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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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清早柳源被温欣硬拉出去学车,闻婕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事实上她这种预感从柳源投奔她的那天夜里就有了,只不过这些天柳源每天和她共处一室,朝夕相对,感觉不怎么强烈罢了。但今天不一样,时钟已经指向晚间十一点了,还不见柳源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这怎么能让她不急。
虽然心里非常着急,但她始终忍着没有给温欣打电话,一是她一直希望自己的预感不准,二是她知道如果自己打电话过去,温欣一定会趁机取笑她。有好几次她都拿起了手机,有一次甚至已经按下了温欣的电话号码,但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她烦躁地将那只睡狗抱起来,然后又狠狠摔在沙发上,嘴里自言自语地低声咒骂着:“该死的小狐狸精儿,我偏不给你机会取笑我,你要是真把源弟弄没了,我绝对饶不了你!不信你就试试看!”
这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急忙拿起并按下了接听键。
“三姐,柳源他回你那里了吗?”是温欣略显慌乱的声音。
“什么,你说什么?源弟不是早上和你一起出去学车了吗?”闻婕感觉整个房间都在旋转,该来的终于来了。
温欣带着哭腔在电话那头儿断断续续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我们是在一起的可后来哥哥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但是,刚才柳源打电话说他已经离开D市了,我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是坐晚上十点五十的车离开的,我问他去那里,他不说我以为他回你那里了,才打电话”
“什么,他走了?”闻婕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这是她这段时间最怕出现的情形,她总预感柳源在某一天会突然不辞而别,而今它终于应验了。也许柳源的离开只是早晚的事,这个男孩儿虽然外表看起来文弱得很,但骨子里却是那样的倔强、刚强,而且他在某些时候表现出的暴戾和残忍实在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他简直就像是天使和魔鬼相融合的化身。
“怎么会,怎么会难道他就这样走了?”闻婕的思维陷入了一种极其混乱的状态,眼泪已经从白皙的脸颊上簌簌滚下,无疑,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突然,她突然象是被凶灵附体一样,双眼暴射出绝望而怨毒的光,疯了一般朝电话吼着:“温欣,你给我听好,你到底把柳源藏哪儿了?你快点儿告诉我,你休想骗我!”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呜呜我在问你他是不是回你那里了,你却说我把他藏起来,你混蛋!”温欣一边哭一边说。
“别总跟我装不懂事儿的小孩,你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你以为你这点伎俩就能骗得了我,你简直是在做梦!快告诉我,他现在到底在哪儿?”闻婕的思路一下子变得顺畅了,这时候她的语言天分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温欣终于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起来,但她的声音却依然断断续续地传来:“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走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呜呜我真的没有骗你!”
闻婕发出一声冷笑说:“得了吧,温小姐,你的确很优秀,也比我有钱,可你干嘛非得和我争男人呢,还采取这样卑鄙的手段?你还要不要脸!”在她心里已经认准这一定是温欣背地里捣的鬼。
也许是这句话刺激了温欣,她立刻停止了哭泣,停顿了一会儿,她才在电话里冷冰冰地对闻婕说:“我告诉你,闻婕,你不要太过分,我不欠你什么。另外,我也没想到他会不辞而别,我比你还要难过”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抽泣了一会儿,她才接着说:“我既然说过要和你公平竞争,就不会采取任何对你不公平的手段,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这次,轮到闻婕沉默了。她原本亮丽的眼睛渐渐黯淡了下去,是的,温欣既然这样说,就代表柳源真的走了。可是柳源你这个狠心的男人,为什么走了也不给我来个电话呢,难道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她像一只伤心的猫眯卷曲在沙发里,目光呆滞,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想放下电话,但温欣的声音又清晰地传来,“还有,他让我转告你一声,他说他走了,今后不永远也不想再回了”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闻婕一把将手机扔出去好远,然后,她把自己俏丽的脸颊埋在沙发里,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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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虎”焦四勇这几天总是感觉心神不定,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最近得罪的仇家“矬豪”张大豪可能马上就要采取行动了。