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故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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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位于华北大平原西北端,又位于燕山山脉与太行山脉的交汇之处。纵观北京地形,依山面海、龙盘虎踞、形势雄伟。古人云:“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
在北京的西南部,有一个小土包一样的山,名为龙骨山,是太行山脉一个小小的分支,著名的北京猿人化石就是在这个山上发现的,这里有着五十多万年的历史。
龙骨山往东五里外,是一个由两千多户人家组成的大村——顾册村。顾册本为固栅,形成于汉代,当时这里曾是一片用栅栏围起来的军营,军队调走后,便开始有百姓居住于此,因周围设有坚固的栅栏而得名,后取姓氏顾,又讹为册。
顾册村是个大村,有着很多古老的传统,逢年过节各种庙会活动非常热闹,尤其是正月十五的灯会,在方圆百里都是很有名气的。
今年的灯会更是热闹,刚到大年初十,家家就已经在门口扎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做灯笼的材料一直都沿用着老传统,有烧珠料的、夹画堆墨丝的、五色纱的、明角的、纸的、麦秸的和通草的等等。造型种类更是繁多,有百花、鸟、兽、虫鱼、走马灯,1987年是兔年,玉兔的灯笼尤其多,手艺更是巧夺天工。
待到正月十五的晚上,家家户户灯火齐明,各式各样的风灯将村子的每一条街都照得亮如白昼。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灯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人流如同浪潮般涌动在各条街道上。此时各家各户便会在门前支张桌子或是猜灯谜、做游戏,或是卖些元宵糕点,更加渲染了节日的气氛。
在村西头有一户人家,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什么钻天猴、小陀螺、闪光雷……每一样都吸引着路过的小孩子的目光。这家主人叫王贵,是祖传的烟花手艺,做出的烟花种类繁多,花样百出。每年做出的烟花除了卖给商贩,他总会留出一部分在正月十五的灯会上燃放,这是顾册村灯会必不可少的一个节目。当那绚丽多彩的烟花燃起时,整个灯会也随之进入了**。
今年王家门前摆的是一条长长的玻璃水晶龙灯,龙灯的每一节都是用水晶玻璃制作,在灯光的照射下交映生辉。只见龙首轻抬,两只射灯做成的眼睛直射夜空,仿佛要与那二十八宿星辰争辉。
另外,在王家院子上空六七米的地方,悬浮着十八盏四四方方的大灯笼,每个灯笼都是用白纸糊成,里面点了根小蜡烛,下面好像缀了什么,看不清。有认识的人知道这是孔明灯,利用灯下的蜡烛让灯笼里充满热气,从而使其漂浮起来,与热气球是同一个原理。这种灯笼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的,所以叫做孔明灯。王家这十八盏孔明灯外型古朴,用一根极细的线连接并固定住,排成一字形,如同一条长龙在空中飞舞。
晚上九点钟,人流都开始向王家的方向涌动,因为马上就要放烟花了。
王家的院子前面是片空地,上面早已经用绳子围好了一个燃放区,里面摆放着各种烟花。王贵的两个儿子,东平和东川都已经准备就绪,见人们已经聚满了周围的街道,王贵转身进院。
突然,一条细细的火线从王家院子里,如流星般直奔空中的孔明灯而去,转瞬间,第一盏灯下的坠物开始放出耀眼火花,继而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最后一个,每盏灯下都放出了炫目的光芒,如同一条火焰巨龙在空中飞舞。“嘭!”随着一阵巨响,十八个孔明灯同时炸裂开来,变成两条艳丽的绿色光芒朝两边飞去,如同三十六条碧龙,很快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就在大家还在惊诧刚才那奇异的景象时,各种各样的烟花从院前的空地上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形成一道道绚丽的美景,星光下,与各家的风灯形成了一幅正月十五闹春图。
青云淡淡,炊烟袅袅,山村的清晨,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
王贵家今年火龙飞天的烟火确实让大家开了眼界,成了继姜昆掉老虎洞里的又一新话题,而孔明灯也成了小孩子们最时尚的玩具。
此时各家各户都已将灯笼拆除并保存好,留做明年新灯笼的材料。
