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看世间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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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浑浊的天气,在店里面上班,心神不宁,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老板郑姐和她那个帅气的男朋友小刘走进来,看到我烦燥不安的样子,小刘开玩笑的对我说道:“小丫头,上班时间又走神了,该不会又在想着你的男朋友了吧?”
我没好气的回答:“我是看到你所以才烦的。”
郑姐在一旁哈哈大笑,“看吧,谁还说自己魅力非凡呢,连我们的小悠都不买你的帐,我看只有我才会这么傻傻的跟着你。”
“那当然了,你是我老婆,你不跟我跟谁啊?别人跟着我我还不乐意呢!”小刘讨好的搂着郑姐的肩膀说道。这个帅气的大男孩说话做事总是带着几分的玩味,他比郑姐还小几岁,不过却相当的会讨好人,为人处事也相当的圆滑!
“郑姐,我想请一下假去医院看我的一个朋友。”我对郑姐轻声的说道。
“你有朋友在医院?”郑姐问我,然后征询的看了下小刘,小刘笑容满面的对我说道:“没问题,去吧,反正你的心现在又不在这,请假也好,去看看安一下心。”
“谁是这里的老板啊?好话都让你说尽了。”郑姐嘟着嘴撒娇似的冲小刘说。
小刘呵呵大笑的把郑姐搂到一边去,两个人低着头说着甜言蜜语。我知趣的收拾一下台面,跟煮东西的大叔说了一声就走。
经过那家商店,摆在橱窗的那条我喜欢的连衣裙被取了下来。偷偷瞟了一眼里面,只见萌萌接过营业员递过来的裙子开心的跑进换衣间里面去换。她走出来,在镜子跟前旋转了好几圈,一个漂亮的女人帮着她扯扯衣裙,抚弄额前几根不听话的浏海。二个营业员站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夸个不停,漂亮女人朗朗的笑声清晰的传入我耳朵里,萌萌则是一副小女儿家样,倒在漂亮女人怀里撒着娇。
进医院,闻到的都是些刺鼻的苏打水味,过道里,来来往往的路人急勿勿的擦肩而过,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推开小再的病房,里面空空如也,洁白的床单整齐的叠放着,小再的书本,挂在窗户上的蝴蝶风铃都不见了!
“505号的病人吗?昨天晚上去世了,尸体在太平间。”护士小姐表情冷漠的对我说道,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是她朋友吧?她妈妈昨晚一整晚都在太平间守着尸体,怎么劝都不肯离去。”
我茫然的走着,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所谓的太平间在哪个方向,只想一直走,一直走,希望我的脚步永远也不要停下来,永远也到达不了那个地方!
“小悠,你没事吧?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子会好受一些。”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不知道路逸锋怎么找到我的,他一过来就把我揽到他怀里,慌张的安慰着我。
我想哭哭不出声来,想说话却觉得浑身无力。
“你知道吗,刚才LIVING打电话告诉我说小再去世了,我立马就跑到你们店里面去找你,你们老板说你刚刚请假走了,我想你一定是过来医院这边了,所以又马上跑来医院。真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我把整个医院都快找翻了才找到你的。”
“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哽咽的说道。
“你看你,浑身无力,我要陪着你。”他坐到我旁边,抓着我的手不放。
“不用了,我很好,真的没事。小再迟早会走的,这个事实从我去见她的时候LIVING就告诉过我了,我早已有了心里准备。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就来临了!。”
“傻丫头,别想那么多了,难过就哭出来呗,还有我当你的依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路逸锋拍着我的手信誓坦坦的说。
“阿锋,呜呜,”我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肆无忌惮的哭泣起来。
他的手温柔的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静静的不说一句话。哭了好一会,感觉心情不是很难受了,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他,他轻轻一笑,问道:“好点了吧?”
“嗯。”
“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你要帮我洗衣服。”
“嗯。”
“我想亲亲你。”
“嗯。”
“啊?不……。”我反对的话语来不及说出口,他早已低下了头,轻轻柔柔的在我嘴唇上碰了一下,一种酥**麻的感觉充溢我的全身!
“呵呵,小悠,你的表情好可爱。我就喜欢你这样,好美!。”他手抚摸我的脸哈哈大笑的说,说话的语气显得十分的暧昧。
“路逸锋,你老是欺负我,我不理你了。”我生气的转过身去,此时脸早已涨得通红。
“呵,又来了。你看你这样不是很好嘛,干嘛愁眉苦脸的,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可爱些。别生气了,我们下楼去找LIVING好吗?”
