便处事谨慎,这样的伎俩恐怕在他眼里更是不值一提。”
“那风大哥,你说那小二为何要如此做,莫非是你的仇家?还是谋财害命呢?”
风如诗回道:“若只是普通的谋财害命,他必定在事败之机就立即出手了,或者在上菜时偷袭我,根本毋须下毒,他如此谨慎又对我忌讳不已,可见是知道我的身份,若是一般的盗贼,还不如去谋算一个手无缚鸡之人,岂非更加有把握?”
“那风大哥为何当时不立即制服他,让他招认呢?”
“用这样的法子风险极大,何况万一不知幕后主使是谁,下次仍旧要惹来麻烦,不如故作不知,自在离去,方能找机会引蛇出动。”
“风大哥说的是,那你说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这恐怕也只有问他本人才知道了。”风如诗对着似水神秘地一笑,“他看来不过是个小角色,既然事败,恐怕也必定要找他的主子示下了,我们只需折返客栈的附近,暗中监视他,看看什么人会去见他,或者他又会去找什么人,真相即可大白。”
似水点点头,心中对他的计策极为佩服,于是二人绕了个圈子,又悄悄地潜回了客栈,在客栈附近的树上藏了身。风如诗抬头又看了眼那客栈的招牌,心中不由泛过一丝不安,若是他的记忆未错,那这家客栈该是南宫世家名下的产业。这小二的主人极有可能是南宫家的人。摇摇头,他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即使真是南宫世家的客栈,也未必就是南宫家的人所为,明知御风山庄此时与南宫家不合,趁机混水摸鱼或是栽赃陷害也极有可能。武林中尔虞我诈向来层出不穷,他也需静静地等待下去,看清对手方才能出手。
过了不知多久,店内人来人往的仍是没有一丝异样,似水等得有些久了,于是渐渐地靠在了风如诗的身上睡着了。风如诗却也不介意,笑了笑,将她的身子朝怀中搂得更紧了些,以防她一时不慎掉下树去,一双锐眸却还是紧紧地注视着客栈内,两人坐在树上,重重树荫遮盖之下,倒也颇逍遥自在。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店内的客人渐渐地少了,小二果然出得门来,前后左右东张西望了一番,看情形似乎也是极为警惕之人。过了一阵后,他似乎是放了心,于是开始弯身闪入了一旁的一条小径,风如诗轻盈一跃,抱着似水朝一旁的屋檐上掠去,那身姿美妙绝伦,更出神入化。
追了半晌,那小二仍未发现,风如诗一直跟着他,直至看着他入了路边的一座府宅,倒是似水在他的怀中悠悠转醒,这才发现自己已在风如诗的怀中睡了这大半日。
“风大哥,你放我下来吧!”她红着脸道了句,风如诗于是微微一笑,将她放开怀中。
“我睡了多久?”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久,才几个时辰而已。看来我的怀抱倒是挺合你心意的。”风如诗椰愉她道。
“那小二?”她左顾右盼,风如诗指了指一旁的豪宅,笑道:“正主该在这里了。”
似水抬头,愕然道:“这么大的宅子,莫非他的主人是有权有势之人?”
风如诗神情复杂:“这里正是南宫世家的别苑。”
似水了然,遂又问道:“那风大哥预备如何做?”
