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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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徽宗年代
夏天早晨。风和日丽。
河南省濮阳城,孙员外家大书房里。
两个少年男女正在低头伏案认真地写字,男孩子英俊潇洒,女孩子端庄漂亮。两个少年男女都不说话,都非常认真。久不久,他们之间会有一个偷偷摸摸地打量对方,然后红着脸继续低头写字。
在他们身边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八字胡先生正来回度步,八字胡先生手里拿着一本唐诗,正摇头摆尾地吟诗。过了好久,先生感觉两个少年都非常认真,就独自走到大院远处的树荫下,坐着竹椅子独个吟诗作对。
“雪姐姐,李贽先生走了,我们偷偷摸摸出后门到后花园玩好不好。”先生走了,男孩子站起来就拉着女孩子的衣袖。以前每次先生一走,他们总是溜出书房,两个少年男女一起到花圆草地里玩。
“阿庆,要乖,我们写完字再玩,不然大人会骂。”女孩子声音非常柔和,非常好听。
女孩子这么一说,男孩子不再反对,马上坐回座位重新写字,那样子比平时认真百倍,写出的字工工整整,笔法苍劲有力,章法错落有致,看得女孩子赞不绝口。
“阿庆,两年多没有来姐姐家啦,想念姐姐吗?”女孩子羞涩地问。
“是的,弟弟好想念姐姐……”
“你老是想跟姐姐玩,是不是又想让姐姐象以前那样抱着你?”女孩子红着脸低头说。
“姐姐,现在弟弟已经长大,已经能够抱得动姐姐。弟弟也想抱抱姐姐……姐姐,我们还是出去玩吧!”男孩子本来脸红彤彤的,不过他依然坚定不移地寻找机会。
“现在大白天,被大人看见不好。等晚一点时候我们才出去好不好?现在把《三字经》再写一遍。”
“哦!好的。”
这男孩子叫西门庆,家乡是山东省阳谷城;这女孩子叫孙雪娥,家住濮阳城城东,西门庆昨晚刚来到孙雪娥家。
西门庆今年过年就满十六岁,他是春节初一出生,听说出生时候没有一声哭闹,还会对人呵呵地笑。那时候刚好所有寺庙都敲打喜庆钟,所以西门庆父母给他起个单名叫“庆”,意思是庆祝春节。
孙雪娥今年十八岁,她从小跟西门庆订娃娃亲,经常经在一起读书写字,经常在一起玩,两人姐姐弟弟互相称呼,好不亲密。今天早上,孙雪娥刚刚见到西门庆时候,她内心非常高兴呀!三年不见,西门庆终于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比她高出半个头。孙雪娥偷偷打量西门庆那张英俊的脸,嘴巴上面终于长出两小撮稀疏的胡子,昔日幼稚的弟弟长大了,她内心又兴奋又害羞,她打量了好久,见西门庆还是很认真,她也自觉地低头练字。
书房里两又静悄悄的。
少男少女的故事总是非常浪漫。但故事总是有开始的时候,我们要说故事,得要从头讲起。
先说这少年男孩西门庆。
西门庆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他从小聪明伶俐,却因父母娇生惯养,积得一身泼皮无赖的恶习。十三岁时候,西门庆父母亲同一天去世,两个姐姐早几年相继难产而死,西门庆十三岁就成孤家寡人,自己吃了一碗饭,全家都得饱光光。这以后,西门庆无人管头,从头到尾彻底是一个地痞流氓。
西门庆老父名叫西门鸿运,原来是福建丹云镇西家村,出身孤儿,自小就有一股自强不息的精神。西门鸿运成年以后,来到大宋东京参加科举考试,【东京:汴梁,今河南省开封】应考几次都名落孙山。那年,西门鸿运流落接头,差一点成为乞丐,幸得有个阳谷县的朋友西门沸腾收留了他,西门鸿运才能在阳谷县落地生根。
西门鸿运不是笨人,他彻底放弃科举考试,专心致志研究家传《神农本草经》,在阳谷城开个小药铺。半路出家学药,西门鸿运没有把《神农本草经》发扬光大,却也勉强养家糊口。西门鸿运四脚朝天身入土后,除了留下一个小药铺以外,再也没有留下其他财产给西门庆。这西门庆从小懒惰成性,又是年幼无知,他如何支承下小药铺呢?不到半年,小药铺出不敷入,西门庆生活陷入困境。
阳谷县的西门世家根本不理睬西门庆是死是活,西门庆父亲的同窗好友西门沸腾还算是好人,久不久还会接济西门庆,帮助西门庆把小药铺支持下来。但西门沸腾家里生活也不宽裕,而且相处日子久了,他们对西门庆也厌烦。
西门庆比较早熟,刚刚十三岁,便生得牛高马大,做事更流氓十足。西门沸腾有一个小儿子名叫西门春,整天都跟着西门庆,被西门庆带去打架斗殴,欺负幼女,酗酒赌博,通宵都不回家,他们甚至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几年来,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告状,每一次都令西门沸腾气得半死,西门春家里对西门庆也是百厌千烦了。
西庆十五年夏天,西门沸腾忍无可忍,终于把西门庆送到河南省濮阳城。

【本文另议年历,比如西门庆十六岁,我们就叫做西庆十六年,依此类推】