“嗯。他应该没事吧?”我问道。
“可能受的打击比你还大。”
“小再很喜欢他。”我说。
“他知道。所以没敢把紫清带来见她。其实LIVING也很疼小再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陪着小再成长,这小再也真是的,怎么说走就走呢,哎!”路逸锋摇头叹着气说道。
“身不由已也没办法,那么年轻!你说这生命也真够脆弱的,说没就没了。”我感慨的说道。
“是啊,有些东西今天还在,明天可能就离我们远去了。小悠,我们俩不能说没就没了。”路逸锋认真的看着我说。

“知道。我会珍惜的。”
小再的病房里,LIVING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我们手牵手走进去,他头都没抬一下,表情木然。我们三个就这样站在病房里,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有人推开房门,探出个头来往里边局促的张望,原来是紫清,我向她招我,她酸涩的朝我们点一下头,说道:“没想到你们都在。”
“刚进来没多久。你也请假出来了?”我问。
“是啊。”紫清淡淡的说道。
“你在这好好陪一下LIVING吧,我们先出去了。小悠,我们走吧。”路逸锋拉着我出去,然后轻轻的把门带上。
路逸锋拉着我一直走到花园,刚好迎面碰上萌萌和那个漂亮的女人。我挣扎着松开他抓住我的手,漂亮女人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
“阿姨,你怎么到医院来了?”路逸锋对她说。
“不是我要来的,是萌萌。”她指了指萌萌咬牙切齿的说道。
“妈,”萌萌轻轻的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她停顿了一下,看看萌萌又看看路逸锋,最后视线又停留在我身上,“还在上学就交女朋友了,这怎么行呢?影响学习成绩,要让你妈知道不非得被你气死!”她目光冷洌的看着我说,我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所以沉默着低下头。
“妈,我们走吧。”萌萌不好意思的冲我一笑,拉着她的妈妈走向跟我们相反的方向。
那条粉红色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真是漂亮极了,好像就是为她量身订做一样。而我,虽然喜欢却买不起,即使穿上也未必能像她穿得那么好看。
“我妈跟萌萌的妈妈是同学,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阿姨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她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好吗?”路逸锋连忙解释说。
“她说什么了?我都忘了她说过什么了?”我装糊涂的反问道。
路逸锋摇摇头按了我的头一下,好象对我这个答案非常满意,还对我伸出拇指。
“这封信是小再写给你的,打开看看。”路逸锋突然递给我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我轻轻的撕开,手在发着抖,慢慢的扯出来看。
“小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正在天堂俯视着你,对我的离去不要太伤心了,我走得很开心,终于可以解脱了!我这一生都活在与病魔的对抗中,我早已累了倦了,如果当初没有LIVING,说不定我早就走了。感谢你们这段日子的陪伴,我这一生活得也心满意足了。
富兰克林曾说过:我们的友人和我们像被邀请到一个无限期的宴席里,因为他们较早入席,所以他就比我们先行离开,我们是不会如此凑巧的同时离席的,但当我们知道我们迟早也会跟他们一样地要离开欢乐的筵席,并且还一定知道将在何处可以找到他们时,我们对于他们的先走一步为什么要感到悲哀呢?
以五岁的心看星辰,看见好奇,
以十岁的心看朋友,看见真诚,
以二十岁的心看爱情,看见永恒,
以三十岁的心看事业,看见辉煌,
以四十岁的心看人生,看见滋味,
以五十岁的心看儿童,看见希望,
以六十岁的心看家庭,看见珍惜,
以七十岁的心看错误,看见原谅,
以八十岁的心看真诚,看见信仰,
以九十岁的心看生命,一片混沌,
以百岁的心看过往,这一回头,就看见了彼岸。
小悠,虽然我比你们提前一步走了,但是我希望我的走不会带给你们任何的悲痛。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我会一直在你的上空看着你的,守护着你,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希望你能幸福。我走了,忘了我吧,关于我的一切通通都不要再想起,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像以前那样子生活,开开心心的。
你最好的朋友:小再
“没事吧?”路逸锋轻轻碰我的手臂问。
我把小再的信拿给他看,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认认真真的看起来。看完之后又递给我,久久不说一句话。
“这信……。”
“是LIVING叫我交给你的。”他说。
“哦。”
“小悠?”他看着我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好,这事我从没碰到过,小再是个好女孩,我们都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答应我,这事过后谁都不要再提起了。今天,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嗯?”
“放心吧,我受得住,真的。”我点点头,声音沙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好累好累!坐在医院的凉亭上,他的手握着我的手,静静的陪在我身边……
小再出葬那天我没有去,和路逸锋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跑到郊外的山林里面去散心。躺在草地上,有蝴蝶飞过,天气很晴朗很晴朗,湛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虚幻的阳光,小鸟吱喳的在树上叫。
“生命就像蝴蝶,享受它的美丽同时也要承受它的脆弱。”路逸锋说。
我想起了小时候小再跟我说起过她的那个梦想:像蝴蝶一样飞呀飞,飞向沧海飞得美丽!如今,蝴蝶真的飞走了,剩下的只有我一个人!看着不远处轻轻飞舞的蝴蝶,突然之间又好想哭,这让我想起了小再,想起她那短短的生命,想起她所承受的病痛……为何命运要如此的捉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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