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三) 二战穆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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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两个饭团、几个寿司卷、几片干鱼片,喝下小半壶热水,日军曹长高田感觉肚子有些发涨,便半弓着腰,哼着小曲,溜到战壕的一处死角里去拉屎
他可不敢独自跑去不远处的树林里去拉,昨天有两个家伙就是这么死的:一个走路动静太大,引起了对岸支那神枪手的注意,还在半路上,就被一颗子弹打爆了头,另一个动作倒是很小心,可一泡屎还没拉完,就被人从背后抹了脖子,鲜血喷出足有一米多远,死状很是凄惨----该死的支那游击队实在太会渗透了!
现在连在战壕里直着身子走路都很不安全,大前天,高田陪同中队长视察本班的战备情况,两人没注意弯腰隐蔽,也没戴钢盔,大大咧咧地才走了没几步,高田就眼睁睁地看见走在前面的中队长的脑袋突然炸成个烂西瓜,红白之物横飞四溅,甚至有几滴落在了他的脸上!好在高田的反应够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壕里一趴,几乎与此同时,他感觉头顶一热,顾不得摔得生疼的身体,连忙往头上一摸,好家伙!军帽顶上钻了两个洞,头皮被犁出一道浅浅的血沟,只要自己的动作再慢上半秒,开俩洞的就不是军帽,而是头盖骨!
想到这些,高田都禁不住一阵阵地后怕,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那里扎着好几圈纱布,看上去有些可笑,不过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小命没丢,还可以继续为天皇陛下尽忠职守。
屎差不多拉完了,高田用粗糙的军用手纸使劲擦干净,提好裤子,系上腰带,然后捏着鼻子,拎起一块破塑料布-----屎自然是拉在破布上的,不然全拉在战壕里,还没被敌人打死,就得先被几十号人拉的屎尿臭死。这是各队在堑壕战中的通常做法,挖战壕时会把挖出来的土堆在朝向敌军的一面,形成一道胸墙,然后把排泄物往前一扔,就不会太臭着自己人了。
不过,要扔东西出去,蹲在地上是不怎么好扔的,得站起来才行,所以,高田本能地挺直了身体,“嗖”地一下,潇洒地把手里拎着的米田共扔了出去。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其中隐藏的危险,但是他不以为在这短短的一两秒钟内,在四五百米外,河上还有不小的侧风,会有谁的子弹能够准确地击中自己,至少他当兵七八年,还没见过这样的神枪手----要有,那也得是枪神,他高田还不至于人品好到在满洲这种地方碰上个枪神吧?
高田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那袋米田共,带着腾腾的热气,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向十多米外落去。突然,耳朵里似乎想起了一声熟悉的三八大盖的枪声,几乎与此同时,高田感觉眉心一阵强烈的刺疼,然后整个人都好像飘了起来,重重地向后撞在壕壁上,又滑坐在地。
为了增加安全系数,高田还谨慎地戴上了相当闷热的钢盔,但是他不知道,正是这顶钢盔,葬送了自己的性命----钢盔正中那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大红五角星,清楚无误地向对岸那些贪婪地寻找目标的狙击手们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我在这里,打我吧!来吧来吧,来打吧!
所以高田如愿以偿。
一两秒钟,中距离的目标,对一个经验丰富、久经训练的现代狙击手来说,足够命中了。死去的高田应该感到荣幸,打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闲来练手、抢其他狙击手生意的武进。
一缕鲜血自高田的钢盔下流了出来,顺着鼻梁两侧奔涌而下,洒落衣襟。高田的右臂向前平伸,还保持着扔屎袋的姿势,脸上的笑容凝固在那儿,看上去分外诡异。
近处几个目睹这一幕飞来横祸的日本兵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八格!这个支那神枪手太厉害了,扔个屎也能被打中,还让不让人活了!
几个在旁边观摩武进猎杀高田的狙击手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写满了一个字:服!
