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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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于水
富察•阿格尔跪在康熙面前,康熙一边翻看着书一边问道:“你有何事呀。”
“回皇上,奴才想明早告假半日,有个棘手的事要处理。”阿格尔低头道。
“哦?是何事呀?”康熙合上了书随手放到一边。
“实不相瞒,家中幼女三岁时走失,今日我见那方姑娘与我福晋有几分神似,算起来年龄也差不多,老奴想明日去碰碰运气。”阿格尔说到最后已有些颤抖。
“嗯,确实很像。”老康自喃道。
“咳,咳。”李德全适时的轻咳了两声。康熙看了他一眼,也觉出自己有些失言。
李德全赶忙上前一步,“禀皇上,十三阿哥回来了。”
“哦?”老康轻笑一下,“让他进来。”
“嗻。”
十三阿哥本来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却见阿格尔跪在那儿,心下大奇,扑通一声也跪下了。
“儿臣参见皇阿玛。”
“嗯,起来吧。阿格尔也起来吧。”
“嗻。”
“嗻。”
“胤祥呀,事儿可都办妥了?”老康又拿起书翻着。
“回皇阿玛,我已将方姑娘送回去了。”心中暗笑,不过有两条街是她自己走的,我只能跟着。
“嗯,你今日的做派有些不妥,失了皇子的身份。”
十三赶忙跪下,“儿臣知错,请皇阿玛恕罪。”
老康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拼命十三郎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现在倒好又**个拼命十四郎来。看来得把你们哥俩分分,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四阿哥小时候。”
十三低头不语,心想着早烦那个狗皮膏药了,除了给我闯祸就没帮过我一次,我正有此意。
老康继续漫不经心的道:“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急也没有用。”
十三眉头微皱,皇阿玛此言何意?什么该是我的?方小佟该不该是我的?“是,皇阿玛教训的是。”
“胤祥呀,阿格尔怀疑方姑娘是他多年前走失的幼女,你既认识她家,明日便和阿格尔一起去一趟。”老康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阿格尔当即跪下:“奴才谢主隆恩。”见十三阿哥没有反应,便扯了扯他的衣角。
十三阿哥对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呆了,一定没有反应过来。被阿格尔一扯,随口便道:“儿臣遵旨。”说完抬头看着康熙,脸上的笑意难以遮掩,心里此时早乐开花儿了。
康熙笑着皱了皱眉,“刚说完就忘了,唉。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嗻,儿臣告退。”
“嗻,奴才告退。”
屋子里此时只剩下康熙、李德全两个人。康熙继续看书,言道:“你觉得像谁?”
李德全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这又是唱得哪儿出呀,我答谁好呢?“回皇上,奴才不敢答。”
“说,朕恕你无罪。”康熙又翻了一页。
“奴才觉得她这豁达的性子倒更像您。”
“哦?”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德全赶紧跪下。
“李德全呀,你去传太医过来,看看朕肚子里有没有蛔虫。”
“啊?嗻,奴才这就去传。”
我得儿意的笑,又得儿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我哼着小曲,推开了房门,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天又是一季金秋到呀。
“您今儿个起的可真早呀,早饭刚准备好。”雨菱走过来迎我。我昨晚就没怎么吃饭,今早是饿醒的,一听说早饭已准备好,立马抓着雨菱往前厅跑。
四人坐下准备吃饭,我、掌柜子卫青山、抓药的小二可乐(不好意思,我实在太想喝可乐了)和我的丫环雨菱。自从师父过世后,我就给‘开心堂’立了新规矩,人人平等,没有主仆之分,一同吃饭,有事大家商议,绝对民主。卫掌柜原本在苏州就是坐堂大夫,因与东家合不来便来此地,他是师父唯一定下的人,为人忠实老道、做事勤勤恳恳,我觉得他比我更像‘开心堂’的大夫,除了所谓的“疑难杂症”大都是他给病人看,而我则主要负责出诊。因为我总是见人下菜碟,比如说像楼外楼家小姐的诊费就贵一点儿,贾小少爷这样的就更贵一点儿,李知府老母这样的就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而像那些普通百姓的我基本不收诊费,只收药钱,要是再困难点的我就根本不收钱。所以为了维持‘开心堂’的经营,每每我开价的时候比股票起伏的还厉害,总把卫掌柜吓得要死,早晚让我整出心脏病。可乐是我从大街上捡来的,理由是我终于找了一个比我还贫的人。雨菱是楚言带来的,是他好友的遗孤,他说他那儿都是男子,人在我这儿方便些,我一看雨菱长的那个美呀,当即就答应了。对了,还有邻居张婶为了贴补家用每日过来帮忙做饭和照顾病人,我把师父生前住的地方改为‘住院处’,让一些没钱看病的重症者住在那里,方便医治。
我挟了一筷子八宝菜就着粥吃了一口,道:“可乐呀,一会儿有个叫水生的带他娘来看病,人来了你知会我一声儿。”
“嗯,您昨儿回来时怎么那么热呀,满脸通红的,现在可是秋天了。”这厮,小八卦。
“咳咳,有吗?”
