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海内斜目远,天下睥睨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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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飞、白京听见外面居然有人偷听,立即变色。马云飞心想:“如果这个人肯进来就好,到时候合我和白京两人之力,无论如何也能把他料理的下!”但是自己也知道外边那人多半不会进来。当此时节,自己倘若冲出去跟那人拼命,那么此时定然闹大,如此一来,自己的身份可就立即要暴露了。想到这层,马云飞只好沉声说道:“不知道外面是哪位朋友?可否进屋一见?”
只听见外面那人仍然心平气和地说道:“在下可没有学过跳窗子这门功夫。”马云飞先是一怔,接着便连忙开门,却见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正微笑着立在门口。白京一看那人,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却不回答,缓缓地走进屋来。马云飞将门掩上,盯着那青年,心说:“看你这架势,应该是没有歹意!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你进了这个屋,任你手段再是高强,也总打不过白京我们俩吧!”
那青年微微一笑,向马云飞、白京二人抱拳行礼:“马兄,白兄!”白京逼视着那青年,一字一顿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那青年微笑说道:“早就听说白仙子生性狂傲,知道今日才知道原来仙子为人竟也是这么的沉不住气啊!”白京立即变色。那青年却对马云飞抱拳说道:“在下阮山川,久闻马兄的大名,早就想认识一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马云飞、白京立即想起那天在酒店里听那虎鹰山庄的猎鹰的言语,一起盯着阮山川问:“你就是阮山川?”
阮山川立即喜道:“怎么?两位也听说过我么?”白京冷冷说道:“像你这等无名鼠辈,又有谁会听说过你?”阮山川听了白京的话,竟然是恍如未闻,脸上也一点怒色也没浮现。马云飞见了,心想:“这个阮山川好个脾气!”不由得对其产生了亲近之感。
白京却盯着阮山川问:“你这个人干吗鬼鬼祟祟地猫在我门房外面、偷听我们俩的说话?你究竟怀着什么企图?”马云飞连忙说道:“白兄,我看这个事一定有什么误会......”白京哼了一声,转过身子,面对着窗子不再看马云飞、阮山川二人。阮山川也不介意,笑着对马云飞说:“其实今天你们俩一来,我就感觉得出兄台你这个人不简单,况且我也从来没听说过长白仙子有什么堂弟,因此我就觉得马兄一定是另有身份。在下一时好奇之下,就赶来偷听一下究竟,万望马兄不要见怪!”马云飞笑道:“怎么会呢?”忽然心念一动:“既然阮山川听说过白京从来没有过什么堂弟,那么祖一清他们也一定听说过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日间竟然是丝毫没有见疑呢?”
阮山川却没理会这些,他坐着呆了一会,笑道:“今日阮某和马兄相识,要是不痛快的喝上几杯,又怎么能甘心?”马云飞听了,只得收回思路,笑了笑说道:“在下也正有此意。只是......”阮山川猜到马云飞的意思,便笑道:“马兄放心,在下早已经打探好了祖一清那个糟老头的酒窖在哪里了!”马云飞大喜说道:“阮兄,真有你的!”转过头来问白京:“白兄,何不一同前去?”白京淡淡一笑说道:“也好!”
当下阮山川带路,三人悄悄地摸到后院,来到边角的那个酒窖边,阮山川将手在那锁上一拍,只听得一声轻响,那锁竟然被阮山川的掌力震断、直向地上跌落,阮山川却早防着这招,连忙将左手一抄将那锁接在手上以免锁落在地上发出太大的摔击声。马云飞、白京见了,相视一望,心想:“看不出这个阮山川的功夫竟然如此厉害!”白京又想:“看来我一直小看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个人这么有手段,那么他平日里行事就应该多一些英雄气概才是,干吗那么脓包?”内心深处,对那阮山川还是充满了鄙夷。
三人进了酒窖,阮山川将门小心掩好,笑道:“咱们现在就喝个痛快,如何?”马云飞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真看不出来,祖一清那个糟老头居然藏着这么多的美酒!”上前挑个百年女儿红,拍开泥封,抱起坛子就喝。阮山川笑道:“这么大的酒窖里,就那么一坛子百年美酒,竟然让马兄一下子就挑去了!看来马兄还当真是此中的高手啊!”马云飞笑了笑说道:“阮兄见笑了!”白京一言不发,上去就挑起了一坛子酒就准备拍开泥封,阮山川见了,连忙说道:“白兄且慢!”
白京冷冷的盯着阮山川问:“做什么?”阮山川笑道:“白兄这坛子酒应该是祖一清新近藏储进来的,白兄你还是喝这一坛子吧!”说着话,抱起左边的一个坛子,笑道:“这个是六十年的汾酒......”白京淡淡说道:“白某对于这些不怎么着意,好酒坏酒不一样的能够醉人?”拍开自己的那坛子酒的泥封就喝。阮山川无奈,只得自己喝那坛子汾酒。
三人当下并肩而坐,马云飞居中,白京在左,阮山川在右。阮山川一仰脖喝了一大口酒,笑着跟马云飞说道:“马兄,你我一见如故,以后咱俩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十五那天,兄弟我帮你打架!”白京闻言,微微变色。马云飞却没注意白京的神情,他听见阮山川这么说,心里好生感动,但一想起无尘道长惨死,就只有叹息一声说道:“阮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我马云飞是个邪魔歪道小人,是杀害无尘道长的凶手,阮兄又何必为在下强出头、而得罪那么多的武林同道呢?”

