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困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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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困愁城
嘱咐秦柱无须对胤祥多言,将紫金佛藏于褥下,静静地等着胤祥下朝。
胤祥今日下朝时已尽暮色,进屋时步子极快,卷着缕缕寒风。我稳着步子走上前,一边为他更衣,一边淡笑着道:“外面冷吗?”
他挑眉,带着孩童般的坏笑,将一双冰手放在我的面颊上取暖,“你猜!”
我随意地将他的手拦开,微微低眉,默默将他换下的一应穿戴递给璟雯。胤祥一怔,侧目看看璟雯,璟雯抱着官服,暗暗摇头。胤祥一使眼色,璟雯随即退下。
胤祥握手在口边吐出哈气取暖,后将右手抬起,测我的前额温度:“身子不舒服?”
我笑,淡如薄云,“没有,只是觉得总在屋里没意思,心里憋闷的慌。”
胤祥眉宇间的忧色由浓转淡,嘴角微微翘起,拍拍我的脸颊,“都要做额娘的人啦,怎还这般心浮气躁?”
我抿嘴儿笑着,带着疲惫,“是呀,不该这般心浮气躁。”
胤祥拧眉,眸中的忧色再次泛起,有如乌云蔽日。他扶着我缓缓走入内室,轻轻坐在暖炕上。“等到春暖花开,带你去郊外走走,那时孩子也大了,不易动胎气,可好?”
我轻轻点头,“好。”眼中挑出一抹异样的光华:“不知景山的风景如何?再说……妾身……回来后还未祭拜过先皇,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胤祥面色一沉,薄唇微微颤抖,缓缓启口:“珂儿有话不妨直言,此屋内没有王爷。”
眼中晶光闪闪,半带水雾,半带酸涩,这演员真不是好当的,我深深吸口气,略微唏嘘:“妾身可否能去逝者的坟前撒一把土,只因他是妾身表哥。可否能去逝者的坟前叩一个头,只因他曾经挥金相助。可否去见一见故人,只因他……只因他……”想起这些糟心的事儿,眼泪竟然有些把持不住,欲夺眶而出,睨视着胤祥:“只因他与你兄弟相称。”
“珂儿……”的8d
胤祥一声惊呼,诧异地盯着我:“你今日是怎么啦?好好儿的,为何突然想起这些?”
“并非突然!”热泪潸然而下,我怔怔盯视着他:“给过你机会解释,可数月已过,你至今不提……不提……不提皇上与你……”
胤祥一把捂住我的嘴,声色俱厉:“住口,浑说什么!”狠狠瞪了我一眼,才放下手。
心里‘咯噔’一下,从未见他如此严厉,如此慌乱,如此……心虚。我脱口而出:“莫非你真的参与啦?是你把八爷、九爷……”
我话说一半难以继续,难以相信,难以面对。不,不对,紫金佛竟然敢明目张胆地送入王府,再加上胤祥善良的品性,我不信,他绝非这种人。但事关重大,如若我不逼迫他,他不会轻易承认。所以戏还要继续演,泪还要继续流!
我侧目,热泪滚滚而落。“妾身身体不适,今夜请王爷回书房歇息。”
胤祥双手扶着膝盖坐于我身侧,缄默不语,脸色阴沉,凌厉的清眸中潜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解脱。
不怕你装傻,就怕你装不像!
我一手撑住床榻,一手轻捂着自己的特号锅盖,下意识的吐纳呼吸,呼吸声由低渐高,由缓渐促。到最后已然是大口、大口的呼吸,屋中本就燥热,再加上自己全情投入的演出,细毛汗一瞬便爬满前额,连鼻尖儿都湿乎乎的。暗自苦笑,真佩服自己的演技!
胤祥陷入沉思中恍若未闻,突兀觉察出不对劲儿,侧身搂住我的肩,急呼:“珂儿,你怎么啦?”
“我……我……没……没事!”憋住一口气,紧紧抿住嘴唇,余光扫过铜镜,满脸胀得通红。
“璟雯,璟雯……”胤祥大声呼唤。
我心底浅笑,为了演好这出戏,人早被我支走了。现在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质问中夹杂着紊乱的气息:“祥,你说实话……表哥、表嫂是怎么死的?九阿哥是怎么死的?”抓住自己锅盖上的衣衫,紧拧眉毛:“你说……说……。”
“病……病死的。”
我猛然转身,狠狠地瞪着他,低吼:“因何生病?何种病症?可曾及时医治?”甩开他的手:“你是否袖手旁观?”转而又假意体力不支瘫在他的怀里。
“没有!璟雯……,璟雯……”胤祥欲将我抱起,嘴唇哆嗦着,言语无序:“珂儿,咱们先见太医,以后我会对你解释一切的。”
“解释?”我愤然挣扎,狂吼:“我只要答案,告诉我,你问心无愧!?”
