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工地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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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初的上海,由于受副热带高压的影响,仅仅只是上午9点,温度已经达到了34度左右,强烈的阳关直射下,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和太阳较真。除了那些为了生活不得不四处奔走的匆匆行人,大家都愿意缩在空调房里泡杯咖啡,享受片刻的清闲,在诅咒该死的天气同时,嘲讽着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奔波的“傻冒”。
一辆蓝色宝马打头,三两银灰色别克商务车紧随的小型车队在这个时候停在了位于罗山路上的“百锦建筑有限公司”所属的一片工地门前。略一停顿,就在值班保安的引导下,开进了工地前的临时停车场。首先从后面车上下来了10来个男女,统一的夏季职业套装,人人手里都抱着一本资料,下车后并没有交流,而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着车上的人下来。看来这是一个管理的非常成功的商业团队啊。
宝马车里,罗菲头痛的爬在方向盘上,眼睛无神的望着前面正在建造中的商务办公大楼。刚满24岁的罗菲是个美女,典型江南气质的秀丽脸孔,精致的五官,白嫩的皮肤和柔顺的秀发,都显示出女孩特有的温柔和恬静,玲珑的体态虽称不上弱柳扶风,却也透露出一股我见犹怜的温婉气质。这样的女孩应该是抚琴弄月或享受男友呵护才对啊,何苦在这烈日下来这里受罪?但罗菲没有办法,自从两年前从北大金融系高分毕业后,本想继续读研的她被父亲招了回来相亲,而相亲的对象是个从没见过的打工仔,据说是父亲当兵时老班长的儿子。老班长曾经很是照顾父亲,两人便拜了兄弟,为当时都还不知道在哪的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如今老班长因为一次意外车祸去世,剩下儿子带着老班长临终的嘱托来投奔已经成为国内排名前10的寰宇集团董事长的父亲,父亲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但安排那人在下属的百锦建筑有限公司里任了个副总的闲职,还催着自己回来订婚。
严格来说,罗菲并不歧视穷人,甚至对那些依靠自己努力,白手起家成就事业的穷人,有着深深的崇拜和敬佩。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做张凯的年轻人虽然一直变现得体,却一直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中那种**裸的**,令她恶心。当然,更让罗菲难受的,是那那个人对金钱的**简直无法忍受。曾经多次,她就发现,那个人居然从公司的公款中贪污,很小很小的部分,甚至几百块,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放过,而父亲和母亲却对此评价为——年轻人吃了太多苦,以后会好起来的……天知道,那该死的骗子,骗了父母的眼睛,却骗不了我!
为了自己的幸福,罗菲决定抗争,但为了不让从小疼爱自己的父母难堪,她提出了希望继续进修研究生,在研究生毕业前不考虑婚事。而面前这个该死的商务办公大楼,就是自己自由的筹码。父母何尝不知道女儿读研究生的愿望其中一部分是为了逃避,但也不想逼得太紧,为了让女儿能多点时间和张凯相处,以培养感情,最好能在订婚后再去读书,也为了能让女儿带着只有初中文化的张凯学习下经营的经验。父女俩定下了约定:由罗菲出任百锦公司的总经理,和作为副总的张凯合作,全权执行这个同名商务写字楼的开发和销售工作。什么时候完成这个单,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去学校。因此,她不得不在这个炎热的过分的日子来这里解决刚刚由设计工程师提出的改进问题。
这时,另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开到了宝马车边,一身夏季西装还扎着淡灰色领带的张凯从车上走了下来,1.75的身高,略有些偏瘦的身材,皮肤很白,四方的脸孔,配上并不出众的五官,给人憨厚老实表象,如不注意到从眼睛中不时闪过的狡诈阴翳,实在很难对他有什么厌恶的感觉,难怪久经商场的罗宏也会被他骗了。
“菲菲,对不起啊,路上堵车。块下来吧,我们该进去了。”张凯走到车边,礼貌的敲了下车窗。无论谁看到这举动,都会觉得他实在是个绅士。可是天知道,从位于世纪公园的公司到这里,同时出发能塞车这么长时间。
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的厌恶,罗菲开门下车。已经没心情和他争辩称呼的问题,虽然已经告诉过他很多次了,不要叫得这么肉麻,可人家脸皮厚啊!强忍着把这家伙K一顿的想法,率先向楼上走去。
