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9借贷与犹太人
“地是好地，靠着大湖，灌渠也都修到地头，水浇条件好，就是这边的只种了一茬庄稼，那边的还没有种过，太生，两年之内只能算中田。”作为刘建书聘过来专门查勘鲁北抵押用的田地的长眼的。种了大半辈子地的老把式曾泽后这阵子把清水泊周边的近十万亩新开垦出的田地跑了个遍，今天陪着隆祥钱庄刘建书掌柜为首的潍县十四个钱庄票号以及其他行业的代表一行三十余人查看靠近种子场的田地，一边看一边详尽的和刘建书解说。
“曾把式，这大湖边上的田地怎么还没有平整呢？这儿的水浇条件不是最好吗？”福祥钱庄也是总号设在潍县主要是由潍县商人出资兴建的钱庄，规模略小于隆祥钱庄，发问的是钱庄区掌柜。
“这位掌柜的，俺们这里是打算开为水田，种水稻，专门留出来的，不仅是这里，只要是靠河靠湖的地都准备新建或改为水田。”贾少锋也提了民军的副营长，专门负责这片水田的开垦和以后水稻种植技术的教授，也算是用其所长，他是鲁北派出的陪同人员之一，见区掌柜发问，主动地搭话。
“水田，咱们潍县周边的县就是南边的诸城有少量的水田，你们这里能种出来吗？你们会种吗？”区掌柜农事上还算熟悉。
“能，这里的天气和俺老家差不离，俺在老家就是种水田的，当然会种，这水稻只要整好地，水浇条件跟得上，并不比旱地的庄稼难侍弄，就是费劲点。”
“刘掌柜，你看这地？”区掌柜挨近刘建书悄悄问道。
刘建书伸出两个指头，区掌柜先是一呆随即微笑答道“对，就值二十元。”
“什么？一亩地才能顶二十元，他娘的，抢钱吗？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谈的屁条件。”孙平志对着郑喜贵王朱江咆哮，不怪他发火，这些水浇地尽管现在很生，勉强算上中田，可是只要种上两茬庄稼，熟过地来，绝对是顶好的旱涝保收的上田，即便是中田，市面上的价格也在四十元以上，不说别的，日本人在淄川博山开矿占用农田的补偿费还是每亩50元。
“二十元就二十元，只要他们愿意借贷，反正这只是作为抵押又不是卖地，不过，不能只算开垦好的田地和那些原有的田地，加上咱们准备开垦的荒地，一半对一半吧，荒地咱们保证不误了明年的农时，平志赶紧把手续办了，看看这伙人能有多大的资本。陈剑锋也很恼怒这伙钱庄的人，抵押物当然会打折扣，但是这伙人拦腰一砍还去了零头，有点太过了，本来还想再接见他们一次，一时没有了心情，让孙平志作为代表吧。
就在丁文军闭门不出苦思冥想的日子，司令部大院却是热闹非凡，先是潍县的隆祥钱庄刘建书掌柜为首的潍县十四个钱庄票号以及其他行业的代表一行三十余人赶来敲定最后的借贷条款，再就是看看在鲁北有没有中意的买卖。
韩钟鸣也和那些哈尔滨的犹太人从营口坐船抵达羊角沟赶来凑热闹，考夫曼乍从已经是零度气温的哈尔滨来到只是有些冷意的羊角沟，强烈的气温发差一下子使得他的感觉非常舒服，从俄国迁徙到哈尔滨，这都是相对比较寒冷的地区，与他们的故国巴勒斯坦的气候相差迥异，农业环境和作物更是无法并提，特别是那个长长地冬天，尽管没有在故国长时间的生活过，但是现在锡安组织正在组织犹太人回归巴勒斯坦，而在那里犹太人主要从事的就是经营农场，相比较俄国和哈尔滨，这个羊角沟地区的气候环境尽管与故国也有很大的差异，可毕竟比那两个地方优越些。
来到羊角沟，考夫曼才知道一直和他接触的这个不起眼的很市侩的商人摸样的中国人竟然是这个地区的民政主官，而那位神秘的熟知犹太人情况的最高的长官因为公事繁忙并没有立即就接见他们，而是先派了个官员陪着他们参观城外正在开发的土地，这一参观就是两三天，期间几次求见陈剑锋都没有得到韩钟鸣的许可，最后不但不仅连那位最高的长官见不到，就连韩钟鸣都不见他了，这让考夫曼一行三人有些着急。
“钟鸣。辛苦了，差事办的很好，特别是和上洛夫斯基谈的这笔买卖，好，空手套白狼，最好了。”听完韩钟鸣的汇报，陈剑锋很是高兴，好久没有打劫了，这个还是黑道来钱快。
“司令，这事只是八字有了一撇，钟鸣只是把事谈成了，以后的事情还得辛苦司令筹划，这个上洛夫斯基真的有这样大的权力和能力为我们搞到三艘机器大海船和满船的设备物资军火枪械吗？尽管他信誓旦旦，可我总觉得不靠谱。”
上洛夫斯基给了一份清单，钢材铜锭机器铁轨布匹服装这些都是普通的民用物资，估计沙俄的残存政权和白卫军的库存物资，重机枪步枪大炮炸药甚至四辆奥斯汀装甲车这样的军火物资都有，韩钟鸣看着清单也一时难以决断该买什么，掂量了一番最后按照海船的载货量和配载先定下机器设备，再定下钢材钢轨铜锭等一些金属制品和材料，最后再弄了些布匹服装这些轻质的物品配载，对于军火枪械一点也没有订购，这让上洛夫斯基很是疑惑更是非常不情愿，军火是最值钱的，上洛夫斯基不情愿了生意眼看就不成了，最后俩人一番争执最后确认再找一艘海船，装运军火，三艘海船连同货物最后的价值也敲定在二百万元，双方议定在龙口港交货结算。
