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流村远远可望，刘聪不愿多想，一咬牙就要放箭，不料讶阿多突然载倒在地。刘聪赶忙收紧缰绳，四蹄雪生性敏捷，硬生生停住脚步。身后却有几匹不及反应，纷纷被绳子绊倒在地。
刘聪大喝一声：“绊马索，有刺客！”拉满弓向路边草丛射去，鸣镝呼啸而出，亲随纷纷放箭。
出乎意料，草丛里不见任何动静，牙阿多从地上爬起来，尘土和着血迹把他弄成花脸。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听说有刺客随即拔出佩刀，向路边草丛乱戳，没找着刺客却发现了绊马绳拴在树根上，狠狠的道：“什么刺客，分明是汉鸟使的诈，有本事拿着刀死掐，最看不惯这些下三滥的伎俩！”
刘聪下马仔细察看，叹道：“这就叫兵行诡道！”
就在看到绊马绳的瞬间，刘聪意识到更大的危险马上就要袭来，喊道：“牛皮绞绳！赶快上马！”
他知道这种绳子只有草原人才用，汉人更习惯用麻绳。话音刚落就听到箭声四起，隐藏在坡上的黑衣蒙面人纷纷跃起。
刘聪挥动长剑，按方踏步舞出几个剑花，这一套剑法还是少年游历洛阳时所学，以他的悟性加上多年的磨练，早已使得纯熟，来袭箭簇被斩于地下。牙阿多拖着瘸腿还能抵挡一阵，其余亲随却死伤过半，剩下的人渐渐向自己围拢。
黑衣人不肯罢休，拔出腰刀跳下来与刘聪等人混战在一起。好在亲随都能以一当十，而刘聪与牙阿多也算南匈奴顶尖高手，黑衣人不断倒下。刘聪手握长剑杀得兴起，侧身躲过刀锋，反手在来袭者的胸前留下一个洞口，黑衣人毫不在乎，举起钢刀做最后挣扎，刘聪没想到对手如此顽强，稍一惊愕把背后的空当漏了出来。此时牙阿多已经杀的满脸血迹，手上鬼头弯刀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刀光所指血肉横飞。正杀到神我两忘，一抬头看见被打残的蒙面人弯弓向身旁的刘聪瞄准。
这还了得，牙阿多使出全力甩出鬼头弯刀，不偏不倚直插蒙面人胸口，但那蒙面人的箭已经射出。刘聪没察觉出丝毫，还与满身血污的对手纠缠，试图在他挥刀之前拔出长剑。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闪之间，牙阿多眼看兄弟命在旦夕，不管许多飞身向刘聪撞去。牙阿多身重力大，抱着刘聪滚到在地，飞来的箭穿过空隙正好射在对面黑衣人的头上。刘聪差点被撞昏，看到黑衣人中箭扑倒下才反应过来，知道牙阿多又救了自己一命。
牙阿多气喘吁吁道：“兄弟，我，我把你撞晕了吧？”
刘聪苦笑道：“还好！”
牙阿多继续道：“我看见昆仑神了！”说着嘴角竟渗出一缕殷红的鲜血。
刘聪吃了一惊，忙问：“大哥，你怎么了？”
刘聪没想到牙阿多会受伤，本想将他扶起来，手所触及的是滚烫的血液。刘聪侧身一看牙阿多的脖子后被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血液不断冒出来，显然是黑衣人的腰刀所伤，这些死士临死也要拉个垫背。
牙阿多嘴里不断涌出血沫，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天空，说一句“兄弟，我还没活够呢，我的马，我的女人啊！”便了结了性命。
刘聪欲哭无泪，上天弄人，但也不应是这个结果，他从黑衣人身上拔出长剑，在额头深深划下一道，血液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钻心的疼痛。草原匈奴人不相信眼泪，唯有鲜血才能祭奠真正的英雄。
牙阿多的亲随在左将军修罗狄的带领下也已赶来，看到这番情景像饿狼般投入战斗，要用敌人的血为主人报仇。黑衣蒙面人本已经处在劣势，哪还能抵挡住白匈人的搏命。且战且退，把白匈引到两旁的山林里，只有这样才能限制战马和弓箭的作用，也只有这样他们才有逃命的机会。刘聪让手下牵过四蹄雪，把牙阿多抱起放在马背上。而后逐一掀开黑衣人的面罩，遗憾的是没有留下活口，而他们身上也没有丝毫表明身份的信物。但放箭的姿势、出刀的动作无不暴露出端倪。是谁导演这出戏，他已经猜出大概。找来马车带上死伤，刘聪率众人返回壶关，一番悲痛自不可避免。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