这次的问题出在刚刚建好的第十二层,对于这座预计二十四层高的建筑,刚好到了一半。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好,但早上工地的项目经理就打电话反映,原本政府准备在附近大力开发新型综合商业园区的计划因种种原因被停止了,而这座大楼继续修建下去的意义已经变得很是尴尬。没有了政策的支持,谁会来购买或者租用这孤立的写字楼?可如果不建下去,前期的所有工作就都白费了。损失将是以亿元为单位来计算的。尤其对罗菲来说,这意味着将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和那个讨厌的人一起工作。于是,摆在面前的选择就剩下两个:继续修建下去,然后尽可能的廉价处理,平掉这此的损失;马上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建。紧急召集了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来这里开现场办公会,希望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一行人来到了十二层,召唤来工地的几个施工负责人,开始了对大楼的从新模拟规划。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临近中午12点的时候,终于来到了这座U型大楼的右侧顶端,那里,正在进行这层楼的封顶工作,毕竟楼总还是要完成,不能扔在这啊。
“那个谁,小林啊,快过来,把这几根钢钎搬开,别影响老板们做事。”随行的一个胖胖的小包工头敏锐的发现了罗菲对挡在路上的几根当做撬杠来搬运水泥板的钢钎表示不满的表情,急忙招呼着旁边唯一一个还在收拾场地的小工喊到,毕竟现在大家都下去准备吃饭了。这个小伙子是昨天才来这里打工的小工,小工头还不太记得他的名字,想到昨天自己一发善心留下了这个据说很能吃苦的小伙子,包工头心里也不由庆幸自己好人有好报,不然,今天估计就得自己搬这些东西了。
“来了,王头,马上就好。”叫做林枫的小伙子答应一声转身小跑了过来。
“恩,这个年轻人还不错,工作积极,并没有因为到了吃饭时间就放下手里的工作。”罗菲听到召唤,扫了眼刚刚那个被叫做林枫的小工刚刚的工作,一堆应该是刚用推车吊装上来的耐火砖,正整齐的码放在一边,车里还剩下不多的几块,想来这就是他还没去吃饭的原因,做事有始有终。而听到招呼,马上过来,并没有不耐的语气和表情,也没有献媚的神情,是一个懂得先后缓急的人,可惜了,来这里做小工,应该是没上过什么学了,不然,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有着不错的培养潜力。想到学历,不由的又撇了眼站在身边正不耐的用手扇着风的张凯,这么高的楼上,你扇那么点风有用吗?
看着小工跑到近前,弯腰去收拢了地上的钢钎正抗上肩,准备转身离开,抬头看了眼吊在前面4、5米处紧靠着大楼边沿还没放下的长方形水泥封板。态度相差太多了,这样吊着5、6百斤重物就离开,是完全违反安全施工规定的啊。难道放下来这几分钟就能饿死人?罗菲正在不满的想着是不是该敲打下那个不负责吊车操作员,并奖励下这个还坚守岗位的小伙子,突然发现吊装水泥板的四股钢丝居然只有一根正在迅速的崩断,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两丝不禁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众人的视线被这叫声吸引了过来,同时发现了已经断吊一股的钢丝猛的弹起,而失去平衡的水泥板就从离地8米左右的高度快速的荡向了人群站立的地方。众人条件反射的向后快速的跳开。可惜,罗菲因为刚在想事情加上突然的惊吓竟然没了反映,傻傻的站在原地忘记移动,只是无助的望向了已经跑开很远的张凯。不论多么的讨厌他,现在这个紧急的时刻,她是多么希望他能象个男人一样站出来拯救自己,然而明显那个男人没这个意思。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周围的人眼看着巨大的水泥板就要撞到罗菲的时候,“呯!呯!”的两声金石碰撞声响起,“撞到了吗?我要死了吗?怎么没有感到疼痛?”已经近乎绝望的罗菲茫然回过头来,只看到一个1米8几的侧影挡在自己身前,肩膀上抗着的几根钢钎一头死死的抵在地上,身子向前倾斜着,利用钢钎的角度将撞来的水泥板硬生生的顶离了原来的轨迹,水泥板摩擦着钢钎,发处难听的“咔咔”声,从罗菲身边擦过,巨大的力量,令那个身影显得非常吃力,却固执的坚持着,脚下死死扣住地面,已经在沉积的灰土上,划出了一段深深痕迹。危险还没过去,水泥板向前荡到尽头,终于力尽,被已经拉扯着倾斜的钢丝向回猛荡了过去,而那面过去几米处,就是楼外,下面就是工程指挥处的临时办公室,天知道这个时候有没人在里面吃饭休息!外围只有防止小体积坠物的网子,绝对挡不住这么个大家伙。500多斤的水泥板从12层楼的高度落下去……后果不敢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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