王贵家媳妇贤惠、儿子勤快,早把一切收拾得利利落落。
说起王贵的两个儿子,别看年纪小,在村里可是尽人皆知。大儿子东平十六岁,自幼跟邻居米大爷学打拳,身体练得倍儿棒,没有他上不去的树,没有他翻不过去的墙,而且乐观开朗、乐于助人。小儿子东川十二岁,精灵古怪,虽没有哥哥那样矫健的身手,但头脑灵活、胆大心细,并且颇有心计。灯会上火龙飞天的烟花,就是他根据课本上孔明灯的原理设计出来的。
这兄弟二人胆大心细,对任何事情都很好奇。去年轰动村里的大红手事件,就是靠他们两个才将真相弄清楚的。
那是去年十月的一个清晨,一声悲惨的哀嚎,打破了山村里原有的宁静。
李二柱死了,死在了自己家的厕所里。王东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刷牙,开始以为哥哥是在开玩笑,但听到从隔壁传来的柱子妈那惊天动地的哭声时,他连嘴上的牙膏沫都没顾上擦,直接从墙头上翻了过去,因为柱子是他的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此时,李家的厕所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地上放着一具沾满了粪便的尸体,裤子只提了一半,从已经青得发紫的脸上依稀可以认出,这是李婶的小儿子李二柱。
李婶坐在地上搂着孩子,哭得非常凄惨,李叔也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众人议论纷纭,有人说这孩子一定是遇到了大红手。
原来在村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如果有人在午夜时分上厕所的话,茅坑里就会伸出一只血红色的大手,抓住这个人的**,拽到茅坑里。但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了,大家早就把这个传说当做吓唬小孩子的鬼故事了。可是,那天却真的有人死在了茅坑里。
在众人的劝说下,李婶将孩子的尸体冲洗干净,放到了西厢房,然后都进了正房,问李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叔擦了擦眼泪说道:“昨天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可今天早晨起来一上厕所就看见……呜呜……肯定是昨天柱子半夜去厕所的时候……呜呜……”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东川很难相信,昨天还在一起游戏的伙伴,今天就这么没了。大红手杀人,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但二柱**上留有的那两道青黑色的抓痕,却一时间让周围的人们陷入了恐慌之中。看大家都在安慰着死者家属,东川悄悄地从屋子里出来,又回到了厕所的位置,想要再去看个究竟。
李家的厕所在院子的西南角,外面是用土砖砌成的围墙,由于年头久了,上面到处都是坑坑洞洞的。厕所里面和一般农家的厕所一样,都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上面放两块木板,中间留个缝隙用来方便。当粪便快满的时候就会淘出去,放到田地里当肥料。
此时,左侧的木板已经断裂,粪便到处都是。木板的前面放着一个小铁桶,里面有些木炭和没烧完的树枝,这很可能是昨晚柱子因为害怕而点火照亮用的(那个年代大部分村民家厕所里是没有电灯的)。木板的后面就是墙了,旁边堆积着很多陈年的高粱秆和木头。墙的西面则是邻居米大爷家的院子。
“东川啊,看什么呢?”东川回头一看,只见米大爷拄着拐杖从后面走了过来。
“大爷,您怎么也过来了?唉,柱子是我好朋友,没想到死得这么惨,他们都说是遇到大红手了,您说这世界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
“不清楚啊。”米大爷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看了看厕所的环境,最后眼光落在了那只小铁桶上,“东川啊,别难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不过我想弄清楚,柱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不相信真的会有大红手!”东川坚定地说道。
“看来柱子真不妄交你这个朋友,放心吧,一切都会弄清楚的!”米大爷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转过头对东川说道,“对了,明天你和你哥哥到我家帮我挖个白菜窖吧,冬天快到了,该储存大白菜了。”
“好的!”东川边回答边想:“都死了人了,还想着自己的白菜窖,这老爷子!”
