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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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日。
卯时清晨,经过一个时辰的禅定打坐,文学教育后;所有弟子如往昔一样到旁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桶;从“水桶修行”开始后,所有的弟子每日身边都多了两个水桶,这两个水桶似乎成为了他们的伙伴一般,总是不能丢弃的,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当弟子们提回水桶时,已经是申时了;时候尚早,早在弟子们能够早些归来的时候,楚萧遥已经为他们多增加了一个课程,就是扎马步……
从刚开始抱怨,到后来的接受,所有的弟子都已经把每日的禅定、提水、扎马当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酉时,扎马结束后,所有的弟子如往昔一样托着疲惫的身子到饭堂吃了晚饭后,回到阁楼歇息了。
……
隔日。
依旧是禅定,文学教育,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当禅定结束后,楚萧遥叫住了所有弟子,从他傲然伫立的身子可以看出来,对于这一个月下来的修行,这位师父是相当满意的。
他扫视着这两百名容光焕发的弟子,朗声问道:“诸位,这一月下来,辛苦你们了;从今日开始,各位不必下山取水了。”
这话无疑是让人激动的,所有弟子险些要高兴地跳起来;但这突然消息,还是让人有些心酸的,始终提了这整整一月的水,那“清心水潭”的美丽风景,早已将所有人征服了。
其中一名弟子越众而出,恭敬问道:“那师父,我们日后要进行怎样的修行呢?”
楚萧遥轻轻点头,道:“今日我要你们好好休息,顺便回去准备一下,从明日开始,我们的修行地点将转移到山下的‘清心水潭’。”
众人大惊。
楚萧遥这话里自然是可谓是让人悲喜交加,喜的是今日可休息、而不必离开那让人舒心的“清心水潭”;可是悲的却是既然要准备一下?那可就代表日后将进行比之前更加辛苦的修行了么?
这又有一名弟子朗声问道:“师父,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呢?还有这次我们修行的是什么啊?”
无论如何,弟子们还是想要知道,经过一个月的身体训练后,还会有怎样的修行等着他们?!
楚萧遥沉吟片刻,道:“从明日开始,我要带领你们前往山下的‘清心水潭’,进行全新的修行;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带上太多没用的东西,只需要带一些必备的,因为这一次我们会去两个月,中途不会回来。”
众人哑然。
这消息来得太是突然,一时之间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慕熙虽然对这位师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要靠他传授武艺,如今还是恭恭敬敬走了出去,问道:“那师父,既然要去两个月?我们以后住在哪里?吃些什么呀?”
楚萧遥冷漠的望向他,似眼眸中有锐芒射出,冷哼道:“此次前去,乃是带领各弟子修行,并非前往游玩,吃、便吃深山野食,住、便住深山草林,若是连着小小的考验也无法承受,你们如何继续日后的修行?”
他话音凌厉无比,让人顿感其中所蕴含的无上威严。
所有弟子皆是不敢多言,便是连慕熙亦是被他之前一望吓得身子微微颤抖;只是他仍不甘愿,克制着心里的恐惧,目视着威严无比的楚萧遥,又再问道:“师父,那我们经过这一月的修行,究竟进展的什么程度了呢?弟子愚昧,对于武道认知极浅,还请师父告知。”
他这话倒是问出了所有弟子的疑问。
楚萧遥脸色忽变,竟是闪过一丝赞赏;不过依旧沉重的脸色看不出丝毫感情:“就目前为师所知,各位弟子都已经进入了第一境界的第一阶段「修心」,更有极其少数人进入了「锻体」阶段;当然,这里面也有突破「锻体」,进入「破身」的弟子……”
众人哗然。
所有人的心情无一不是激动到了极致,经过短短一月的修行,竟然已经有所突破;他们如何能不开心?而且其中还有突破第二、第三阶段的弟子,这是何等的激动?何等的实力?
短短瞬间,所有弟子的心情恢复到了极点。
楚萧遥看在眼里,忽地又道:“你们莫要高兴得太早,由于弟子太多,加上有些弟子还不曾到能够外出修行的实力,所以我会在你们之中,选择十名实力较强的弟子前往修行,而其余的弟子,会由我的两名随从,燕回、徐达,教导余下弟子的日后修行……”
砰!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当空炸响,让所有方才还充满希望的弟子们郁闷不已。
不过楚萧遥说的亦是实情,若是让两百多名学生弟子汇集在山口修行,恐怕要不了多久,那深山密林会被夷为平地吧?想到这里,所有人顿时无语,不过想起还有十个弟子名额,众人纷纷来了心情,以及希望……
慕熙心里可是郁闷得很,虽然很想争取,可是自己刚开始修行,不过才十个名额而已,他凭什么进去?