“没有吗?”的00
“有吗?”
“难道是衣服映的?”
“那衣服是紫的,怎么能映成红色?”
“紫的吗?天黑我没注意,您平时总穿灰的,蓝的。”

“可乐,你?”
“吃饭,吃饭,您尝尝这小酥鱼,是王婶今儿一早带来的。您不是胃亏肉吗?”
“呵呵,我现在想吃人肉,你可愿意。”
“啊~,我听见前面有人在叫,我先去了。”一边跑着一边说:“雨菱呀,我吃好了,等大家吃完了就收吧。”
我正在屋里看书,雨菱轻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
“可是水生来了?”我合上了书。
“不是,外面有两位点名找您,一位年青些,一位年长些。”雨菱回道。
“哦?可是本地人?”
“不是,像是北方人。”
我已心明是谁,“走,去前面看看。”
“二位爷要问我们这儿为什么叫‘开心堂’,那您可真问对人了。我家方大夫说了,他的每剂药里都有‘开心’这味药,这人一定要活得开心,‘开心’是去除百病之根本,如若有了这味药,包治百病。您看我方大夫就给我取名叫可乐,可喜可乐么。”
十三翘着二郎腿,抿了口茶:“哦,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黄少爷,您在这医馆里提什么死不死的,可是大忌讳。”我厉目瞪着他,看见他旁边坐着正是我昨日觉得眼熟的那个人。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怎么觉得他今日有点像十四呀。
“方公子,老夫有要事与你商谈,可否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眼熟的那位站起身道。
他言一出,我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儿没站住。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就是我十三年未见的阿玛。“请二位随我近内堂吧。”我转身往前厅走。
刚走到院中,十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甩开他,白了他一眼:“昨晚上遇见鬼了,没睡好。”我说他怎么那么拽呢,今日是来言明身份的,谁见当朝十三阿哥不得卑躬屈膝的。
三人围坐在八仙桌前,雨菱上了茶就出去了。
“您有何事。”我看着阿玛。
“未曾见姑娘高堂呀?”阿玛向四周打量,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场。
“实不相瞒,父母早亡,我是随师父长大的,大前年师父也过世了,现下就我孤身一人。”
“哦,提到姑娘伤心之事实在抱歉。我就直言吧。今儿个过来,是因为在下的幼女在三岁那年走失,跟你年纪相仿。”
我该怎么办呢,我要不要认阿玛呢?“小时候的事儿我记不清了,从我记事起便和师父在一起了。”
“这~,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阿玛有些动容。
我摇了摇头,“记不起来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实不相瞒,我本满人,你对阿玛,额娘这个称呼可有印像?”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十三突然道:“阿格尔,我路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昨日见她带着一长命锁。你也说你家梦珂也带着一块。你让她拿出来一看便知。”我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胸前的长命锁。
“这~,敢问姑娘的长命锁可刻有‘南柯一梦’四个字。”阿玛眼泛泪光。
事已至此,我再不承认也无意义。我是相信血浓于水的,阿玛、额娘这些年来一定很想念梦珂,看来我逍遥够了,该‘回家’了。我点了点头,缓缓的将长命锁摘下递给阿玛。
阿玛颤抖的接过长命锁婆娑着,半晌后喃道:“正是,正是这把长命锁。”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儿:“我的儿阿,上天不复我,阿玛终于找到梦珂了。”我见他老泪纵横,一时不知所措,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全落在了阿玛的手上。十三一见此景,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阿玛开始说些我小时候的事儿,往事历历在目,我一想起额娘,哭得更利害了。阿玛见我如此伤心便转移话题,说大哥、二哥大了现在都为朝廷办事。大哥也是侍卫,这次南巡也来了。阿玛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有些语无轮次,听得我云里雾里。
十三轻咳了两声,阿玛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乱当即停了嘴。他看了十三一眼,突然想起来还未指引,便拉我起身。“梦珂,这是当朝的十三阿哥,快给十三阿哥行礼。”
我福了福身子,“见过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忙上前搀扶,手到一半也收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你昨日穿女装作揖,今日穿男装作福。您的礼,我可受不起。”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噗哧一声笑了。他一见我笑,也咧嘴笑道:“还是笑起来有个女孩儿样儿。”我一听,脸能不红吗?忙用手背在脸上糊乱的擦着,掩盖自己的羞涩。阿玛也拿这位爷没辙,轻咳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梦珂就随阿玛回知府府第吧。”我想了想不能就这么走了,这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便道:“阿玛,我这儿大大小小也有十几口人呢。我今日先安顿好了,明日再去如何?”说完还给十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还有个水生呢。
十三阿哥当下明白,言道:“阿格尔,这事既然皇阿玛已然知晓,咱们还是先回去复命。梦珂是自己回去,还是跟咱们一起回去,还要皇阿玛定夺。”
阿玛觉得十三说道有道理,忙道:“十三爷说的极是,是老奴糊涂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我依依不舍的把阿玛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马远去,才回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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