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友人重现,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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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他们一路都是平安无事,等到了绝尘谷内的时候,也快是傍晚了。光头看了一眼走在后边的乔梦,看着她那狼狈的模样,还有那无助的表情,心中忍不住又起了怜悯之心。这大概就是有没有得道的和尚的区别所在吧!
光头看了一眼那雾气蒙蒙的绝尘谷,这次和上次的感觉不一样了。上次来的时候,虽然也是傍晚,可是还能勉强看见里面的景色,然而现在却完全被雾气遮盖了。而且,那血红色的夕阳甚至都不能照进绝尘谷了。即便有几缕阳光沾在了那白色的浓雾上面,可是也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浓雾吞没了,根本看不出痕迹。这一切似乎都是以入口为分界线的,也就是光头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
“这怎么回事?”何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的景象。光头抬头远眺了一下,摇头道:“估计里面又出了什么大事吧。先不管了,我们不要忙着进去。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宿营!你留在这里,我去弄点柴禾来。”光头说着就要离开,何尚却连忙大叫起来:“等等,为什么你去弄柴禾?大哥,这里我比你熟,就让我去吧。”光头略一沉吟,想来也的确是这样,便答应了。何尚闻言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嗖的一声就窜得不知去向了。
光头看着何尚消失的方向,不禁摇起头来,这还是修行之人么?根本也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嘛!他正准备收拾出一块空地出来,一抬头却发现乔梦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光头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何尚刚才要欢呼了!
光头避开她的目光,开始搬动地上的石头,清理那些杂草来。罗格慵懒地躺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在光头家里的时候,那个可恶的钱泠从来就没有让他消停过。不是呼喝着做这做那,就是被她折磨得死去活来。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这里才是世外天堂啊!
“你为什么要容忍我?”乔梦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有点不忿的道,“你的沁妹是被我害的。她现在也已经走了,我也不能再威胁你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我?”光头停了下来,手里正抱着一块大石。“明明就是我害的你们,我也害了卓七,”乔梦继续大嚷道,“可是你们都还让我活在世上,为什么不杀了我?”
光头把石头扔在一边,又细心地清理起杂草,却没有回答乔梦的话。“呵呵。”乔梦忽然失声笑了起来,道,“你们果然都是没用的男人!卓七优柔寡断,完全没有主见;而你,却是一个自小就懦弱无能的懦夫!我破坏了你们的友谊,我毁了你青梅竹马的恋人的贞洁,为什么你们都一声不吭?”
罗格仰起头来,愤愤地瞪着乔梦,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聒噪!男人不烦我都烦了!
“你说话啊!”乔梦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你哑巴啊?”光头将手里的杂草扔在一边,直起了身子,一脸悲伤的看着乔梦,道:“爱一个人,可以有很多表达方式。因爱生恨,那并不是真正的爱,只会伤害很多的人!”
乔梦顿时就被震惊得呆立住了,“因爱生恨”四个字深深地撞击着她的心灵。是这样的吗?是因为自己爱卓七才会导致这一切的吗?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为什么他会对自己那么的冷漠?为什么他会照顾应沁比自己多一点?为什么自己委屈的时候他就没有帮我出气?为什么啊?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涌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的心一次次地遭受着痛苦的撞击往事一幕幕地浮现了出来,卓七那温和的笑容出现在眼前,那饱含爱意的声音在耳畔回绕。似乎都在眼前,可是又都去得很远。真的很想把握住,可是眨眼间就全部成了泡影!自己的意气用事,不禁害了友人,还害了自己,害了心爱的人!这一切,值得么?
乔梦想到伤心处,呜呜地哭泣起来。她蹲在地上,深深地把脸埋在手里,身子颤抖着,忍受着悲痛的煎熬。后悔,可是现在都来不及了!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远在异地他乡,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曾经深爱自己的卓七,曾经唯一一个会和自己有争执的应沁,曾经一再容忍自己蛮横的毕宇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就害了这么多人,让自己一下就失去了这么多在自己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
光头拍掉手上的泥沙,走到乔梦身边,道:“虽然我对你做的事很气愤,但是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改变自己。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快乐一点。与其我们大家都痛苦,还不如有一个人在快乐。”现在的光头,似乎有佛祖舍身喂虎的伟大,又有世俗人对于过去的无可奈何。乔梦抬起头来,惊讶地瞪着光头,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那个懦弱的光头!光头的脸上挂着苍白的笑容,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用来安慰一个恨之入骨的人,那又需要多大的心胸啊!