“嗯?东川你看那是什么?”米大爷突然手指着茅坑说道。
顺着米大爷手指的方向,东川看见茅坑里有两只死老鼠。“几只死老鼠,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是老鼠,老鼠上面,快看!”米大爷声音提高了不少。
老鼠上面就是那已经断裂的木板,由于木板脱离了原来的位置,一直被压在木板下面的泥土,现在已经露了出来。东川看到就在那泥土上有一个小洞,洞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于是急忙上前两步,低头仔细察看。
“蛇!是蛇尾巴!!!”东川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东平站在院子里,突然听到厕所里传来了弟弟的喊声,急忙跑过来。其他人听见动静也都陆续地跟了过来。
见哥哥来了,东川把发现的情况说明后,兄弟俩也顾不得臭了,蹲在茅坑旁,东平用手指头捏住仅露在外面的半寸长的蛇尾巴,东川则直接用手使劲地刨那个洞**。
而蛇受到了惊吓之后,一个劲地往里钻,但无论它怎么使劲,都挣脱不了东平那如同钳子一样的手指。
厕所里的土非常潮湿,东川很快就将洞**扩大,东平见蛇身子又露出了几寸,便用另一只手攥住,猛地往外一拽,一条一米五六的黑色大蛇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顺势,东平攥住蛇尾巴将它抡了起来,然后猛地摔在另一块木板上,接着又抡了几下,摔在地上。这是捕蛇的经验,蛇只要一摔,骨头就会脱臼,再一抡,骨头就散了,想动也不能动了。
“野鸡脖子!”周围有人不禁喊了起来。一听“野鸡脖子”这四个字,东平握蛇的手哆嗦了一下,马上让东川离远点,把蛇又抡起来使劲地摔了几下。
“野鸡脖子”是当地毒性最大的蛇,咬一口就会毙命,这种蛇的长度一般都在一米以内,通身漆黑,脖子处有一圈红点,由于其爬起来头总是昂着,特别像野鸡,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现在几乎很难见到这种蛇了。东平也只是听爷爷讲起过本地有这么一种蛇,但从没见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遇到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条。他心里也是十分紧张,所以才叫弟弟离远点,使劲地又摔了几下,直到蛇一动不动了才住手。
看着茅坑里的死老鼠,又看了看这条毒蛇,东川得出了一个大家都认可的结论:现在正值秋天,是蛇鼠最多的时节,昨天晚上李二柱上厕所的时候,由于天黑,并没有注意到下面这条蛇,结果被它咬到了**后昏倒,把已经腐朽的木板压断,掉到了下面,最后毒发至死。
真相大白后,大家对大红手的恐慌自然也就消失了。当天下午,村里贴出了一张公告:秋天蛇多,注意厕所。
米大爷是村里的五保户,十年前落户到这里,无儿无女,独自一人居住,虽年近七十,却精神矍铄,身子骨十分硬朗,而且还会打几趟拳脚。王家这兄弟俩一有时间就跑到他家跟他学几招,同时帮助他干一些活,关系非常好。
第二天,兄弟俩如约来到米大爷家,帮他挖菜窖。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里,冬天基本上都是以大白菜为主要蔬菜,所以在冬天来临之前,一定要挖地窖,储存大白菜。
所谓的白菜窖,通常就是在地上挖个两到三米见方的大坑,上面用竹竿或者树枝架起个顶子,盖上塑料布,再往上面铺一层土,既透气又保温,最适合冬天储藏蔬菜。
说干就干,别看这兄弟俩年纪不大,但却有膀子力气,挖个菜窖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在院子的东南角挖出了一个两米多深的大坑。

“大爷,您过来看看,这么深差不多了吧,您就一个人,应该够用了!”此时两人已经满头大汗。
“再挖深点儿,把底下向外扩一圈,我想多买点白菜!”米大爷笑着回答道,“累了就先上来喝口水吧,年轻人就是那么性急啊!”
