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唤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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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夜鸣此刻在龙府门前等待,他刚刚递上了拜贴,想要见一见龙尹口中的娘亲。在心里,他其实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那尹鸣秋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那额缀全天下再无第二枚,更何况,那女子的名字分毫不差的就是那几个字。她定然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尹掌门,这边请!”正思巡间,龙府家丁已经出现,邀尹夜鸣进府。
“有劳了!”尹夜鸣一拱手,随家丁走进龙府大门。
不过片刻,尹夜鸣便看到了正坐于正堂中的龙宇。龙宇也见到了来人,急忙起身相迎,“尹前辈光临龙府,恕龙宇有失远迎了!”尹夜鸣修真有得,其年纪自是长于龙宇许多,所以龙宇这一声前辈倒是叫得合适。
“龙贤侄客气了,”尹夜鸣拱手施礼,“老夫不请自来,失礼了才是!”二人一引一让,进到房中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尹某此次前来,实是有事请贤侄成全。”
“前辈有事请说,若龙宇能力所及,自当全力以赴。”
“能否让老夫见见贵府的四夫人?”尹夜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意。龙宇一听却是微愣,“前辈说的是内人吗?”
“正是,也是今天出嫁的龙尹小姑娘的生母。”
“不知前辈有何事需要内人效劳?”
“实不相瞒,”尹夜鸣叹息一声,“老夫三十多年前走失了一名女儿,今天在龙尹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当初留在小女身上的信物,询问得之,那是来自她的母亲,所以特来相询。”
“前辈请稍候,龙宇这就着人去唤内人过来。”
半晌,在尹夜鸣等得望眼欲穿时,尹鸣秋终于款款到来了。“老爷!”尹鸣秋上前静静施礼,然后退至一旁,也不问叫自己来所为何事。“鸣秋,来,这位是千叶山的尹掌门。”
“见过尹掌门!”尹鸣秋温顺地上前行礼。尹夜鸣却是心里悲痛,曾经自己那个活泼可爱、无法无天的女儿去了哪里?一时间眼眶微湿。“不用多礼!”说着上前想扶起尹鸣秋,却吓得她连退数步,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尹夜鸣心中苦笑。一旁的龙宇开口免去两人的尴尬,“鸣秋,尹前辈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些事,你好好回答前辈的问话。”
“是!”尹鸣秋低眉顺眼。尹夜鸣却是心中有气,自己的女儿哪能让你这般指手划脚?然而转念一想,现在女儿已为人妇,自己这个父亲又有何说话的余地。更惶论,她还不一定会认自己啊。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痛。
“前辈,您有什么就问鸣秋吧!”
尹夜鸣点点头,“敢问夫人,今日令千金出嫁所戴的额缀是你的吗?”
听到尹夜鸣的问话,尹鸣秋微愣,点点头,“是的,那是我的东西。”
“不知夫人从何处得到那样的宝物?”
“那是我自小带在身上的东西,并不记得是如何来的了,莫非那是贵派的东西吗?”尹鸣秋心中一惊,难道这人今天是来讨东西的吗?
“那确是我的东西,同时还有一枚玉佩,对吗?”尹鸣秋脸上苍白,原来自己连一样东西也不能给自己的女儿啊?她有些失神地点点头。
“能将那玉给老夫看看吗?”尹鸣秋从心口处取出那玉佩递给对方,尹夜鸣双手轻颤着接过,仔细看过,“没有错,不会错了,的确是我与秋娘的唤灵玉与应灵缀。鸣秋,鸣秋,”尹夜鸣激动地站起身来,将尹鸣秋拥入怀中,吓得尹鸣秋一呆。“你放手!放手!”尹鸣秋挣扎着,却听到让自己如遭雷击的话,“鸣秋,我是你的父亲,是你爹爹啊,……”尹夜鸣老泪纵横,语带哽咽。
“怎么可能?”尹鸣秋不相信地喃喃低语。“我只是一个丫头,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大富人家当丫头,怎么会有你这样地位的父亲?”
听到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尹夜鸣心中对女儿的愧疚更甚,“对不起,是爹爹对不起你……”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就是你的女儿?”
尹夜鸣叹息一声,“这唤灵玉的用法只有尹家人知道,要我说给你听吗?”尹鸣秋心中知道这玉的用法的确非常特别,于是点头。“这玉只有在其主人自愿取下时才会成为无主之物,当它的主人把它送给另一个人时,只要对着此玉轻唤那人的名字,玉石上便会出现名字的那几个字。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初这上面必然是你的名字,后来定是你将它交给龙尹,所以现在龙尹的名字才会在上面!而且,这玉能隐起形体,除了其主人以外,一般不会有人能看到它的存在。”
这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尹鸣秋再次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一旁的龙宇却是为如此神奇的宝物大觉惊讶,想不到一个丫头竟然能葆有这样的宝物这么多年不被发现。
“再者,鸣秋,你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吗?”见尹鸣秋抬头看向自己,尹夜鸣慈祥地一笑,“我的名字叫尹夜鸣,你的娘亲叫洛秋娘,你叫尹鸣秋。想到了吗?”
