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完美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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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有一种人,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的人,通常都很愚蠢,但他们自己却不觉得。
“黑色剃刀”就是这样的人,是以他变成了现在的一堆碎肉。
这是愚蠢的代价。
温凯华和“黑色剃刀”明显不是一路人。甚至可以说是处在另外一个极端的人。他是聪明人。
他狡诈如狐,凶残如豹,同时又心思缜密,小心翼翼。他武功奇高,却喜欢以谋略取胜。
他喜欢躲在黑暗里看着自己的猎物一点点走进自己的圈套,那种出击前的紧张,窃喜,兴奋交织的感觉令他迷恋。
但这次的感觉不同。他感觉自己似乎正一点点走进别人设计的圈套。
“好样的!”温凯华眼中的狠厉之色更重。
其实他是在努力掩饰心中的惊骇。高手他见过不少,但达到炼神化虚,聚气成丹这种境界的高手,他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温天雄,另一个就是云叔。
但这个人又是谁?
温凯华手中的茶杯突然布满蜘蛛网状的细小裂缝,片刻之后又化作齑粉,随风飘逝,了无踪影。
黑衣人当然就是柳源。他今晚悄悄潜回格斗中心,一番探查之后,乔装成为今晚出场的选手模样,目的只有一个,格杀温凯华。
有如实质般的四道犀利目光无声地碰撞在一起,顿时电闪雷鸣,空气似乎都已爆烈。
一瞬间。两人都已了然于胸。
柳源冷冷地注视着温凯华,仇恨的火焰在胸臆间熊熊燃烧。半晌,他伸出手,轻轻用食指向温凯华勾了数下,那意思很明显。“我要挑战你,你敢迎战吗?”
温凯华微眯起双眼一丝冷笑在嘴角儿漾开,逐渐变成一阵振聋发聩的狂笑。
笑至中途,突然停住,恨声说道:“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温欣满脸惊愕地望着场上迎风卓立地柳源,眼中尽是迷惘和困惑之色。
她双手紧紧抓住身前的栏杆,口中喃喃自语:“他是谁。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他,这感觉太熟悉了,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哎呀。我的头好疼……”说着,她一把抓住温凯华的手,全身不停地颤抖。
温凯华募地一惊,怜爱地轻拍温欣的手说道:“这是个狂妄地日本人。你怎么可能认识呢?快别瞎想了,不然你又该头疼了!”
“日本人……”听自己哥哥这么说,她只得相信,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但眼中的疑惑却丝毫不减。内心深处那个熟悉的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飘忽不定,却总是叫人把握不住,她头又开始疼了。
“欣儿,等我,我去给你打个老虎玩玩儿!”说罢。一个飞跃。飘然落在场中,一排淡淡的残影才刚刚消散。
柳源的神色变得郑重无比。林雷温凯华的实力绝不容他小觑。毕竟他也仅能达到掠空残影的境界。他做得到地,温凯华同样也做到了,这证明他们都有相当的实力,修为在仲伯之间,换言之,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谁胜谁负还不能确定。
“想不到,几日不见,你地功夫居然精进如斯,看来你的奇遇不少啊!”温凯华冷冷一笑,口气中不无嘲讽的味道。
柳源淡然答道:“我们彼此彼此,你不必多言,今日一战,我们必须有个了断,不死不休!”尽管他声音不大,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口中的坚毅和决绝。只有把生死完全置之度外才会这样平淡地口气谈论生死,温凯华初闻之下,心头巨震,他知道,这一次,柳源是真的豁出去了。
冷静思索了片刻,温凯华才微笑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谈谈,以前是你实力不够,而今不同了,只要你放下成见,归顺大洋帮,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显赫的位置,到时候,金钱美女,予取予求……”你最好闭嘴,你认为我会答应吗?做梦!”柳源一声断喝,打断了温凯华的话。
温凯华很恼火,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和自己这么说话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将柳源笼罩其中。
“这个人太狂妄,留他不得!”温凯华心思电转,随后,他向看台上地崔大勇等人打了个极其隐秘的手势,手势的意思是对手太强,快去请云叔。
崔大勇大惊失色,能让少帅这么紧张的对手,他猜不出会是谁?况且这是在大洋帮的势力之内,又有谁敢向少主公然宣战,除非他是活腻了。
但场上的情景却和他料想的不一样。这个黑衣人不但向温凯华挑战,而且一副从容不迫,不急不躁地样子,称得上凝如山岳,气势夺人。相反地是,温凯华却显得不够淡定,似乎还有那么一丝紧张,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你们快去通知云叔,就说少主危险,对方是绝顶高手!”崔大勇立即吩咐身旁跟随的几名手下。
温凯华回头望了一眼看台上头罩青纱地温欣,轻叹口气说道:“就算你不考虑其他,也应该为温欣想一想,她为你,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
柳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当看到远处坐在看台上,紧张注视场内的温欣时,他顿时愣住了。
这个头罩轻纱的女子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欣儿么?看身材轮廓很像,可她看到自己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她已经忘了自己。莫非……
