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烽烟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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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殿乃是楚宫之中一座极清幽淡雅的宫殿,薜荔络石垂挂,间或间杂着一些凌霄藤萝,幽然雅致中便是更生出几分芬芳脱跳。殿外另有一股清泉潺潺然地分做几股,一色的盘旋绕着殿阁而下,使这满殿在夏日之中,越发得沁凉。
宣牧、霍恬、霍雍等人拨开那一色的青碧枝叶而入,径直往那拂云殿的偏殿而去。这偏殿推窗便可见一碧色梧桐,枝叶繁茂,婆娑多姿,伴着那潋滟水波,诸色淡雅清幽的花卉,极是宜人的。
裴煦自见得这拂云殿,便是极喜,凤曦看得裴煦如此模样,遂也一并搬入这殿中,诸般事务俱是在此打理的。因此,今日宣牧等人匆匆入殿,自是沿着殿中回廊,一径儿往那偏殿而去。
果然,此时将近未初时辰,正是午茶时分,三人才看看走入偏殿,便可见裴煦与凤曦两人早是推开窗牖,吃着些茶汤点心,正是谈天说地,一色的聊着些天时神话之类的。正是谈兴渐浓,便是见得三人急急而来,当下里便是令外头的侍从请三人入殿商谈。
宣牧三人倒也不甚在意,只如常行礼之后,便是自在落座。
霍恬低首看了案上的吃食一眼,一色的青翠缠枝莲白瓷,青翠欲滴,皓白如雪,配上那各色的茶酒点心,却是极出色的。看着裴煦凤曦两人神色自若,怡然而乐的模样,霍恬便是舒出一口气,笑道:“殿下,裴先生。可真真是浮生偷得半日闲。竟是悠然散淡,不为时局所惊扰。”
这话一说,裴煦便是一笑,唤来侍女取得三份筷箸瓷碗,道:“不过是看得点心茶汤出色,想吃些罢了,用得如此赞颂与我们么?没得人听见,还道是这一场苦战,竟是几番投机取巧得来的。”
宣牧听得这话,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脸上却是未曾有丝毫不娱,只淡淡看着案上地茶点道:“这茶点精致稀罕,又入口极顺,我虽是夏都长成,但早年也曾周游天下,却是未曾吃得如此餐点。霍将军如此说话,也是情有可原地。”
霍恬听着话。不由一笑,温声道:“宣将军不知,这茶点菜肴倒不是这厨子做的极好,多半却是裴先生所做的。食不厌细,这些糕点俱是裴先生招来自家酒楼天然居的当家。将各色的点心糕点并菜肴等物。细细写下,安顿下来的。若是别人,却是等闲吃不得的。”
“原是如此。今番却是得多吃得一些了。”宣牧这般说着,又随意吃了些糕点,方是略略沉吟,道:“殿下,楚都我等虽是攻伐下了,但这段时日里,安顿楚都、遂源郡、远波郡等地十分的耗时,却是未曾趁机攻伐下楚国余下的郡城。因着这一事,近些日子便是生出了一些波折来了。”
凤曦却是未曾有甚吃惊疑虑之处,沉声应了下来,只道:“此事却是早在意料之中,楚都之中,那三位皇子俱是散落他郡,本便是有此可能的。宣将军如此说来,难道事情却又有些变化不成?”
三人对视一眼,那霍雍便是应声道:“楚大皇子得闻此事,召集定燕、极西两郡军政大员,自立为帝。”
霍恬便是接着说:“那楚国二皇子则将遂安郡,并楚护、颖川大部分收入囊中,也自立为帝。与这大皇子一般,两人俱是高举收复国土,驱除夏兵等旗号,正自穷兵怒马,以期一举攻破楚都。”

凤曦淡淡一笑了一声,抬眉道:“就是如此么?那楚三皇子可是冒出头来了么?想来此时,这人却是不会甘心听任之地。”
三人对视一眼,沉默半晌,那宣牧才是道:“楚三皇子赵孜却是于渊宁郡起事,自言本是太子,父皇被虏,不得不自立为帝,但余者征兵之事,却是未曾动手,便是临时的都郡也只放在那渊宁郡的天斩城。”
听着那天斩城,裴煦不由微微皱眉,奇道:“天斩城?
奇了,这天斩城虽号称是天下第一的奇城,最是易守究竟地处边鄙,道路难行的,到不知这赵孜怎办想到这一城池地?”
三人微微愣怔,那凤曦却是起头儿说道:“这自是有缘故的,端看这赵孜平素地言行举止,却是轻而多虑,待人疑虑颇多的,这时选择天斩城未尝不是有此而来的,泰半是为了芶延残喘的。”
这般说来,裴煦稍稍思虑一番,不由叹息道:“这楚国三个皇子,大皇子虽是征战杀戮,颇有几分军事才能,但民政一方却是极弱的,为扩充军队,竟是不顾辖下百姓,倒是不甚可虑地。二皇子倒是还好,虽是极力扩军,但尚算是优待百姓,只是其未曾掌控一方,又颇有几分软弱心性,若是徐徐图之,也便罢了。三皇子,却是三人之中最为有才干地,但心性所限,又忧惧兵事,只端看着一年半载……”
听到裴煦细细地言说,宣牧等人倒是生出几分感慨来,道:“楚国都郡既是破了,若不能从我等手中夺回楚都,那楚国便已是亡了。只是这楚国蔓延数百年,余下的皇子又多有不成器的,想来倒是有些恍然。”
凤曦温言一笑,温然道:“这却不理会,实则端看那楚国大臣便可知晓,楚国却是几近腐烂,除了有数地几人外,哪个不曾做些天怨人怒之事过?只是谍密一事行经楚国上下乃至于天下,方是能稍微支撑住楚国罢了。”
略微摇首,裴煦捻起一块金钩凤尾酥,只略略尝了一口,便是放下,淡淡道:“这三人也只是需准备妥当,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看对方如何就罢了。只是夏都之中,陛下如何处理楚国一事,我等尚是要小心谨慎些。别的倒是不愁,只怕京都之中有些人眼热之余,趁机想调任接管此事,到时候却是有些麻烦的。”
听着裴煦一番话,连着凤曦等四人眉梢也是微微一紧,少些时候,凤曦才淡淡然地说道:“这虽是不可不虑的,但军中人物最怕的便是文臣以一言至之辞夺去军功军权的,到时候自是会有一番争夺,父皇早知我的心思,想来从中调和一番,此事便可作罢。只是,这楚国十一郡一都,我等只留下六郡,所郡守之地广袤非常,这却是要好生整顿一番,方是能有些成效的。有此说来,若是要吞并整个楚国,非五六年之功不可。”
听到此事,众人眼中俱是闪过一丝光亮,暗地里却是不曾多说半句,只淡淡颔首,继续商讨不谈。
坐中五人,只裴煦与凤曦两人知晓,此番出了夏都,却是非十年左右的功夫,那夏都却是少去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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