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方为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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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殿之内,一层淡淡的香雾自炉鼎之中徐徐而起,略 内虽是青素,却宝光内含的一应摆设等物件。淡金的日色自窗纱之中透出来,散在地上,映出一丝丝一点点的光晕。梧桐树的声音渐渐稀了,水声 淙,点点落入心中,倒是使得凤曦略微松懈些,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陛下,周国戚言戚正使求见。”
帘帐外陡然想起一道恭敬的声音,只沉声凝重道。
眉梢微微一皱,凤曦放下手中的茶盏,略加思虑些,便是抬眉淡淡然地吩咐道:“宣其入殿。”
“是,奴婢遵旨。”
说毕,不多时,便是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只在那帘帐外沉声求见。凤曦神色淡淡地,只宣其入殿,见着这戚言行礼如仪,便是道:“不必多礼,赐座。”
边上随着而来的宫女,忙忙搬来一张雕花檀木椅放于其后,又是取来矮几、香茗等物,方是垂手退后至一角,静听来音。
凤曦看了这宫女一眼,神色淡漠,只将其遣下去,便是抬眼看着这戚言道:“戚正使,今日造访,却不知所为何来?”
戚言原是半坐着的,听得这凤曦毫无掩饰之意,只直接询问出来,当下微微一愣,却是忙忙起身,躬身肃声道:“陛下,外臣今日原是因着一应的使节之事俱是妥当,自是禀报一番的。”
“这些那> . . +淡地将这事挥去不谈,转而询问道:“除却这些。戚正使尚有何言?”
见着这夏帝咄咄逼人。只一意使自己将今日觐见之事说个清楚明 白,戚言也颇是无奈,又思虑着这事究竟各自心中全是明白的。当下便也不再说别的东西,只恭声道:“陛下既已知晓,外臣便不多啰 了,只是此事重大,外臣恳请陛下遣使与外臣一并于我大周皇帝坐下,禀报一二。”
微微露出一丝冷意。凤曦抬首凝视着这戚言,眉梢微微挑起,露出一丝冷厉地弧度,只肃声道:“却不知戚正使以为何人为上?”
戚言抬首,看着凤曦那淡漠得恍若毫无情感地眼神,心中一颤,便是隐隐生出一分推却之心,当下踟蹰半晌。才是忙忙低首道:“臣以 为,裴煦裴先生最是合适。”
听到这句话,凤曦运起内力低低地冷哼一声,那声音恍若炸雷一般在戚言耳边绽开。戚言猛然听到这声息。心神晃动,血气翻滚。半日才是将这压下去了,却是默然躬身,不得说一言半语。
“好,既然是如此,遣裴煦却也是无碍。”凤曦冷眼看着这戚言,淡淡地说了一句,见着这戚言脸上略略泛起一丝喜色,他话头一转,又是道:“此事摆明面上说,朕不管你为何执意裴煦出使,只是若是裴煦受了一丝伤,身体经了几分病,那夏周两国联合攻蜀一事,便是不必再谈了!只是他若是少了一点,朕便是令夏兵在你周国兵将上复以千倍万倍。”
听着这冷厉的话,戚言越发得觉得身上的压力重了,当下却也不敢多言,只低首勉力道:“陛下之意,外臣尽是晓得了。外臣以性命担 保,必是会护佑裴先生左右,不使得那蜀国刺客行刺于他地。”

听着这话,凤曦冷嘲般的一笑,见着这话已是说透了,便也懒得再说什么,只略略询问数句,便是将其挥退。
那戚言自宫殿之中退出来,神色便是微微变了,这夏帝的威压之 大,前所未有,隐约间只有家族之中少数的几人全力方可如此。
这夏帝的武力,怕是有八品,或是说九品左右了……
想到这里,绕是戚言素来心思敏锐,却也不敢多言别个,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寒光,却是忙忙向那外头的车马而去。
见着这戚言离去了,凤曦独自端坐良久,终究觉得有些烦躁,只挥手将这一片地奏章扫到一边,起身绕着这屋子踱了三两圈,半日才是掀开那暗金闪绿堆绣云龙纹缎帘,径自往那广宁殿而去。
裴煦此时却是正在与那秦芷容说着什么,见着这凤曦来了,便与这秦芷容淡淡吩咐了数句,使其离去。
见着这秦芷容神色惨淡,容颜失色,凤曦略略思虑,便是回想过 来,只抬首看着这裴煦讶然道:“你是预备趁此时将这秦芷容打发 了?”
“这是自然的。”裴煦淡淡一笑,只坐于榻上,略略端起一个青瓷茶盏啜饮一口茶汤,放下道:“这既是省却了一番做戏,又是能顺势顺心,能将那两个孩子送与你的妃嫔照料,免得日后又有谁以那孩童的名义说些什么。”
听着裴煦这话,凤曦虽是有些欣喜终于能将秦芷容这不顺眼的女子打发,又是有些担忧,毕竟这般看来,未尝不是裴煦想将这些事务做得干净,好自脱身。有着如此,凤曦却是难得沉默了下来。
见着凤曦一言不发,裴煦倒是略微生出一丝讶然,抬眼看去,见着凤曦神情黯淡,原是有些疑惑,但略微想想,便是晓得这凤曦的心思,当下无奈道:“难道我这信用便是如此不堪,你竟然是半点不信?”
“自然不是,只是,这究竟不同别个。”凤曦吐出一口气,当下也是有些无奈,只叹息着道。
看着凤曦如此,裴煦沉吟半晌,却是伸手握住凤曦的手,温声道:“昔日曾有人言道:吾心安处,方为吾乡。此言便是说尽了我的心思,不论如何,心思在此,我总归会回来地。便是终究求能漂泊江湖之上,行走于山河之间,那也不会就此飘然而去,不留半点音信的。这你却是放心罢。”
听着裴煦的话,凤曦眼神复杂,看了他半日,才是低首道:“今日那戚言觐见,说是于三日后便是归国。那时候,便是你我离别之日 了。”
“这又是如何。”裴煦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凤曦的发丝,只笑道:“便是加上舟车劳顿所需,也只是一月半地时间,权当是我暂且到那玉顶山上住了些时候便是了。只是,今年第一场雪落在那东园的梅花上,你却是略略帮我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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