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过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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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的晚宴没有午宴那么拘谨。我见十四爷正在八爷那儿喝着酒,便转头对涟儿说道:“脚麻了,去偷懒,待会儿换你。”
涟儿嘟着嘴说:“原是我想说的话,被你抢先了。”
我笑笑不理她,偷偷退了出来。我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捶捶腿。夜色已浓,风有些刺骨,我紧了紧领子。
“怎么坐这儿了?”
我转头一看是四爷,忙起身行礼。
四爷点点头示意我起身。
“四爷,殿外冷,奴婢伺候你回宴上吧。”阵阵酒气扑鼻而来,我皱了皱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四爷不答我话,只是突然开口问我。
“林佳芊华……”这名字有那么难记么?
“你那枚铜钱呢?”
我掏出铜钱递给了他,四爷接过去,随即放入袖口里。
正当我惊异未来的雍正爷在夜黑风高之夜竟向一小宫女伸出罪恶之手,勒索其一枚铜钱的时候。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物,递在我手心里。
原来是两股彩绳编了一个简单结,铜钱巧妙地嵌在了中间,结的形状很是漂亮。
“四爷编的?”我脱口而出,转而心中暗骂自己多嘴。
“嗯,你不信。”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四爷真是好雅兴。”
“嗯?听你这话有些刺耳。”
真是性情不定之人。
“不敢!不敢!奴婢只是一时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意。”我福了福身道,“多谢四爷赏!”
“嗯。”四爷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转头道:“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走,不合规矩。快走吧,夜深了,被侍卫抓了少不得挨板子……”
我连连点头,正待要跟着四爷回去的时候,就见转角处有声音传来,一瞧原来是几位爷走了过来。
还没来的及请安,就见九爷边整理腰带边奇怪地问我道:“守着爷们小解的地方做什么?”我晕倒!
五爷很关切地说道:“你应该走那个方向。”他以为我内急。
我赶紧摆摆手,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八爷走了过来道:“怎么不叫老嬷嬷陪着,一个人乱闯要丢性命的。”
我赶紧说:“十四爷吩咐奴婢拿东西,奴婢一时走错方向了。奴婢给各位爷请安,奴婢先告退……”有在厕所门口请安的么?
“我让你拿什么东西了?”十四爷从暗处走了出来,奇怪地问道。
我的神那!快夺了我的魂魄去吧。
我正想着怎么编话呢,五爷在一旁催道:“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皇上要问了。”

十四爷拉我走在后面问道:“我真叫你拿东西了么?”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假装没有听见。
宫里过年最热闹的便是放鞭炮和烟花了,这是康熙是最开心、也是从主子到奴才最放松的一刻。
德妃在一旁指着空地上的八爷和八福晋,笑着对良妃说:“宫里头就属老八的福晋贪玩了,连鞭炮都敢放。”
康熙哈哈一笑道:“这才像我们满洲的女子么。”
良妃也笑了笑,忙地吩咐身后的奴才道:“嘱咐他们小夫妻别在雪地里头玩久了,冻着就不好了。”
趁着十四爷在下面放鞭炮的时候,我将铜钱结系在了对襟的盘扣上,再塞进了衣服里。整整衣服,才抬头就远远地见十四爷挥了挥手,我搓了搓手臂挪着步子往雪里走。
“你也放一个?”十四爷从小太监那里拿了一个炮仗放在我手上。
“线引子怎么这么短?奴婢能放在地上点么?”我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清朝的炮仗安全指数高不高。
“放地上点多没有意思。”十四爷不由分说地点燃了我手中的炮仗。
“我还没有准备好呢!”我大叫道,连谦卑的自称都忘记了。手一松,眼见炮仗要落在我和十四爷的脚边。
十四爷没有料到我会松手,忙地拉着我往外跑,才跑了几步就听声后炮仗爆炸的声音和众人的惊呼声。
小太监吓得忙跑了过来,瞧了瞧十四爷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道:“刚才那炮仗触了地就炸了,雪沫子溅了大家一身,幸好主子没有伤到……”
十四爷将我转了一圈,查看了我也没受伤后,才骂道:“你看看,连个炮仗都放不好!”
我正要争辩,就见李德全跑了过来,急道:“刚才都惊着皇上了,皇上吩咐太危险了,不许主子们再下来玩了,爷咱们赶紧回上头瞧烟花吧。”
烟花划过夜空绽放在天幕的时候,我竟有些睡意,刚才的惊吓让原本站了一天的我更加疲惫,在无法克制地点着头的时候,我瞧见了十四爷的脸在烟花的绽放声中一亮一暗。
“累了?”他向我伸出手来。
“这好像不合规矩……”我的嘴巴里被塞了一个饽饽。
“填填肚子再睡。”十四爷解开了端罩将我搂在了怀里。端罩里的暖意就像催化剂,我在陷入梦境的最后一刻想:但愿没有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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