不过,乔梦似乎并不领情,她看光头很无奈的笑容,不禁又冷笑起来,道:“我用不着你怜悯!你也不用在这里装伟大,我的事不要你管!”说罢,她站起身就走到了远处,不过她却没有走进谷里去。
光头轻轻叹了口气,对闭着眼的罗格道:“罗格,你说我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啊?”罗格厌烦的睁开眼,懒懒地道:“你们那些事我不懂。我正在想这次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光头呵呵的笑起来,道:“我们的阵容这么强大,还怕什么?何尚一个人就能对付那些小卒子,你和我加一起肯定能干掉泽发。再说了,还有乔梦和树人头领在,我们对付那些魔人是绰绰有余的了!”罗格翻了个身,对光头的话不以为然,道:“你是外来人,不知道绝尘故里的秘密啊!我这次也是被逼无奈,万一那个剑魂找到学院里来,还得要你先顶着,所以就来逐这里了。”光头呵呵的笑起来,道:“行,曼则斯特来的话,我就打头阵。”
同罗格说了几句话后,光头的心稍微轻松了一点点,就又开始收拾起地面来。罗格半睁着眼,看着忙碌的光头,心里怪怪的。说是因为害怕曼则斯特才和他一起来的,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事实并不是这样。罗格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暗自问道:“我为什么要和这个人类走这么近?”
“谁?”就在罗格迷惑不解的时候,光头忽然一声大喝,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看向绝尘谷外面。听到声音,罗格立刻就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远处那片灌木丛。乔梦闻声也过来了,她手里拿着那把黑铁剑,面色紧促地望着那里。

随着灌木的一阵扰动,一个身影撞了出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光头似乎又看见了当初那一幕,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从草丛里冲出来,似乎看见了他眼里的喜悦……
罗格一看清楚那个人,不由得纠起了脸,看起来就好似一块风干的树皮。他那红色的大眼睛冷冷地看着那个人,嘴角微微扬起,露出那森森的牙齿来。而此时的乔梦却傻住了,她的眼里闪烁着什么东西,可是脸上却还是一片淡然。面对卓七,她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或许,木然也是一种对策吧……
“你来干什么?”光头冷冷的道,“这次应该和你没有关系才对!”卓七一脸的狼狈模样,显然刚才在深草丛中吃了不少苦头。他怯怯地看了众人一眼,目光在乔梦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才吞吞吐吐的对光头道:“我,我是想来帮忙的。”光头呵呵浅笑一声,道:“这件事又和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卓七摇摇头,面上十分坚毅的神色,答道:“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愿意我的朋友和兄弟独闯虎**!”
光头的目光顿时变得迷糊起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和卓七有那么深的交情!是自己忽略了,还是自己因为某件事而刻意去回避呢?
就在光头沉思的时候,乔梦来到了这里,冲着卓七就大吼道:“你来干什么?我们这里不需要你!”卓七惊讶地瞪着乔梦,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东西。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快呢?再怎么说,曾经也恩爱过啊……
光头看乔梦的反映如此激烈,他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连乔梦这个罪魁都能原谅,为什么不能原谅与自己同样悲哀的朋友和兄弟呢?想到这里,光头不自觉地苦笑起来。世界上的女人,要是有我这么一个丈夫的话,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一心都在想着去原谅别人,却把自己心爱的人的处境完全忘记了……一想到应沁,光头抬头望向了远处,暗自叹息。太阳已经没有了神采,黑夜即将到来,不知道你是否还好?你是否也想起了我呢?
