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红小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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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都不是一个爱听故事的孩子。
记得小时侯,二哥、三哥企图上演亲情戏码,半夜三更的跑到我床边把我摇醒,争着抢着要讲故事给我听(鬼故事),说什么正常的兄妹间都是这样沟通感情的。
人生只有吃和睡两大爱好的我,就因为他俩的心血来潮给莫名其妙的搅了美梦(梦见吃),当然是非常不爽,暴躁异常。
我记得当时我是这么说的。
你们觉得咱们是正常兄妹吗?啊?既然不正常装什么正常啊,这年头流行的就是非正常——另类!
妹妹我最痛恨的就是听别人的故事,真真假假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还不如吃饭睡觉来的实在。
说完这句话我倒头就睡,继续找周公请我吃饭。
也许这些话彻底浇熄了他俩的热情,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产生过给我讲故事的**。
但是我想说,我只是不爱听别人的故事,不喜欢别人在我吃饭睡觉的时候打扰我,可是我觉得自己和哥哥们的感情比什么都真,虽然没有血缘,虽然我们的生活环境不太正常,可是我们是好兄妹,比亲的都亲的亲兄妹……
最近我常常在想,是不是老天爷故意惩罚我,非要“补偿”我貌似缺失的童年。
自从我来这以后,我总觉得自己像是活在别人的故事里。
看着眼前不断上演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明明都是些我不认识的人,却又如此的真实刺眼,入心入肺,仿佛都跟我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似的,剪不断,理还乱。
我觉得自己就像身处在龙卷风的风眼里,周围的一切疯狂旋转,中心貌似没什么事,可也得随着风体的移动而变迁。
那些卷在风里的人和物和我如此靠近,却进不来。
呆在中心的我只能看着他们转啊转的,看到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却怎么也逃出不去……
这不,又有人要给我讲故事。
故事里有两个中心人物,小红跟小绿。
小红跟小绿,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师兄小红十六岁那年,因为触犯了门规,被师父逐出师门,惜别了师妹小绿,从此孤身一人,浪迹天涯。
若干年后,小红凭借自己的身手与相貌,扬名武林,风光无限。
小绿亦是风头浪尖的人物,江湖中不可多得的玉女红颜,女中豪杰。
他们在浩瀚的江湖中遥遥相望,虽不曾交汇,但心知彼此,都未曾改变。
直到有一天,风云突变。
在一场生死较量中,小红彻底输了,败给了一个神秘的男子。
从此江湖中再没了小红,如凭空消失了般,无论小绿百般寻找,都无法得到他的一丝音训。
小绿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爱他。
这世上没了谁,都不能没有他。什么门规,什么祖训,通通都是尘埃。
她坚信,世界再大,只要他还活着,她就一定能找到他。
是的,她终于找到了。
可是她发现,他不仅被夺去了武功,连心,也失了,给了那个神秘的男子,再也收不回。
他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说,相忘于江湖,不如相守于彼岸。
她自废武功,脱离江湖,守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不为暮暮朝朝,只求回眸间,他近在眼前。
哪怕是咫尺天涯,也胜过海角天边,永不相见。
……
“灵犀,你为什么哭?”
因为小红和小绿又相见了呀……
虽然中间隔着湖水,隔着断桥,可是他们的琴箫声又连在了一起。正如他们儿时说好的那样,你弹琴来我吹箫,琴箫相鸣永不离……

……
“我说灵犀啊,这么千回百转的动人故事你是打哪听来的啊,该不会是小红小绿的某个小师妹小蓝告诉你的吧?”
灵犀破涕为笑,露出两排好看的牙齿:“主子您真是冰雪聪明,这么有难度的事情都被你猜到了。”
她定定的凝着我,弯弯的眼睛里隐隐泛着水光:“奴婢早就说过,这次跟了个好主子呢……”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过就是耐心听你讲了个故事……”我失声笑道,“皇宫这么大,比我好的主子可多了去了,你要不信我可以把你调到别人那儿体验体验,比如……养心阁,你看怎么样?”
灵犀忽然就跪下了,重重的给我磕了个头,目光坚定而灼灼:“以前是奴婢不好,没有尽心倾力伺候主子。如今奴婢心愿已了,从今往后,奴婢心中只认您一个主子,一定会加倍努力一心一意的侍奉主子的……”
见她有指天发誓以死示忠的趋势,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生怕她一会再冒出来几句什么“生是你的人,死做你的鬼”、“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之类的话,我可承受不起。
我最怕别人给我示忠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誓言就是用来背叛的,期望就是用来辜负的。说我悲观也好,不相信人也好,总之,千万别对我承诺未来的事情,一切皆是未知,人心最是难测,我不会傻傻的选择相信,也无从相信。
灵犀继续留在我身边,形影不离的照顾我。
这次事件当然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后来也再没有被提起过,就好象从未发生过一样。
如果说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就是东阳公子成了养心阁的常客,紫缘与千雪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姐弟(?)之情日见深厚。
(月:有没有搞错,整个乱了辈!幽:你急什么,又不是你吃亏!再说了,你们同为皇帝的妃子,自然是以兄弟姐妹相称了,要怪就怪皇帝老子吧哈!)
“公子是否觉得我很傻……”
雪妃这么问我的时候,目光遥遥飘向西边——夕阳垂落,霞光满天,一座雅致肃静的宫殿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那是西霞公子的宫殿,西霞宫。
抬头望天,满天的火烧云连成一片,仿佛汪洋火海,汹涌的放着红光,染红了整个天地,也染红了我的双眼。
眨眨有些酸痛的眼睛,继续对抗天边的红日,我听见自己的如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人之道,表达感情的方式亦各不相同……”
“只要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至于他人怎么评说……那都不重要。”
雪妃的脸庞沐浴在落日红光中,目光柔柔,嘴角弯弯,神情说不出的动人。
那一刻,我被彻底震慑住了。
不是因为她江湖第一美女的容颜,而是因为她眉眼间的意志,嘴边晕染的笑意……是的,真真正正的无怨无悔,彻彻底底的心甘情愿,所以,她如此美丽。
“你我虽同为皇上的妃子,但毕竟男女有别,这后宫里耳目众多,为免落人话柄,我可能不方便常来探望。可是我又不太放心你的身体,所以以后会经常叫灵犀过来看看,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千万别把她当外人使。”
昏黄的暮色中,灵犀的双眼红通通的,嘴巴微抿,尖尖的小下巴隐忍着微微颤动……对面的雪妃也差不多一个表情。
我见势头不妙,赶紧起身告辞,省得妨碍她俩感情迸发。
夕阳下,两条细长的影子铺在地上,相依相伴,不分主仆,形同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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