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窝里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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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秦无极一见创派祖师的石像,立即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再一细看,才见有一个红木巨棺躺在石像下面,想必其中便是一代高人云天无情客。巨棺之后又躺有两名异域服饰的人,合盛在一个简单的世棺中,因为也算是半个摩霄门人,秦无极也拜了几拜,跪在巨棺左边。
卖城翁见秦无极跪下,先还以为有什么机关,见没有事情发生不由地嘲笑道:“堂堂七尺之躯,见了一个石像也要跪拜,如此中原人,难怪要由寥寥几名元人统治。”秦无极闻言怒道:“你也是武林中人,莫非连这尊师重教的礼节也不懂?此人是本门祖师,跪有何愧?”说罢忽又觉得不妥,便扭头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卖城翁一惊,反射性的一看,正是云无觅。秦无极算准了这一瞬间卖城翁必要回头,当下身形一长,一把取下书卷,却是一张羊皮纸,心头大喜。谁料头顶呼的一声,一根麻绳如闪电一般卷上他的腰间,不知何处传来一股大力,麻绳一收,秦无极的身形立即被卷到半空,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云无觅蓦见人影一闪,脱口惊呼道:“师兄!”秦无极却不见了,卖城翁立即回头,见没有了秦无极已是心头大惊,再看石像,早不见了书卷,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心中不断泛疑:秦无极是如何取到书卷的?他却不知,摩霄门人虽然自视甚高,但若遇到比自己更高明的人也会折服,不耻下问。正如高傲的人一旦遇到更加高傲的人傲性便会收敛些许一样。秦无极见了本门祖师自是心心敬意,一跪之余便解了机关。只是卖城翁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层面上来。
云无觅见秦无极被绳子吊去了身子,只以为是卖城翁施手暗算,当下大怒道:“贼子,还我师兄命来!”说着不等卖城翁答话,一掌挥去,罩向卖城翁的面门。卖城翁侧身一闪,躲了过去。却觉掌力甚是劲猛,见那密道中又走出放多人,卖城翁忙道:“你先别急,待我说清楚不迟。”云无觅恨怒交加,大吼道:“有什么话好说?你还要狡辩!”卖城翁道:“你师兄拿去了秘笈逃走了,你怎么倒找我来要人?”云无觅却只看见秦无极被拉去的情形,当下愤怒道:“你还在编故事!看掌!”卖城翁心知此时是敌众我寡,当下朗声道:“不信你自己看,现在那秘笈已经不见了,不是秦无极拿去又是谁拿去了?”
众人在那石像上一看,也并不知先前有没有东西,是以并不言语。云无觅见那石像乃是本门祖师,有心要拜,却又恐怕引起众人心疑,是以站着不动,心中却也有五成信了。却仍是冷声道:“谁知那秘笈是你拿去了还是我师兄拿去了,你休想耍心计!”众人一听争宝有望,便又一起看向卖城翁。卖城翁冷笑一声道:“不信来搜便是!”众人相视片刻,虽觉有些无理,但是重宝当前,谁也不肯就此罢手。当下便有一个崇山派弟子上前,那人在卖城翁身上搜了一阵,回头道:“没有什么东西。”说着,回到原来的地方站定,不料,他忽然猛地一声惨叫,倒地而亡。
童政又惊又怒道:“卖城翁,你如何敢随意杀人!”卖城翁冷冷道:“老夫法身可是人人近得的吗?他触下了老夫的禁忌,自然该死!”众人一时无语,童政想了想,终于没有再说话。于畅和见无功而返,便道:“既然没有了秘笈,我们大家还是找路回去吧。”于是众人又从原路返回。卖城翁却走到合葬两人的大棺前,正要挪动,云无觅喝道:“你干什么!”卖城翁道:“这武奴二人原是西域之人,如今死在这里,我自要把他们带回家乡去,干你何事?”云无觅道:“他二人已蒙云天无情客收为徒弟,你敢妄动!”卖城翁奇道:“咦,你干嘛护着云天无情客?我动一个死人的东西又怎样?”云天无情客虽然被逐出师门,但云无觅却对他甚为敬重,一个给自己带来荣辉的人无论怎样都会让人相护。云无觅当下喝道:“你住口!云天无情客正是我大师伯!”此话一出,一些将出未出的人一起惊讶回头,看着二人。
