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下蔷荷有刺藤，养成乳虎自伤生。几人不识天公巧，种就殃苗侍长成。
————————————————————————————
在部队中，思想工作是很重要的，一个会做思想工作的好政委和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同样吃香，而当这个政委能够意识到自己做思想工作的长处和自己在行军打仗方面的短处，不干涉军事指挥，并且能够做到尽力配合那位将军作战的时候，这只部队的战斗力将会非常强大。
弘昼与马怀德二人带领人马来到陕县败军驻扎地，见部队人数又增加了不少，约莫有一万四五千人，估计是把这一路上的败军都收拢过来了，见时候差不多了，许林对马怀德道：“巡抚大人，上去讲几句吧，也好给弟兄们点精神支持啊。”
马怀德点点头，用力的喊道：“弟兄们！”底下没人搭理他，“弟兄们！”还是没人看向他这边，马怀德大感丢脸，忙求助的看像弘昼，弘昼会意，大吼道：“都他娘把头抬起来，往这边看，巡抚大人要讲话拉！”刹时间妖风四起，吼声如鬼哭神嚎般传进每个士兵的耳朵里，吓的众人都是一愣，忙向那边看去，弘昼继续喊道：“这是咱们四川的巡抚马大人，现在要给大家讲几句，大家安静一下了。”说完转头冲马怀德道：“马大人，请吧？”
马怀德再次站到前面，憋红了脸，努力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道：“弟兄们，你们辛苦拉，本抚知道，你们都是实在没办法才撤退下来的，还是我大清的好男儿，这不丢人嘛，至少比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巡抚要强太多了。”话一落地，下面万余军士开始小声笑了起来，表情也不那么颓丧了。弘昼一看，心说能做到巡抚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不会打仗是真的，可这思想工作做起来还是满得心应手的。
正想着，就听马怀德继续喊道：“可是，弟兄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是撤下来了，可我们大清的子民们呢？现在还在叛军的铁蹄之下饱受屈辱，据刚才探马来报，藏人前锋已经快打到献县了，你们想想，若是藏人打到献县，一路北进，我们还能退到哪里去？成都？再退可能就要退到北京了！难道要皇上也跟着我们一起跑吗？都是肩膀上扛一脑袋，凭什么我们要被藏人追着跑，老子还他娘不信了！”说完马怀德一改儒士风度，将官帽往地上一掼道：“是个爷们的，就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跟着朝廷派来的钦差艾大人顶上前线，把藏人杀回去，老子一会就给你们发粮发饷发兵器，等打起来，我亲自带着人上前线劳军，掏空了这四川一省，也要打好这一仗，你们敢不敢？！！”
历来武人最怕被那些文人小看，尤其这马怀德又是台下这万把人的直属大长官，上来一番话蜜枣加大棒一起用上，偏偏他说的还是事实，众人也真无从驳起，不禁开始将胸中怒气转换成了战斗**，这时听他一句“你们敢不敢。一万多军士大怒，齐声高叫道：“有什么不敢的，干他个龟儿子！”
弘昼在后面一看这效果，当即对这马怀德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这丫就是一大骗子啊，我要不是刚才跟他聊过，他跟我交了底，我都要被他忽悠了。见他讲的差不多了，弘昼赶忙过去道：“总管大人这一席话，让人听的是热血沸腾啊，大人先休息片刻，待下官上去说几句。”
说罢弘昼走上几步道：“都听着了，巡抚大人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再这里整合队伍，鼓起勇气把藏军打退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拿地图来。”
