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独怜幽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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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周扬眼皮向上一翻,摆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但当他看到柳源墨镜后面那双莫测高深的眼睛和嘴角儿边似曾相识的冷笑时,还是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抓林澜的手。
“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他妈的是人吗!”小白挥拳就要揍他。
周扬吓得一闭眼睛,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连气带吓,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我是她男朋友,怎么了,我们两个人吵架,关你们什么事儿?”周扬强辩道。
柳源把探询的目光投向林澜,林澜一边摇头一边哭,哭声中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不是人……是流氓,他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可他始终缠着我,还说要杀了我,呜呜……”说着,她竟然下意识地抓住了柳源的衣袖,突然遇到几个敢替自己说话的人,林澜感觉就像遇到自己的亲人一样,也许眼前这几个人,特别是这个帅气十足戴着墨镜的小伙子,说不定他真能够帮自己彻底摆脱周扬这只疯狗,至少他们愿意倾听自己的不幸遭遇,这使她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事情和柳源猜测的差不多,自从第一次见到林澜,他就想这样出众的女孩儿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但是想来想去,似乎觉得谁都太不适合,因为她实在太优秀了,她就像站立云端的天使,众生只能仰视膜拜,而今看到自己心目中曾经的女神,竟然被侵犯到这种程度,他在震惊之余不免产生了几分恼怒。
“立刻给我滚,今后不准你再找她一点儿麻烦,否则我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柳源目光冷厉盯着周扬,一字一顿地说。
“朋友,这件事好像和你没多大关系,你也打听打听,别以为我一个学生没多大能耐……”周扬硬着头皮说道,言下之意是说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这些话对别人说,或许还会好点儿,但是对柳源他们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柳源把林澜拉到自己身后,对小白使了一个眼色,小白会意,出奇不意一拳砸在周扬的脸上,顿时把周扬砸得满脸开花坐到地上,江海波也早已义愤填膺,骂了一句粗话冲了上去,扯住周扬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照脸就是几皮鞋,几下过后,周扬已经被摧残得不**型。按说周扬也是D市师大打架的高手,可是和小白、江海波这些混迹黑道的凶悍角色比较起来,明显不在一个档次,先是小白趁其不备,发动突然袭击,然后是特种兵出身的江海波在他身上又一通疯狂发泄,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就是铁打的人也给弄散架了,只见他双目充血,鼻口之间一片血糊,牙齿也被踢掉了三、四颗,四肢瘫软如泥,眼见已经晕死过去了。
林澜哪儿见过这么打人的,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面色如雪,牙齿咯咯打战,浑身上下颤抖不已。柳源俯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我替你教训他一下,这样,他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谢谢你们……别打了,可千万别出人命……”说着,也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寒冷,全身已瑟缩成一团。可能是由于紧张的缘故,她双手在胸前绞在一起,柔细的指节都被她握得有些发白。
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林澜,柳源突然产生一种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记得哪位哲人说过,美好的事物是最容易使人迷失本性的,柳源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觉得面前这个标致清纯的女孩儿,就像一股清新的风,夹带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微微触及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就像那次在海边他第一次看到林澜一样,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发呆。
柳源强忍住自己没有做出张开双臂的动作,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林澜的手,那双手真是又小又滑,软绵绵竟似没有骨头,心中一荡,柔声说:“别怕,有我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林澜在被柳源抓住双手的时候,心里早已被恐惧填得满满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周扬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样子,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人握住了,很温暖,她知道那一定是面前这个男孩儿的手,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耳边却听他轻声问道:“你叫林澜对吗?”
她轻轻点点头,挣了一下被握住的手,但却没能抽回来。
“你的姐姐叫林茹,你们家是东北平南县的,对吗?”
林澜感觉非常奇怪,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莫非……惊谔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英气逼人的脸,虽然隔着墨镜,还是感觉有几分面熟,犹豫了一下才说:“你是?”

