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风雨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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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叹息道:“自从她驾鹤西去后,我已经渐渐将她记。”话锋一转,他指着那白衣女子道:“可是这小丫头越长越像当年的她,你说这事可气不可气?”
杨小奇笑了笑,没有说话。
情为何物?杨小奇也说不太清楚。爱也好,恨也罢,对于杨小奇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只是那割舍不断的眷恋,牢牢困住他飞驰的思绪。
那老者略定定心神,悠悠道:“小兄弟,我们走吧!”杨小奇微微点头,跟在那老者朝前走去。没一会,他们两人便来到那几个庄客前面。
那老者瞥了琼州四霸一眼,咳嗽道:“我老人家来了,还不赶紧让路!”
为首的一人微笑道:“恕在下眼拙,还请老英雄出示请柬!”
那老者勃然大怒,道:“小子,你那双眼睛确实白长了。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依旧满脸堆笑,道:“没有武林请柬和丁总管的许可,任何人都别想进这道门。即使皇帝老儿来了也不例外!”
另外三人也齐声道:“我们铁马山庄虽不比皇宫大院,但也不是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这时,先前说话的女子扑哧一笑,道:“啊呀,我还以为就我们吃闭门羹呢?原来某些老东西也是如此!”
那老者立即满面怒容,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你个老东西瞪什么?难道你想倚大欺小不成?”
白衣蒙面女子咳嗽一声,轻声道:“素心,不得对老前辈无礼!”
素心白了那老者一眼,悠悠道:“是!大师姐!”
那老者一拂衣袖,沉声道:“要不是看在你们师傅的面子上,我定将你们一个个全打成残废。”
接着,那老者向前抡了一掌,如龙吟,似虎啸。一阵惨呼之后,再看那琼州四霸像是纸糊的一般,飞出老远一段距离。在一旁围观的众人,不禁发出阵阵唏嘘之声。
杨小奇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因果关系。这琼州四霸本是南海一带恶名昭著的海贼,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铁马山庄招致麾下。加上这兄弟四人都横练一身千斤坠铁步衫的法门,而且个个都是化神境的修为。丁山安排他们守护山门,自有一番道理。结果却被这名老者轻描淡写的一掌全部打飞在地。这也正是在场众人惊讶的原因所在。
东方鸿的这一掌重在立威,并无意伤害他们四人的性命。
琼州四霸缓缓站起身来,齐声赞道:“好掌法!”说话间,这兄弟四人又排成一线,像一道人堤一样挡在门前,毫无退缩之意。
那老者一怔,问道:“难道你们还想吃我老人家一掌?”
那琼州四霸没有说话,似已默认。这时,一名青衣少年抚掌而笑,道:“前辈的降龙功果然名不虚传!”说话之人正是铁马山庄的总管丁山。
那老者朝丁山一笑,问道:“你小子是不是一直都躲在附近?”
丁山微微一笑,道:“晚辈不敢欺瞒,确实如此!”
那老者大笑一声,朗声道:“还算你小子懂事,知道我老人家最见不得撒谎的人!可这四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要我老人家出示请柬!你说这事可气不可气?”
丁山用眼中余光一扫琼州四霸,厉声道:“你们四个都瞎了眼了吗?你们知道这位前辈是何人吗?”
琼州四霸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丁山哼了一声,继续道:“这位前辈就是以一十八式降龙功,三十六式伏虎剑法成名江湖的东方鸿老前辈。”
除了那群女子外,在场众人不禁齐声道:“十剑五刀!”
杨小奇也在心中惊呼道:“剑怪!”同时又想:“好像听木姑娘提起过这人。十剑五刀之一,剑怪东方鸿,难道凶手真的是他吗?”
东方鸿哈哈一笑,甚是得意。
杨小奇不由自主地朝东方鸿看了一眼,心中暗道:“好,如果你真是凶手,我就跟着你。我倒要看看你还要耍什么花样?”
丁山看了杨小奇一眼,问道:“这位少侠是?”
东方鸿笑道:“他是我老人家的朋友!”
丁山闻言,也没有多问,笑道:“既然是剑怪前辈的朋友,便是我们铁马山庄的朋友。”接着,丁山一扬手,微笑道:“剑怪前辈,里面请,我们庄主已经恭候大驾多时了!”
东方鸿笑了笑,大步朝里面走去。
丁山来到杨小奇近前,微笑道:“少侠,里面请!”
杨小奇抬手一指那群女子,转头对丁山道:“能不能让她们也进去?”
