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求求你,别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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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抱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熊柔,柳源真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希望自己的一翻表白能让她知难而退,谁曾想反倒激起了她女儿家的满腔柔情,虽说自己作戏是半真半假,但看她却是倾情投入,声泪俱下,一番至真情义,着实令人感动。可柳源毕竟有一些情感方面的经历,他知道像熊柔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多半喜欢幻想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浪漫爱情,她们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一时的好感很容易就转化成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且很可能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证实自己,一旦处理不好,就会被轻易毁了美好的一生。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伴随着岁月的磨砺和洗礼,她们多半会后悔当初自己的执著,那些当初令她们爱的死去活来的人,现在在她们看来,也会变得平庸和可笑,于是,在和人谈及这些往事的时候,她们都会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说上一句,那时侯太年轻,根本不懂爱情。
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柳源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显示出了超越实际年龄的成熟和理智。他轻轻拍了拍熊柔的肩膀,好使她情绪尽快平稳下来:“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现在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晕倒了,现在还有些神智不清,你刚才说的话我没听清,我只当是你善意的玩笑话……”“什么?你居然当我是在和你开玩笑!这不可能,上帝作证,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的,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熊柔说着双臂将柳源搂得更紧了。
“可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柳源惟有苦笑。
“只要你给我时间,给我机会,我一定能了解你!我会成为你最温柔贤惠的妻子,我可以好好伺候你。我还要给你生一群世界上最漂亮的儿女……”熊柔说这话地时候,一脸陶醉的表情,而且大有一发而不可收的势头。
“好好,你听我说……”柳源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大,他终于明白这样一个事实,这小姑娘不仅是十足的花痴,更是百分之百的幻想狂,遇上这样的人。想不头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说你不了解我,是说你不了解我地过去,我曾经的经历,这些无论对我还是对你都非常重要,你明白么?”
熊柔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一脸幸福而茫然的表情。看到她这个反应,柳源知道再怎么跟她说,也等于对牛弹琴。陷入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一般都等于零或者是负数。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现在心里很烦,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好不好?”柳源确实很烦。思绪堪比一团乱麻,任凭怎样梳理也毫无头绪。难道就让这个女孩儿这么轻易地走进自己的情感世界,简直荒唐。
熊柔小嘴儿一撅,摇着柳源地胳膊撒娇似地说道:“你让我再陪你一会儿吧,你就让我再陪你一会儿吧……”突然看到柳源紧锁的双眉和一脸烦躁痛苦的表情,她只好住声,悻悻然地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嘟囔:“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嘛,我现在就走。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柳源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颓然跌坐在沙发上,望着墙角儿的一处地方发起呆来。
“你根本就不爱她,对吗?”一个男人低沉而冷静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惊的柳源出了一身冷汗,他甚至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腰间地枪,却摸了个空,原来那枪早已被他放在床上地枕头下面了。
“不要紧张,是我熊飞。”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没有任何感**彩,“你刚才地表现连一个三流的保镖都不够,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解除跟你的协议?”
“随你便吧,我可没赖着非要当这个破保镖……”柳源暗自松了口气,摸了一下被他挖苦得有些发烫的脸,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但是你现在必须当下去!”熊飞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强者的霸道。
“为什么?”柳源一声冷哼,心说,你***难道还赖上我了,这两个人真不愧是对亲兄妹,连说话地语气都这样强硬。
“因为你刚才欺骗了一个纯真女孩儿地心!就因为这个!”熊飞的声音里有几分怒意,虽然他在极力掩饰,但柳源还是能听得出来。
“我……”柳源想分辨但却找不出什么理由,刚才地情形在局外人看来,确实像是自己在欺骗熊柔的感情。虽然,他现在也是弄巧成拙,后悔不已。
“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难处,我也相信你一定有着不同凡响的经历,这点从第一次看到你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你不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阿柔,说到底她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她还纯真的很,她还看不透这个世界的复杂和人性的丑恶,她把一切都想象的那样美好……既然你不爱她,就应该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你什么都不说,她就会觉得自己有希望,就会更加死心塌地地爱你,你知道吗,这很可能把她毁了!”
“你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她一切的。”柳源低下了头,说心里话,他现在多少有一些自责。
熊飞叹了口气,走到沙发旁坐下:“不能说!刚才如果你说了也就说了,但是现在却无论如何不能说,不仅是现在,包括以后这一段时间都不能说。柳源腾地站起身刚想说话却被熊飞挥手止住,他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如果你说了的话,那么我们多年来战胜松田的愿望就会彻底落空,这不仅关系到我大哥熊烈的一世威名和他的断手之仇,更关系到我们熊家在江湖上的脸面,输了这一仗,我们就永远没有机会再翻身了!”柳源气得差点儿晕过去,没那么严重吧?自己一说不爱熊柔。居然能带来这么多不堪的后果,真是出了大头鬼了。
“你可能会不相信,但是我要告诉你地是,熊柔其实才是我们熊家这次参加赌王决战的真正代表,如果她因为情绪不稳定,输掉了这场旷世豪赌,那么熊家上下将没有一个人能原谅她,到时候她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自杀以告慰大哥在天之灵,第二就是离家出走,流落江湖,以她的天真幼稚,这跟死简直没有什么分别!”