胤祥眼中满是关切与焦燥,他侧身望望门口,又转回身来,不知言何以对:“我……我……”
此时,我的肚子好象被踢了一脚,“哎哟!”忍不住痛呼一声,脸色立即就白了,冷汗瞬间渗了一脊背。糟糕!是肚里的小家伙不满意我的举动,为他阿玛出气呢!
没想到这下胤祥真的吓坏了,一把将我紧紧抱住。“珂儿,你别生气,我……我……”他眼中晶光一闪,举起右手两指,“我爱新觉罗•胤祥对天发誓,我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珂儿,对不起八哥九哥的事。如有谎言,让我……”胤祥长叹了气,语气中满是自责:“唉……,若说我对不起的,也独有四哥……”的d
我猝然仰面,封住了他的嘴,热泪簌簌而落温暖着他冰凉的双靥。
等的就是这一句!
“痴儿,为何事事都要讨个明白?”胤祥倏然将我搂入怀里,暗哑的语气透着无奈:“待到你我远走高飞时……我自会言明一切,如今你多知道一层,便多危险一分。”
“你一个人承受的太多,危险分我一半,甜蜜分我一半,一切都请……分我一半。”
“嗯,想不分你也不成。”胤祥捧起我的脸,迷离的眼神中带着绵长情意,低沉的嗓音微颤:“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与你同生共椁。”
我抿唇,含泪抬头凝望着他,想笑,嘴角颤了颤,抬不起来,随即扑入他的怀中放声恸哭。皇子的人生太过悲苦,狭长的道路容不下多人,他一个人肩负着千斤重担,每一次选择都是铤而走险,每一个决定都是锤心之痛。
所以……带他离去,尽我所能!
他低泣,氤氲如雾的眼眸中带着沉沉的笑,鼻音浓重:“重逢之日都不曾见珂儿如此,今日是怎么啦?”
我忸怩,尽量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害怕你的无情,偏又担心你的善良,左右为难。”
他轻笑,眼中极快的划过一丝诡异,纤长的手指缓缓摊开。“拿出来吧,秦柱给了你什么?”
我晕!腹黑夫妻档,在床前上演无间道!
眨眨眼,我微微张口,又闭上,无话可说,现在是言多必失,先说先错。
胤祥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泪眼半干,微微上扬的嘴角儿噙着揶揄:“有人点名道姓送你东西还不够蹊跷?无须秦柱多言,府中自然有人向我通风报信。虽不知是什么物件,但我也能猜到七八分。”邪邪睨了我一眼:“猜不出是谁给你的吧?”
我摇头如捣蒜,眼神如装蒜,脑中如泥蒜。
“你不提八哥、九哥还罢,你一提起他们,再加上那份自然流露的关切与悲恸。我便知道定是我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嫂子又不做省油的灯,人不在京里还巴巴地派人来捅娄子,就怕我这个当弟弟的日子过得太舒坦。”的32
自然流露的关切与悲恸?我挥汗,还好他不知道英语是穿越女之间的密电码,我当真是‘自然’流露呀……
“现在可以给夫君一观了吧?”
我讪笑,手向褥下乱摸,拿出紫金佛递了过去,舔舔下唇,“我猜是从未谋面的九嫂所为?”
“嗯~~~~”他眉头微蹙,看了看紫金佛又放置一边,悠然一声喟叹:“出了正月,带你去景山寿皇殿见十四弟。”的c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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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八年带着些许欣喜、些许恐慌、些许期待、些许迷茫、些许惆怅悄然闯入我的生活。这一年胤祥承诺会带我去见胤祯,这一年我们的宝宝会出生,这一年正史中的胤祥会与世长……
不敢多想,虽然宝宝的出现给我们带来无尽甜蜜与欢愉,但我仍担忧他(她)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不是宝宝将要降临,也许此时我已然开始多方准备与胤祥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可现在我只能养胎、养胎、再养胎。的ac
正月新春,人人忙碌,只除了挺着锅盖的我!