东川刚要回答,就听见“嗵”的一声,在菜窖东南角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就听见东平惊叫了一声,从脚下的窟窿掉了进去。
东川脑袋“嗡”的一下,立刻上前想要拉住他,但为时已晚。
“哥,你没事儿吧?”东川趴在洞口冲里面使劲地喊道。
“我没事儿,洞不深!”从洞里传出了东平十分沉闷的声音,“把铁锨伸下来,拉我上去!”东川赶忙把铁锨伸了进去,东平手拉着铁锨,一用力,又从洞口钻了上来,之后二人一起从菜窖里出来,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时米大爷走了过来:“怎么了,挖到了什么?”
东平喘着气说道:“我刚才想把菜窖下面向四周阔一下,结果一锨下去,就连人带铁锨一起掉进了洞里,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摔了个大屁墩,里面臭死了。对了,我的铁锨还在里面,一会儿得拿上来!”
米大爷走到菜窖跟前,果然,坑里出现了一个大洞,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米大爷,我们是不是挖到藏宝洞了?”东川毕竟只有十二岁,看到挖出个地洞,立刻联想起故事书中的情节。
米大爷转过身,对着这哥俩神秘地一笑:“藏宝洞?嘿嘿,想得美,这是杀人洞,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柱子是被蛇咬死的?实话告诉你们,这个洞就是大红手的家!”
一听这话兄弟俩立刻傻了眼,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您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信呢!”东川又看了看下面的洞,撇着嘴说道。
“嘿嘿,我可不是吓唬你们,这里面真有大红手的!”
“啊?真有?”兄弟俩还是不太信。
“那当然,我先给你们讲讲什么是大红手!”
原来,大红手又叫抓阴手,也叫抓魂手,是古代凌迟刑法所遗留下来的一种危险隐患。凌迟,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三天内要在犯人身上割三千六百刀,并且只能在最后一刀下去后,犯人才能死掉,否则执行的人将会被免职。但是,一个人如果被割了那么多刀,疼也疼死了,能坚持到最后的没有几个。
行刑官们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想出了一个十分恶毒的办法,那就是在行刑之前,先请一些道士,用禁魂符咒将犯人的灵魂囚禁在身体里,这样无论割多少刀,犯人只会感觉到疼痛而不会死去。
行刑之后,再解去符咒,但由于犯人精神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被禁锢的灵魂受损,必须由另一个灵魂引路才能超生。所以在解去禁魂符咒的同时,还须杀一只鸡或者其它动物来为其灵魂引入超生之路,否则,灵魂将附在尸体上,永远在地下忍着痛苦的煎熬,不得超生。
然而,请道士是要花钱的,这些行刑官们往往只出禁魂的钱,很少有人出钱解咒,这就为大红手的形成制造了先决条件。
这些被封住灵魂的尸体被埋葬后,尸体逐渐腐烂,只剩下一副白骨,灵魂将无法对它进行控制,只能附在上面,饱受痛苦的煎熬。
如果墓地周围聚集着很重的阴气,就可以增加尸体的灵性,当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附在尸体上的灵魂,就可以自行控制这些具有灵性的白骨,去杀死附近的生物,让其灵魂为自己引路,从而得到解脱。这种状态叫做“假还阳”状态,但要想达成这种状态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在生门的位置点一盏灯。
所谓的生门,就是九宫八卦中,东北艮宫里的门,除此之外,还有东方震宫的伤门,东南巽宫的杜门,南方离宫的景门,西南坤宫的死门,西方兑宫的惊门,西北乾宫的开门以及北方坎宫的休门。
当满足这两个条件后,受损的灵魂就可以控制那带有灵性的尸体,将手伸到地面之上杀取生物,试图跟着死去生物的灵魂一起超生。但如果禁魂咒并没有解开,那么这些灵魂就不能离开身体,然而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于是便不停地杀取生命,寻找超生的机会。因为它总是将手从地上伸出来,所以才得了大红手这个名号。
东川所在的村子隶属房山区,商周时期出现的燕、蓟两个小国中的燕都就在房山区境,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每一寸土地下面,都不知埋着多少豪杰英灵,而李家厕所下面的墓室里,就埋葬着一具被凌迟处死的犯人。