卖城翁冷笑道:“你少卖狂!如果云天无情客当真是你大师伯,你还只是这样的武功?”云无觅道:“我的武功怎样并不能代表大师伯的武功造诣,你再侮辱他,休怪我不客气!”卖城翁却挑衅道:“即便是侮辱了他,那又怎样?”云无觅心头早已火起,先是师兄被害,又是师伯被辱,前仇加旧怨,他猛的一声断喝道:“那便杀了你!”当下一掌“推山倒海”,一掌演“雁荡浮云”,一齐挥向卖城翁。这一刚一柔两种劲力齐袭向卖城翁,卖城翁立即撤下铁如意,飞迎而上。
但见掌影飘飞,似有千万只手掌舞动,其中偶夹着铁如意的影子。云无觅的内力比卖城翁毫不逊色,只是招式上差了一筹,一时卖城翁也占不到便宜。为了速战速诀,只得使出“如意十三式”抢攻。云无觅左手一式“羚羊挂角”避开铁如意,一式“推窗望月”欺向卖城翁。卖城翁脚下一错,飞纵而起。铁如意迎上云无觅的手掌,云无觅也随之幻动身形,双掌齐出,一齐推向卖城翁。卖城翁不敢大意,反翻一个筋斗,空中两柄铁如意一起飞出,在落地时,也是临空两掌,迎上了云无觅的掌力。云无觅一惊,便要退闪,不料卖城翁却全力缠住他,让他欲闪不能,眼见两柄铁如意疾飞而来,云无觅心头大惊,却听两声大喝,“当”的一声,两条人影一人击落一柄铁如意,救了云无觅的性命。
但见剑光又是一闪,两条人影一左一右刺向卖城翁。赫然是于畅和和见莫师太。先前因为云无觅曾救过二人,现在他们便来报恩。所谓善有善报,只怕便此情此景,于苍天实在并无太大的关系。但见于畅和一式“白鹤梳翎”,分散了卖城翁的掌风,见莫师太随即一式“拔云见日”刺向卖城翁。卖城翁因为失去了铁如意,功力稍滞,而于畅和二人俱是武林名宿,加上一个云无觅,稳操胜算。卖城翁度量形势,一个旋身,三掌叠出,一一拍向云无觅三人,却听卖城翁大笑道:“哈哈,中原人只会以多欺少,老夫失陪了!”他三掌拍完,正至中间一门的密道,隐身去了。云无觅三人也不追赶,云无觅对见莫二人施礼道:“多谢二位掌门出手相助,云某谢过。”见莫二人笑道:“云大侠不必多礼,只当做是礼尚往来,同仇共忾吧。”三人相视一笑,一同走了出去,竟成了朋友。其他的人没有得到秘笈,一时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没有人多说话。
宫紫莹渐觉不适,浑身由于高度紧张而酸痛无比,两臂更是麻木许久了。或许水中的身体也已经浮肿起来,总之,水中的滋味,泡久了实在不好受。柳扶天浮在前面,他也累的很,半浮在一截断木板上昏昏沉沉。
宫紫莹艰难的抬头看了看,只见东方水面上似有光晕,太阳快出来了,天快亮了。宫紫莹的心里有一丝喜悦,见到太阳的感觉真好。见到光明的感觉真好。她忽地笑了,很淡很浅的微笑,看着远方将出的太阳,心中含着莫名的喜悦,宫紫莹渐渐睡着了,只是手仍紧紧抱着那木板。
飘浮,飘浮,在水面上晃悠,梦中的宫紫莹忽觉有些舒适,伸展,伸展,伸展懒腰,伸展手脚,宫紫莹觉得有说不出的快感。蓦地,她在梦中一惊,这是怎么了?怎么在伸展手脚的时候把木板松了,自己不会游泳,又没有木板,怎么办?霎时,无边的太湖水一起淹了过来,直让紫莹窒息。她挥动手脚想浮到水面上,但是那水却让她喘不过气来,湖水不留情的冲入她口中,她觉得水中似含有一股鱼腥味,更觉气闷。不行啦,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她要死了,她一阵哀呼,从梦中醒来,却忽觉不妙。
只见眼前四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更是满脸**地看着她。她一阵恶心,一股欲吐的**涌至。她动了动手脚想翻个身,却又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口中还被塞了一条充满让人恶心气味的破布。紫莹觉得胃中民胀,用舌头顶了顶,破布仍没有松落。她连忙看着四人,眸中现出哀求的神色。