濮阳城有个小商人叫孙正仁,是西门庆父亲的朋友,而且孙正仁是西门庆未来的岳父。西门庆六岁的时候,就和孙正仁八岁幼女孙雪娥订娃娃亲。为了彻底摆脱西门庆这个累赘,西门沸腾竟然以西门家族的名誉向孙家施加压力,要孙家过年以后张罗筹备婚礼,让西门庆和孙雪娥结婚成家。因为那时候,西门庆为父母亲守孝满三年,不存在什么忌讳。
孙家世世代代都是本分的生意人,孙正仁也读了几年书,为人忠厚老实。虽然孙正仁对西门庆有诸多不满,但他只能暗地里叫苦不迭,不得不接下西门庆这个累赘。孙正仁后悔莫及,几年前见幼年西门庆聪明伶俐,便心血来潮,竟然和西门鸿运定下娃娃亲——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
孙雪娥就是孙正仁小女儿,比西门庆大两岁。孙雪娥从小聪明能干,出水芙蓉般楚楚动人。孙家老小对孙雪娥宠爱得象传家之宝,但孙雪娥从来不持宠纵娇。恰恰相反,孙雪娥知书达理,又漂亮又贤惠,街坊乡亲都夸赞不已。孙雪娥今年18岁,更长得丰姿冶丽,一身冰肌玉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孙雪娥从小和西门庆在一起,她非常喜欢西门庆。那时每年夏末秋初,阳谷县都受黄河水灾。每年水灾之前,西门鸿运总是带西门庆到河南省濮阳城来避难,直到水灾散尽才接西门庆回阳谷城。那段时间,孙雪娥和西门庆都呆在一起,姐姐弟弟亲密无间——他们一起读书写字,一起聊天,一起玩游戏,甚至一起吃饭睡觉。两人每天身影不离,嘻嘻哈哈,欢快无比。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这西门庆也古怪,他每次和孙雪娥在一起的时候,往常地痞流氓恶习完全不见。和孙雪娥在一起,西门庆读书识字特别勤快,对周围反应特别灵敏,这时候西门庆也非常文静随和,闺中少女最喜欢这种形象啊。西门庆嘴甜,而且花样百出,总是逗得孙雪娥开心快乐。也许闺中少女接触人比较少,也许是娃娃亲的束缚,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心理定势,孙雪娥非常喜欢西门庆,她曾经当着家人的面前发誓:小女子非庆弟不嫁!
所以,孙家不得不收留西门庆,他们有苦难言啊!
于是,西门庆终于有个稳定的落脚处。
西门庆来河南省濮阳城后第二天。
早饭后,西门庆被先生叫去跟孙雪娥一起读书写字。见到孙雪娥,西门庆却害羞了——姐姐变了,姐姐没有长很高,但是胸前胀鼓鼓的,非常丰满,脸蛋比以前光滑白嫩,头发更加浓密,眼睛更加柔和明亮。开始时候,西门庆见孙雪娥打量着他,却没有跟他说话,他的心阴沉下来——我现在落泊的样子,姐姐还会喜欢我吗?
李贽先生布置作业,是写字。西门庆只能坐下写字,孙雪娥也是静静地写字。西门庆偷偷地打量着孙雪娥,刚好孙雪娥也看过来,两个人的眼睛正面碰撞,随即又反弹回去,两个人都低着头,心里好象有一群小鹿蹦蹦乱跳。
“姐姐可能还喜欢我吧……要是姐姐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呢?”西门庆心里更加慌乱,他最怕那种让他绝望的结果。“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试试,我一定要知道姐姐的态度……”
西门庆终于下决心。所以先生一走,西门庆就拉着孙雪娥的衣袖邀请孙雪娥出去玩。如果他不先说话,他绝对会后悔十辈子。他这么一说,情况就非常明了,想不到孙雪娥还当他是小孩,孙雪娥还是喜欢他。西门庆内心大喜,孙雪娥说要写《三字经》才能玩,他能不听吗?所以,西门庆比以前认真百倍。
“姐姐,弟弟已经写完。”西门庆很快就把《三字经》写了一遍,兴高采烈地叫孙雪娥。突然,西门庆想起以前每次完成任务以后,孙雪娥都给他一些与众不同的奖励——要么是姐姐亲弟弟一下,要么是弟弟亲姐姐一下,所以西门庆厚着脸低声问:“姐姐,有奖励吗”
“哦……弟弟,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再乱来了!”孙雪娥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脸色绯红,内心一阵悸动。她想答应西门庆,但老是感觉不太好,所以她说话吞吞吐吐。看着西门庆失望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好象很绝情,不由又柔声安慰:“弟弟,奖励先记下来,有机会姐姐加倍还给弟弟好不好?”
“好的!”西门庆精神一振。“姐姐,都写完了,我们可以出去玩吧?”
“再练其他的……弟弟,我们等天黑才出去河边玩,你说好不好?”
“为什么呀?”
“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乱来,好羞人的……”
“弟弟听姐姐的。”
两个少男少女又安静下来了,但他们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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