李二柱死后,米大爷到厕所察看了四周的环境,发现这个厕所正处在李家死门的位置,阴气很重。尤其是柱子死的那段时间,八门九星在九宫局上为伏吟局,阴气更盛,而那个点火取亮的小铁桶,正好放在了生门的位置,完全符合大红手出现的条件,所以米大爷断定,厕所下面一定有文章。
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米大爷没有把这些讲出来,恰巧这时候出现了一条毒蛇,正好掩盖了大红手的真相,消除了村民们的猜疑。但厕所下面的大红手必须尽快解决掉,所以米大爷才会打着挖地窖的幌子,让这兄弟俩来帮忙。
米大爷本以为棺材是直接埋在地下的,结果两兄弟却挖出个墓室,这样更好,省去了许多麻烦。
听完米大爷的讲述,兄弟俩跟听天书一样,一脸的惊恐,同时目光中又闪烁着几分好奇和疑惑。
看着他们的表情,米大爷笑了笑说:“嘿嘿,你们不太相信吧,只要你俩有胆子,今天晚上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大红手的真面目,怕不怕?”
“啊……好的,一言为定,还没有我们兄弟俩怕的事情呢!”东平回答道。
“嘿嘿,到时候尿裤子可别埋怨我啊!”米大爷拍了拍兄弟俩的肩膀,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您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那个大红手是鬼吗?您会解那个禁魂之咒吗?”东川想了想,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嘿嘿,这个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米大爷转过头,朝着地窖里看了看说道,“好了,里面的潮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咱们先到墓室里瞧瞧去。”
李二柱的尸体,此时早已经装殓到棺材里。由于是年少夭折,丧事也不能大操大办,只是通知了几个自家的亲戚,一起过来帮忙料理一下。
十月的秋风夹杂着寒意轻轻地吹拂着树梢,院子里的落叶随风而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李婶坐在院子中央的棺材前,为儿子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只一夜之隔,她仿佛衰老了很多,眼神也变得十分呆滞,直直地望着烧纸的火盆里那随风漂浮的纸灰,带着中年丧子的悲痛在空气中飘散,使得整个秋天又多了一分凄凉。
西南角的厕所里,已经更换了新木板,还彻底地打扫了一遍,防止其他毒蛇藏在里面。然而此时,厕所的后面,土墙另一边的菜窖里,米大爷正手持蜡烛,第一个钻进了那神秘的墓**之中。
蜡烛所发出的光亮,在这黑暗的墓室之中显得那么微弱,周围所有的景物都随着火苗的闪动而不断地发生着变化。过了好一会儿,东川的眼睛才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这个墓室并不大,并且摆设十分简单,除了墓室中央那高大的石椁,别无他物。
突然,东川发现石椁是打开的,盖子就斜放在后面阴暗的角落里,他顿时大惊失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东川的样子,米大爷嘿嘿地笑了几下说:“你就这点胆子啊,看见地上的那个盖子没?那就是前天晚上躺在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自己打开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年头不少了。”说完便走到了石椁跟前,兄弟两个也跟了上去。
这个石椁大概有三米长两米宽,通体青灰色,而且石壁很厚,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石椁里面是一副早就烂掉了的木制棺材。棺材的正中,一副完整的尸骨平躺在里面,烛光虽然昏暗,映出来的骨头却是雪白雪白的,让人不寒而栗。
“嗯?骨头怎么这么白呢?”米大爷有些纳闷,围着石椁仔细地查看着。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从地上拾起那把铁锨,用铁锨头使劲地刮着石椁侧壁上面,不一会儿一个夹层出现了。
夹层并不宽,大概只有两厘米,里面充满了红色物质。米大爷用手抠起一些闻了闻,然后叹了口气,摇着头对着里面的白骨说道:“造孽啊造孽,老兄,你究竟犯了多大的罪啊,死后不仅灵魂被囚禁,还用红硝石粉来炙烤你,难怪骨头这么白,罪过罪过!”
