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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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忽然起了风,也不知道是被这风扰了清梦的,还是原本睡的就不踏实,神幽莫名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正中,显然夜还很深。他不由地想起白天里那只凌空飞翔的“鸟儿”,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转过头想看看身边的人睡的是否安好,却突然发现身边根本没有一人,只有盖在他身上的外衫让他知道曾经确实有一个人陪他在这空地上放过纸鸢。
莫非他已回去小屋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空气中传来的窸窣声否定。尽管那声音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但是凭着多年在深山生活的经验,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将要发生。
凭感觉他一路疾行,朝着异常的方向赶去,却在走到离小屋只有百米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轰响,接着火光冲天,炙热的空气就扑面而来。他心中一惊,连忙又向前赶了几步,很快心里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隔着林子他看见远处的小屋在烈火中熊熊的燃烧起来,而籍着风势那火光直冲峭壁,火势俨然已是一副毫无可能挽救的场面。
心里一痛,正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就感觉到黑暗中忽然有一只手伸向他,未等思考,他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迅速地闪到一边,眼睛牢牢地盯着那手的主人。
阿纳柯西也是一惊,他显然没有想到看似文弱的神幽竟然有如此灵动的身形。原本只是想拉他入怀,好让他不被远处那些诡异的身影发现,可是却没有想到他轻易就躲开了自己。虽然心里一早就清楚神幽能在这没有出路的谷底居住多年来去自如,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但是神幽的表现还是令他吃惊不小。
“有埋伏。”远处的动静使阿纳柯西很快恢复镇定,他用手微微一指远处,小声的提醒道。神幽不过是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很有默契地和他一起隐于树后,把身子藏进夜色,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前方的情况。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找到这里。”阿纳柯西小声地说,尽管神幽没有问他,可是他觉得自己该给他一个解释。
茕鹰的追捕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锲而不舍,纵然早已在多处放飞了纸鸢,来干扰它的视线,延误了追寻的时间,但是结果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最要命的是还将神幽也牵扯了进来,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战争有太多残酷之处,纵然死伤难免,他也不想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陪同他一起陷入这危险的境地。

神幽却是一贯的清冷,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仿佛那烧掉的屋子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阿纳柯西看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容,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痛来,是怎样的经历造就了年纪轻轻的他如此不惊世事的心态?
身后一声长嘶,瞬息打断阿纳柯西的思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执着的茕鹰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才发出如此难听的叫声。远处不安分的身影因为听到这一声叫声,立刻不再隐藏匆匆现身月色中,朝他们藏身的位置靠近。
容不得多想,阿纳柯西抓住神幽的手就往林子深处跑去。依刚才的观察,他心里已有了七八分的明白。想来这些人只是赤将军派出的斥候,来探听消息以确定他是否真的藏身在此处。斥候兵在军中以侦查为职责,大多身形灵巧,进退自如,但若是正面和敌人发生冲动,动起真格的来,身手却不如一般的士兵。阿纳柯西深知通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功力也可及从前的七层,如果真要动手未必不能突围,但是他不确定这些斥候是否已将探听到的情况回报给了赤将军罗泰格。倘若因为贸然动手而被拖延在此,使他们的后续部队赶来,那么他和神幽的性命都将难以保全。因此,能逃就逃,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实在没有必要和对方硬碰硬地打起来。
两拨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逃一追跑了近五里路,眼看着就到了山崖下,阿纳柯西抬头一看四周依旧是冷冷的峭壁,看不出哪里可以落脚。虽然伤势未能痊愈,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是稍有思索就选定了路线,一伸手把神幽揽进怀里,轻轻一点足便向右方一块凸起的石头跃去,脚尖刚一落地,立刻又运起第二口真气,向另一个方向的跃去,如此这般跳跃了多次才飞身上了一块青石地,至此他也已将体内的气息耗去了大半,体内未能痊愈的伤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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