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晓来思绕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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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憋死了,呜呜~~”
“就让我出去嘛,好不好,就只出去走走啦。呜呜~~我的好哥哥……”我真的算是使劲了浑身的解数,想要离开这个帐,想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我向来都是好动的人,最不会的就是卧床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憋疯的!
哥哥转过身,仰起头,说:“还不行!”
“到底什么时候才同意我出去啊?”
“再过几天。”
“这句话我在好几天以前就听过了,哥哥说话不算话。你要再不带我出去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找不到好的威胁,伤心。
“我去把次松叫来陪你会儿,好不好?”哥哥明显是在搪塞我。
我一股脑儿的爬上床,一把将被子盖住头,掉过身,不再理他。
无聊。无聊。无聊。
太阳已经照得老高,我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明明我身体早好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放心我,非要再让我养一段时间,不准我乱跑,太伤心了。
我悄悄地穿好衣服,向门口走去。轻轻地撩开帐帘,露出小小的一个缝。
很好,没人。
我蹑手蹑脚地迈出帐,四下张望,还是没人。
然后就狂奔了一阵,停下,回头,没人跟来。缓了一口气,跑了这么一段路,我已是气喘吁吁,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逃跑成功了,欧耶!
终于自由了!
自由的风在飞翔,飘扬的云儿,你们是不是也想我了?我也想死你们了,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叙叙旧!
我张开双手,闭上双眼,深呼吸。
深呼吸,久违的芬芳,久违的自由。我的心,在放飞。
“啊!”猛地,我被人横肩扛起。
啊!逃跑又失败了。
“讨厌!讨厌!……呜呜~~”我拍打面前那个熟悉的后背。我可恶的哥哥,竟然又被他抓了,为什么我逃跑总是不成功,我明明每次都确认他不在身旁啊,呜呜。
被他扔在床上,我撅着嘴,死都不吃他递过来的饭。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像小孩子一样赌气,但是,我实在是想呼吸外面的空气啊!我这么大个人了,没有权利做自己的选择,完完全全被当成了孩子,可悲啊。
现在除了赌气,真不知要怎么发泄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我用哀求的眼光望着哥哥。
“可以,但你先要吃了东西。”
可以?真的么?顾不了那么多,我拿过哥哥手里的东西就吃,很快就被我干掉了,然后我凑到哥哥跟前:“我吃完了,嘿嘿。”我朝他傻笑着。
我竟然会妥协退让到这个份上,难以置信,呜呜。
“这么快就吃完了啊?表现不错。”哥哥很是开心的哄我。
“那么,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嘿嘿。”我谄媚至极。
“嘿嘿~”哥哥学着我的样子,也冲着我笑,然后迅速变得严肃,“不行!”
什么?
“你不是说我吃完就可以让我出去了吗?”他耍赖!
“我有说过吗?咦?我怎么不知道。”哥哥装模作样的说。
“你……你说话不算数!”我气急,竟然被一个小孩子耍。
“你有什么证据?别这么诬陷人好不好,跟谁学的?女孩子要诚实~~要乖~~要温柔~~”哥哥故意拖长了最后几个字的音,听得我是咬牙切齿。
我在帐里疯了似的追打哥哥,可恶地哥哥,真的要逼得我抓狂了。我今天真的不能再忍了,一定要报仇,连同以前的旧账,一起算,看我怎么打扁你!
我们在帐里追得是天昏地暗,疯狂至极。
突然,一股阳光照进帐里,帐帘被人撩开。
次松来了。
“呦,你俩这是……哈哈哈哈”
此时的我正疯婆子的架势,高举着拳头,哥哥则正巧缩成弧状,两手挡在头上,躲避着我的追打。
“哈哈……哈哈哈哈……”次松看着我俩笑了好一阵。
“别笑了!”哥哥有些脸红的说。
“第一次见你这么……这么被打,哈哈哈~”然后次松又指了指我,“尼玛啊,原来你这么可怕啊~~我好……哈哈,好怕啊。”
我和哥哥都赶紧整了整衣服,脸上都泛了红。
“好了,不说了。”次松把笑憋了回去,抿嘴说。
“我来看看尼玛,知道她无聊,所以来给他解解闷。给你带了好东西,要不要看?”