其中一人似觉有异,上前拿掉破布,紫莹一个控制不住,张嘴将一腔浊物吐到那人身上。接着又吐出许多湖水,后来只是干呕,吐不出东西,之后嘴里涩苦无比。这一吐,她把多年来积在体内的秽物和残余的湖水一古脑的全吐了出来,吐完反而有些舒适的感觉。
那被吐了一身的汉子怒骂道:“不想活了,敢吐在大爷身上!”紫莹正欲挣断绳索,忽又觉全身酥软,内力竟一丝也提不上来。她心中又气又恼,却无法摆脱四人,一时仍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四下一看,这已经是在岸上了,却不见柳扶天的人影。那一个满脸**的汉子笑道:“王兄,这便是你的错了,这位美娇娘吐了你一身你应该高兴才是,何苦这么大火,要是换作我呀,”说着,那人把脸伸到紫莹面前,涎着口水淫邪笑道:“美人儿,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紫莹只觉心中说不尽的恶心,便躲闪着,那人却变本加厉的把脸伸了又伸,便要挨到紫莹脸上,这时,有人把他拉开了。
拉他的人说:“吴大爷让我们好生待她,你们何必得罪了他?万一不给银子怎么办?”**之人道:“银子有什么好,如果让这位美人儿陪我一晚,多少银子我都不要了。你说呢,大哥?”大哥瞪了他一眼:“你不要,我要!”那人忙打个鬼脸,诺诺地退下去。
这时大哥上前道:“姑娘,有一位吴大爷看上了你,你要不要嫁给他?那可是个长相漂亮又有银子的公子哥哟!”紫莹怒道:“你胡说什么!快放开我!”大哥笑道:“没有胡说,我们这位吴大爷在游玩时见你躺在这里,便吩咐我们四个,说你若肯嫁他,便把你送到他府上,你若不答应他不但要杀了你的相好,还要把你扔进深山老林里喂野兽!”紫莹惊声道:“柳师兄被你们抓住了?他人呢?”大哥笑说:“你不相信我们抓住了他?你先答应了吧,自然会看见他的。痛痛快快地免得让我们多费手脚。”紫莹忙说:“我并不认识那位吴大爷,怎么能随便答应你们。”大哥笑道:“你不用担心,吴大爷是一个标准的好相公,家资万贯,良田千顷,长相也是万里挑一的俊俏,保准配得上你。”紫莹不由地怒道:“你们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答应你们!”那四人互视一眼,心思转了千转。
大哥又说道:“你不答应?那我们可要把你丢进深山老林里了!”紫莹忽道:“这样吧,那位吴大爷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我双倍付给你们。你们先放了我,如何?”大哥笑着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约好了,不能反悔。否则岂不是太没有信义了。”紫莹忙道:“那我出三倍的价钱!”大哥摇头道:“不行,多少钱都不行。吴大爷会武功,他能一剑削断一棵树,若放了你他会杀了我们。”紫莹道:“我也可以!不信我可以比划给你们看。”大哥一笑,道:“姑娘,你还是快答应了吧,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你收买。”紫莹失望道:“那你们还是把我扔到山上喂野兽吧。我绝对不嫁!”四人见她神色坚决,也是无可奈何,当下将她放到一个山藤所做的简单担架上,走向附近的一座山上。
色迷迷的一个人叹惜道:“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喂了野兽真可惜,说实在的,这女人真太美了,比我们这里的花魁都美几千倍。如果不是你们,我一定干了她,死了也值啊。”大哥冷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闭上你的鸟嘴!”那人朝紫莹笑了笑,紫莹厌恶的扭过头,心中无限悲凉。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那为何自己却死里逃生之后再遭劫难?
