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手书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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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听得莫侯子突然大笑,宋青书身在场上,不禁一凛,只道是莫侯子上场来考校自己,既是害怕又是兴奋,持剑的手竟微微发抖起来。
却见莫侯子转头朝皇甫少康道:“少康,师傅只道后辈中只有封宏肃一人能和你一斗,今日所见,这位武当派宋少侠功夫亦是不弱,也可堪和你比试一场。”
众人初时只道是皇甫少康生性自负,如今听得莫侯子说道“后辈中只有封宏肃一个能和你一斗。”不免都微微变色,也都想见识下皇甫少康的功夫,只有宋远桥见莫侯子如此托大,忍不住为儿子担心起来。
眼见皇甫少康并不拔剑,缓缓向场中走来,步履轻盈,若不是脸上稚气犹存,身材削瘦,谁又知是皇甫少康还是哪位武林高手。
却听得皇甫少康道:“宋少侠,你不是我对手,我这第一次出手是要对阵点苍派封宏肃的,只是师傅有令,弟子不可不从……”
宋青书大怒,虚劈一剑,道:“皇甫兄不必多言,宋某身在当场已无法可退,皇甫兄若觉得胜得了我,出手大可不必留情。”
皇甫少康喝一声“好”,人却已经飘近宋青书,宋青书心神一宁,右手涅个剑诀,凝神接战。
皇甫少康长身而出,不知何时剑已拔出,长剑遂出,直削宋青书右手,宋青书右手翻动,以剑御剑,往皇甫少康剑上压来。
宋青书此招乃是武当派神门十三剑之中的“玉龙初悬”
神门十三剑专攻手腕神门**,共有一十三记招数,每记招式各不相同,但所刺之处,全是敌人手腕的神门**。神门**在手掌后瑞骨之端,敌人中剑后,手掌便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
但那皇甫少康长剑倒挑,刷的一声,剑锋侧着贴着剑锋斜削而上,宋青书这一剑若是使全,自己握剑的五根手指就要就削落。宋青书大喝一声,往后跃去,尚未站定,已经连划三个圆圈,化成三个光圈,这三个光圈便如有形之物,凝在空中,即可守御又可进攻,颇为高明。
皇甫少康却不为意,从光圈左侧斜削而上,那正是宋青书第一招力道用尽第二招未起的空隙,宋青书“咦”一身,又向后退去,光圈瞬间破灭。
这招“三圈连环”本是张三丰创太极剑之前偶然之作,本身并无破绽,但宋青书功力稍弱,两招之间无法连上,瞬息为人所破。
宋青书退后两步,又踏上两步,皇甫少康长剑跟着刺出,宋青书横剑相挡,皇甫少康却早已变招直指宋青书右肋,宋青书若要避让,除了再退一步外别无他法。
果然宋青书唯一沉吟,又退一步,回剑入鞘,朗声道:“皇甫兄,在下来领教下你的七伤拳。”
宋青书三招剑招已过便已发觉要从剑上获胜难度颇大,但自己所学武当长拳和武当绵掌十数年却未必在拳脚上也落于下风。
皇甫少康随手一掷,手中长剑已经稳稳立在地上,当下以拳脚见招拆招。
两人拳脚相比,却是各有所长,宋青书武当长拳和绵掌从小习练,早已意由心生,皇甫少康功力虽深,一时也占不到上风。
两人翻翻滚滚已拆数十招,众人见宋青书一招一式均为武当正宗,皇甫少康所学却杂,数十招间已经变化了多种拳法,但均都无法占据上风,如此下来还是宋青书赢面略高。
众人均目不转睛得看着场内,突然间皇甫少康大喝一声,左脚一个踉跄,显是在激斗都被宋青书扫中,宋远桥眼见儿子占上风,不禁大喜。
但见那皇甫少康丝毫不乱,右拳直出,左手扫向宋青书小腹,场边多是江湖好手,眼见皇甫少康此招方位之奇,速度之快,劲力之大,忍不住都“咦”出声来。
崆峒派中弟子一齐喜道:“皇甫师兄,好七伤拳!”