他本人倒无所谓,既然选择走江湖这条路,打打杀杀,刀头舔血,在所难免,生死早就置之肚外,经历过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唯一令他牵挂的是他自己的妻子和刚满三岁的儿子,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为自己不能完全保护她们母子平安而感到惭愧。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疤虎”焦四勇经常能回想起以前的江湖岁月,自己能够成就今天这样的局面,确实来之不易,那是他和兄弟们一刀一刀砍出来的,为了完全控制占领西云菜市场这块生财宝地,他身上不知留下了多少伤疤,最明显的应该算是脸上那块伤疤了,如果当时不是自己的兄弟白长羽拼死替他挡住了下一刀,他早已经转世投胎了。为此,他非常感激白长羽,让他做了他们这些人里的二当家。他和兄弟们都叫白长羽“小白”,在他眼里小白是很优秀的一个人,打架凶猛,为人仗义,虽然有点好色,但哪个男人不好色,除非他他妈的已经失去了好色的本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疤虎”焦四勇开始有点厌倦自己所过的生活,与人争斗的心也渐渐淡了,特别是儿子焦天出世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坦白点儿说,这些年他也攒了一些钱,已经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在未来的岁月里过上幸福的生活,他真的不想再砍砍杀杀了,他累了,很想过一个普通人安定的生活。他常常羡慕那些平凡的人们,他们或许生活的不那么风光,不那么享受,但他们不用整天提心吊胆,那种平凡的快乐是他现在做梦都想拥有的。
他想自己迟早有一天要退出黑道,但离开之前必须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他甚至已经给他们物色好了一个“老大”,这个人就是小白,他准备找个时间和小白说说,虽然小白的领导能力差了一些,但除了小白,他实在也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就因为那么一个该死的会议,他居然得罪了“矬豪”这个瘟神。
“矬豪”的实力不是他这三十多人所能抗衡的,想起这些他心里就很不痛快。
这几天他的心情越来越坏,他已经把妻子和儿子派人送到农村岳父家去了,特殊时期,不能让他们也跟着冒险。
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有自己手下这些兄弟,一听说马上要和“矬豪”开战,立刻就有几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起来,这几天又有几个人开始报病,气得他直想臭骂他们一顿,但这时候,骂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天还是个阴雨天,“疤虎”带领着十多个兄弟按照惯例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这些事平时都是小白负责,他觉得在这个时期应该鼓舞一下士气,所以今天他就亲自来了,还特意带上了跟随自己多年的斩纸刀,那可是一把好刀,可以一口气砍断两把普通砍刀的好刀。带上它,他感觉自己的信心更足一些。
当他走过西云菜市场东边侧门的时候,他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个人当时正坐在一家烟摊后面,头发挺长,面色黝黑,唯一让人看起来舒服的就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这个男人长了一双与年龄不太相称的年轻而漂亮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吸引了焦四勇的注意。
“这个人是谁?”他问身边的人。
“不太清楚,好像是原来整烟摊的老陈头死了,他儿子把烟摊兑给了这个人,听说是从东北来的,人挺老实的,保护费也按时交。”手下人小声说。
“噢!”焦四勇听着但眼睛始终没离开那个烟摊老板的脸,想了想,他抬脚向烟摊走去。
烟摊老板看他们走过来,眼神里精光一闪,但马上就面带笑容地向他们打起了招呼:“呵呵,各位大哥需要什么烟?”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焦四勇的眼睛,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老板,有软包中华吗?给我拿一盒。”焦四勇盯着烟摊老板的眼睛问道。
“有,当然有,给!”烟摊老板递过一包烟,依旧面带微笑,十足一个做小买卖生意人的市侩模样。
焦四勇伸手接过烟,接烟的时候,他故意碰了一下烟摊老板的手,手很软,也很有弹性,根本不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手。
一时间,“疤虎”心潮起伏,他碰了碰自己腰间的斩纸刀,心想:“莫非今天真的要用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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