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梦魇 第一章1倪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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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魅—梦魇第一章1倪阿大
第一个吸引我目光的是个中年人,他有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以致于将他的容貌都模糊了,年纪大约四十来岁,在麻木的人群中他的小眼睛聚焦着与众不同的光彩。于是我对他产生了兴趣。
长长的队伍缓慢的向前移,终于轮着他了,只见他一抡衣袖,豪迈的将盛满孟婆汤的碗送到嘴边,却又在刹那停住了。我偷偷看了他的眼睛,知道了他生前的些许事,笑了。
“怎么不喝?”我问他。
他却朝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小声问道:“这汤苦不?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吃苦药啊!”
“唉!”我摇摇头,如实告诉他说,“我没有尝过,也不知其中滋味。心甜的人喝着甜,心苦的人喝着苦,大抵这样是不错的。”
“这人心还有苦有甜的?不懂?”那人一脸迷茫的重新端起了碗。我却拦住了,温和的说道:“你真喜欢喝这汤?这汤一喝,你与这一世就彻底结束了。”听了我的话,那人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认真的想了很久,摇摇头头又点点头,说道:“我不知道。”
我本以为他的生平如我看到的那样简单,原来不竟然,我将他拉到了一边,细细的问他心中的故事。他思忖了下,告诉与我。
“我姓倪,叫阿大。本来以务农为生,后来落草为寇了。然后才知道做人的好处啊!可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想想小的时候,喝点玉米面糊糊还得天天省着……”
“你能给我讲讲详细的故事吗?”见他这么絮叨这些家常,我打断了他。
于是他又绞尽了脑汁,讲他当上强盗后抢的第一笔钱,劫的第一笔商等等。我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这些枯燥的故事,暗自思索着,难道我找错人了。
我摇摇头,最后问他:“阿大,在人世间,就没有令你感动的事情吗?”
“那个,听到的故事可以吗?”阿大虽是个强盗,可骨子里却还是悍笨得可爱,回答得小心翼翼。我不再抱希望的点点头。
“从前有个女孩儿,叫‘祝英台’,家人叫她‘小九妹’。她长得很美,原本该在家中安分的待嫁,但她的心胸广阔,便央求父母送她去念书,父母不肯,说什么女孩家家一人在外危险。她灵机一动,女换男装,摇身变成了一个面貌清秀的文弱书生。她父母家人宠她,见她机灵,便同意了。
风景秀美的杭州,九妹结识了好友——梁山泊。他们一起同窗共度,有了很深的友谊,最后知晓九妹的女儿身后,双方都有了爱慕之心。
可时光匆匆,九妹与山伯不得不分开。十八里相送,离别两依依。九妹到家,就得到了清空霹雳般的消息——父母将她许配给门当户对的马家。
她不愿,她挣扎,可是没有用。梁山泊的身份不能与马家公子相提并论,山伯因相思而吐血而亡,她的心悲凉到了极点。她换上了新娘的嫁衣,说:‘只要在去马家的途中经过梁山泊的坟头,她便愿意上轿。’马文才答应了,可却只是谎言,新娘的喜轿被特意的安排绕道。
可就在英台心死时,晴朗朗的天突然雷声大震,迎亲的队伍在诧异中到了梁山伯的坟前。九妹知是上天成全,又燃起了希望,她飞快的跑下轿子,跑向她的山伯。这时,奇迹再次出现,坟居然裂了开,英台纵身跳下,坟又自动合上,一切便又归于平静,有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那个富家公子马文才,只以为是南柯一梦,他再怎么努力的看去,只有两只蝴蝶从坟冢飞出,一前一后,相互依偎着翩翩起舞!”
我呆了,不相信似的看着眼前的阿大,我很难想象像他如此刚毅的男儿口中,怎会出来那般柔情的故事。我问他,这个故事是谁讲给他听的。
听了我的问题,他原本神采飞扬的眼神中居然有了落寞,他说:“这算什么好故事呢?在人世间,这种传说妇孺皆知的。”
我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的确我也有所耳闻,但我感兴趣的是阿大在讲述故事时的那种语调,与他的个性、为人是那么的不相配。
“小时我娘哄我睡觉的时候似乎讲过,但我很快就忘了。后来,我的一个算是知己喜欢这个故事,常常在我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复述,听得多了,就将本来就简单的故事就记下了,再到后来,我复述这故事时也习惯的用他的语气了。”阿大继续说着,有着惘然若失的神情。
我说:“你说的故事真好!谢谢你让我这个老婆子这把年纪在这个阴曹地府里还能听到如此动人的故事!”说完朝他点点头,暗示他可以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了。
可这时的倪阿大改了刚才的粗鲁憨厚,他端起了汤,却又放下,端起,又放下……如此反复。
“怎么,还是怕这汤苦么?”我问。
“不!”
“那,难道在人世间你还有什么放不下?”我又问。
“不,是,是啊!”他的回答不再像刚刚那么爽快,吞吞吐吐。
“是因为爱情吗?或许,我不该问你这些故事的,更不该让你讲述这样感人的爱情故事的,也许这些勾起了你什么回忆吧?”我诚恳的直视着阿大,说到,“如若那样让你不想喝这汤的话,我感到抱歉。其实这样的爱情在我这个老婆子和你这样豪放人的心怀中又算什么呢?既然你给我讲了个故事,解了我寂寞,算是回报,我也给你一个故事,一个妖孽的故事,也许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会觉得梁祝之间的感情也不过落得个平常。”
“真会有这样的故事?”阿大不相信的问。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不过总比十两黄金感人的多。”我微笑的回答。
听了我的话,阿大先是睁大了眼,继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了头去挠头发。
“或许比青梅竹马也感人!”见了如此大汉这样的神情,我不好意思再开玩笑,说的严肃了。阿大听了,脸色也庄重起来。
我本没有准备给阿大任何的梦境,因为以他的情感和这些幽怨之灵格格不入,可是他给我讲了梁祝,在我面前展现了他隐藏极深的柔情。我想他便是我第一个梦境的归宿了。
我解开了一个蓝色的香囊,阿大便进入了我给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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