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拟把疏狂图一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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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千重坐在床头,我自去箱中找药,一回头,千重竟倚着床柱睡着了。端了清水,摊开他的手,好生清洗,包扎。“千重!”我轻声唤,他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眉毛不悦地皱成一团,媚的让人想狠狠咬他一口。
我扑到他怀里,啃噬着他的嘴唇,他不声不响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我顿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突一个天旋地转,他已将我放倒在床上,人跟着压上来,眸中满是沉醉的**。我知道有些不妙,一动不动,水波潋滟的眸子却不愿躲闪他炙热的目光。
千重埋首在我颈间,一小口一小口地撕咬我的肌肤,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那样密实的接触让我口干舌燥,呼吸急促,情浓的难以自持。千重忽然坐起,几下扯去我与他的外衣扔到地上,褪去我二人的鞋子,拔下我头上钗子放到枕下,用丝被将我紧紧裹住,拥在怀中躺下,伸臂散下半边床帏,探脚勾下另半边,在我额角印下一吻,闷声道:“睡觉!”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被摆布的我到此时方笑了一下,惹得千重粗声斥道:“不许笑,快睡!”静了好一会儿,彼此的呼吸才渐渐平稳。我轻央道:“千重,我们说说话吧。”千重犹自气闷,直到我凑过头去,亲吻一下他的唇角,枕在他肩上,才轻声跟我说起他在漠北萧家的事。
千重的父亲与萧家有些渊源,他自小与萧晚玩过一阵。这一次到萧家,萧晚暗中找到他,要他认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决计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萧家家主性情暴戾,若被他知晓,萧晚小命难保。拖了一段时日,听到我与沐花卿大婚的消息,千重一赌气就答应了她。
我不由失笑,将他离开后,我劝走沐俊卿,强出猎玉城,被洛大公子所救,又遇楚鸿,惊寒带来若耶山庄已毁的消息,绝壁下偶然救下洛寒川,遇南疆当代家主万俟兮至今晚沐府家宴的事一一道来,虽轻描淡写,千重也听得十足惊心。
他突又气闷,牙齿轻咬我的耳垂,觉得有些痒,我叫道:“千重!”千重亲亲我的脸颊,举指叩击床沿,我细细听着,身心一暖,轻声道:“千重,论学识,论谋略这天下无人能与你匹敌,我怎能让你困在我身边,湮没这一身旷世才华。”千重一笑,道:“连城便是我的天下。”我跟道:“千重也是我的天下。”相视一笑,紧紧依偎在一起,睡去。
次日醒来,帐内透进些许阳光,窗外黄莺乱啼,丝被早已被打开,盖在我和千重身上。一臂支着下巴,半趴在他身上,一手描摹他的眉,眼,鼻,最后顿在唇角,轻唤一声:“千重?”原本搭在我腰间的手突然扣上我的后脑,压着我向下,直到吻上他的唇。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却忍着不睁开眼,舌头滑进我口中,加深了这个吻。
床帏忽然被挑起,探进一张脸,大叫:“连城……美……美……美人?”不想撞见这般香艳的场面,楚鸿结巴几声,回袖掩面,落荒而逃。千重睁开眼,又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是楚大公子?”
料峭她们进来,放下清水,便羞红着脸跑了出去。从箱中拿出为千重裁的那身新衣,自己又拣了一件同色的。收拾妥当下楼,小丫头们齐福身笑道:“小姐,姑爷。”万俟兮起身道:“连城姑娘,洛公子。”千重还礼道:“万俟先生。”唯有楚鸿在桌子那边背对着我们而坐,我唤:“楚大公子?”