走了一个时辰,四人轮流替换,皆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却是紫莹最轻闲。这时,那位大哥说道:“姑娘,你可考虑清楚了?如果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你可就死了。”那人抢道:“是香消玉殒!”大哥瞪了他一眼,那人却恋恋不舍的看着紫莹。紫莹说道:“你们扔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那大哥便又摇头,于是四人把她放下来,却用一根粗粗的山藤系住她的腰,大哥又问:“你考虑清楚,这下面虎狼成群,待会儿捞起你的尸体可会很难看,你的眼珠子都会被扯出来,漂亮的脸蛋也看不出来了。”紫莹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不禁有些骇怕,但是事已至此,她绝不肯回头,也不说话,看着远方。
于是四人一齐把她推到崖边,紫莹看准时机,纵身一跳,却不料有那山藤系在腰间,反掉不下去,被悬在半空中。她仰面叫道:“你们把我丢下去吧!”那人在上面得意道:“你真不怕死?”紫莹冷哼一声。那人便将山藤一段段的放下来。
这悬崖四周是葱郁的树木,崖底弥漫着弥天的大雾,紫莹只觉身子进入雾中眼睛竟不能看见脚尖。紫莹心想:“葬身在这里也不错,只是要如何才能斩断这藤条避免受他们的侮辱呢?”此时全身都在雾中,竟似在梦里一般身不由己。后面背倚着悬崖,非常光滑,忽觉山藤不再降了,紫莹又惊又气,竟被悬在半山腰上!紫莹又气又羞,用力的挣了几挣,山藤绑得甚为结实,挣也挣不脱。紫莹无可奈何,只求一死。正在想念间,忽觉山藤一动,自己又被提起来!此时全身都被雾浸透,发上衣角上都沾满了水珠。阳光在眼前刺刺的扑张开来,在距离悬崖顶上还有一丈左右,上面四人一起大笑着,又将紫莹放下,等到了一定高度,复又提起,如此反复,紫莹又气又恼,却终于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却说秦无极被绳子一带,竟升到了岛上,心中不禁又惊又喜。看看手中的羊皮卷,正是货真价实的摩霄神功速成心法,上面有图有文字,虽小但清晰。秦无极心头狂喜,但一想到身后有卖城翁的追击,他心中又是一沉,连忙找到先前的藏船处,小船还在,于是他坐上去,快速的划浆而去!
一个时辰后,渐渐可以看到岸了,秦无极心中想着云无觅定是凶多吉少,楚扬又被人暗杀,摩霄门此时只有柳扶天和宫紫莹二人了。只不知他们是死是生,心中忧喜参半,他下了船,弃之而去。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胃抽搐地让他觉得难受。见岸边有一个小酒店,他立即走进去,要了二十个包子,一斤熟牛肉,一坛美酒,当下大吃起来。好久没有吃饭,他风卷残云一般边吃边喝,不久,吃完了所有的东西,方觉肚子舒服了些。他张嘴打了个饱嗝,却不料这一切让旁边的客人惊得目瞪口呆,他一个半百老人有如此惊人的食量和酒量,自是让人奇怪,况且这是在乡下,那些人何时看见过这等大吃大咽的江湖中人。秦无极也不在意,抹抹嘴,付了银子走出去。此时心法在手,秦无极是心比天矿山志比地广,眼中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心中舒畅的。他问了问方向,便朝一个市集走去。
蓦地,人影一闪,两条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秦无极有些吃奇,眼前这二人一身西域服饰,莫非竟与卖城翁有关?便听其中一人说道:“秦大侠,我们主上有请,请你随我们走一遭吧。”心知是祸躲不过,秦无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镇定道:“既然如下,便请带路吧。”那二人点点头,带秦无极走到一个人烟很少的草地上,旁边是一处深山,树木参天,满目萧然。