与此同时,在某个角落里,躲在阴影里的应沁明显的哆嗦了一下。她也抬头望向那遥远的天际,可是自己的视角,也只能看见天边的一抹残霞……或许,我们真的无缘再见了!
绝尘谷内的光头并不知道应沁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一定能和她重逢!
“我们就一起吧。”光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走到罗格的旁边坐下,无奈地抚摸着罗格的额头来,就像是在抚弄一直可爱的猫咪。尽管罗格有点反感,可是他还是没有走开,只是挣了几下头,示意自己的抗议。光头呵呵一笑,终于收回了那只罪恶的手,默默地等着自己的好兄弟——何尚回来。
卓七和乔梦四目相对,一时有很多的话涌现在脑海里,可是一闪就消失了。乔梦看着他,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爱还是恨,或者说是无奈。她现在也的确很后悔,没想到自己走错一步,就伤害了这么多人!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感受?他们有在乎过我么?卓七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他做了什么呢?除了没有男子汉尊严的像一个仆人一样的对我百依百顺,他还做了什么?甚至在面对学院其他人的风言风语的时候,他都没有挺身而出保护自己。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依靠么?
乔梦越想也就越气,最后想到了上次来绝尘谷的时候,卓七竟然不顾自己的感受,那样的顶撞自己。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女孩子,害怕丑恶的东西有错吗?惧怕危险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他就要帮着外人来挤兑我?还那样冲自己吼!
想着想着,乔梦把目光转向了在远处发愣的光头,心中恨得牙痒痒。为什么上次没有弄死你?连独角金晶兽都杀不死你,难道你真的那么好运气?
似乎感受到了乔梦的恨意,光头回过头来,无奈地笑了一下。乔梦看着哪笑容,感觉光头是在嘲笑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她怒哼一声,别过身去,也不理会卓七,兀自到一边思考问题去了。
卓七看了看两边的人,感觉到很无助。自己的家世足以让他无忧无虑,可是自己为什么就不安分,一心想走自己的路。因此就认识了光头,也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情!难道这就是造化哦弄人么?
“出事了!”就在这时,随着何尚的一声大喝,一条人影射到了卓七面前。何尚张着最正要讲什么,可是一见眼前的不是光头儿是卓七,不禁大怒,挥起手掌就是一个手刀朝卓七的脖子砍去。卓七吃了一吓,躲避不急,正在哀叹自己可怜的时候,忽然感觉面上一股劲风刮过,刮的脸生疼,却没有见那一掌落下来。他急忙睁开眼,却见光头一只手架住了何尚来势汹汹的一掌,一脸的严肃。
何尚不解地瞪着光头,这已经是他不止一次阻止自己了!他怒道:“你还护着他?”光头道:“我都放开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修行之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过于执着,看不开人情世故。”何尚恨恨地撤回手,气哼哼的道:“我的师傅只是教我功夫,从来就没有说过那些东西!”光头有点惊愕,真的没有教,那你还开口闭口都在念佛啊?
何尚看光头一脸的洒脱,不禁也不好再使性子,道:“不管你们了!他最好别惹到我,否则我迟早超度了他!”光头呵呵一笑,拍拍何尚和卓七的肩头,道:“大家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会有摩擦?弥勒肚里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你我又为何不能包容朋友犯的一点过错呢?好了,何尚,你说吧,刚才你说什么出事了?”
看到光头同时拍了何尚和卓七的肩膀,还一副好兄弟的模样,两个人都惊呆了。直到光头问何尚,何尚才回过神来。他一想起刚才的事,又担心起来,道:“是树人头领!我刚才顺路去看看他,想请他一起来帮忙。可是他住的地方已经是遍地狼藉,满目疮痍。他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注意了过来,包括在一边想着什么东西的乔梦和打盹的罗格。树人头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估计也是魔人吧。可是,魔人为什么要斩尽杀绝?如果只是为了屠杀的话,为什么原来没有将树人们全部杀害,反而要等到现在才来杀死最后一个树人?但是,说杀死也不准确,因为何尚也说了,那里只是很混乱并没有发现树人头领的尸体。难道是被抓走了?魔人,或者说是泽发,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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