“这……”柳源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即将到来的赌王大战。
“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帮帮我,也帮帮我们熊家,不要在赌王大战之前告诉熊柔你不爱她,她会受不了,我太了解她了,没准儿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那样的话。我们就真的前功尽弃了……”熊飞说的情真意切,说到后来。声音竟然有几分哽咽。这个世界上能让熊飞这样地男人哽咽的事情并不多,柳源在震惊之余,也深深为他的坦荡和率真而感动。
“好吧,我答应你,暂时不和熊柔说这件事情……”虽然有些艰难,但他还是说出了口。
“谢谢你!”熊飞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又欠你一份人情!”
柳源无语。如果他这时好好留心观察一下熊飞。就会发现这个刚刚还语带哽咽的中年男子此刻脸上居然还隐含着几分狡黠和得意。尽管他临走地时候还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赌王大战的日子渐渐近了,可柳源的发病却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一天之内连续发病两次,间隔也就三四个小时而已。每次他都会满头大汗全身痉挛接近昏厥,疼痛过后就会感觉小腹丹田处如烈火灼烧一般疼痛,仿佛那里是随时都有可能爆裂的气球。随着发病频率的增加,他渐渐绝望了,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打算。虽然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人生还有许多遗憾等着他去弥补,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失眠,他躺在床上,双眼圆睁望着漆黑地夜色发呆,手里还捏着萧盈给他地那颗“毒药”。那是一个蜡封的小药丸儿,形状比兵乓球小一点儿,这些天被他摸索地更加光滑,手感挺好的,谁能想到这里面居然是穿肠的毒药呢?可它真的就是一枚毒药,是萧盈交给他的时候亲口说的,他相信萧盈这女人不会骗他,因为她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数次犹豫过后,他还是把它放回了自己的贴身口袋。他真地是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未免太窝囊了一些,这根本不符合他原来地想象和初衷,在“猛虎帮”和“正义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一天死地话至少应该像一个将军,他的死轰轰烈烈,震动天下,所有的士兵都为他的离去而悲伤,即使是他的对手也为他的死而遗憾,死后多年他的事迹仍然在广为流传,他那辉煌的战绩和不朽的功勋将使他的名字彪炳史册,光耀万代,他是一个永恒的传奇,他是一个不老的传说,他用自己的生命和勇武谱写了一曲**洋溢的铁血战歌……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死之前看一眼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他甚至幻想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有自己的爱人和爱自己的人,一生庸碌无为但却无比充实,自己的生和死就像浩瀚宇宙中无数数不清的星星,没有足够的光彩吸引众人的目光,又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不会激起丝毫涟漪,一切都平淡如水,如水平淡……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距离他太过遥远,遥远的就像隔了几亿光年。于是,他又想人原本就是喜欢猎奇的,平凡的时候想方设法寻找刺激,可找到了以后又留恋过去的平静,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其实谁也说不清,也许就在寻找过程的本身。但是,他现在即将失去这种继续寻找的机会,上天马上就要把这份原本属于他的权利剥夺了,可悲的是,自己白白在这个世界上走了一回,书没有读成,想出来闯世界却阴差阳错当上了黑道大哥,刚想一展抱负却又身陷囹圄,虎口脱险以后却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死神居所的大门口……可怜温欣和自己那还没见面的孩子,看来自己是没有福气再见她们一面了。想着想着,他就觉得自己脸上湿湿的,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柳源的频繁发病,致使熊柔陷入了一种将失爱侣的巨大痛苦中,她发誓一定要救他,哪怕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也在所不惜。看到柳源和熊柔两个人都这么痛苦,熊飞决定铤而走险,他准备用自己的内功为柳源疗伤。得知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就属熊柔,她一扫数日来愁眉苦脸的凄苦模样,抱住自己的二哥,吧嗒吧嗒左右脸上各亲了一下:“二哥,谢谢你救我的老公!谢谢!”
熊飞心说你倒够快,还没有成婚就老公老公的叫上了。略一沉吟,目光罩定熊柔:“不要高兴得太早,以我的功力,想要救他难如登天,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暂时帮他压制住病情,不致继续恶化,至于将来能否真正祛除病根儿,彻底治好他,说实话我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那就好,只要能让他现在不这么痛苦就行,昨天,他怕我看到,偷偷躲进房间里疼的死去活来,我的心就象碎了一样难受,他还以为我不知道……”说着说着,小花痴又要抹眼泪,“二哥,你千万要给他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他的,放心!”熊飞暗自叹气不已。突然他又问:“小柔,你觉得对他这样好值得吗?”
熊柔不说话猛点头。
熊飞又问:“那假如他爱的并不是你,或者他将来又爱上别的女人,你还会觉得值吗?”
熊柔又点头,但已经比刚才慢了,眼睛里开始泪光莹然。
“我想……”
“别再问了,二哥,我爱他!”熊柔打断了他的继续提问。
熊飞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哈哈,傻孩子,我是说我应该去给他治疗伤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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