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钻出五个人来,皆是西域服色,为首亦是一老者,却不是卖城公司。须发皆白,苍老却精神的面容,双眸精光隐现,手中持一蛇头杖,黑袍紫带,庄严而高贵。不等秦无极说话,那老者便问道:“阁下可是秦无极秦大侠?”秦无极点头道:“正是,不知尊驾如何称呼?”老者一笑,道:“老夫买血翁。”秦无极顿觉头皮一炸,立知此人与卖城翁一定关系重大,一买一卖,很可能还是一左一右。当下秦无极问道:“阁下可是婆娑宫武功右使?”秦无极料他定会大吃一惊,不料买血翁却是淡淡一笑,道:“不错,不想秦大侠也知道老朽的来处。如此便好说话了。”秦无极无言。

买血翁笑道:“秦大侠,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秦无极问道:“什么交易?”买血翁说道:“我知道中原人士多是英雄豪杰,而我也知道中原有两句话,一句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一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想如果组成一道对联,我倒可以加个横批,叫‘财色双收’,秦大侠觉我这横批加得可好?”秦无极笑道:“好好,果然是妙极。”买血翁一笑:“那么秦大侠可是英雄豪杰呢?”秦无极道:“英雄豪杰我怎敢妄称?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无名上卒而己,实在不敢担此大名。”买血翁道:“那我们的交易可能就做不成了。”秦无极道:“倒是有负尊驾苦心了。”买血翁道:“不过,与无名小卒有时候也有另一种交易方式。”秦无极笑道:“是吗?那尊驾说来听听吧。”买血翁道:“现在老朽擤有美女百名,金银万两,只要阁下愿意交出那云天无情客的武功秘笈,这些东西便全部是阁下的了。如何?”秦无极笑道:“这么丰厚的条件,我倒有些不敢接受了,还是不要的好。”
买血翁看着他,也笑道:“秦大侠太会开玩笑了,我的话从没有人可以违备。特别是已经说出口的话。”秦无极笑道:“那只好请尊驾勉为其难了,这笔交易我不想做。”买血翁道:“看来,我们只能从手底见真章了。如果你能打过我,那么先前的话,算我没说,但你若输了,恐怕你将会人财两空。”秦无极笑道:“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吗?”买血翁摇头道:“不,有两条,只是你已经放弃了。”秦无极便点点头,肃色抽剑,剑鞘一送,撞向买血翁。
剑鞘中蕴有巧劲,直直的刺向买血翁,但见买血翁蛇头杖一捣,撞开剑鞘,不料剑鞘一斜,鞘尾立即反挑买血翁下身,买血翁见一杖失效,也不着恼,手中一旋,蛇头杖立即在他手中舞成花型,旋转着撞开剑鞘,剑鞘劲力尽失,便落到地上。剑光一闪,一朵剑花印向买血翁。并不见买血翁作势,蛇头杖虚虚一晃,直刺进秦无极的右肩。秦无极吃痛一惊,长剑在空中划弧而过,正是一式“流星赶月”,砍向买血翁。这一招用锤亦可使出,用剑却也有些威力,买血翁右手一低,身形闪过。
秦无极渐觉此人比卖城翁武功还要高,心知这次若被他打败,非死即伤。那速成心法也便不保了。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秦无极心中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手上的气势自然也弱了几分,却见买血翁临空舞杖,一套“乱披风杖法”攻向秦针极,秦无极手上使出摩霄剑法,凭借剑法精奇,抵挡了一阵,正欲抽身而退,不料被买血翁看破虚招,临空一指弹来!
这一指极似中原的“弹指神通”一类的功夫,秦无极大骇,侧身一跃,虽然避过了,却仍被余劲扫中,秦无极但觉膻中**一酸,一股热力透入,他心中一惊,忽又觉得膻中**的劲力瞬时变凉,不久便麻木了。秦无极心中大恐,也不再理会,反身一剑掷向买血翁,正是摩霄剑法中的精要招式“青鹤逐波”!这一剑有鹤的轻灵,也有水的飘逸,更有天高地阔的气势,一剑使出,秦无极立即飞身入那深山之中。一来买血翁心中未防,二来他心中自大,一个躲闪不及,竟被长剑穿透黑袍!亏他应变神速,用杖头拨开长剑,方才避过一劫。再看胸前,已被刺破了一个小洞,再进一寸便至心脏要地。心中倒也暗暗骇异,不敢再小看中原众人。对手下道:“他被我封****所中,今生武学不可能再有进步,你们快追,万一他把秘笈传给了他人,我们便是前功尽弃。”众人应着,分开着向深山深处搜去!