丁山面露为难之色,叹息道:“这个恐怕有些不妥,峨嵋派并不在我们邀请的宾客之列。”
原来这群女子竟然全部都是峨嵋弟子。以白衣女子为首的十余名峨嵋弟子,均面露惊讶之色。她们做梦也没想到,这天下间还有人肯为她们这些弱女子出头说话。

峨嵋派创立于元末,是传统的佛门大派,而“金顶峨嵋,佛光普照”正是峨眉山颠迤逦风光的真实写照。遥想当年,女侠郭襄于四十岁悟道,创立峨嵋一派。当掌门之位传到灭绝师太时,峨嵋派的声名和势力一度达到巅峰,大有领袖群伦之势。但灭绝一死,峨嵋派就如同一盘散沙。灭绝师太的几名得意弟子丁敏君、周芷若为了争夺掌门之位,争斗多年,使峨嵋派元气大伤。虽然周芷若最终当上峨嵋派的掌门,但峨嵋派已经退出六大派之列。待静虚师太出任峨嵋掌门时,一场无名大火更是将峨嵋珍藏数百年的心法秘籍焚烧怠尽。传至铁琴师太时,又有部分修炼法诀失传。从此以后,峨嵋派便一蹶不振。这峨嵋两字,也逐渐在人们心中淡忘。
杨小奇微微笑,道:“她们是我的朋友,还请丁总管网开一面!”
那白衣女子闻言,目光不禁移到杨小奇身上。丁山踌躇了好半天,朝琼州四霸喊了一嗓子,道:“让那些峨嵋派弟子进去。”
琼州四霸闻言,赶紧让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那名叫素心的女子跑到杨小奇近前,挤眉弄眼道:“公子你真是大好人啊!素心若要嫁人,就嫁公子这样的!”
人群中不禁有人扼腕叹息道:“想当年襄阳郭靖郭大侠那是何等侠义,而郭襄女侠也是天纵其才,才创下峨嵋一派。谁曾想到,今日的峨嵋弟子会出言轻佻,堕落于斯!”
杨小奇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位姑娘倒是一个直肠子!”反念一想:“这些人都这里的目的都只为了杀我扬名。多放一个人进去,我就少一分生还的希望。杨小奇啊杨小奇!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接着,杨小奇又叹息一声,心道:“若我今天不能活着走出这里,我倒希望自己能死在这群女子手中。”想到这里,杨小奇一拂衣袖朝里面走去。
白衣女子喊了一声,道:“公子,稍等!”
杨小奇回过头看了一眼,问道:“姑娘,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那白衣女子咳嗽一声,道:“公子既然称我们是你的朋友,难道你连朋友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吗?”
杨小奇仰天叹息一声,悠悠道:“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言罢,杨小奇不禁一笑。一幅幅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加之夜,
仙来客栈门前,一名醉汉蜷缩在屋檐下。雨水已将他的衣衫打湿,并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唰,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便有隆隆之声响起。
面对如此凄厉的景色,那醉汉的嘴角竟扬起一丝笑容,似乎正在享受一道美妙无比的大餐。接着,那醉汉拽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喃喃道:“玉儿,难道这些全都是你的眼泪吗?在看不到你的日子里,我的心一直都在痛。”随后,那醉汉又喝了一口酒,苦笑道:“恨不相逢未嫁时,却为他人做嫁衣。”
过了一会,那醉汉喃喃问道:“奇怪,眼泪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说话间,那醉汉揉揉眼睛,抬头望去。与此同时,一个小男孩手中撑着油纸伞为他挡住了风雨。而那小男孩却有一半身子被打湿。
那醉汉咆哮一声,道:“给我滚开!”
那个小男孩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我给你带来一样好东西!”说话间,那个小男孩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摊到那醉汉面前。在满是油渍的纸包中赫然是一大块狗肉。
那醉汉微微一笑,道:“狗肉!”
那个小男孩微微笑,道:“这是给你的,吃吧!”
那醉汉苦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狗肉?”
那个小男孩想了半天,道:“只要是男人,就一定喜欢吃狗肉!前些日子,一个火工道人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那个醉汉撕下一片狗肉,放在口中咀嚼起来,连声赞道:“不错!”
那小男孩一直看着醉汉将狗肉吃完。那醉汉擦擦嘴上的油渍,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那小男孩又是一怔,惊讶道:“大叔你比我还穷,能给我什么?”那醉汉先是一楞,然后再看看身上穿的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长长叹息了一声。
那小男孩将油纸伞交到醉汉手中,问道:“大叔,这样吧!你想要答谢我,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那醉汉苦笑一声,悠悠吟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那小男孩笑了笑,一转身便消失在风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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