他潇洒一笑,道:“不入虎**,焉得虎子,进去看看再说吧。”
他说着,带着似水上前轻轻地叩门,那悠闲的样子,竟似来串门的朋友,叩了几下,没有回音,更无人来应门,于是他优雅一笑,举掌凝力地一退,厚重的门顷刻间被他一掌挥倒,砰的一声重重落地,扬起烟尘。
似水不安地朝他瞥了一眼,他安慰地朝她笑笑,随即泰然自若地朝内而去。
此时的边苑内竟然悄无声息,仿佛整个庄子的人都已凭空消失了。风如诗却也不介意,只是嘴角含笑,稳健地带着似水向内而去。俊逸的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浅笑。
骤然间,灯光大亮,庭院的中央,厅门大开,仿佛是在迎接二人一般,只是这情景于白昼来讲实在有些诡异。
风如诗带着似水踏步上前,静静地走近厅中,背手而立,只见诺大的厅堂中,此时已坐满人了,甚至还有无数的裨女来回穿梭着斟茶递水,显然对他的来访早已在计算之中,见此,风如诗暗暗敛眉,神色间却是云淡风清地朗声一笑:“看来诸位早已摆明车马,单等在下前来了。”
一个胖胖的中年汉子想要说话,却被首座一个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挥手制止。
淡淡一笑,老者抱拳道:“区区伎俩,让风少主见笑,在下不才,大胆揣测风少主如此人物,绝不可能中计,相反以风少主的才智更会去而复返,直捣黄龙。”
风如诗眸光一闪,沉稳而笑:“如此说来,倒是我风如诗反被计算,如此计谋,实在令在下佩服得很。”
老者笑得惬意:“风少主过誉了,在下南宫堑,虽不是如今的宗主,但在南宫世家也算有些地位,故而不才,请风少主前来一聚。”
话到这里,他笑而不说了,风如诗于是会意,这南宫堑定是想要利用他风如诗来对付如今的宗主南宫羽纤,普天之下,皆知御风山庄的少主风如诗是如何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南宫家主人的联姻之请,更清楚地看到了御风山庄在这短短时日内如何颠覆了整个南宫家大半的产业。此时此刻,人心不稳,最是容易颠覆掌门的时机,而他风如诗亦也算得是一个风尖浪口的人物了。
南宫家的内乱如今他确实是身在其中,避无可避了。
想至此,风如诗笑了笑,道:“如此倒让在下有些受宠若惊了,不知在下有何德何能,竟能使得阁下与诸位如此大费周折将我邀来,用这样的手段,莫非是怕被现今的宗主察觉?亦或是被燕楼之人探出?”
南宫堑等人本以为自己谋略得逞,计高一筹,正想高高在上卖个关子,想不到三言两语就被风如诗道破,不由面色微微有些窘迫,答道:“风少主非寻常人等,否则宗主也不会三番两次,邀约少主……”
“就为此,所以邀我前来,意欲对付你们的宗主?”风如诗笑得波澜不惊,话却说的入木三分。
众人心中不由一惊,南宫堑审视了他半晌,却看不透他平淡深沉的表情下究竟带着怎样的深意,一时又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得试探地开口道:“南宫羽纤本就是无德无能之辈,一介女流能坐上宗主之位靠的无非是燕楼的暗中支持,为了嫁入御风山庄,竟无所不用其极,妄想与御风山庄作对,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这样的宗主留她何用。”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便都连声附和,风如诗冷眼旁观,却丝毫不予表态。
南宫堑又道:“南宫羽纤虽有燕楼在背后撑腰,但风少主终究是个明白人,并不为其开出的条件所动,毕竟即使与她成亲,南宫家真正的权力还不照样掌握在燕楼手中,但若在下坐下宗主之为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御风山庄肯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承诺,来日必定结草衔还,为少主与御风山庄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闻言,风如诗冷嘲一笑:“好一个南宫家,若真是有担当的男子,即使对手是燕楼又如何,堂堂男子为了对付一个女子,竟还要如此大费心机,背后谋算已非君子,如今拉拢我御风山庄和风如诗替你们对付自己的敌人,既害怕燕楼之势,又想要坐上宗主之位,照我看来,真正是丢尽我们男人的脸面。”
他环视众人,又道:“南宫家如今已是大不如前,此时此刻,不思如何振作,改邪归正,却想着易主谋篡,南宫家在你们这帮人的手中,果然永不可振兴。”说完,他如风如月般的一笑,淡淡的语气中却含着尖锐的嘲讽,众人被他一顿冷晒,顿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起来,有好事者,已经忍不住暗暗地握紧手中的剑柄,然而心中亦也明白,对方毕竟是为天下六大高手之一的风如诗,即使在厅中的人全部出手,亦也不足他惧。只怕丢脸事小,一个不慎还要枉送性命。
南宫堑却仿佛早有所料,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传言道,风少主风流成性,世上美人个个不落,如今看来,倒也是名副其实,看来拒绝南宫家的联姻对风少主来讲只是表面文章,只是让天下人以为风如诗并非如传言中如此不堪罢了。”
听出他话中有话,风如诗微微眯眼,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哦?那照阁下看来,我意欲何为?”