自小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感悄悄占据着心里,慕熙无奈的垂下了头;虽然方才楚萧遥说了,据他观察,所有弟子都已经突破了「修心」境界,但即使是这样,那自己还不会运用,要如何争取呢?
他心里想着、想着,身旁忽地响起了一道声音:“师父,那你是否已经决定了那十名弟子呢?”
楚萧遥微微摇头,道:“当然,我已经决定了两个人;而其余的八个人,我会以擂台的方式选择出来。”
“……”
顿时无语,想不到已经有了两名内定人员?这其中一位性格刚烈的弟子当下走了出来,道:“师父,就算您已经选好了两名弟子,可是剩下的还有不下两百多名弟子,这要打到何时?难不成要我们像是内斗一般自相残杀吗?”
楚萧遥从来不会因为弟子的无理而感气愤,只见他脸色黯然,摇头道:“你们错了;这次的特殊修行,我只打算带上修行境界到达「锻体」阶段的弟子前往,而我决定的两名弟子,都是已经进入了「破身」的弟子!”
楚萧遥的话油然在耳,所有人顿时语塞,虽然还有人不服,但他的话说的却是极有道理;别人既然进展比自己快,那自己还有何资格说什么呢?
武道盟上,鸦雀无声。
楚萧遥身后的燕回缓缓走了出来,拿着一个记事的书籍,朗声道:“接下来念到的名字,皆是修为已经到达「锻体」阶段的弟子,是可以参加选拔的弟子;而没有念到名字的弟子也不必气馁,公子日后还是会选择一些成绩优秀的弟子进行特训。”
他的话多多少少给了弟子们一些信心,所有人顿时竖起了耳朵,开始了祷告。
“陈傲、萧山、莫阳……”一个个的名字自燕回的口中念了出来,书籍亦是随着他的手一页页的翻着;被念到名字的人无比激动,而还没有被念到名字的人,亦是充满了希望,期待着……
“最后一个,慕熙。”

……
慕……慕熙?!
所有弟子的目光顿时聚集到了这家伙身上?想不到这个貌似不起眼,长着红眸的奇怪少年,修为居然已经突破了「修心」,进入了「锻体」阶段?他是如何做到的?平日里,他不是个只知玩耍的家伙吗?
念及此处,所有人无一不是顿感惭愧。
印象中完全不是个好货色的慕熙,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被念到的十六名弟子里,就数他最让人无法接受了。
此时此刻的慕熙,早已经是楞到了当场,他可想不到自己的修为居然在冥冥中已经到达了这一步?就连他自己也不曾知道!
是……是我吗?
他心里这么疑惑着,问着……
燕回的声音没有结束,他顿了顿,继续道:“而最后两名通过的弟子,则是易风、叶绾两人,这两人是众多弟子之中,修为唯一达到了「破身」阶段的弟子,无论天赋、或是武艺皆是不俗,这次能够追随公子进行特殊修行,定要好好表现。”
这两人能够被选入,恐怕已是众人意料中之事。
易风、叶绾双双越众而出,两人的心情皆是激荡不已,抱拳朗声道:“弟子定当不负师父重望。”
楚萧遥微微额首,道:“你们暂且退下,接下来我要从十六名弟子里选出八名弟子,一同前往修行。”他目光忽地转向了已经走出来的十六名弟子,扫视一番后,道:“你们过来。”
易、叶两人纷纷退下,走到了楚萧遥的身后伫立;可是这两人的目光无一不是望着慕熙,无论如何,他们与慕熙都算是有些交情的,一位是室友,而另一位却是关系不明的好友……
慕熙并未注意他们的目光,他始终压抑着心里激动的心思,与其余弟子们走了出来。
十六名弟子一字排开,个个脸色皆是容光焕发,激荡不已;而身后的弟子们早已经是纷纷退开,将整个武道盟会场露了出来。
楚萧遥望了一眼众人,并为说话;转头向着燕回微微额首,燕回点头示意,继续说道:“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公子已经按照各位的实力而划分出擂台次序,一共分成两人一组,每组胜出的弟子,可以追随公子前往修行,明白吗?”