“我和你姐姐认识,说起你和我还是老乡。”柳源笑着说。
“哦,是吗,没想到你认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林澜有些警惕看了柳源一眼,姐姐被吴志强**的事,在家乡的小县城里知道的人一定不少,这个人指的认识是不是有取笑的意思?可能是由于紧张,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手还被这个人紧紧攥着呢。
“我叫柳源,你姐姐和你母亲都应该认识我的。”柳源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握着人家姑娘的手,自己这是救人吗,这不是趁人之危吗,赶紧松开,自嘲地一笑,算是应付眼前尴尬的场面。
林澜的脸更红了,怯懦了半天才收回有些飘忽的思绪说:“啊,你就是柳源,姐姐提过你的……谢谢你救了我姐姐,也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不用谢!”不知为什么,柳源面对林澜清澈如水的眼神时,总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咳!”小白愁眉苦脸地对着柳源咳嗽,江海波则低着头不说话,但是脸却憋得通红,他不敢看小白,因为小白的表情实在太可笑了,如果老大还是继续不理睬他们,他真要忍不住爆笑了。柳源也有些憋不住笑,但是身为老大,却只得忍住,瞪了一眼小白:“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小白差点晕倒,心说,老大呀老大,这人已经快被我们打死了,你居然问我有什么事,看样子美女的杀伤力就是强啊。脸上却半点儿也不敢表示出来,用手一指地上的周扬说:“大哥,他已经晕死过去两次了,是不是还打?”
柳源这才注意到周扬确实已经奄奄一息了,林澜一看周扬的惨样儿吓得一闭眼睛,嘴唇直哆嗦,一把抓住柳源的衣袖说:“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被你们打死了?要不,你们快跑吧!”
这时,甬道两侧已经有人开始贮足看起了热闹,但都站得远远的,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议论,没有一个敢上前来,江海波心里发出不由发出一声慨叹,现在的大学生也开始变得麻木了。
柳源的两道浓眉皱了起来,心想现在要是真的打死了周扬这个垃圾,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毕竟这是在大学校园,看热闹的又这么多人,难保没有人会报警,再说林澜也在场,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一定不好,必须得为她想想。寻思着走到周扬的身旁,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脸,说来也巧,周扬这时微微咳嗽了一声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柳源抬起头对林澜一笑说:“放心,人没死!”心说:“就是死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林澜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只是不住地点头,其实她根本没听清柳源都说了些什么。
柳源对小白说:“去把看热闹的人都轰走,然后去东门取车来接我们。”小白点点头,用手一指甬道两边人群,嗷地一嗓子:“都他妈的看什么,都给我滚,打架没见过啊!”
胆小的立刻掉头走了,人群开始慢慢散了。小白对自己的吼功十分满意,得意地看了林澜一眼说:“大嫂,我去去就来!”说完对柳源揶揄地一笑,大步向东门走去。那些不愿意散去的学生远远见他像凶神一样走来,都吓的纷纷避让,不一会儿都走得不见踪影,小白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奶奶的,跑的比兔子还快啊!哈哈!”
柳源对江海波说:“打电话给120,让他们来救人!”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耷钱,扔在周扬身上。
回头对依然傻站着的林澜说道:“有笔和纸吗?”
林澜点点头,急忙从随身的小包找出笔和一个小记事本递给柳源,柳源把自己的手机号码都写在了那个卡通形状的小记事本上,然后递到林澜手上说:“记住,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林澜点头说好,却没有立刻走,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柳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现在应该立刻回寝室,在这里时间长了,对你影响不好!”
“我想看看你本人的样子,可以吗?”林澜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柳源。
柳源点点头笑了,然后摘下了墨镜。林澜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啊,原来是你……我……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说完匆忙转身去了。
柳源望着她杨柳一样纤细的腰肢和瀑布一样的黑发在风中轻轻摆动着,心里竟然泛起一阵久违的柔情……
这时,远处一阵警笛声传入柳源的耳中,柳源一愣,心说来得真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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