连肚里的宝宝都比我忙碌,左一脚、右一拳,十八般武艺耍得不亦乐乎。真是虎母无犬儿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生平所学尽数传授于他(她),把他(她)培养成为一代大侠……韦小宝。
“在想什么呢?”胤祥吃吃轻笑,眼波温柔似水,满带着宠溺与狡黠。
我微微哂笑不作任何解释。最受不得这种‘电眼’男人,若不是老娘我‘身负重担’,定然将你一次又一次的扑倒、再扑倒。
胤祥剑眉微抬,颇有深意地挑了我一眼,走到桌前熄灭烛火,转回身至床前,轻搂着我躺下,特有的磁性语调儿轻撒在耳畔:“珂儿如此笑,恐……无有好事。”
我吸气!怎么又被看穿了?老老实实枕着他的臂弯,规规矩矩搂着他的腰身,闭眼、睡觉。
色女呀,色孕妇呀,闭眼、睡觉!
“明个儿我无需上朝,一早带你去见十四弟。”
心下一凛,我倏然睁眼,心跳也漏了一拍,室内漆黑一片,不知胤祥是否发现我的异动,赶忙闭目再眠。
虽然胤祥早就允诺过此事,自己心里也有所准备,日复一日的期待,但胤祥今日猛然一提起,我仍是内心惊悸难平,往事历历在目……
京城西山大道,我为活泼可爱的小帅哥唱采蘑菇的小姑娘,那一年我八岁,他六岁。
杭州知府夜半,他在混乱中推开弓箭手,救我于冷箭之下,那一年我十六,他十四。
千里茫茫草原,他为找我险些丧命于湍流,又去寻狼毒花,那一年我十七,他十五。
离开皇宫之前,他巧言相邀众人为我饯行,我却婉言拒绝,那一年我十八,他十六。
扬州知府后院,他见到我的遗体悲痛欲绝,疯狂打骂胤祥,那一年我廿一,他十九。
静静躺着,脑海中浮现的均是胤祯相互交错的身影,有少年的青涩懵懂,有青年的意气风发,有嘻笑,有怒骂,有六岁时的,有十几岁时的,有……,唉……,四十三岁的他,又会是怎样?
那一夜,伴着淡淡的泪痕,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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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亲王的马车宽阔暖和,虽不及龙辇金辉夺目,却也高贵雍华。胤祥紧了紧我的大氅领口,低沉的语气略带自责:“早该料到你这性子,真应今早再知会你,省得你此时无精打采。”

我浅笑,微微翘了翘嘴角,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低喃:“没的心里打鼓,要不等几日再相见如何?”
胤祥歪头向我笑,眼神中半带怜惜半带无奈:“多等几日,便是多几日的无眠。”轻抚着我高高隆起的小腹,“如今可不是一个人啦,应多注意身体呀。”我欲张口,他又道:“记住,我如今叫允祥,他叫允禵。”的5f
这个自然晓得,我点点头,深深缩在他怀里。他拍拍我的肩,宽厚的手掌传递着脉脉温情与抚慰。
待到胤祥挽扶着身形笨拙的我下了马车,走到景山后院前,离弯弯的月亮门只差半步之遥时,我猝然止步,侧头向扇形窗格中望去,一个清瘦、孤幽的侧影正在修剪梅枝。
心里倏地一窒,与胤祥的梦园一样,此处也是种植满园花草,只是新春刚至,大多还未吐露枝芽,唯有几树洒金梅傲然挺立。望眼放去,万瓣白雪跳几红,血洒翠枝藏香浓。
我离去时只留下片片花瓣,何等的凄美、悲凉。他们种植奇葩花草,肯定是企盼能有一天我可以寻着花香而来,踏着落叶而归。
一阵春风吹过,梅香扑面而来,我却徒然一凛,重重叹了口气,“要不……我还是只在此看看吧,惊扰他……又何必?”
