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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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尧走到平时休息的那棵大树旁,收起鼻梁上的蓝框眼镜,伸手爬了上去,今天天气同样是大太阳,午时**的阳光一束束从枝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在卫尧躺著的身上印出一圈又一圈的光。
在阴凉的微风吹送下,卫尧享受著此时的宁静閒适,才阖上眼想小憩一会,就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吼叫声,这声音总会在早晨的校门口听到,只要是千学的学生都一定熟悉得不得了。
「还跑!再不给我停下我就真的要你好看了!还不停!」声音越来越靠近卫尧休息的大树,树上的人只能皱眉。
陶钦和脸不红气不喘地追著前方惊慌失措的人,追逐中的两人没发现树上有人,飞快地经过了卫尧所在的那棵大树,感觉声音正在远离,卫尧的眉头松了松,但下一刻又打了个死结。
「喔~这算什麽呢?特地在这等我的?还真是荣幸!」
卫尧轻轻转头,越过脚尖往右侧看去,此时陶钦和正被不知哪冒出来的七、八个人围在中心,那些人看来是一开始就埋伏在那的,而拼命逃给陶钦和追的那个人则是个诱饵,将陶钦和引诱到校园偏僻的角落,然後一群人打算教训教训那个平时威风八面的风纪部长。
卫尧压根儿不想管閒事,只不满那些人怎麽不把陶钦和带远一些再打,这麽吵他怎麽休息?
「嘿嘿~你们记得私下找我挑战会有什麽後果吗?」陶钦和自信地笑著,一口白牙晃得那些找他算帐的人各个火气高涨。
「一、二、三。。。八,八个人,这麽少?那肯定是有其它准备了,那麽。。。我也不用跟你们客气了。」
陶钦和从口袋里抽出用了五年的缠手布,开始慢调斯理地缠了起来,他的从容令围著他的少年们怒火攻心,每个都握起拳头往陶钦和挥去,而陶钦和就像是风中的花絮一般怎麽也抓不著、打不到,灵敏的身形左闪右躲,後来乾脆踢翻一个从包围的缺口跑了出去。
缠好的双手伸展了几下,陶钦和双眼闪著兴奋的光芒,又是裂嘴一笑,那群少年们互看一眼,纷纷将口袋里的瑞士刀、蝴蝶刀亮了出来,其中有几个人拿刀的手正微微颤抖,显然只是装腔作势,陶钦和淡淡地看了一眼,轻叹一声。
「携带危险物品,这是违反校规的喔!」陶钦和一脸认真地说。
「吵死了!今天我们兄弟一定要打得你不停求饶!」
「是是是!我拭目以待。」陶钦和有些无奈地摆出了架式,然後伸起右手,往出声的那人挑衅地勾了勾手指,「还不快过来?」
那人激不得,一声大吼就冲了上去,双手握刀就往陶钦和胸前刺去,却扑了个空,陶钦和灵巧一闪,站到了那人的左侧,脚步站稳,重重地往那人下巴就是一拳,只一拳,就让那人昏了过去。
「好啦!一起上吧!我时间宝贵呢!」
「当当当~~~」午休结束的钟声响起,校园角落的打斗也同时停止。
陶钦和擦了擦额上的汗,开始解缠手布。
「可恶。。。鼻血喷在上面很难洗耶。。。」收好缠手布,陶钦和边抱怨边捡起被他打落在地上的刀支,「真是危险呀!真危险。。。」
捡起最後一把刀时,陶钦和发现不远处竟然站了一个人,直起身来看去时,那人已经转身走远。
陶钦和看著那人背影一会儿,猜想著那人是啥时出现的?在打斗之前还是之後?不过他也不在意答案是什麽,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油性粗蕊签字笔,蹲到昏倒在地的其中一人身旁,拨开对方故意留得老长装酷的流海,打开笔盖,调皮地舔了舔唇角,就动手在对方高高的额头上写起字来,龙飞凤舞一阵,再换下一个人。

当日就看到八个羞愤欲死的人被绑在中堂那根刻著『礼义廉耻』四个大字的大梁柱下,脸上被人用签字笔写满了『我要当好学生』、『我再也不打架』、『我知道错了』。。。之类改过向善的宣言。
长流海的还被强迫在头顶紥起,露出写满字的光裸额头,有几个受不住来往学生的指指点点,不是乾脆昏过去,就是流下屈辱的男儿泪,这种景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有的学生都知道这就是私下与风纪部长挑战的下场,看看那八个人凄惨的模样,戒慎之,戒慎之。
而被那八个人在心中诅咒死一百万次都不够的陶钦和此时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国文课上发呆,望著似乎变得阴暗的天空,突然想起了什麽,大叫了出来。
「忘记找人了!!!」
今天中午陶钦和就是为了找卫尧才会跑到那麽偏僻的地方,之後碰上偷抽菸的不良学生,打了场八对一的架之後就把原先的目的忘光光了,待会要直接去一年级找人以行,都已经是星期五,再不去找就得多拖两天了。。。
「陶钦和,现在是上课时间。」讲台上已经五十几岁的国文老师,隐忍著怒火,保持著文学气质轻声提醒。
「啊!。。。对不起。」陶钦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扰乱了课堂,实在不是个风纪部长该做的事,虽然他上课总是不认真。
「咳!你来念下一段,第34页的第一句开始。」国文老师好心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喔!好。。。呃。。。。。。???」
陶钦和迅速拿起课本来用力看,这些端端正正的字怎麽一个比一个怪?全挤在一块,看得眼都花了,陶钦和还是连一个字也认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头脑差,但还不至於连国字都不认得了吧!难道最近真的太混了?
陶钦和不是不爱学习,但是一看到满满是字的书他就头昏,所以成绩总是排在後面,身为学生会的干部,这当然会惹人非议,若不是他的运动十项全能,大概早有人起身革命,总被人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陶钦和也是千百般地不愿意,但事实就是事实,连让他反驳的馀地都没有。
陶钦和张大了嘴看看书本,又看看台上脸色越变越差的老师,心里也急了。
「老师。。。我一个字都看不懂。。。」又努力了一会,陶钦和可怜兮兮地放下了课本,小声地说道。
听到陶钦和的话,全班静默片刻,然後哄然大笑了起来,他们知道陶钦和笨,但也没想到会笨到这程度,连总是不苟言笑的国文老师都掩嘴笑了起。
陶钦和羞愤地瞅了瞅班上笑得东倒西歪的同学,恨得牙痒痒的。
最後还是国文老师先镇定下来,又好笑又好气地对陶钦和说。。。
「陶钦和,你看了那麽久,都没发现课本拿反了?」
语落,全班又再度狂笑了起来,而陶钦和在大笑声中愣愣地翻过课本,看到封面上那大大的『国文』两个字颠倒著好似在嘲笑著他,手扶著额头显些昏倒,天啊!真是糗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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