弘昼看了一会地图，继续说道：“现在我命令，全军一万五千人分为四部，前锋三千人，由陈亮带领，副将老三老六，你们要以最快速度赶到升平镇布置防线，沿途有败军也不要管他们，左军三千，由张成带领，以川军为骨干组成，你们取道小路，沿路集合队伍，然后尽快到升平镇与陈亮部汇合，然后在那休整队伍，右军三千，取道水路，你们的任务也一样，尽量收拢更多的部队然后到达升平镇，这一路的将领嘛……”弘昼开始嘀咕了，杨林虽然聪明却非独当一面的大将，王保就更别提了，小牛嘛，到是有这个做大将的潜质，可自己中军这里不能没个人，不禁转头看像马怀德。
马怀德一惊，心说你不会想让我上前线吧，咱不是说好了吗，俺只管给钱给粮给兵器，这打仗的事就免了，看弘昼眼神越来越暧昧，要真当着这么多人来一句：这右路军就拜托巡抚大人了，自己还真来不下脸来推辞，忙急中生智道：“这个，本官手下有一猛将，姓蒋名山，使得一把开山大斧，有万夫不挡之勇，愿借艾大人一用，蒋山，还不出列见过督军大人，从今天起你就跟钦差大人混了。”这蒋山平日好勇斗狠，让马怀德大为头疼，这次大战，又总嚷嚷着要出兵上前线，正巧艾五这里缺人，马怀德干脆就把他做了顺水人情，自己也能落个清闲。
话音刚落，队列中走出一条威猛的大汉来，向着马怀德一拱手，然后走到弘昼面前瓮声瓮气的参拜道：“末将成都府总兵蒋山见过钦差大人，大人若有差遣，末将在所不辞。”
弘昼向来对这种猛汉甚有好感，因此一见蒋山，心中便有几分喜爱，向马怀德道谢道：“下官手下军官太少，还要偏劳巡抚大人的爱将出马，真是惭愧，蒋将军，这右军三千人马就交给你了，你记住，无论是前线败军还是当地驻军，在保证州府安全的前提下，能拉多少拉多少，到了升平镇，你拉来多少人，我便叫你带多少人上去，只有一条，不要强行拉百姓入伍，明白了吗？”
这招果然对这种厮杀汉最为有效，蒋山听完，两眼直放精光，兴奋道：“大人放心，老蒋明白了，俺老蒋也是穷人家出身，不会乱抓老百姓。”
见右军安排妥当，弘昼又道：“其余六千军马作为中军，和本座一起出发，牛啸任中军护卫首领，杨林带领三百侍卫骑兵作为全军探马，及时像各路通传情报，都听明白了吗？”
众将一齐喊道：“末将遵命！”
弘昼安排好全军序列，转身对马怀德道：“总管大人，下官已经安排妥当，还请大人派人通知沿路各州府提供钱粮等物，哦对，尤其是兵器，这些败军手上兵器多已不堪一战了。”
马怀德忙道：“这个没问题，我马上派人通知，那个谁，就你了，赶紧多带几个人，骑上快马，通知沿路各个州府，艾大人大军过处，府库仓门大开，要什么给什么，违令者立斩，艾大人，这样行吧？”
弘昼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有些不放心，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了总管大人，下官还有一事，刚才就与您提起过了，就是这个越权问题，下官带部队开拔后，还望大人马上给朝廷上书言明此事，下官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可就全靠大人了。”
马怀德也乐了，心说这小子看着五大三粗的，心可真够细致的，也罢，你带人上前线去，俺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拖你后退，肯定要让你把仗打塌实了，便道：“艾大人尽管放心，本总管现在就写，来人，笔墨伺候。”旁边一个随军书记赶忙递上纸笔，马怀德深吸一口气，开始奋笔疾书，少顷写完，交给弘昼看罢无误，便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弘昼见诸事已了，也不再拖延，向马怀德拱手告辞，飞身上马，接过牛啸递来的熟铜大棒，向前一指，大声喊道：“杨林探马先行，每隔一个时辰通传各军情况，全军都有，目标升平镇，出发！”
大军就地开拔，马怀德望着远去的艾五，终于舒了一口气，心道：张廷玉看得上的人应该不会是个外强中干的骗子，这次总算有救了。却不知此时的战局，已经败坏到了超乎他们想象的地步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