说完,他摇着头走向了地窖口,兄弟俩也急忙跟了出去。
“米大爷,您这是怎么了?那个红色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吗?”东川跟在米大爷**后头一个劲地问。
米大爷长叹一声道:“看来这个人是犯大罪了,那些是红硝石粉,放在石椁的夹层里,不仅可以让棺材保持干燥,更大的作用是可以炙烤棺材里的灵魂,让灵魂时时刻刻处在煎熬之中,即使转世投胎,也必将是个不全之人啊!”
兄弟俩听得一脸茫然。
晚上九点,按照米大爷的约定,兄弟俩准时来到了他家,一进门,看见米大爷正在桌子上摆弄一些物品。
木剑、铃铛、麻绳、蜡烛、黄纸、朱砂,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最抢眼的就是画有奇形怪状图案的黄纸了。
“米大爷,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符吗?”东川指着桌子上的黄纸说。
米大爷微微笑了笑:“小家伙知道的还不少,电视剧里看到的吧,没错,这个就是符,唉,很久都没画啦!”
东川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仔细看了看问道:“符咒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们老师说这些都是迷信,都是骗人的。”
米大爷听完哈哈大笑,“那是因为他们不懂。所谓的符,就是画符,代表着灵界的公文和法规;而咒就是咒语的意思,代表着灵界的密码与号令。符咒并不是迷信,而是古人对宇宙气场深刻体验的记录,现在跟你很难讲明白,以后慢慢学吧。”
“好啊,那以后就跟您学啦。”东川立刻回答道。
米大爷用手一拍东川脑门,说:“就你小子机灵,真会钻空子。”
“您画在上面的这些图案都是些什么意思?文字怎么都弯弯曲曲的?”东平也拿着一张符在仔细地看着。
米大爷走过来,笑着点了点头:“好,反正时间还早,我就简单地给你们俩说说什么是符咒。符咒是山、医、卜、命、相五术之根本,是由圆、螺旋线、卧八、横竖、斜线和一些寓意深刻的汉字句子所组合而成。”
“一道符一共分为五个部分,第一个是点符头,符咒的开笔最为重要,就跟眼睛一样;下面是符神,也就是根据你要做的事情请不同的神;第三部分为符腹,是用来说明用此符咒来做什么事情,如除妖或者镇宅等等;下面这部分是整个符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符胆;最后是符脚,这部分变化复杂,以后再慢慢解释给你们。
符在使用的过程中还要有咒语配合才能让它发挥出效果。每一种符都有独特的咒语,当然,不是任何人念咒都会管用的,念咒之人必须先修习心法,这样念咒时才能产生强大的念力推动符起作用。使用符咒小可以治病调心,大可以消灾解难。”
听完这番话,兄弟俩眼睛发直,脑子发傻。无疑,这些言辞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思想观念,符咒、法术、禁魂这些只有在电影里才出现的东西,今天却真实地摆在眼前了。尽管如此,两个人的眼里还是流露出无比兴奋的目光。
“这些东西您真的可以教给我们吗?”东平很激动地问。
米大爷喝了口茶,慢慢说道:“嘿嘿,这些本事可不轻易外传的,要是被坏人学了去就会祸害一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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