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十日谈之两江黑白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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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便宜处欣欣乐,不过心时闷闷忧。不讨便宜不折本,也无欢乐也无愁——
弘昼和枯叶老道在甘家庄吃过午饭,带着几十号小伙子就出来了,甘家庄看门的人虽然不认识弘昼,但枯叶老道是经常出门的,而且最近庄子上来了不少英雄好汉,也就没有起疑心,况且弘昼现在好象早就把自己甘家庄在押人员的身份忘记了,跟一帮小伙子有说有笑的就出了门,王保开始还觉得咱们这位爷是不是装傻准备跑,后来慢慢听弘昼跟那帮小伙子讲明天晚上他相声专场的事,这才知道这位贝勒爷压根就没想走,看来有点把这边当成上山下乡了。
走了一个来时辰,浩浩荡荡的甘家庄采买队伍来到了菜市场,没成想刚到门口,就被人给盯上了。周威的人分成四个小组,以三人为单位分别负责盯梢、武力拖延以及报告情况。待到弘昼等人走到周记大菜行,后面已经是哩哩啦啦的跟了十几号人。那帮毛头小伙子没什么江湖经验,当然注意不到,况且那帮人整天介的在这菜龙坊里头囤着,和普通卖菜的根本没什么区别,外人根本看不出来。枯叶老道常来长往的,到是知道些根底,可正因为他长来长往,知道这里的老大周威也是混江湖的,和甘家庄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才没往心里去,带着人跟在弘昼**后面买他们的菜。
因为周成吩咐过,只是让他们把弘昼等人盯住了所以此时的菜市场到显得比较平静,除了奉了周威命令拖延时间而不断与弘昼等人讨价还价的菜户们,菜市场的大部分地区还在正常而有序的运转着。可其他两个地方就行了,打从弘昼他们去菜市场后,这两个地方的探马就没有间断过,往返不断的在菜市场与大本营中间传递最新的信息,有时候两拨衣着鲜明的探马在路上遇见的时候,还会互道一声问候,叫上一声“好马”,并问候一下对方最高长官的娘亲,随后微笑着觉尘而去。这两个地方,一个叫做两江总督衙门,一个叫做甘家庄。
甘家庄得到消息是要比两江总督衙门早的,因为毕竟人是从他们这里走出去的,而这个人物对于他们来说又是非常敏感的。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的时候,弘昼说了长篇单口相声《解学士赶考》的第一段,这些好汉都有个反清复明的心,因此洪武皇帝朱元璋和他手下大学士的故事当然比较受欢迎,结果可想而知,一说就爆了棚,但当时弘昼已经说了五六个时辰了,开始有了口吐白抹和中风的征兆,好汉们看他也实在是不行了,就决定放他回去,约好今天晚上继续听后边的。甘凤池这几日听相声听上了瘾,但他毕竟忙,没有别人那么多的时间去听,就是不忙也要装的很忙的样子,好歹一代大侠,不能让人总觉得他整天没事情做似的。可这次听了这段《解学士赶考》,要了甘大侠的亲命了,剧情勾人啊,听不着后边的心里跟猫抓似的,想到明天晚上的宴会自己是主人,估计要挨桌子敬酒,没时间听,甘大侠决定利用自己庄主的身份走后门,抢先听完后面的剧情,当他特意准备了贿赂弘昼的酒菜,笑眯眯的来到弘昼房间的时候,甘大侠的脸色变了,唤过下人来问道:“艾五兄弟呢?”
“哦,艾先生出去了。”下人通过这几天的了解,知道这是一位非常受大家器重的新一代有文化、有素质的青年俊杰,每天都给大家讲述圣人之道讲到自己抽筋,故而回答的非常恭敬,言必称之为先生。
“去哪了?今天下午没看见练武场上有演出啊?”甘凤池只是有些失望,但还没联想到别的。
下人的回答更恭谨了:“艾先生是和枯叶道长到菜龙坊采买明天宴席了材料去了。”
“哦,难得这小子热心,每天这么累,宴会他还要掺和一下。”甘凤池无奈的摇摇头,心道这回可没的听喽,忽然,甘大侠猛觉不对,一把拽过那下人道:“你说什么?他出庄子了?你怎么不拦着他?”