也记不得被吊起又放下过多少次,紫莹只觉浑向散了架一般,终于四人不知什么好心肠,把她再镒拉了上去。大哥笑道:“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紫莹有气无力道:“你们别费神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大哥神色一换,狞笑道:“那你不怕我们四人吗?”紫莹闻言变色,抬头一看,立即看见四人四张满是**的脸,不禁心头大惊,惊声道:“你们想怎么样?”大哥道:“你以为我们还能怎么样?对会你这样的女子我们是最在行的,我们先把你奸污,再将你卖至青楼,定是好价钱!哼!”见他们神色狰狞,言行粗鲁,紫莹丝毫不怀疑他们话中的真实性,一时大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大哥邪笑道:“怎么?你怀疑我的话的真实性?告诉你,这也是吴公子的意思!我并非不知怜香惜玉,只是先前碍于吴公子不敢表露,你在我面前诱惑我已经够久了,我便让你尝尝被我压在身下的滋味!”说着,他便解开裤带,其余三人一起**着要上前来抓住紫莹,紫莹惊叫道:“你们不要这样,我要杀了你们!”说话间,那三人已经将她的手脚制住,她整个娇躯躺在地上毫无遮掩,大哥一把撕下她长裙的下摆,紫莹惊骇道:“不要,不要,求你们!”说话间,大哥一把又撕下她半截长裙,便要解她腰带。无奈此时胸口传来一阵无可名状的剧痛,手脚又被三个大汉紧紧按住,紫莹一动不能动,大哥的手一把按到她身上。
忽然,人影一闪,一条人影恍从天降,长身玉立,玉面含怒,正是柳扶天!宫紫莹看见,脸上一喜,那四人忙回头,正看见柳扶天,不等四人说话,柳扶天已经挥动手上的树枝,一棍将一名大汉扫落崖下,一掌探出,掌力骤吐,又有一个中掌落崖。他反身出腿,把余下二人也扫落悬崖,干净利落!不久崖下才传来几声惨叫!紫莹正在惊诧间,柳扶天早已上前扶住她,关切问道:“对不起,宫师妹,我来晚了,你没事吧?”紫莹摇摇头,道:“我没事,柳师兄,你不该杀他们。”柳扶天却恨声道:“他们欺负你,还不该死吗?宫师妹,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紫莹道:“他们也是被人逼的。”柳扶天不再说话,解开紫莹身上的绳子和山藤。
柳扶天说道:“宫师妹,你身体不适,我们歇一会儿再走吧。”紫莹此时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痛,胸口的疼痛最甚,当下点头,二人便静静的坐在那里。此时深山空旷,环境清幽,远山叠翠,近木郁郁,当真好景色。紫莹一心要看景,以减淡身上的苦痛,不想柳扶天忽然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说道:“宫师妹,嫁给我吧。”他的双目此时充满了灼热,呼吸浊重,一张俊脸逼人的注视着紫莹。紫莹有些慌乱,满脸通红,摆手道:“不,不,柳师兄,不行啊。”柳扶天却用力的扶住她的双肩,狂热道:“从海天岛到这里,我们共生死同患难,为什么不可以?刚才我离开你只是想去叫顶轿子抬着你,却让你受了这种委屈,我恨我自己,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从今以后再也不受任何苦。宫师妹,嫁给我吧,我是这么爱你!”紫莹更加慌乱,急声道:“柳师兄,我不是怀疑,只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般配,你的强求只能得到一具躯体。柳师兄,你明白吗?”柳扶天变得狂乱起来,用力的要将紫莹搂入怀中,口中叫道:“不,我只要你,我不管其他!”说着,他欺身而来,把紫莹按倒在地上。