南宫堑冷笑一声,道:“南宫家无人不知,当年风少主于御风山庄内对南宫月华情有独钟,而如今的南宫羽纤,正是当年的南宫月华,如今再续前缘,风少主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饶是经历无数的风如诗也有了一时半刻的思绪混乱。
他的神情渐渐冷骏起来,深邃漆黑的双眸,冷冷的与南宫堑对接,后者见此,以为自己已一语中的,犹自说道:“此事我也是最近才知,南宫羽纤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有谁知她就是当年的人人都以为早已死去的南宫月华。”
“那你又据何说她是南宫月华?”风如诗冷然道。
“我自然是有办法了。”南宫堑不肯直面回答,又道,“当年的南宫月华被燕楼救下,从此后改头换面,重新入主南宫家,一步步爬到如今宗主的位置,无非是报答燕楼之恩而已,我更知道,如今的南宫羽纤与燕楼的主人温晴远恐怕关系并不寻常,风少主若是一心要助他,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风如诗眼中锐芒一闪,却如光如炬:“看来你却是知道的不少,区区一个庸才,便也能查探到这么多事,实在令人佩服!!”
他的话显然挑起了南宫堑的怒火,正待发作,风如诗却已出声道:“也罢也罢,如此这般,最终都不过是冲着我风如诗而来。你们也不过是他人的棋子,甚至是燕楼的棋子罢了,在这里自作聪明,真正可笑。”
普天之下,能针对他的性情定下如此妙计引他前来的,恐怕也只有燕楼方有如此能耐,所以这引他前来一计,必定是混在其中的燕中之人故意巧施而出,而泄露天机给南宫堑与眼前的众人,也是他温晴远所下的一步棋吧,目的,就是要让他风如诗知道南宫羽纤的真正身份,更可以逼他出手。
思及此,他突然惊觉到一个事实,南宫月华若真是南宫羽纤,那么她应已从温晴远处得知两人实为兄妹,可是即使如此,她却还执意要与他成亲,为了温晴远,她抛弃一切,甚至甘心被利用,成为他手中的棋子,由此可见,她是因情而动,他可怜的傻妹妹甘心情愿为人所利用。
温晴远是故意让她成为风尖浪口之人,若南宫羽纤真是他的妹妹月华,温晴远知道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理,故而他是故意地避之高阁,等着他风如诗出手救她,只要他不出手,只怕南宫月华这次会真正惨死在这南宫家的内乱之中。
好一番深沉的心计,而眼前的这群愚蠢之人,还自以为是心计谋算,样样到家,却不知早已成为他人所摆布的棋子。
“可悲可叹,真正一群庸才!如此这般还妄想掌管南宫世家,南宫家若是百年内无英才,恐怕真正要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他摇头叹息心中悠悠划过一丝凄凉,说不清是悲哀还是嗟叹。
“你说什么?”众人上前一步,朗声斥道,风如诗神色依旧平淡如风,笑得超然自若,只是那凛然锐利的目光朝四周一扫,顿时人人都化为了一滩烂泥,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惟有一旁完全不明所以的似水,看看风如诗又看看众人,直到他对着她柔和地说了句:“走吧。”
随即带着她转身朝厅外而去。
“这样就想走了?”南宫堑脸色一变,高喝一声,众人立即又振奋起来,毕竟人多势众,若是能够捞到点便宜,从此也可扬名天下。
风如诗回眸,面上带笑,眸中却是毫不隐藏的杀意,带着如鬼魅般的冰寒,惊得众人皆倒退三步,轻蔑地一笑,他淡声道:“有谁想要领教我手中的玉血剑,尽管上前,我风如诗平生从不对小人手下留情。”
众人顿时汗如雨下,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他微笑,桀骜的气息刹时尽露,而后在众人面前潇洒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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