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开如谎(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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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花开如谎(8)
我连声问:“是她?是她?”
“就是在桌上刻字那个嘛。我赶紧去推你,怎么都弄不醒。你呀!”
我失落地扶住吧台,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抱着最后的希望问:“你有没有问她要手机号码?”
“唉,我看到她来,就进去喊你,再出来,她就不在了。”老板说,“难怪别人说喝酒误事。”
我竟然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嘘,小声点,当心你的酒卖不出去。”
虚心地听老板的劝解:“你看看,你是伤了她的心吧,连老天都不给你们见面的缘分,我说年轻人哪,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有些人是经不起失去的……”
久儿,我怎么又错过了你。我谢过他,回学校,外面的夜风冰凉,我彻底清醒了,又懊恼又郁闷,恨不得再去喝一回,烂醉如泥。
宿舍楼的灯光一盏盏全亮了,一间间温暖的小格子里,不知道正发生怎样的故事。走到拐角处,听到篮球场上有人弹着吉他唱:……你走后依旧的街总有青春依旧的歌,总是有人不断重演我们的事,都说是青春无悔包括所有的爱恋,都还在纷纷说着相许终生的誓言……
都说亲爱的亲爱永远,都是年轻如你的脸,含笑的带泪的不变的眼。
我好想知道,老狼和叶蓓唱这歌的时候,哭了没有。
才五月,校园里已有骊歌响起。由此我忆起久儿毕业那年,食堂的夜宵生意特别好,鸡翅汤圆烤肉串,啤酒可乐劣质烟,可以对坐几小时,醉醺醺地在操场上来回地走,胡乱吼歌胡乱说话,月色分明,脚下青草沙沙。
似水流年,柔情无限,两年了。想到这些,是要掉泪的。久儿悠远美好,转瞬即逝,恰似我的少年青春。但久儿久儿,一生还这样长,我还会再见到你,是不是?
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找到一盘齐秦的磁带,塞到收音机里,不开灯,将门和音量开到最大,最大。这是我全部的勇气。
然后,我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再度睡去。
醒来笑嘻嘻,抖擞精神,把巧克力背到教室去,拆了一块,边吃边上课。

帝王生活也就如此吧,赏佳人,吃锦食,杯深酒满,小圃花开。云海棠还是那么美,戴一对翡翠耳环,在台上讲:“阿尼玛斯是男性精神中的女性特征。阿尼玛斯是由男人在漫长岁月中与女人交往所获得的经验而产生的。这种原型有两种作用。第一,它使男性获得女性特征;第二,它提供了一个在男性和女性中相互交往的参照系。既然原型被看做一种理想的化身,那现实中的女人就很难与它一致。如果一个男性坚持把某一特定现实中的女性与他先天女人意象相一致,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终止。阿尼玛斯是女性精神中的男性特征。它给女性提供男性特质,也提供一种指导她与男**往的参照系。如同男性形象,坚持把某个特定现实的男性与理想化的意象相一致,就会导致关系冲突和幻觉的破灭。”
我嚼着巧克力,马不停蹄地做着笔记,听见她说:“这段话,不用我解释,你们自然也知道了。它说的是,在爱情领域坚持理想主义,是势必要失败的。”
我抬头望着她。她并不看我,兀自讲下去:“也就是说,面对伴侣时,要将就,不要讲究。”
邻座的女生重复着:“要将就,不要讲究。”在笔记本上画上重重的红杠杠。
真是这样吗,那为何总有爱情至上的人前仆后继呢?对感情,我们唯有悲观和妥协,才能抵达幸福吗?那么,这样的幸福能称之为幸福吗?我非常疑惑,非常非常疑惑。
下课我去找她,扬扬外套里装着的巧克力,想托她帮忙带给早春。她看着我:“今天我没有课了,随我来吧。那孩子独自在家,也闷。”
她款款走在前,衣衫洁白,花边处缀满金铃铛,风一吹便叮咚作响,我看得入迷,连她对我说什么,都浑然不觉。
她家住在教师家属楼里,路旁的月季开得正好,一阵风来,花朵儿簌簌而落,像泫然的离别。爬山虎盛气凌人地攀爬蔓延,阳光柔软如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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