武进侃侃而谈:“……人的惯性动作是很难改变的,所以,鬼子不露头是不可能的,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我保证,”说着,拍了拍身边蹲着的一位狙击手,“你们会给枪身刻上越来越多的竖线的!”-----狙击手常见的记帐方式,就是在枪柄上用刺刀划线,一道竖线,就是敌人的一条命。
现场实际演练的教学效果通常都很不错,再加上武进这么一装,狙击手们人人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进入狙击阵地,拿对岸的鬼子开刀。没想到武进话锋一转,沉声道:“但是!在打击敌人的同时,要首先注意不被敌人发现自己的位置!一定不能偷懒,切记不要在同一个地点多次开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才是王道!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能消灭更多的敌人!鬼子也很狡猾,他们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要在战术上充分重视敌人!”

狙击手们表情严肃地点着头,这些李葆红也一再强调过,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充分体会到这一点,而学费,往往代价高昂。
“去吧!记住,让小鬼子一刻也不得安生!”武进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两天里,在火炮和机枪的掩护下,顶着对岸的勾魂冷枪,第4联队沿着河岸,构筑了一条绵延两三千米的战壕,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四十七人阵亡,二十二人受伤。
第一天,日军工兵连夜赶制了十多个新木筏,第二天回到营地,发现少了七名士兵,酒井隆恼火地派了一队日军前往搜索,最后终于在一个雪坑里找到了他们僵硬的尸体----不是被一刀割喉,就是脑袋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至于凶手,则连跟毛也没找到,不仅如此,鬼子踩中了雪坑旁埋设的一颗地雷,结果又丢了三条命,凑了个整数悻悻然打道回府。
酒井隆知道之后,无可奈何之余,干脆当了鸵鸟,严令伐木时不得进入密林超过一百米----其实没有他这道命令,学乖了的日军工兵也绝不敢深入五十米。
中午时分,半个中队的日军发动了一次进攻,其攻击面铺得很宽,以试探抗日铁血军的火力点分布。为了把木筏弄下河,日军光在沙滩上就死伤了二十多人。
这回鬼子学乖了,在木筏周围堆了一圈沙包作为掩体,木筏后部装了个类似橹的东西,用以操控方向,还配备了几块薄木板,充当简易船桨。这样,木筏的机动性便大大增强。
第4联队配属的九二步兵炮、37反坦克炮、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一起开火,将对岸打成一片火海。看起来打得很热闹,可日军并不知道抗日铁血军的火力点分布,大半弹药其实都打在了假阵地或者空旷处,纯粹浪费了。
出乎日军的预料,支那军队居然没有在他们渡河时予以打击,七八十个鬼子几乎没什么损失就上了岸。不过,他们的窃喜很快就化作了沮丧,泥泞的河滩根本跑不起来,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往前走,完全成了对手的活靶子。
由于双方的距离过近,日军炮兵不敢轻易开炮,光凭机枪火力,根本无法有效压制干扰支那神枪手的射击。在伤亡过半之后,日军突击队终于狼狈不堪地撤到了木筏边。可来时容易,回去的时候就不是想走就走了。
武进一声令下,早已测定标尺的迫击炮劈头盖脸地一阵猛砸,将木筏炸毁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三四十个鬼子进退维谷,又无处藏身,在抗日铁血军的火力覆盖下,几乎每分钟都有人倒下,最后,还活着的鬼子发动了一次决死冲锋,结果无一例外地见天照大神去了。
到了夜里,二十多名挑选出来、经得起河水寒冷的日本兵趁着夜色悄悄游过了河,打算刺探抗日铁血军的阵地、兵力、火力情况,顺便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这队有点特种部队雏形的鬼子没能逃过早有准备的侦察营的眼睛,快黎明的时候,对岸一阵激烈的枪声让半梦半醒的酒井隆心惊肉跳地坐了起来。枪声只持续了十多分钟便消声匿迹,酒井隆明白,这队帝国的勇士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他立刻向无线电小队下达了命令:“向多门师团长发报,请求师团属炮兵的支援!”
多门的回复很快很简单,差点让酒井陷入绝望:“师团主力被阻于河西,无法抽调炮兵支援你部。望发挥皇军必胜之决心,以无上之勇气,不畏伤亡,消灭当面之支那军队!”
好在快凌晨的时候,师团部又发来一封电报:“两天后,师团配属的陆军航空队将抵达前线,届时将有爆击机为你部提供指导作战,具体时间等候通知。”
这消息让酒井隆欣喜若狂,他似乎已经看到天空中呼啸而过的铁鸟将无数炸弹扔在支那军队的头上,将敌人阵地彻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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