阮山川却正色说道:“那些都是别人的一面之词,做不得准!在下跟马兄一见如故,肝胆相照,感觉马兄却是个敢作敢为的大丈夫,又怎么会做那等事呢?”盯着白京问:“白仙子,是不是?”白京却淡淡说道:“这个也不好说!这世间上,口是心非的人也是很多!”阮山川立即变色问道:“白兄你这话什么意思?”白京不答反问:“你说呢?”阮山川忽然失声而笑。
白京怒问:“你笑什么?”阮山川冷冷说道:“枉马兄和你相交一场,却没想到你这个人竟然这么不讲情面!看见他被人误解,也不帮他辩白!”白京嘿嘿冷笑:“这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我凭什么帮他辩白?”说着话,将酒坛子往旁边一放,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往外走。马云飞与阮山川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该回了!”也站起身来。阮山川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我真的不明白,像他这等世薄凉人,马兄你干吗还拿他当朋友?”马云飞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三人出来,阮山川将门掩好,马云飞见锁已经被阮山川扭断了、现下没什么锁门了,便微微皱了皱眉,心想:“这样明天祖一清不就会发现了么?”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摇了摇头,和阮山川分开了,与白京回房睡了。
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却没听见那太行派的人闹将起来说什么酒窖被盗事宜。马云飞心里奇怪:“祖一清不可能不会发现这个事的!难道这里有什么阴谋么?”白京察言观色,猜到马云飞心有疑忌,便笑着宽慰她:“没什么。来宾之中定然有不少江湖上的草莽之士,即使是祖一清发现酒窖有人潜入,也一定是当作哪个江湖朋友一时耐不住酒瘾偷偷地进去喝酒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大好意思把这个事情闹大,以免到时候出现难堪的局面了!”马云飞一听有理,便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且说很快就来到了十四那天。这日早饭过后,祖一清便召集众人来到大殿议事。马云飞不想在前面,以免引人注目,便在靠近殿外的地方找个座位坐了。白京见了,也不理会,仍然在前面做好。阮山川却是坐在了马云飞的对面,但奇怪的是,他却连马云飞正眼也不看上一眼,只是自顾自的抬着头看着上面的房梁。马云飞心想:“也许他现在不想让大家注意我们俩个,所以他才不跟我太亲近了!”正想着,忽然觉得旁边有人捅了一下自己,连忙看时,只见两个三十上下的汉子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马云飞一呆心想:“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却见一个人先自我介绍起来:“小兄弟,你好,我们哥俩是‘蒙古双鹰’,咱们以后多认识认识。”马云飞心想:“‘蒙古双鹰’?听说这两个人是蒙古高原上的高手,无缘无故的,他们干吗和我打招呼?该不是认出了我的来离了吧!”正想着,只听见另一人低声说道:“在下英坤,他是我的哥哥英乾。”马云飞“哦”了一声,低声问道:“未知两位招呼在下,有什么事?”
英坤右手指偷偷地指了下祖一清,接着连忙缩了回来,然后跟马云飞说:“这个老家伙,净说这些没用的!烦也让他给烦死了,还怎么去帮他收拾那马贼?”马云飞稍微放了下心:“原来他们并没看出我的来历啊!”只听见那祖一清果然在满口客套话,若是让一些性直的草莽汉子听了,还当真听不下去。
英乾接着说道:“就是么!干脆就直接说:‘我祖老头感谢大家帮忙打架,你们谁帮我杀了那马贼,我就赏谁几万块大洋!‘这样多直接?”马云飞嘿嘿一笑心说:“看不出我竟然还值几万块大洋!”英坤却说:“哥啊,咱们俩要那么多的大洋有什么用?”英乾说道:“弟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现在日本鬼子霸占了咱们东北,那里有很多的老百姓吃不上饭,咱们应该设法弄一笔钱支援一下那些百姓才好!”马云飞听了,心里暗暗赞叹:“看不出这个哥俩虽然昏头昏脑,但是对于这些民族大义的问题竟然这么明了!”
英坤却说:“不然!不然!只要日本鬼子在东北霸占这一天,那么咱们就算是给东北的老百姓赞助再多的钱也不顶事!”英乾问:“那依你说,咱们该当如何是好?”英坤说道:“依我看啊,咱们应该利用这笔钱想方设法把日本鬼子驱逐出东北才是正事!”英乾点头说道:“嗯!这话很有道理!”忽然一拍手掌说道:“有了!现在东北有很多的义勇军正在坚持跟日本鬼子作战,早就听说他们条件艰苦,经常都吃不上饭。咱们正应该把这笔钱捐给他们才对啊!”忽然觉得大殿里面静了起来,连忙看时,只见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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