那下人见平日里慈眉善目的甘大侠猛然间变的如此狰狞,心下不由害怕,哆嗦着说道:“是啊,庄,庄主,这有什么不行的吗?我看那些好汉们都特别器重那艾先生,又是跟着枯叶道长走的,也就没问,再说,我一个下人,您们这些人也不是我能管的呀。”
甘凤池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过分了,他一个下人,的确没资格管自己的这些好汉朋友,可那弘昼不一样啊,自己也是糊涂,那日去劫他的时候带的是水路上的兄弟,怎么就忘了跟家里的这帮兄弟交代一下他的身份,不过打从知道他会说相声那天起自己好象也没把他当过外人,现在后悔也晚了,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不跑,那就是老天爷瞎了眼了,不把枯叶跟那几十号人给李卫送去就算他够仁义了。
不行,不能看着几十条好汉都搭进去,甘大侠那种敢与天子抢地皮的情绪再次发作了,年愈五十的他再一次的点燃了胸中的热情,当即传令,去买菜的艾五兄弟和枯叶道长现在被官府的鹰犬盯上了,我们要救回我们的兄弟,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救回来,尤其是艾五兄弟。
其实他最后这句话大可不必吩咐,记挂着解学士与杨阁老斗智的好汉们一听说他们最亲爱的艾五兄弟被官府的鹰爪子盯上了,气的哇哇直叫,更何况还有每日里负责他们伙食的枯叶老道,好汉们急了眼了,纷纷咬破手指写了决心书请战,甘凤池一看人心可用,忙组织好了救援队伍,命令孙二带领着轻功好的弟兄们先行做探马。
两江总督衙门得到消息不比甘家装晚多少时候,周成那天也在船上,认得弘昼,见他带着甘家庄的人出现在菜市场上,顾不得心下疑惑,打马就奔了总督衙门见李卫,李卫正跟弘历那发愁呢,一看周成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忙问什么情况,一听说弘昼带着一票江湖人物买菜去了,李卫跟弘历也有点纳闷,这是干吗啊,甘家庄反正投靠朝廷了?这不太可能啊,可弘昼带着这么多人买菜去算是怎么个意思呢。李卫也来不及再琢磨了,赶紧命人组织探马分队打探消息,自己去组织营救队伍,命周成去城隍庙找一个自己收服的叫吴瞎子的江洋大盗过来帮忙。
在双方人马正式碰面前的一个时辰之内,甘家庄和两江总督衙门每隔一会儿都要收到这样的报告:“报~~!最新消息,胡萝卜四十斤,共计三两八钱。报~~!五花猪肉五十斤,共十一两整,饶了两副排骨,五爷(艾兄弟)砍的价。”
终于,在弘昼等人采买完毕,赶着几十辆大车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双方人马在在玄武湖边上相遇了。都是两江黑白道上混的,大家彼此都门儿清,干吗来的都知道,谁也别装孙子,亮家伙就开打吧,官府这边吴瞎子和周成带队,甘家庄那边水火棍雷大虎和月光剑客楚狂带队,几百号人在玄武湖边上就打上了。中国人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爱看个热闹,这一开打,附近老百姓乐了,今儿出门真值,往常最多几个地棍混子打打群架,难得有这么大的场面啊,大家纷纷叫了自己家的孩子,搬了板凳等物坐在自家门口观战。
玄武湖边上这个群架打的是越来越大,两边都开始不断的回去叫人,一时间两江黑白道上的人物陆续赶往玄武湖畔参加战斗,这人一多了,勾来的熟人就开始增加,里面不少有私人恩怨的顺手也就解决了一下,下手是越来越黑,当李卫带人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无法收拾了。同时,李卫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在不久后也传到了甘凤池的耳朵里。
弘昼和那几十个采买人员,带着他们那几十辆大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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