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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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窗外白云朵朵飘动,别有一种空阔感。
雷戈替夏云雪包扎伤口,疼得夏云雪额上汗珠滚滚而下,但她却咬住牙一声不吭,别看夏云雪年纪并不大,但却是赫赫有名的当代雷门“十八高手”中货真价实的第七位,一身轻功更是傲视天下,就连雷门公认的第一高手雷戈也是自叹不如。
不过,在雷戈眼中,夏云雪永远就是那位小时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妹妹一样。
“云雪,如果真疼,你不妨喊几声,这样忍着,弄得我心里都不好受。”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哇哇大叫又成何体统,难道让你看我的笑话?”夏云雪又问道:“我的伤不碍事吧?”
雷戈沉重地道:“对性命应该无碍,至于这条左臂,恐怕要废了。”言下不胜伤感。
“什么?”夏云雪大惊道“有这么严重吗?”一时之间,她几乎是惊呆了。
雷戈安慰道:“云雪,没什么,接上机械手,没人看得出来!”
“我不,我不!”夏云雪悲痛欲绝“我还不如一枪便给打死好了。”一个雷门中公认的美女,没有了左臂,这种心理和身理上的不平衡,常人确实是难以忍受的,就算夏云雪身为女巾帼,也无法接受。
“哈哈...”雷戈见效果差不多了,这才大笑道:“傻丫头,真没想到,这么容易便上了我的当了,哈哈,便是伤着骨头,不是开花弹又有什么事?何况现在离骨头都还差了好远呢!”
夏云雪这才知道是雷戈在骗人,不由气得挥起没有受伤的右臂,一拳狠狠打在雷戈的左臂上“看我将你的左臂也打折,免得我一个人被人嘲笑!”
“嘿嘿!”雷戈道:“想将我手臂打折,可没那么容易!”说着话,他伸出左臂在靠背上一打,竟然一下将靠背都打弯了。
“子弹打不进去,才算你有本事!”夏云雪自然知道雷门绝技“护体神功”堪比横练功夫中威名远扬的“金钟罩”,练到小成,寻常刀剑已经是不可能对身体有多大的伤害了,不过现代武器毕竟非寻常刀剑可比的,尤其是那种威力极大的重型枪械,就算你把“金钟罩”练到极致,恐怕也很难抵挡。
雷戈拿出枪对准自己的左臂“其实我很想试一下,所谓的‘雷门护体神功’到底能不能扛得住枪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那你试试啊,你敢开枪吗?”夏云雪有些嗤之以鼻。
“为什么不敢?”雷戈傲然道。
“那你开啦!”夏云雪一下子被转移了视线,连伤口都不怎么疼了,这正是雷戈想要达成的效果。
“咯嗒!”雷戈还真开了一枪,把夏云雪吓了一大跳,随即听出声音有异,这才知道不知何时,雷戈已经卸下了子弹,作为一名枪手,不仅需要开枪的速度和准确度,就是换弹匣,压子弹,也需要刻苦的磨炼,这些基本功,必须千锤百炼,否则很可能就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其实这样的名言对于一名枪手来说,可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因为一名枪手在更多的情况下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毕竟失败很可能就是死,哪里还有第二次机会?
“怎么样?”雷戈笑得很得意。
“算你狠!”夏云雪恨恨道:“有本事你就真开枪,看不把你的手臂打个大窟窿!”
“其实,我真的很想试试的。”雷戈正色道:“说不定真没事也说不定,不过,不到最危急时刻,还真没有这样的必要吧。”
夏云雪忽然道:“雷戈,我多想老像今天这样!”
“像今天这样,哦,那可不好,我可不想老像今天这样,真是太凶险了,多几次,总有一天会把我这条老命丢掉,张栏这种王八蛋,能不碰上,最好别碰上。”
“我不是说今天,我是说最好能天天像现在这样,那该有多好!”夏云雪用双眼紧盯着雷戈。
雷戈明白了,许久默不出声。
“你真的很喜欢曲女王吗?”夏云雪忍不住道。
“我也不知道!”雷戈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夏云雪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确实不知道,也许,我本来确实是很喜欢她的,但是,现在,我真的也不明白了!”他叹了一口气,想起那些往事,不由再次默然了。
夏云雪道:“雷哥,我能这样叫你吗?”
“当然了,否则叫我什么?”
“不是戈,是哥哥的哥!”夏云雪轻轻地道:“从今天起,我就叫你雷哥了,可以吗?”
雷戈笑道:“随便,反正别人也听不出来!”
“可我心里的感觉不一样。”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温馨感觉,只有拥有过这种感觉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和体会。
“那不如叫我大哥好了!”雷戈道:“其实,我本来就比你大,何况,想到你小时候跟在我身后哭鼻子的情景,我就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却让我终生难忘!”
“真的吗?”夏云雪惊喜道,至少这样,她和雷戈的距离又拉近了很多了,虽然她现在就在雷戈身边,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没有离开过雷戈太久,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最重要的还是心和心之间的距离,有的人天天在一起,两颗心却相隔何止千万里之遥?有的人天各一方,但却感觉就在眼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形容的就是心之间的距离了。
“当然,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我雷戈之幸了!”雷戈望着窗外的云彩,慢慢道:“当年日本一战,虽然我夺回了闪电公司的主导权,可是,你父亲,还有很多前辈和兄弟姐妹们却不幸战死,我...”