胤祥左右侧目看了看,在我耳畔悄声道:“今日来,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他,为了四哥,为了整个大清江山。”
我当下会意,西北正在用兵之际,胤祯可谓是不二人选,如果他能够主动请缨,不仅可以与皇上化干戈为玉帛,更是为了江山社稷。而胤祥此时与我同来,是希望借我之力重整胤祯的士气,希望他能振作起来,重新为朝廷效力。心中苦笑,可这一切也只是徒劳,胤祯从这寿皇殿囚笼走出时……已是乾隆称帝。
微微颌首,伸手拎起氅裘斗蓬上的帽子遮掩前额,跟随胤祥身后缓缓走入院中。
远远一望,阔别多年,胤祯早已不复当年的豪气干云,昔日如刀削般轮廓分明的俊脸蓄起了短须,却未见霸气,身形单薄,青白的面色潜藏着无尽的沧桑与憔悴。见他如此,不由得心中隐隐作痛,这一世我终究是亏欠他太多。
胤祥伸手抢过胤祯手中的铁剪,朗声道:“十四弟好兴致呀!”
胤祯先是一怔,转而声色冷冷:“怡亲王日理万机,切莫在此浪费时间,我绝不会帮他,多说无……”胤祯蓦然止口,我余光扫过,他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你……你……”
我颤抖着抬头刚欲张口,胤祯突然仰面大笑,“哈哈哈,老十三,老四真疼你呀,这次找的人最像,连娃娃都造出来了。”他对胤祥勃然大怒:“你当真肤浅,等了这么多年,就只为了一副皮囊吗?”
跨前一步立于胤祥身侧,我撩下帽子错愕地盯着胤祯,他竟然不认识我。是认不出?还是不肯认?
胤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是在唾弃一件不堪入目的物品,扭头抢过胤祥手中的铁剪,拂袖欲走。
胤祥赶忙迈前一步按住他的肩,“十四弟……”
胤祯欲甩开他,胤祥再上前一步,胤祯转身面对胤祥,单手反向胤祥,胤祥死死按住胤祯的肩头,胤祯牢牢握住胤祥的手腕。四目相对,谁也不动,空气中凝结着浓浓的火药味儿。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一女子不知从何处奔来,扑到胤祯身前抱住他的腰,大声急呼:“爷,退一步……海阔天空。”
嗯?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我与兄弟俩在杭州初遇时赠与二人的名言呀?心中突兀一阵揪痛,胤祥日日挂着,天天叨念,莫非胤祯……也是如此?
想必……也是……如此!
定睛一观,那名焦急的女子二十几岁的面容,娃娃脸,白皙的肌肤天然两抹淡淡的红晕,俏生生的像个可爱的红苹果,煞是……眼熟。
在哪儿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但我肯定见过她,在宫里?我见过的人现在少说也该四十岁的年纪才对呀?她是十四的某位福晋吗?
“爷,既然王爷人都来啦,进屋聊聊,可好?”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她仰面望着愤怒的胤祯,自己勉强扯出一丝苦笑,但那份纯纯的关切与期盼的确让人感动,她突然又道:“哪怕是为了她,可好?”
胤祯痴痴地望着她,一言不发,眼中噙着浓浓的自嘲与无奈。半晌后,他颓然一笑,缓缓推开胤祥的手,“十三哥请。”言闭自己扭身先行进屋。
胤祥回头望着我,我淡淡摇头,他点点头随胤祯进屋。
那名女子走过来,笑着道:“不如奴婢请福晋去花房赏花吧。”走到我身前低声道:“有野百合。”
我一怔,点点头,与她一同前往花房。
所谓花房,不过是只有几十盆徒有花枝的花盆环形摆放,不知是什么花,只是自己心中莫名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莫非真的是野百合?
“福晋请用茶。”
我自她手中接过茶杯,淡淡地道:“我不是福晋,您言重了。”自称奴婢,估计她只是十四的一个宠妾。
她把玩着花枝,眼中扫过一瞬晶芒:“梦珂,怎么?不认识老朋友啦?”
我瞠目结舌,原来真的见过。脑中飞速运转,将所有相识的人像洋画片似的一个一个扫描。
倏然回忆起她是谁,我惊鄂:“你……你是……宝姝?定妃娘娘宫里的那个宝姝?”那个在夕阳下与我、富察•嫣然、众位皇子、皇子伴读一起玩儿老鹰捉小鸡的红苹果——宝姝。
“可你的样貌?”我欲言又止,宝姝今年少说也得四十岁啦。
她讥诮一笑:“我都未对你多年不变的样貌生疑,你何苦执迷呀?”
我将茶杯放置一边,走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急切言道:“你把话说清楚,你呀、我呀的什么意思?你的样貌为何不变?你怎么会和十四爷在一起?”