“鸣秋的名字来自二位前辈啊。”一旁的龙宇见尹鸣秋已受惊过度,有些失神,替她说道。
“还有那额缀,通体生绿,中心是一缕金纹,只要一接解人的额心,便不会随意晃动。”听到尹夜鸣说出这么多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尹鸣秋如何还能怀疑眼前人是自己父亲这个事实。“你真的是我的父亲?”

“是,”尹夜鸣含笑点头,“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女儿!”尹夜鸣期待着那一声爹爹从女儿嘴中叫出,然而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女儿对自己怕是很难适应吧!
“那我娘呢?”尹夜鸣听到女儿问出这样的问题,初见女儿的喜悦被冲淡许多,尹夜鸣微微苦笑,“你娘,定是不在人间了吧!”
当年,尹夜鸣已是修行略有小成,在一次处出办事时,在一个小村庄中遇到一名叫洛秋娘的女子,那女子长相清奇,身上也是带着让人怜惜的气质,这让尹夜鸣动心了。在他的真挚的追求下,洛秋娘终被感动,他与她私定终生,一起在那小村庄中度过了几年极其幸福的时光。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当两人的女儿四岁时,尹夜鸣接到了本门的消息,说是他的师父也就是当时的掌门病危,要他快快赶回千叶山主持大局。
于是,他与妻子商量后便一同起身回千叶山。当时的尹鸣秋忘了在千叶山上他还有一个师妹,两人一同长大,本是青梅竹马,只是尹夜鸣一直不愿定下来,所以两人的婚事一拖再拖,当时的尹夜鸣已过而立之年,所以两人师父看不过,使计想骗他回来完成婚事。谁知道尹夜鸣一次下山竟然连女儿都生了。
回到山上,自是一片混乱。尹夜鸣当时心想的是,洛秋娘是那么温顺大度的女人,应是能容得下自己的师妹吧!于是在师父的主持下,他娶了师妹。那时的洛秋娘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笑着看着自己的男人完成又一场婚礼。就在所有人都松一口气时,第二天春风得意的尹夜鸣回到妻子所居之处,迎接自己只是一室清冷。早在他进入洞房时,洛秋娘便带着两人的女儿连夜离开了千叶山。临走时,只带走了两人当初定情的两物,其他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带走。甚至没有留下支言片语表达自己的伤心与失望,只是用最直接最利落的方式了断两人五年多的牵扯,没有一丝不舍。
当时的尹夜鸣心中也是生气,气她一点不给自己留面子,就这么一走了之,于是也狠着心没有寻找。当时他想的是,一个女人最多就是回到两人当初相遇的那个村子。可是当他挨不住思念去接人时,才知道自己的妻子从两人一同离开后就再不曾回来过。而村里的人竟然对妻子的来历一无所知。天下之大,尹夜鸣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与女儿。
听完尹夜鸣的回忆,尹鸣秋心中哂笑,男人,不过如此,“父亲您想必也知道龙尹是您的外孙女吧!”
尹夜鸣点头,他还是无法忘记那个记忆深处总是对自己温柔微笑的女子。
“那么,您会保护她吗?”
“我不能,”尹夜鸣抬起头来,“你们都知道她身俱那样的命格,必是不为天下所容,我不能!”
“是吗?”对眼前这样的父亲,尹鸣秋心里失望非常。“鸣秋,你,可愿与我回千叶山?”
“我已经嫁人了。”听到这样的回答,尹夜鸣望向龙宇,“只要岳父想鸣秋回去共享天伦,龙宇不会阻止。”
“鸣秋?”
“我有了女儿,”尹鸣秋微笑,为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尹儿存在,所以,我不想离她太远,在这里,至少能时不时听到她消息,所以,我不想回去。”
尹夜鸣心知这个女儿必也是像她的母亲一样的烈性,所以只是失望地低下头,“你要好好保重!”
“谢谢父亲!”尹夜鸣看了看尹鸣秋,再看看手里的玉佩,“这玉佩你好好收着,它与那额缀是一对的,额缀在尹儿身上,这玉佩上的‘龙尹’二字呈现出的状态能告诉你她的近况。”说着,递过玉佩,尹鸣秋接过,心中甚是欢喜,通过这个,自己就能了解尹儿是不是有好好的了。“如果这二字消失,那就表示,……”
“表示什么?”问话的是龙宇,他也为这神奇的宝物好奇了。
“那就表示这个名字的主人不在了。”听到这样的回答,尹鸣秋小心翼翼地收好那玉佩,生怕对尹儿有什么不利。看到女儿的动作,尹夜鸣轻笑,“不用担心,这玉除非它的主人魂飞魄散,否则不会坏的。”
尹鸣秋闻言不由瞪眼前这个自己的父亲一眼,乌鸦嘴!尹夜鸣一滞,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掩饰地轻咳,“我走了!有什么事派人来千叶山通知一声就行了。”
“龙宇送岳父大人!”听着这一声岳父,尹夜鸣面上一喜,“也好!”两人走到门外,尹夜鸣忍不住嘱咐:“好好照顾的我女儿!”
“岳父大人放心!”回头再看一眼那龙府的大门,这里有自己的女儿,可是,这女儿将再不是自己面前那个撒姣强嘴的小小人儿了。叹息一声,尹夜鸣走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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