夏云雪忽然捂住雷戈的嘴“大哥,别说了,身为雷门中人,能够为雷门牺牲,是他们毕生的荣耀,我相信父亲和他们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还有就是现在,虽然时刻可能为雷门而牺牲,但我们,也从来没有退缩过,雷门可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雷戈想起当年的那一幕,不由长叹了一声,默然了,虽然为了自己信仰的雷门,不惧生死,也感到很荣耀,但离去的毕竟是自己至亲的长辈和兄弟姐妹啊,如果他们还在,那又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
在雷门存在的数千年漫长岁月中,牺牲的雷门子弟何止千万,这才造就了雷门如今的辉煌,但是想到那些子弟的牺牲,任何一位雷门掌门人,心中无疑还是会感到惆怅。
夏云雪没想到雷戈又让想起了那些伤心事,不由也有些难过,便想引开话题,劝解道:“大哥,你和曲女王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在她看来,如果雷戈能够早些重新开始,至少要比现在好多了吧。
雷戈长叹道:“为什么总有人自寻烦恼呢?”
“大哥,那就是人性了,人性之使然,人性之所以然,想逃避,只有陷得更深,只有面视他,才可有新的开始,你说呢?”
“我说不出来,也许你是对的,可我不愿自己做口是心非之人!”
“那还不如说出来好了,这样不是更痛快吗,否则就成了死结,岂不是很划不来吗?”
“你让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曲女王!”夏云雪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怔怔地望着雷戈。
雷戈道:“还是那句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感情到了一个拐点时,也许就是连当事人也很难分辨清楚到底该何去何从,这时就通常有两种情形出现,进一步就更加刻骨铭心,而退一步则可能就是反目成仇了,当然,也许还有第三种,那就是中间路线,永远不退也不进,彼此牵肠挂肚,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迈出那前进的脚步。
夏云雪反而显得有些欢畅,神色也好了一些,有时候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最好的福音了。
“云雪,你刚受伤,别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再过一小时,应该就到伦敦了,那里便是我们的天下了!”雷戈看了看夏云雪的神色,不像让她太疲惫。
“我不想飞机到伦敦!”夏云雪道。
“那去哪里?”
“最好一直在天上飞,一直飞到太阳爆炸的那一天!”
“我去看一下雪莱!”雷戈道。
“那你就丢下我不管吗?”
“我一会儿就回来,看起来,那个女孩也很不幸!”
“一会儿也不行!”夏云雪道:“我要你就坐在这里,大哥,求你了!”
“好吧!”雷戈只好坐着不动“云雪,我又忘了你的生日了,是不是该到了?”
“哼!”夏云雪道:“还说关心我,连我生日是今天也不知道!”
“什么?今天?”雷戈不由大惊道。
“谁骗你啦!”
“那明天就是华莉的生日了?”雷戈下意识地道。
云雪一下子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一拳便向雷戈打了过去,但被雷戈抓住,她用的可是受伤的左臂啊!
戈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后悔莫及,“云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心中只有曲旦,只有华莉,哪里有我,哪里有我!”夏云雪悲声道,一个女孩最大的幸福,就是能被所爱的人关怀和铭记在心,同样,如果所爱的人心里只有别的女人,那无疑就是最大的痛苦了,在这一点上,不管你是叱诧风云的女巾帼,还是整日操持家务的家庭主妇,都是相同的。
雷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好久才道:“云雪,你想一下,如果你不提醒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哪里又能记得明天便是华莉的生日呢?我只记得你和华莉的生日是挨着的啊!我确实是忘了,对不起!”
夏云雪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雷戈道:“夏伯父当年为我而死,华扬兄也为了我而浪迹天涯,至今下落不明,你和华莉都好比是我的亲妹妹,我还有什么奢求吗?”
夏云雪道:“大哥,我错了,你没有生气吧?”
“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岂不是太不值得了!”雷戈道:“何况,你受了伤,心情不好,我也是理解的。”
“可我却认为是大事呢!”夏云雪道:“到了欧洲,你先去看华莉呢,还是先去看曲女王呢?”
“你为什么对这种事这么关心呢?”雷戈道:“我当然先去分公司了!”
“白鹰”进来道:“总裁,再过三分钟飞机就要降落了!”
“这么快?”
“总裁,时间已经过了三小时了。”
“哦,我知道了!”
雷戈为夏云雪系好安全带,自己却还是老样子。
“大哥,你怎么不系安全带?这样很危险!”
“我不用!”
“不行,我要你系好了!”夏云雪道。
“好啦,我系上还不行吗!”雷戈只好系上。
“这样才好!”夏云雪笑着道。
看着夏云雪看到自己听话地系好安全带时那开心的笑容,雷戈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心中升起的是一丝迷惘和歉然,天生的好强和不服输,可以让你成为一个世人所敬佩的强者,但却无法帮助你成为一名情感上的智者,此时的雷戈,真的感到很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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