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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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中,龙尹静立于院中的一株桂花下,这个时节,桂花未开,满树只是绿油油的小叶,甚是喜人。藏风走出房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景象,暗夜里,一袭白衣的龙尹显得更加单薄。手上微光一闪,曾经那件雪白的狐裘出现在手上。走到龙尹身后,伸手将其披在她身上。心里已作好了要被她拒绝的准备,不过,只要她早些回屋不冻着身子就好。不想龙尹只是轻轻一颤,并没有拒绝藏风的好意。伸手抓紧藏风欲要收回的手,龙尹转身面对这个让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男人。
似乎自从十年前龙尹进宫那一天,两人之间便产生了无数阻隔。他不曾接近她,无数个暗夜探访都选在她入睡之时。她不曾提起他,皇宫里的日子有太多操心的事。好像她忘了他,他也不再重视她。
再归来,听到的大多是关于蔚然的一切,没有人提及藏风。两人之间甚至没有过交谈。然而天宁阁上十年的朝夕相处,又岂是旁人可以代替?身边这么多优秀的男子,来来往往,旁人看来是龙尹的幸运,能得到这么多的青睐,可是,龙尹一直都知道,有些东西只要一份就够。
此刻看着面前的男人,龙尹说不清自己心底里是什么样的感受。自从看到木玄师父为自己暗自饮泣,心底里便是这样的摇摆。她知道曾经自己经历的一切让一颗心痛得几乎连跳动的力量都没有,可是,她不曾好好想过,那许多的伤害里,他们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痛?
眼前的男人,从来没有辩白,从来不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可是,那关注的眼神却一直不曾移向他处。身上此刻披着的是那一夜丢弃的东西,手中紧握的是那支依旧略显冰冷的手,背光而立的他,让龙尹看不清是何表情。“天凉了,回去休息吧!”淡淡的语气,与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区别。好像,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像依旧是在天宁阁上日复一日的安宁。
“藏风!”
“嗯!”
“谢谢!”话落,龙尹转身回屋,没有更多的话语,也没有回头。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俊秀的脸是淡淡的喜悦。她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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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那生死眼旁,这一回跟龙尹他们一同来的换成了木柯与尹夜鸣。木清与木玄按时间换下了二人。感受到这里比前几日更淡的生机,龙尹心中担忧更甚。按照计划,藏风四人站在与木醒他们相同的圆周上,开始在胸前结起复杂的手印,四股不同的力量从四人身上激射而出,在生死眼上空集结,一个肉眼可见的金色光罩出现水潭周围,一如曾经一般,只不过这一次包围的对象变成那个未知的黑洞。
“尹儿,他们有把握吗?”同样在一旁观看的尹夜鸣有些迟疑地开口,他心中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没有人知道答案,不过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话题与龙尹交谈。回头发现问自己话的是尹夜鸣,龙尹抱以微笑,“外公!”一声轻唤,让尹夜鸣呆在当场,一时间竟红了眼眶,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龙尹接下来说的话。“我也不清楚!”
一旁的木柯听到龙尹对尹夜鸣的称呼,也不由心中一颤,她终于开始原谅他们了吗?龙尹身边的灼夭看到这几日她不同于常的表现,虽是心中奇怪,却不会多说什么,对于她的决定,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支持。
看着那包围生死眼的光罩慢慢缩小,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忽听得守在池边的木醒开口,“继续,我们的压力小了很多!”众人闻言心中大喜,池边五人的压力变小那就表示五行大阵有用,的确能束缚住生死眼。正在施法的四人也是心中略松,更加努力地控制着光罩一点点地缩小。
龙尹听到自己身边众人都是轻吁一口气,她也是心下一松,面上终是有了笑容。回过头,想要跟身后的痴儿说什么,还来不及开口,却听到四周都是惊呼声。
“小娘亲!”
灼夭一声惊呼,满含恐惧,龙尹刚要回头,突然整个人被拥入怀中扑倒在地。熟悉的气息,龙尹反应过来是灼夭推倒了自己。想要开口问发什么了事,回头间发现灼夭一脸苍白,鲜血不住逸出嘴角。“幸好,小娘亲你没事!”灼夭脸上是放心的笑容,却看得龙尹胆战心惊。
“灼夭哥哥!”痴儿的哭喊声传入耳中,龙尹意识到灼夭必然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挣开灼夭的怀抱,抬头却见灼夭背上竟已是鲜血淋漓。
“灼夭!”龙尹颤声呼唤,与奔上前来的痴儿合力扶起他已失去知觉的身子。

此时生死眼周围已乱作一团。池边的九个人都是口吐鲜血跌坐于地,那本该被控制住的生死眼旋转的速度更加骇人。无数黑色的风刃在其旋转间被抛出,四周空中到处是那些黑色的暗影,无论什么东西与之相撞都是被拦腰折断的结局。刚才静立一旁的众人都想上前去救池边众人,奈何密集的风刃让他们难以寸进。扶着灼夭的龙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那生死眼处传来,无数的生命元力正被其疾速吞噬。
“吟风!”一声大喊,唤回正想要上前救人的杜吟风,“快带灼夭和痴儿离开这里!”