他不睬,我唤:“楚家主?”他仍不理。千重捏捏我的掌心,笑道:“楚兄,好久不见!”楚鸿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扇子将整张脸遮的密不透风。众人面面相觑,不得其法,相继落座。离离,香草端上早饭,值惊寒从外面回来,瞥千重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我问她:“齐朔呢?”手心被千重狠狠掐了一下,惊寒道:“跟沐小楼私奔了。”“噗”一声,正一手握扇,一手端着碗喝粥的楚鸿,一口粥全喷出来了,他忙不迭地跳起,扔掉溅上不少粥渍的扇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见众人都忍俊不禁地看着他,惨叫一声,掩面逃窜。屋内众人顿放声大笑,那一向英俊潇洒的楚大公子,鼻梁,眼眶竟横贯了一道淤肿青痕,难怪他死活不肯放下扇子。
筝儿笑道:“不会是沐小夫人下得毒手吧?”千重微微一笑,道:“应是回臂掩面,力气用的大了几分。”“姑爷怎么知道?”小丫头们齐问,万俟兮也是兴趣盎然,千重粲然一笑:“我猜得!”“小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料峭惊呼。我一笑,道:“可能是天太热了吧。”惊寒冷冷哼了一声,我知她已猜出其中缘由,索性落落一笑,道:“吃饭吧。”
饭后,沐青原派人来,恭恭敬敬地请我移居跳珠园。这园子古朴大气,遍植芍药,牡丹,亭台楼榭,引了活水,荷花铺满池。曲径,假山,小楼,地方不大,但胜在规划的精彩,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味道。
料峭她们忙着整理衣物,我和千重携手游园,盛夏时分虽过,天气还是有些燥热。和千重在假山后歇下,只一把精致的低矮竹椅,脚下有浅浅流水,千重踢开竹椅,拉我坐到地上。凉风习习,鸟儿惬意地啼叫,头枕在千重膝上,听他低哼漠北民谣。
粗犷的曲调,泼辣的言词,千重唱来却动听的如同天籁梵音。以前在山腹之中,千重也常哼曲子给我听,大多都是他跟着曲谱随意唱,不似现在是因为耳濡目染后唱出的所以更加触动人心。
突一把嘲讽的声音**:“我以为连城心有多高,原来不过是一个伶人!”浓浓的酒味涌来。千重恍若未闻,静静地将这支曲子唱完,笑道:“我第一次听到这曲子是就想着回来唱给你听。”我开口唱这小调,千重不时纠正我几处错音,我怅然道:“若是在茫茫草原上听到这歌,我一遍就学得会。”千重一笑,道:“自然,连城一向聪慧。”
“啪”地一声,酒坛摔在地上,身后那人大叫:“回过头来!”千重缓缓直起身,回过头去,冷清道:“沐家四郎吗?”我跟着转过身去,沐花卿还是昨晚家宴时的那身衣服,被酒水湿出一道一道的痕迹,头发乱了,双眼微肿,半倚在假山上,落魄的如同街上的醉酒汉子。
他讥笑一声:“好一张皮相!”千重不咸不淡地说道:“多谢夸奖。”沐花卿一怔,回身,踉跄走了几步,拍拍山石,竟裂开一道门,他探身进去,抱出一坛酒,扬眉一笑:“可饮否?”说着,掷一坛过来,千重伸臂稳稳接住,笑道:“当然!”
拍去泥封,喝了两大口,赞道:“好辣的酒!”仰头,咕咚咕咚喝尽,抹去嘴角一滴,送入口中,抛回坛子:“多谢!”沐花卿凌空一脚将酒坛踢飞,倒挂在树枝上。他颓然坐下,用力拍了两下胸膛,他痛苦地蹙眉,怆然笑了几声,开口便唱,赫然是千重和我刚唱过的漠北小调。
唱了一段,他道:“我在漠北待了三个月,本来还想再多待一段时日,但一个马帮的大小姐看上了我,死活要嫁给我。她的那些师兄弟挨个来找我决斗,我不厌其烦,连夜逃了!”他大笑几声,道,“我沐花卿何许人也,要娶自然要娶我倾心仰慕的女子!连城,花卿不妨直言相告,这桩亲事,我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沐青原,沐家家主,十几年来,对沐家每个子弟的命运都颐指气使,花卿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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