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朝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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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是他在用力地磨牙,接着双唇开始颤抖,双目晦暗不明,颓败之感写在脸上。
这时,有人端了糕点进来,厅内的气氛有所缓和,钱多多打量这间宽敞的房子,差不多有一百个平方,只有正中一块匾上写了飞鹤门三个字,匾下右侧是一个书柜,四下再没有什么陈列,厅内寥寥几个人使得空间感更强烈。
“你要怎么处置他?”钱多多看够了,才转头拿起点心吃了起来。虽然嘴上说不计较谢清宇接近她的初衷,可是看到他却又时不时地想起来,这样的矛盾让她与谢清宇再也亲近不起来。言语间不自觉得带了疏远。
谢清宇怔住了,他不说话,拿起一粒花生米投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黑衣人身上,只听小小地“噗”了一声,黑衣人便闭上眼睛,如同睡着了一样。谢清宇速度疾如闪电,黑衣人旁边站着的飞鹤门弟子根本不知道是回事。只有钱多多将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谢清宇伸手点了黑衣人的睡**上。“你信他还是信我?如果你信他,那就让他把前因后果解释给你听;如果你信我,就等新罗王子来。”他拍了拍手,又用旁边的手帕擦了擦。
“这和信与不信有什么关系?我让他告诉我事情的一部分,可以让整个事件更连贯,没什么冲突,不是吗?”钱多多将整块五彩粟米糕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可惜了那块点心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还差点把她噎着。
谢清宇见她生气起来,忙倒一杯水递给她,刚才想要吸引她注意的心情也没了,低下气来说话,一语双关,“他的一面之词就让你这样沉不住气了,等一会儿你真跑到街上去拉个人证实一番,你不是要对人家千恩万谢了?你看到的只是片面的事实,并不是完整的,我只是希望你冷静些,不要一叶障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和善?”她看着谢清宇灼灼的目光,随即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捧起手中的水杯慢慢地喝着,顺势从他的眼睛上移开。
“那就等着他来了,亲口问清楚好了。”谢清宇唇边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心也缓缓放下来。二人坐得久了,谢清宇挥手让人将黑衣人抬出去,并邀请她参观飞鹤门的地盘。
出了大厅向北不远,有一座低矮的小山丘,山上翠色漫延,染着清清浅浅的草色。经过长长的冬日,钱多多抑郁的心情也因这绿色变得招摇起来。她快步奔了过去,趁机趴在草地上,用力嗅着幼草香泥土气。大自然总有这样的亲和力,让人留恋不已。
谢清宇对她的举动实再意外,一身白裙散乱在地上,束着的马尾有些松散,却透着随意和不羁,白皙的面孔贴在草尖上,那笑容如出水的莲花般皎洁,虽不是绝色容颜,却如同跌落尘间的仙子,对大地和自然如此深情眷恋。
“少主,新罗王子来了,马上到前厅了。”通传的人打破了这和谐的画面。钱多多从地上爬起来,用丝带将发丝束紧。谢清宇伸手拈下她头上的一片枯叶,动作轻柔。钱多多很僵硬地说声谢谢,只身走在前面。谢清宇紧随其后,没有丝毫不满。

“谢公子,钱姑娘,别来无恙吧?咳咳…”金祐靖脸色苍白,一身红衣似火,整个人却不若衣服般活力四射,反倒显得病恹恹地没精神。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他,他迟缓地走过来,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当初他出场可是很有声势的,起码有三四个人陪同的,如今孤单一个病人,虽然挂一个王子的头衔,这光景好不凄凉,禁不住让人心生同情。
“让二位见笑了,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应该就是这样吧。”早有人搬了一张躺椅放在厅上,金祐靖坚持坐在案前,其他人也没坚持。这才苦笑一声。钱多多想,他那没有血色的唇角该是写满无奈吧。
“请问殿下,你的病找大夫看过了吗,大夫怎么说?”钱多多见有人上前搀着金祐靖坐下,他的行动颇为费力,这场病如此严重,黑衣人朴真的话看来不假才是。
“身体微恙,让姑娘挂心了。还是先说说朴真吧,既然他做了错事,二位要怎么处置都行。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跟他单独说几句话?他一路跟我到大唐,也是受了不少苦的。没想到竟然作了贼,受我拖累了。”他神情专注,脸上竟然充满歉意。
一向傲慢地新罗王子何时变得这样有人情味儿了?而这转变真如黑衣人朴真说的那样吗?谢清宇为什么点了他的**?......钱多多的脑子里满是疑问。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还有些事情劳烦殿下解释清楚才好。”谢清宇不温不火,却又隐约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殿下可知道他和黑衣天教的关系?”
“又是黑衣天教?你确定他是黑衣天教的人?”金祐靖似乎有些麻木,声音惨淡。当看到谢清宇手中摇晃着的小木牌时,也很平静。“看来他真的是了,第三个了,我的属下加入黑衣天教的,他是第三个了!”
“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查出另外两个的呢?”谢清宇像审问一样,而金祐靖却丝毫不在意,那一声殿下仿佛不是在叫他。
“他们毕竟跟我从异国而来,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我也能察觉一二。时日长了,总能看出些端倪的。”金祐靖说得不明朗,本该引起谢清宇更加疑心。可是等了片刻,并不见谢清宇的下文,自然了领教了他的精明。这才转向钱多多。
“钱姑娘很想知道我是如何看穿的吧?想我以前也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现在落魄了,那些人自然而然在言语上不再恭谦,我又怎么会看不穿呢?如今,总算明白了人心不蛊这个词的道理。金山银山又有何用?不如一个道理填补人心啊。”金祐靖一副大彻大悟状,连同笑容都变得虔诚起来。
钱多多不顾谢清宇连连暗示的眼神,跟着金祐靖点头称妙。“哦,那殿下不妨告诉我,怎么辨别黑衣天教的人,万一被我遇到也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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