紫莹万万没想到又遇到了这种情形,用力的挣扎,闪避,身上的剧痛此时已经没有了知觉,她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大力,用力的推阻柳扶天,两人的衣衫扯破了,紫莹的长发也乱了,但她绝对不会让柳扶天得逞,她会誓死也值得自己爱的人守卫清白。因此柳扶天的一张嘴在空中搜索半晌,却仍未能得逞。紫莹渐渐觉得筋疲力尽,仿佛又处在太湖的水中一般。柳扶天猛的低下头,压了下来。紫莹痛苦至极闭眼叫道:“不,不!”忽觉身上一轻!柳扶天一声前叫滚在一旁,紫莹张眼一看,眼前又多出一条人影,正是镜婆婆。紫莹又羞又急,唤道:“前辈。”镜婆婆却微笑着,上前扶起她。柳扶天一跃而起,怒道:“你敢出手伤人!”镜婆婆冷笑道:“人面禽兽,伤与不伤又有什么区别!”柳扶天道:“你这是多管闲事!”镜婆婆冷笑道:“我只是替秦无极教训教训你,怎么样!”柳扶天见讨不得便宜,便对紫莹说道:“宫师妹,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的心,天地可证,我一定要娶你为妻!”镜婆婆道:“不错,你的确是一片真心,可惜真心之外全是假的。”柳扶天问道:“你什么意思?”镜婆婆道:“我看得出,你的角是真心喜欢宫姑娘,可是你心术不正,诡计阴辣,宫姑娘若嫁给你,是福是祸,恐怕还难定论。”柳扶天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血口喷人!”镜婆婆冷声道:“你不敢承认?那四人明明就是你找来的,最后你却杀人灭口,如此心狠手辣,宫姑娘怎么嫁得你?”紫莹吃了一惊,看向柳扶天。
柳扶天怒道:“你有什么证据!我根本不认识那四人!”镜婆婆道:“我老婆子这么大把年纪,还会骗你们这些小辈不成?你以一百两纹银为代价,先预付了五十两银子让这四人强迫宫姑娘嫁给那个名叫吴大爷实际上是你自己的人,对不对?你那五十两银子都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我说的可对?”柳扶天忽地大笑道:“你太会说谎了,宫师妹一定不会相信你。在下虽然不才,五十两银子却还拿得出,既非如此,也决不至于去偷!你分明是诬陷!”镜婆婆道:“你们从水中上来,没有银两又何足为奇?”柳扶天忽然冷笑道:“你为什么要这般诬陷我?你是受了谁人的指使?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镜婆婆道:“事实如此,何需诬陷?没想到你却是敢做不敢承认,那我再问你,楚扬不是你教坏的吗?你骗他上赌场,去青楼,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你还要否认?”紫莹闻言,心中更是惊讶,一会儿看镜婆婆,一会儿看柳扶天,不知二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柳扶天此时心中已慌了,面上却是毫不变色,反朗笑道:“楚师弟乍见世间繁华,一时把持不住,去了那些场所又与我何干?”镜婆婆道:“他久住山上,没有人在旁指点他岂会上路这般快?现在他对于这些样样皆通,你的功劳可不小啊。柳扶天,你心术不正,多辩无意。若识相,现在便赶快下山,否则休怪老婆子多事了。”柳扶天却一挺腰,正色道:“老前辈虽然是武林高人,但我摩霄门柳扶天也未必便怕了你。你定要诬我汪白,我自要与你辩个清楚!”镜婆婆冷笑一声,看向紫莹。紫莹本是冰雪聪明,想到近日来柳扶天与楚扬的交往,镜婆婆的话她已经信了七分,再加上先前柳扶天的行为,此时紫莹更是深信不疑,当下忧怨的看着柳扶天。
秦无极忍着肩上的疼痛,一路飞纵上山,他不辩方向的往山林深处跑去,不久便到了山腰,见无人追来也不敢停息,不久就到了山顶。只见眼前满目极郁,青苍悦目,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正欲休息一会儿,不料偶一回头,正看见三条人影!这一惊非同小可,秦无极来不及辩认,只当做是买血翁的人,正欲拔腿再跑,却听一声“师父”,他一回头,这才看清是柳扶天等三人,心中又惊又喜,飞纵而去。