温凯华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看到柳源在望向温欣时,眼神中的冰冷瞬间变成了温柔的那一霎那,他意识到。自己地机会到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他已出手。这一招蓄势待发,势在必得,同时也汇聚了他全身的功力。
混元功全力运转之下,温凯华整个人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利箭般射向柳源。双手如刀,势要把柳源诛于掌下。
柳源心神震荡之下,两仪神功立即生出感应。暗叫一声“好阴毒的家伙!”,心念一动,却发现自己的上下左右所有退路都已为对方封死,大喝一声,身形急退,双手如出海蛟龙。向对方拳势全力搅去。

于是,格斗场上出现了一幕非常诡异地画面。黑衣柳源和白衣温凯华两人如两支箭弩,一前一后。贴地而飞,快如闪电,不懂武功之人也就看到一黑一白两团光影,如穿花蝴蝶。似海底游鱼般在场中迅疾闪动,完全分辨不出两人的模样。于是,叫好喝彩之声轰然而起,眨眼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其实,明眼如崔大勇者才真正看出场上两人进退之间。互相搏击的凶险。也就短短瞬间,两人已经交手百余次,霎那间,拳风掌劲激荡纵横,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柳源双脚离地数寸,如风中飘絮般向后急退,温凯华攻势之猛烈。出乎他意料之外。加之此时温凯华全力施为之下,那澎湃如长江大河般的拳势。竟有滔滔不绝,移山倒海之势,令他不得不采取守势。
因此,他只有退!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云淡风轻。
拳掌交击之际,柳源感觉对方的内力竟然极其刁钻古怪,刚一接触,内劲就呈螺旋状从触点传来,顺经脉而上,攻入体内寸许后,就再难突进,呼吸之间,已被两仪内气炼成虚无,想是柳源体内两仪神功太过雄浑精深,混元功在其强大的威压之下,只好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温凯华已经尽了全力了。他隐约记得自己从出招到现在已经击出了三百八十余拳,出拳劲道不可谓不猛,速度不可谓不快,但结果却没有一拳奏效建功,反倒是感觉对方掌劲连绵不断,如春风化雨,明月照江,自然而然之间竟似不带一丝烟火之气。自己双拳与对方格挡之际,却惊骇地发现对方的拳掌腕臂肘等部位竟坚愈钢铁,每击打一下,自己手上地疼痛就加重一分。而冷眼观察对方的脸色,却早已恢复得淡定从容,波澜不惊,似有余力的样子。看来,两人目前地差距却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小。
但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他知道柳源在等,等自己旧力已尽,新力未继之际,恐怕那时也就是自己落败之时。
温凯华不知道自己一口气能坚持多久,反正他已经强行逼出自己体内的潜能,他这样的打法,恐怕交手完毕,功力定会退步,但眼下已顾及不了许多。
尽管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终于,又勉强攻出三十拳之后,温凯华地终于势尽。
柳源当然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身体虚空里一扭,如蛟龙摆尾,身体凌空飞窜上升丈余,又一转身,一记“乾坤倒转”,灵鱼般虚空下击,这个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恰好是温凯华蓄力换气之际。
温凯华大喝一声,奋起余力,双掌上扬,竟似要与柳源来一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柳源冷哼一声,丹田内本命金丹随他心念蓦然间大放异彩,周围星云一阵剧烈翻滚。一道奇异的气劲由丹田喷薄而出而出,经胸腹诸**,瞬间到达双掌。柳源正感惊讶之际,那两道刚猛无比的气劲居然透体而出,直向温凯华双琵琶骨射去。
两仪神功聚丹境界的无上绝学“手刀”居然在这个时候被自己所顿悟,当真是天大地幸事!
两仪神功的“手刀”并非仅仅化掌为刀,而是以精纯内力形成贯通体外的刀气,攻击范围可达三丈开外,刀气所过之处,金石为开,摧枯拉朽,有鬼神莫测之功。昔日,柳源读《两仪心经》时,也曾读到“手刀”一节,得知两仪门数千年以来,只有开山始祖静坐顿悟,炼成了这“手刀”绝技,心下羡艳不已,做梦也没想到,短短数年之内,自己竟因机缘巧合,修成这不世绝学。
“嗤嗤!”两声爆响,温凯华双肩琵琶骨全部断裂,只见他惨呼一声,一个倒仰,向后翻滚而去,堪堪避过柳源下一记“手刀”的凌空飞斩,这一次,取的不是琵琶骨,二是温凯华的项上人头。
温凯华踉跄着向后退去,脸色如蜡,双肩鲜血淋漓,双臂已不能动。
他退了十多步才勉强站住,但琵琶骨粉碎剧痛之下,险些晕倒,强撑着没有摔倒。
柳源飘然落地,冷眼注视着温凯华,缓缓说道:“温凯华,你也有今天!”说罢,举起了手,只要再来一记“手刀”,温凯华当可立毙当场。
“你……赢了!”温凯华惨然说道,声音已经嘶哑,“但你不能杀我!”
“哼,这可由不得你!”柳源恨声说道。“为了栾哥,也为了查理,更为了曾经被你杀戮的兄弟,你必须死!”
“不……我并不怕死,只是求你不要在温欣面前杀我!算我求你!”温凯华说着嘴角儿已经流出一丝鲜血,摇摇欲坠。
“她真地是温欣?”柳源难掩话语中地兴奋。他曾幻想过多次与温欣久别重逢的情景,没想到却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之下。
“不!求你别杀我哥哥!”温欣带着哭音高声喊道。
柳源地杀气瞬间消散,怔怔地望了过去。
却见温欣已经将面纱撤去,温婉清丽的脸上满是泪水,万分紧张地望着他,一个劲儿地摇着头,眼中尽是祈求哀怜之色。一如风中摇曳之桃花,当真是我见尤怜。
“别杀我哥!”
就这一句话,却顶得上温凯华说一百句。
柳源望着温欣,万千滋味涌上心头,鼻子一酸,顿时也泪洒衣襟。多少回梦里相见,多少回对月相思,今日,伊人已在眼前,但他却已泣不成声。
他缓缓摘下面具,用蚊子一般微细的声音说道:“欣儿……我是柳源,我来接你回家!”
温凯华粲然一笑,仰身跌倒,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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