“我不要东西,我要出去,你带我出去玩玩,我就不闷了,好不好?”我心里再一次萌生起希望,不顾了刚刚的羞涩。
“好,只要你哥同意,我就带你出去。”次松说。
“哼!”我骗过脸,这不是空话么,要是我哥同意,我早就出去了。
“达杰,我觉得尼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让她在附近转转吧。”次松忽然又对哥哥说。
“嗯,嗯!就是,哥,你看我,现在多好多健康啊,让我出去好不好。”没想到次松会帮我,我要乘热打铁。
“那你们两个去吧,我就不出去了。”哥哥还是有些不自在,也难怪,他那么大一个男儿,竟然被人看见难堪的一面,被我这么一个小姑娘打得缩成一团,确实是有点搞。
“我保证一会儿原模原样的把尼玛带回来。”
然后,次松拉着我出了帐,我的心里也早已乐开了花。
“你还没有转过这里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这里的圣湖。”

我点头答应。
很快的,越过几个山丘,就看到了圣湖,像是嵌在草原上的水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我愣在了原地。
薄雾下的圣湖就像含羞的姑娘,娇好的玉容深藏在如薄纱般的白雾下,像是天使们的乐园,晶莹闪亮。次松拉着我奔跑到半山腰处,俯瞰她,除了浓雾一无所见,探前一步便会发觉已置身于如梦似幻的世界中。
曾几何时,我是多么渴望能够看到这样美丽的湖水!去了杭州,看了西湖,去了桂林,体验了山水甲天下,走了扬州,醉人的气息……但,都不如今日,眼前的这个圣湖。心中的收获和喜悦溢于言表。
我笑着听次松讲述圣湖,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
“她有个美丽的传说。”次松说。“传说中的圣湖是一个仙女下凡人间后变成的。很久以前这里只是个泉眼,附近住着一家富人,家中的佣人叫达娃。一天达娃在泉边救起了一条小金鱼,小金鱼变成一位美丽的姑娘并送给达娃一件宝贝。主人发现后,硬要达娃带他到泉边寻找宝贝和姑娘。没达到目的,富人就要将达娃推进泉眼淹死。此时姑娘出现了,并变成无边的波涛向富人袭来。富人得到报应,从此这里形成了一泓碧蓝清澈、妖娆无比的湖泊。”
一缕阳光穿透浓雾照射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浓雾似开场前的帷幕般悄无声息地散去。不到片刻,清澈的湖水、巍峨的雪山、如洗的蓝天融为一体。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这个故事里,着迷地站在湖边,一直到太阳也快下沉到湖底。
恍惚之间,我曾有一种前世来过的感觉。记得有人说过,只有感受过死亡的宁静才能体会生命的可贵。也许只有这里,当人站立在天地之间,回首喧哗城市时一切才显得那么渺小而微不足道。
当一片晚霞出现在湖的那一端时,我和次松都再没有说话,天地是一片蓝,在这空无的世界里,好象只剩下我们两人。我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次松的脸,是他?难道张赟在我的心里已经不在了么?难道来到这里我苦苦寻觅,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他吗?难道我不停的追寻,其实就是在寻找真正属于我的爱吗?
我猛然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一种光辉笼罩,我们相互看着,对方脸上闪动着一种金色,我知道那是神的光辉。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是它的子民,沐浴着它的光辉,感受着它的气息。
时间在悄悄的流逝,我完全沉浸在这美丽之中。雪山,湖水,蓝天,这里的一切都有生命的,只是我生在俗世的肉眼看不到他们而已。
雪山,碧湖,草原,次松,此时此景如画一般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如梦似真。
“尼玛,你知道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么?”次松边说边在身上搜寻着。
“是什么?”我好奇地等待着。
天,好漂亮的镯子,好漂亮。是藏银。
“想拿什么谢我?”我的兴奋在脸上很是坦白的展现着。
“你想要什么?”我说完这句话时,便知道上了当。
“我想让你长大后做我妻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我要提前得到。”次松一脸坏坏的笑。
“不要。”我随手抓起身旁的一把草向他抛去,他灵活地闪开,我追上去再抛,两个人在草原上嬉笑成一团。
他懂爱情么?他懂么?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十岁的女孩而已。他到底怎么看我呢?
过了一会儿,次松背着我沿着畔边行走,无数的岌岌草毛绒绒地散开,整个秋天的西藏草原,吹瘦了一季的风情。我将头枕在他宽宽的肩膀上,看着仿佛在跟我们一起行走的圣湖、雪山。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闭上眼睛可以听到神灵的呼唤,睁开眼可以看到天际间的美景,睁眼,闭眼,同样的不想错过,同样的不舍。
“次松,你就这样永远的背着我走下去好不好?”我伏在次松的背上,幽幽地说道。
“好啊,告诉我你想去哪里?”次松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
“带我去看天涯和海角。”
“好”
伴着次松的温柔,圣湖渐渐被晚霞的余晖浸透,一抹火烧云贴着圣湖渐渐褪去,我们转过身去被那抹残红的美惊呆了。
送走天边最后那一抹红霞,我和次松就踏上了归程。
他拉着我,摇曳着快乐,摇曳着幸福,一路有说有笑,这样甜蜜的滋味,我认为已经不可能再被超越。
路上,刚听完次松讲的一个故事,我正笑着回味,他忽然一把拉过我,躲在一个山坡下,很是紧张地把我搂在怀里,焦急地望着前方。
我从来没看到过他是如此的紧张,脸上带着恐惧,紧咬着牙关,肩也在瑟瑟发抖。
到底怎么了?他看到了什么?
我从他的怀里钻出头来,望向那个令他恐怖的地方。
“天……”幸亏他及时捂住了我的嘴,不然就完了!
我们的部落,一片火海!刀光血影,虽然我们现在距离很远,但却深深地痛着,心滴着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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