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紫禁城之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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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京城门口,弘时亲自率领上百官员迎接弘历弘昼回京,三兄弟相见,虽然狠不得在对方身上咬块肉下去,可面上依然是异常的亲切,打一照面,三个人的眼圈就都有些发红了,有些品级较低的官员还真以为天家骨肉情深意重呢。弘历弘昼快走几步,上前又是打千又是行礼,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道:“三哥,可见到你了,叫我们好想你啊!”
弘时也快步上前,一把拉着弘历看了又看说:“四弟,你晒黑了,也瘦了。这次办差,着实地辛苦你了。我托人给你带了些药去,可李卫来信说,你竟已是提前回京了。你可真行,这么大热的天儿,还微服赶路!不过,你这一回来,倒叫我安心了不少。在家里好好歇上几天,身子骨还是要紧的嘛。”说完又看了看弘昼道:“老五这躺出去办差值得,人也结实了,看着历练的也成熟了,不错,好兄弟,辛苦了。”弘时搂着二人肩膀,关切之言婉娩道来,兄长对弟弟的悉心照顾之意表露无疑,不少官员看的眼热,惟独那几位品级较高,年纪也比较大,知道些事情的,满心的不以为然,心说:这种事康熙朝的时候我们看多了,那时侯连当今万岁和十三爷在内的那九位爷,那才叫会演戏的,不过,这三位小爷年纪不大,这技巧掌握的也算是不错的了。
正说着,张廷玉慢慢的走了上去,弘历和弘昼知道这老臣在雍正心目中地位极高,忙也行礼,弘时在说话时,不错眼地瞧着两个兄弟。他目光柔和,话语亲切,好像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兄弟深情。弘历弘昼也是十分感动地拉着哥哥的手不放:“多谢哥哥关爱了。你自己身子也不好嘛,还总要惦记着我们。这次回京,我们给你带了二斤春茶。我俩知道,你从小最爱喝的就是碧罗春,这次我们给你找到了真正乔婆子家的。不过。我们走得急,留在金陵了。过几天李卫一送过来,我就打发人给你送去,也算弟弟的一点儿心意吧。张相这里,我们也有一点小意思。给您带了二斤茶叶,还有三令宋纸,一盒子徽墨。你要是看着高兴,可得给我和老五好好地写一幅字啊!”
张廷玉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哎呀啊,真得谢谢四爷和五爷。四爷你自己写的字就比我好上许多倍,五爷水墨丹青京城有名,还非要我献丑干嘛呢?”
君臣兄弟,所有的话都说得这么融洽,这么亲密。王保久在京城,早就见怪不怪了,吴瞎子和孙二却觉得透心的凉!看看眼前,再想想黄河边上,还有村子里那场搏杀,怎么也不能和这个气氛连在一起。仆人献上茶来,弘时一错眼看到了吴瞎子,便问:“这两位先生眼生的很,是四弟新近收的门人吗?”
弘昼接口道:“那个瘦子孙二,还有后边那个小孩子小莫,是小弟在江南收了,这个大个子是吴瞎子,李卫手下第一号得力干将,两江第一名捕,这次是李卫派他护送我和四哥回京的,吴瞎子,还不见过三爷和张老相爷。”
吴瞎子利马一个千扎了下去,朗声道:“卑职吴瞎子见过三爷,见过张老相爷。”
“起来吧。”弘时点了点头道:“这次护送四爷五爷回京,你辛苦了,回头到刑部交割一下差事,你就可以回去了,哦对,我另又赏赐。”

“谢三爷。”吴瞎子又是恭恭敬敬的一个千,就这一句话,兄弟三人在吴瞎子这种江湖人物转正的官员的心目中高下立判,弘时官是官话,说白了,压根没看的上自己这帮人,弘历讲话温馨客气,但还是免不了要带着一些上位者讲话的习惯,只有这弘昼,才是放下贝勒架子,真的拿自己这帮人当兄弟,吴瞎子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弘昼将来当皇帝,那会怎么样,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抛弃了,就他了解的弘昼,只怕你杀了他的头也不肯去做皇帝。
弘昼弘历归来,当然是件大事。朝廷虽有规定,未见皇上之前不准擅自吃酒,但现在雍正皇上还在奉天巡视返回京城的路上,所以弘历还是在驿馆里摆了酒筵。这场酒,可真是口蜜与腹剑共酌,杯酒和谎言齐飞,待客人们全都走过之后,弘历把弘昼叫了过来说:“老五,从今天吃酒的情形看,我们也许是错看了三哥了。”
弘昼多坏啊,利马就猜到了弘历的话外之音。弘昼说:“四哥,你说得对。亲兄弟之间,哪能会办出这等事情来呢?你放心,兄弟我不会说出一个字儿的,至少父皇回来之前不会。”
“哎,话不能这样说。你记着,我刚才说的是‘也许’,并不是下了定论。俗话说,捉贼见赃,捉奸要双。一言即出,就泼水难收了。你千万不要错误地领会了我的原话。”
“是,兄弟明白!”
弘昼此话出口,二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笑罢,弘昼忽然开口问道:“四哥,你不觉得三哥有点怪吗?”
“怪?”弘历一听这话,忙凑了过来,问道:“你仔细说说。”
弘昼道:“我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彼此脾性都十分了解,三哥性子急噪,藏不住话,这几年虽说有了历练,成熟了不少,可这次的反应不该这样,这是什么事,虽然他不知道我们手上有多少证据,但我保证韩青被我们抓住的事情他肯定清楚,晚上吃饭就咱们兄弟三个,他连问都不问,甚至连句套话的词都没有,这未免太不像他了。”
弘历听弘昼这么一分析,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弘时的确像弘昼说的一样,聪明是聪明,但性子急噪,藏不住事,这次出了这么大事,又和他自己息息相关,弘时竟然连问都不问,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弘历道:“老五,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要么,是他已经有了应变之策,能够在皇阿玛回京前把所有证据都销毁。要么是……”说到这里,弘昼猛的想到雍正现在在外未归,他和弘历刚刚回京,京城九门和步军统领衙门现在可都在弘时手里,他这么不慌不忙的,莫不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要造反不成,刚要跟弘历讲明,王保忽然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嚷嚷道:“四爷,五爷,不好了,大青牛被人打伤了。”
“韩青呢?”弘历一听出事,马上想到韩青被劫,他们虽然有了份口供,但韩青这个活证据,无疑要比口供好的多。
王保道:“韩青被人劫持走了,大青被人家打伤,还是那个于八把他救了回来,现在都在前厅休息呢。”
弘历还待在问,弘昼已经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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