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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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几乎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祖孙斗法过后,脾气倔强的一老一小谁也没肯退让一步,最终结果是:霍老太爷在世时宝贝金孙未能得偿所愿将心爱的女子娶进家门,而宝贝金孙也未能在祖父有生之年如祖父所愿地娶妻生子,让祖父死而瞑目。
在这一场娶妻生子的争斗中,始终站在老父一边的霍家父母在老父因病故去后,奉父遗命强硬地为子纳妾,施计将子灌醉并喂食合欢药剂,原本想造成即成事实,却不料儿子竟然在最紧要关头发疯般地劈开厚冰赤身跳入湖中,在滴水成冰最最严寒的三九寒天在冷水中浸泡了一个时辰!
无奈最终退步的霍父霍母从此为求眼不见心不烦,便索性搬出主府而去了霍家别院安享晚年,每年除了霍老太爷的生辰忌日以及新春年节,甚少轻易地回转主府来。
自始至终,对那一个将霍家搅得天翻地乱的女子,从不肯正眼瞥上一瞥,更遑论是心平气和地开心接纳了。
自己的儿子,是如何的天之骄子,岂是一个小小的低下丫头配得上的?!
门第之见,犹甚杀人,活生生地将人磨尽生气,偏又是从不见一滴血红!
每年的腊月年尾时节,终于处理完整年的船运事物,开春最大的乐趣便是什么也不想闲闲地倚坐在芙蕖楼上,围着暖炉,品着绝顶的香茶,手捧书卷,或临窗赏竹林落雪,或以书掩面,闭目假寐。
读书是次要的,她想拥有的,只是一份闲淡,只是一份不再如一年中其他时日匆忙的悠闲心情。
早已数不清是多少岁月了,儿时伴在隐居山林中父母身边的那一份单纯的快乐再也寻之不到,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随着年岁的渐长、伴着心思越来越百转千回而愈来愈少。每日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大大小小的琐碎杂事,进心的便是漕运的账目往来、人员调配、船坞增减……累了,早已累了,倘若没有那一声声爽朗而开心的“开春开春”,她只怕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开春开春,开春开春,开春开春——
一年冬尽便是春,便是春啊。
开春开春,开春开春,开春开春——
一日日,一时时,一刻刻,无时无刻不围绕在耳边心底的含着笑、带着情的高声呼喊、低吟轻唤,却奇异地从来没有感到过厌烦的那一刻,听入耳中,传进心底,从来便是一曲悦耳的宫律,声声入耳,声声进心。
想来,喜欢上他,便是从他这一声声高呼低吟着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一点一点开始积累的吧。
与所见过的所有人的性子截然不同,没有少爷的骄纵,没有世家子弟的蛮横,却是那般平易近人、却是那般和颜悦色、却是那般直截了当。
开心着,会用嚣张的大笑口吻说“少爷疼你哦,我的小开春。”;快乐时,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地跳过来跳过去,火燎燎地背起她就跑着喊着“我带你出去玩呢还是去探望开春的爹爹呢?”;就算对着她的不解风情瞪大了一双豹子眼气鼓鼓地狠劲盯她时,也是噼里啪啦地喊着“开春开春,你再这样我会哭给你看,我真的一定一定会哭给你看。”——令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笑个前仰后合,心中则是那么那么香甜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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