“是!”众人朗声回道。
燕回含笑说道:“接下来,念到名字的弟子请出来……”
第一组被念到的弟子是一名东方弟子,和一名西方弟子,这两人看上去都还算是体格健硕,加上另一位乃是西方弟子,对于东方武道,短短一月能够有此修为,的确是让人感慨!
慕熙哪里有心情看他们打架?他如今可是心里开心得不得了,不断琢磨着一会儿要如何打败对手,成为第一名呢?
场中的两名弟子早已经战到了一起,不过可笑的是,这些家伙修为虽然都有所进步,可是对于武艺招法却是一窍不通,这般望过去,简直就像是两个地痞流氓,因为意见不合、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一般,模样甚是滑稽。
慕熙看在眼里,对于这种痞子类的打法,他可是颇有心得;而这一望来,对于自己的“成功”也是更加有信心了……
他眼眸四下张望了起来,这一望,正好对上了叶绾柔情似水的明眸,亦是望着他;慕熙顿感信心倍增,竟是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惹得叶绾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
这种非正规的擂台决斗持续时间很短,不消片刻,八组的对决已经到了最后一组,不过值得庆幸的,决定的七人里,有一人是慕熙所认识的,同为室友的柳逸向着他摆出了加油的动作。
慕熙微微额首,这已是最后一组,而他的对手,则是一名名叫‘萧山’的弟子。
萧山长得极是魁梧,菱角分明的脸颊上仿佛自出现后就带着一抹笑意;慕熙与他对望而立,两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可是他们的身上,却无一不是流露着自信的气息。
燕回望了两人一眼,冷冷道:“比武以其中一方败阵、投降而结束,不过切记,这只是切磋,不可伤人。”
两名弟子同是回道:“是!”
“比武开始……”
萧山抱拳恭敬道:“在下萧山,还请赐教。”
慕熙岂可失了礼数?当下回道:“不敢,请师兄手下留情。”
他这话自然是门面话,从他满脸自信,甚者带着一丝不屑的脸颊上可以看出来;萧山冷笑一声,再不多言,忽地大喝一声,急奔而起……
他的速度很快,如同一只矫健的兔子,他几乎将楚萧遥这一个月来的“水桶修行”发挥的淋漓尽致;顷刻之间,原本冷却下来的武道盟弟子们顿时来了兴趣,望着场中的情形。
慕熙咽了口气,他可不会傻到去和这大汉硬碰;这一个月来的修行,对于他的速度、加上时不时的因为脚滑而险些落下悬崖的教训,他的反应能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萧山动的那一刻,他也动了,以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拭。
萧山大惊,他竟是不知道慕熙如今身在何处;可是他没有慌,反倒是立刻止住了身形,以防备姿态伫立不动、但眼下已经开始对四周眺望,试图找出慕熙的身影。
武道盟上,鸦雀无声。
“哈哈,我在这里。”忽地,一道让人震惊不已的声音自上空响起;所有弟子闻言一愣,纷纷侧目,只见慕熙如同一只鸟儿般跃入空中,那张近乎妖异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
萧山愣住了,这一次他真的慌了;他决计想不到,自己最有信心的速度,居然被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子给无情践踏了,不断收缩的瞳孔中,倒映出慕熙自风中徐徐而舞的身影。
瞬间,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短短瞬间……
“小子,你还太嫩了!我被人追着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跟我比速度?靠……”慕熙竟是说出这么一句猖狂的话语,整个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嗖”的一声自半空落下,他借以下坠之势运起全身所有的力气,将其汇集到脚上……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萧山的想法。
他为何不躲?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当他望见慕熙的那一刻,他望见了那双如血般的红眸,他的身子如同被恶魔所拉扯着一般,他的心开始惧怕、开始颤抖、开始沉陷……
他竟就这么,在完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慕熙的一脚踢中;他的身子如同燕儿般悄然倒飞而去,“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从嘴角渗出的血液让人他无法置信,而他那双眼睛,竟是显得空空无一。
风,逝过大地……
整个武道盟上,鸦雀无声;所有人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傲然伫立的慕熙,竟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亲眼所见的一切。
而这些人里,唯有一个人。
楚萧遥一直未曾变化过的脸颊,忽地闪过一丝惊讶,虽是短短瞬间,可是,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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