“尹儿……”
“快啊,再这样下去,灼夭会死的,快……”龙尹知道以灼夭现在的状态,生死眼吞噬生机对他的危胁最大。看到龙尹焦急的面容,杜吟风一咬牙,“你自己小心!”话落,抱起地上生死不知的灼夭,与痛哭失声的痴儿疾速离开。看到他们三人出了风刃区,龙尹方才冷静一些。回头间,水池边的九人中三名女子已被救了出来,龙尹连忙上前。身边乱飞的风刃对她没有影响,那其中的死气虽重,可是当龙尹运起全身的生命元力,无数的风刃未得近身便消散。所以,她的速度是救人的五人中最快的。
“大师父,你还能站起来吗?”龙尹弯腰扶起离自己最近的木醒。触手间发现他同灼夭一样已是满身鲜血。
“还可以!”木醒虚弱地答道,配合龙尹立起身来,眼看着那生死眼一点点扩大,龙尹心中着急,飞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带木醒离开风刃最密集的地区。杜吟风连忙上前接过木醒,进一步带他远离生死眼。龙尹则是立刻转身去救其他人。
终于在五个人的努力下,池边九人都被平安救出带到了安全地带。此时再看那生死眼,已占据了整个水池。抛出的风刃充满了众人原来站立的地方。龙尹知道它还会继续扩大,然而此时自己一方的人都已经个个身负或轻或重的伤,心中略沉,来不及仔细察看每个人的伤势,龙尹背对着众人张开双臂。
无尽的生命元力以她为中心冲向那一片混乱的死地。似是感应到有敌对力量的侵入,原本四处乱飞的风刃一时间聚成一股,与龙尹的力量正面对上。感受到阻力,龙尹面沉如水,轻哼一声,那向征光明的生命之力一瞬间成倍加大,倾刻吞没了生死眼的死气,直入中心。巨大的生命元力化作一个金色的光团冲入生死眼中,只见那生死眼旋转的速度慢慢变缓,终于安静下来。
此时四周静得让人心慌,经过刚才那一场混乱,原本茂盛的树林化为荒地,连一棵小草也寻不见。就连距生死眼有一定距离的枯荣林本体建筑也成了一片废墟。龙尹回过身来,对众人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需再撤远一些!”
“可是……”枯荣林的掌门夏璋看到龙尹身后的生死眼,欲言又止。
“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爆发,可是,现在的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它,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阵再作打算。”
众人都知道龙尹说的是事实,纷纷沉默以对,龙尹见状只能叹道,“走吧!”话落,再次动用自己几尽空乏的力量,托起众人向远处飞去。
在离生死眼百里之外,龙尹一行人停下来休息。刚落地,痴儿的痛哭声便传来,“娘亲,灼夭哥哥,灼夭哥哥……”
龙尹闻言一惊,连忙上前,入目所见,灼夭面色灰黯,原本雪白的发丝呈现异样的灰白,被鲜血染红的衣衫触目惊心。探手抚上灼夭的脉息,龙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怎么会?再重的伤,也不该如此啊?
“娘亲,灼夭哥哥怎么了?”见龙尹一脸苍白,痴儿不由疾声问道。
“痴儿,”龙尹努力让自己冷静,“灼夭他为我挡下的到底是什么?”
“你刚才回头时没有注意到身后,只是一息的时间,他们布下的五行大阵突然崩溃,一股黑气像箭一样射向我们的方向,当时你在痴儿前面,我看到灼夭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便扑到了你身上,那黑气直入他的背心,接着无数的风刃同时削到了他的背上……”杜吟风见痴儿已泣不成声,出声回答龙尹的问题,“他怎么了?”
“他的灵魂都散了……”龙尹颤声说道,手上却不停输出生命元力,即使榨干自己,她也不能让灼夭就这么消失。可是,可是,她的力量不足以重塑灵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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