她笑着耸耸肩,扶我走到长椅前坐好,“不就是找到党组织了吗?至于如此激动?”
啊??????????
“我叫方晓桐,2008年穿越,穿越前25岁,婴儿穿。”我伸出右手。
“我叫纪宝姝,2006年穿越,穿越前18岁,穿越后13岁,当时身在宫中,10天后巧遇一个傻妞唱童谣——采蘑菇的小姑娘。”
我撇撇嘴,讪讪地将右手收回,自喃:“居然比我还早两年穿越。”
她一挑眉,怒道:“虽说穿的比你早,但来的却比你晚。你怎么连6岁的十四阿哥都不放过。他最好的年华,所有的青春全部沉浸在相思苦海!”
我苦笑,“你不会没有耳闻吧?我可是从皇宫一路躲到扬州,把小命都搭上了也不管用。”拍拍自己的肚子,长叹一声:“天命难为呀,唉……,缘,妙不可言!”
她对着我的锅盖怒怒嘴儿,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这就是所谓幸福吧。”
我抿嘴点头,心里甜丝丝的却不敢太过表露,“你们呢?你现在是他的……?”
“朋友。”宝姝捋捋刘海,简单干脆地回答。
“我们只是朋友,对外我是他的奴婢,只二人时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当年从宫中出来,我一个人行走天涯,康熙五十七年我稀里糊涂的走到西宁。”
“咳、咳。”我闷咳了两声,向她牵了牵嘴角。开玩笑,预知未来的人会稀里糊涂?
她吐吐舌头,“我承认,是我自己主动当清版花木兰的。”
“你还参军?”我大吃一惊,如此纤弱的身子竟然去打仗?
“那又怎样?在他鞍前马后的日子令我永生难忘。”她甜甜笑着:“那时,我是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的智囊,他的……”
“他的红颜知己。”我顺口接过,伸手上前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真心想对她说声谢谢,谢谢她一直陪伴在胤祯一边,无论是峥嵘岁月,还是囚徒生涯。但又觉得自己不配,过于虚伪,其实……她才是十四命中注定的……野百合。
她赧笑,语气中略带酸涩:“他的红颜是采蘑菇的小姑娘,是黄梁美梦,长醉不醒。”她斜起嘴角,歪头瞧着我:“就算你本人来了又如何?他根本认不出你,他的心里只有那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长长吸口气,她又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样也好,至少证明我又少了一个情敌,总有一天他会为我的真情所打动。”
“咚、咚”有人轻轻敲门,我与宝姝互望一眼,她望着屋内的百合花又聊了几句,我起身告辞,独自一人走出花房。
出门后连忙问胤祥:“可有转机?”
他摇摇头,喟然长叹:“十四弟爱……在心口难开,恨……入骨髓痛处。”
胤祥一句话捅破了薄如轻纱的窗户纸,我低头不语,默默与他一同走出院落,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早春的空气格外清凛,深深吸口气,冽冽纯净,纯净的近乎哀伤。
心中伥然惆怅,爱并不会是一种罪过,恨也不会是一种解脱。胤祯陷入爱恨情仇中无法自拔,爱情无果,人生无望,亲兄无情,他离龙椅只差一步,可从一开始就已注定失败的结局。就像童安格唱的那样,走在风雨中,他不曾回头,只想让自己习惯寂寞。爱与哀愁对他来说象杯烈酒,美丽却难以……承受。
不知他还需醉多久,何时会梦醒?
离别前宝姝的豪迈畅言再次在耳畔回荡:“与其坐困愁城,不如主动出击。”她望着屋中的几十株百合花,“那是我求怡亲王从番邦寻来的。”她高傲地仰起下颚,剪水秋瞳中闪烁着晶光点点:“待到今夏百合绽放时,我就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我嘴角儿不由得勾起一抹发自肺腑的笑意……
世间唯有常人想不到的,没有穿越女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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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月22日夜:
配乐:《爱与哀愁》
每晚蹲在家里码字,竟然还是让小十四折磨了我一周,这第一男配果真难配呀。
终于给他送走了,俺也消停啦。
下章欢喜大结局。
哎呀!一不小心说出来鸟,俺神智不清,飘走睡觉先。
俺又回来鸟,龙吟那边开始大虐,俺出来好心吼一句,亲亲们要注意了,皇帝一发威,不得了,了不得呀。
2月25日晚:
下章结不了了,俺为了首《奔跑》,把一章劈成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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