俞岱岩鉴貌辨色,心料崆峒派弟子不似作伪,当下“嗨”出声来。
众人皆知这崆峒派七伤拳,实则是先伤己后伤人,倘由内力未臻化境的人来练,对自己便有极大伤害,但练成之后拳法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
崆峒派自开创至今,也仅有寥寥数人使过,俞岱岩眼见皇甫少康年纪轻轻,竟能使出七伤拳,当下惊出声来。
莫声谷却想皇甫少康拳法虽妙,未必就是七伤拳,崆峒派弟子一齐吆喝也不知是真是假,想起管鸿数日前败于莫公子七伤拳下,当下转脸示去,却见管鸿两眼微闭,缓缓点头。
皇甫少康使出七伤拳来,劲力刚猛,拳招奇异,宋青书的绵掌和长拳已无法架招,宋青书当下换成小擒拿手,向皇甫少康手腕抓来,但那皇甫少康的七伤拳何等刚猛,宋青书竟无一丝空隙反攻。
其实皇甫少康使得也并不全是七伤拳,七伤拳总诀包括:损心诀、伤肺诀、摧肝肠诀、藏离诀、精失诀、意恍惚诀和七伤总诀,每诀一十三记。崆峒五子经过多年探索,将七诀分开而演,务须化境的内力即可练习,崆峒五子自己都尚未学全,皇甫少康更是仅仅学得了损心诀。

昔日郑双对阵魔教教主铁默之时,内外功均已高深之极,七伤拳在他手上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各门各派都钦慕不已。
郑双使七伤拳的时候,宋远桥尚且年幼,宋青书更未出生,崆峒五子极少行走江湖,是故江湖上说起七伤拳,一面对其夸大其辞,一面却也当之为传说。
却有谁知在这青城派的较场上,年轻的皇甫少康又使了出来。
宋青书自也是深闻七伤拳之威力,眼见自己虽是连换拳法掌法擒拿手,十招内却仍是招招守御,又气又急,不多时已给皇甫少康拳风扫中眉梢,数招之后左右肩同时中拳,闷哼一声便往后倒去。
皇甫少康也不追击,跳到一边,拱手道:“宋师兄,承认。”
宋青书面色通红,双腿一用力,复又站起,头也不抬,径自往父亲身边走去。
莫声谷见皇甫少康笑意吟吟,似乎尚未使出全力,但若自己出手,不免落得个欺负小辈的名声,双手微搓,踌躇起来。
这边一名丐帮弟子却已经和皇甫少康又斗在一起,一挺铁棍,一挺长剑,只十数招已过,皇甫少康在对方左臂上挑出一条口子来,又胜一场。
传功长老见皇甫少康连胜两场,却又毫无下场之意,己方后辈中又都不是他对手,当下笑道:“皇甫贤侄武功果真高强,待得什么时候要是遇到了点苍派封师侄,便可印证下谁才是后辈第一了,贤侄暂且退下吧,老朽与你师傅师叔们许久没见了,也好切磋切磋。”
传功长老身材高大,双目炯炯,一手握着跟镔铁大棍,更是神威凛凛。
只听皇甫少康笑道:“长老取笑了,晚辈第一次出山对敌,怎可如此便退下了,我师傅常言,赢了固然好,输了却更能增加经验教训,晚辈如今侥幸赢了宋师兄和厉师兄,却也更想能输一场,好增加点经验教训。”
传功长老哈哈大笑,眼睛却望向莫侯子。他只道崆峒五子定会阻拦,就算真要动手,崆峒派也只有崆峒五子才堪与自己匹敌,岂知莫侯子只是摇头叹息,道:“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长老乃是丐帮一等一的好手,你要和他交手,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传功长老心中一震,一瞥之间,只见皇甫少康长剑斜指向下,竟已摆好起手式。当下心中大怒,叫道:“喂,本座扫你后心来了。”
镔铁棍缓缓挥出,果然是向后心扫去,他见皇甫少康虽然连败两人毕竟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功力有限,只盼自己一棍之力能让他臣服。
皇甫少康微微一闪,长剑贴着棍身,跃起身来,剑尖凌空下刺,亦是一招妙着,传功长老挺棍向空中戳去,皇甫少康再无闪避,左足在棍头一点,借力一个跟斗翻出。
传功长老见皇甫少康应变神速,招数精纯,不敢再有小视之心,一条长棍舞将开来,势道刚猛,皇甫少康剑法虽精,一时也不易近身,两人盘旋飞舞,斗得甚急。
传功长老十六岁加入丐帮,奔走四方,屡立功劳,这套棍法已经使过无数遍,此番使来更添一份谨慎,皇甫少康眼见长棍舞成一道黑光,自己长剑疾点,却一次次得给逼了出来,又怕剑柔棍刚,运力相碰长剑将折,当下以守为攻,凝神接战。
斗到酣处,皇甫少康长剑直往传功长老眉心刺去,传功长老舞棍来挡,皇甫少康忽地手足缩拢,一个打滚,只滚到敌人脚边,剑尖上斜,已抵住传功长老小腹。
这一招唤作“卧云翻”,相传是梁山好汉燕青留下的绝技,小巧之极,迅捷无比,却是又险又急。
众人见传功长老本来大占上风,却转瞬便给皇甫少康奇招制作,一时间竟无人叫出一声好来。
却见传功长老突然嗔目大喝,直如雷霆,皇甫少康身在附近,耳朵更是震得微微作响,一惊之下长剑竟然脱手,传功长老飞起左脚,踢他一个筋斗,镔铁棍已压在他胸口,登时将他压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这一下胜败易势,眼见传功长老只需运力,皇甫少康不免胸口肋骨齐断,心肺碎裂。皇甫少康身在当场,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只听得莫侯子淡淡道:“小徒心慈宅厚,临敌经验不够,长老教训得是,少康,还不快回来。”
传功长老本待羞辱一下皇甫少康,耳听莫侯子说道“心慈宅厚,临敌经验不够”云云,不免又微微一叹,当下收棍回身,默默不语。
事实上不仅宋远桥莫侯子等想得分明,贝开希徐宏清等也看得清清楚楚,皇甫少康以奇招取胜,本已制作传功长老,若真是性命相搏,传功长老早已开膛破肚,更无大喝之力。
杭剑杰见传功长老脸色灰败,本想安慰几句,竟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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