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狼花,又见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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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李姑娘!”九嫂总算看到了那一抹清瘦的绿影,松了口气,“李姑娘,总把头交待过,姑娘身体单薄,不要在外面吹久了!”
那一抹清雅绝伦的绿色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和一丝歉意。
“李姑娘,回房吧,今儿个风大!”九嫂小心地搀扶着她的身子,往回走。
初尘拧眉,自来到格沙皇城后,也足有一个月了,怎么好像还是没有换好水土?胃里一阵翻滚,不好,又要吐了!
初尘轻轻推开九嫂,扶着假山开始呕吐。
“总把头!”九嫂恭敬地唤了一声。
初尘捂着胸口,以丝巾拭了拭嘴角,回过身,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风清扬福了福。
风清扬不悦地训斥道,“九嫂,李姑娘还在呕吐为何不报我?”
初尘忙摆手,示意不关九嫂的事,是自己不让说的。
“送李姑娘回房。”风清扬看着九嫂将那愈显清瘦的人儿扶回房中,才回头交待,“准备车驾!”
“是,这就去办。”
风清扬点点头。
风清扬推开门,坐在花厅的椅子上,“李姑娘,还是止不了吐吗?”
九嫂识趣地退了出去。
初尘,不,应该是尘尘了。她摇了摇头,取了纸笔,写道,“谢总把头关心,真的已经好多了。”
风清扬看了看,“已经吐了一个多月,还在吐,身体哪受得了?我已命人备好车驾,走吧,我今天刚好得空,去找个郎中瞧瞧!可别跟我说不!我风清扬可是说一不二的!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让九嫂进来服侍你更衣!”说完,风清扬抬腿出了房门。
尘尘无奈地叹气,他怎么和皇兄一个样,都这么独断专行?
“李姑娘,换那件加厚的衣服吧!我瞅着这天气可不怎么好?”
尘尘点了点头,其实换不换都一样,衣服怎能遮蔽内心的冷暖?
门开了。
风清扬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那件裙袍第一眼看到,就决定买下它,只有李尘尘才是它最合适的主人。结果真的如此,这件袍子,穿在李尘尘的身上,是那么地高贵,那么地纯洁,像…像公主,对,就是这个感觉!
“总把头!”九嫂轻叫了一声,吃吃地笑。看来,给李姑娘换这件袍子是换对了!
“哦…九嫂,扶李姑娘上车!”风清扬猛然回过神来,假装系了系自己的披风,迳自走开。
青紫色的披风随着他过快的走动,卷起一角又落下一角,很有些飘逸的味道。
马车很快就到了一处地方,车停了。
九嫂掀开车帘,先行下车,“李姑娘,到了!”
尘尘探出头,等双脚着地后,站定看了看,“百草堂”,里面有人,这是一家医馆!
可是,她却没有发现,馆内馆外,此刻,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李姑娘,咱们进去吧!”风清扬起了个请的手势,他只想赶紧进去。
尘尘随其迈进“百草堂”!
坐诊的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很年轻,而且很英俊的男人,虽然只是一件灰蓝色的医褂,却丝毫不减俊雅。这样一个男人,能有多少病患?但是,馆内病患却很多,他们自觉地排着长队,队列里没有女人,一个也没有,除了刚刚进来的他们。
这间医馆只有一个女人,她,当然不是病患。
她站在药柜之后,正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进来的人。
医者睁开眼睛,放下了患者的手腕,患者却忘了收回还搁在枕垫上的手。
“二弟!”风清扬直直走过去。
药柜后的女人清了清嗓子,“本店今日休业,请各位明日再来!”说完,她走出了药柜,等所有人散去后,合上了店门。
她先围着尘尘转了一圈,似要把尘尘看个透。然后走到风清扬的面前,拉住他的胳膊肘儿直晃,那甜丝丝、软绵绵、娇滴滴地声调儿分明要把人的魂都勾没了,“扬哥哥,人家想你想得好苦哦!怎么一去三个月都不来看人家!”

尘尘难为情地别过头去看别处。正好看到正面墙壁上的一幅画,画的下面还焚着袅袅余烟。
如果那只是一张普通的画原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对于一国公主而言,过目的名画何止千万?可是,它偏是如此强烈地抓住了她的眼睛。
在常人眼里,它只是一幅画,甚至是一幅画功粗劣的画。
画中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但又算不得是十分漂亮的女人。
关键是这个女人的手!
这个女人的手画在纸上一样是五根手指头,没有多出一根,也没有少了一根。
或许这个画像的人并不怎么擅长作画,或许这画中的女人会来得更美丽些,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只手上戴着的扳指,它画得异常清晰,半朵狼花!她说过,世上再没有一模一样的这只扳指,因为,它只有一个。如果还能见到,那它就是另半个,它的主人就是……
于娇娇没想到,自己这么卖劲的表演竟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还不如师父要自己供奉的那张画像来得有吸引力。于娇娇自感无趣,于是,她松开了挂在风清扬胳膊上的手,转而倚身在灰蓝医褂中,不悦地噘起了小嘴,“九嫂,也不告诉娇娇一声,害我白费力气!”
风清扬无奈地笑了笑。
九嫂只抿着嘴笑,不发一言。
尘尘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气息很很弱,只是在嗓子里那么轻轻地一叹。
“这位姑娘,是否呕吐一月,进食很少,而且至少三日不曾排便,口中有浊气日盛。”
尘尘不敢再喘息,怕暴露更多!
风清扬没来没有怀疑过义弟赵子仞的医术,天下也没有人怀疑过!如果连江湖闻名的“医者仁心”——赵子仞都医治不了的病,那么,也不必抱任何希望了!“二弟,这位是李尘尘李姑娘!你说的一点不假,我来正是为了此事,快给李姑娘看看吧!”
九嫂不等风清扬示意,将尘尘扶了过来。尘尘此刻心中有万千种想法,可是她是哑的,所以,她有口却不能言,当然,这也让她省去了很多麻烦。
尘尘将手轻轻地搁在那只枕垫上。
于娇娇离开了夫君的怀抱,拉风清扬坐在一边。“九嫂,好久没喝过你泡的茶了?”
“好,这就去泡!”九嫂像进了自家一样,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乐呵呵泡茶去了。
赵子仞终于睁开眼睛。
“二弟,如何?”风清扬语气平平,既然到了这里,他并不担心。
“子仞只能尽力而为!”能让赵子仞作出这样诊断的病症,世上也绝没有几个,今天偏偏就有一个,恐怕也是最难医治的一个,可偏偏又是不得不医治的一个。所以,赵子仞捏了一下拇指。
风清扬却看到了,事情很严重!子仞只会在紧张的时候才会有这个动作,而这个动作,他只看到过两次,那两次却都是让人不愿也不忍记住的时刻。风清扬的心紧了一下,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还算不得熟悉的人。“有多少把握?”风清扬感到不仅自己的心在抖,连声音也有些不稳。
尘尘也听到了,听得真切。原来不是水土不服!原来比那严重得多!!原来不止是严重!!!
“子仞不敢说。”赵子仞实在是个诚实的人!
“二弟但说无妨。”
“一成。”
“确定?”
“确定。”
“详细说说。”
“说不得!”赵子仞也叹了口气,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师父要自己等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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