柳扶天偶见人影闪现,有些像秦无极,心中早有了主意,便叫起来。紫莹也忙回头去看,柳扶天瞅准时机,飞身而起,一脚踹向镜婆婆!镜婆婆却知他诡计百出,只是略一回头,眼神余光回瞟,见柳扶天迫不及待的攻至,当下拉住紫莹一闪,一手轻送,柳扶天一个不稳,一头栽进悬崖下的云雾之中!久久不听回音,似是摔死了一般。
秦无极飞身而至的时候正看见柳扶天落崖的一幕,心中惊气交加,及至到了近前,却已晚了,当下不禁对紫莹怒道:“你怎么不拉住他!”紫莹此时胸口剧痛加重,犹如万针齐扎,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再见秦无极气怒变形的脸,心中又急又痛,一口气憋在心里,倒在地上。
镜婆婆忙扶住她,却见她印堂一片青黑,原本莹白如玉的粉颊如落日般绯红,心知不妙。更觉紫莹脉搏混乱,血脉极度不顺,知道她中了毒,来不及与秦无极争辩,连忙取出一粒护心丸让紫莹服了。
秦无极怒道:“怎么?装晕迷来骗我吗?小丫头太无理!竟然如此目无尊长!”镜婆婆回头怒道:“她中了四川唐门‘铁蜻蜓’上的血花散,你又再说些什么!”秦无极怒道:“她是我摩霄门的弟子,干你何事?”镜婆婆怒道:“摩霄门又怎么样?摩霄门便能藏污纳秽吗?”秦无极因为徒失爱徒早已心性骤变,也顾不得镜婆婆的身份,当下道:“你这妖婆胡说!你敢干再污辱我摩霄门我便与你拼了!”镜婆婆冷笑道:“你自己的徒儿恐怕你比谁都清楚。这姑娘中了血花散,我要带她去疗毒,后会有期。”秦无极立即拦住她道:“你放下她!她是我摩霄门的弟子,我自会给她疗毒,不劳外人动手!”镜婆婆冷笑道:“你摩霄门的武功虽然高绝一时,但你自信能解这‘血花散’的毒吗?可别误了她无辜的性命。”秦无极一时无语。他深知血花散之毒,此毒是从牡丹、芍药、月季、木谨、夹竹桃、等百余种花卉的花粉中提练,又加一鹤顶红、孔雀胆等剧毒而成,其中毒性相互牵制相互助长,堪称天下第一毒!当世无人能解。四川唐门也无解药。是以秦无极一时倒不敢应话。但他却随即反问道:“你能解这‘血花散’之毒吗?”镜婆婆傲然道:“当然!”说着,竟自去了。
见她对紫莹并无恶意,秦无极心中又是一阵巨痛。在他心里,摩霄门中三个传人楚扬已死,柳扶天又刚刚坠崖生还无望,而这宫紫莹又被镜婆婆看上,速成心法万万传她不得,而云无觅生死未料,摩霄门竟只余下他秦无极一人!想到这里,秦无极大慌,摩霄一门只靠自己又如何撑得起?不,不,呛深知自己膻中**被封,即使有速成心法也无法再练成摩霄神功,当时心中又气又急又急,一时心智大乱,仰天大笑道:“摩霄门中人皆死,留我一人何用!有这速成心法又有何用!何用!”他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神智尽失,伸手从怀里取出速成心法,看也不看一眼,笑着挥舞着,扬手丢下深谷!秦无极大笑大哭,跌跌撞撞的下了山。
云无觅等人从石室中又回到岛上,众人询问,各派掌门告诉了失败的消息,于是众人又是失望又是悲痛。同门情深的人更是为死者落泪。正在沉默悲伤之际,忽地一个中年人跑来叫道:“不好了,有人偷我们的船!显贤大师正在与那人理论!”众人一听,连忙跑向泊船之处。
原来卖城翁发现自己的船竟然不见,立即想到秦无极等人最有嫌疑,心头转念,便决定去偷云无觅等人的船只。他来到这里,正欲开船,却被显贤大师发现,于是二人立即动起手来。各大门派随后而至。卖城翁武功虽高,但显贤大师却是一代高僧,对于少林武功精深熟络,比卖城翁又高出稍许,但见二人一个站于船头,一个站于船尾,互相凝视,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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