“乱世乱军之中，没有任何秩序可言，所有的制度和法律都无从说起，正是掌权者大发横财的最好时机，咱们弄得这批通讯器材要是按照正常的市面价格，顶少也得花上上百万元，可是现在仅仅花了不到二十万，这扣除洋行买办的暴利之外，最重要的是对上科夫斯基等人来说，这批货等同于赃物，销赃的价格能高吗？估计上洛夫斯基仅仅是条小鱼，后面不仅有更高的俄国权贵，甚至原来的英美干涉军的高官都可能牵涉在内，肯定也有日本人插手，否则不会弄出现在这么多货物，还有装甲车，绝对有大人物牵涉在内。”
对于上洛夫斯基的能力，陈剑锋并不怀疑，曾经的苏联最后的时光内，连航空母舰一个舰队司令就能做主卖掉而且是两艘，现在的混乱局面不啻于那个时期，甚至更加混乱。
“司令，胡友伟在海参崴盯着，船一出港，就发了电报，估摸着时间按照海船的速度，就在十天左右能穿越长岛进入渤海，咱们就在渤海动手，得提前打算，胡友伟探听到的消息是船上都有十几人的毛子武装护卫押送。”
“这事由路明看着处理，让他和张云建多商量一下，货物好说卸下来就算完了，可那几艘大船怎么办？这事你们再掂量掂量，上洛夫斯基后面毕竟还有人，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大条了。”俄国人特别是白俄现在是掉了牙的老虎，根本就无从顾忌，可若是沾惹上英美和日本的势力，怕是有点麻烦，陈剑锋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处置后事，那三艘船货已经视为囊中之物了。
“司令，那些犹太毛子您啥时见见他们了，已经晾了他们好几天了，这几天我都不敢到办公室，那个老家伙一准去那里磨。”韩钟鸣不知道一向求贤如渴的陈剑锋这次为什么对这些他之前还很上心搜罗的犹太人的代表如此怠慢。
“明天吧”略微考虑了一下，陈剑锋决定明天接见这些犹太人。
并非陈剑锋有意怠慢或是晾凉考夫曼一行，他对于使用犹太人还有很大的顾虑，他现在处于当权者的角度考虑犹太人的问题，得出的观点是犹太人是个极大地危险因素，一个组织网络遍及全球，拥有掌握着几个最重要国家的最大的财富的经济实力，而这个民族是贪婪为其最具代表性的标志的，甚至高于他们的商业运作上的天赋以及聪慧的头脑。
尽管有些扩大化的描述犹太人的代表罗斯柴尔德财团对引发人类包括一战二战在内四次战争的作用和诱因，但无风不起浪，犹太人对世界经济的巨大的掌控能力确实使得每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和本国的寡头巨富对犹太人抱有很深的忌惮，而犹太人手中巨额的财富又使得他们很是垂涎，犹太人历史上的惨痛经历后者占了很大的原因，而现在还没有爆发的纳粹对犹太人的屠杀，这两者已经埋下了祸根。
陈剑锋之前接触到的一些资料上说：以德国容克财团和美国洛克菲勒财团摩根财团为首的德美财团为了同罗斯柴尔德财团夺取世界金融命脉的主导权吞并他的财富，支持希特勒和纳粹发动了旨在灭绝罗斯柴尔德财团本体—犹太人的战争，这就是二战的根源。
有些东西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锡安组织得到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持，若是和锡安组织有了接触势必和罗斯柴尔德家族有了纠结，随着鲁北经济的发展，若是有大量的犹太人充斥于他们所精通的金融资本领域，鲁北势必也会在经济尤其是金融领域受到罗斯柴尔德的影响，若是罗斯柴尔德财团投资鲁北的话，那就意味着对鲁北不是影响甚至是控制。而按照那份资料上说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现在正是最强盛的时期，已经控制了全球的金融命脉，也把自己推向了全球公敌的位置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事情陈剑锋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周全。联络犹太人可以，但不能与锡安组织建立关系，这个锡安组织成员在二十代前后开始建立的各个军事组织最早挑起了中东地区乃至整个世界有政治目的有组织的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可以说是近现代恐怖组织和恐怖袭击的始作俑者。
若是当初仅通过正常的聘用关系招募一部分犹太人在管理会计金融以及其他方面的专才，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尽管有这些忌惮，可是哈尔滨犹太人专业的管理会计善业金融才能，和其背后整个犹太人群体巨大的经济实力，特别是有可能获得的资金投入对现在窘迫的鲁北都具有巨大的诱惑。
现在这些哈尔滨犹太人可能是穷苦潦倒，甚至一文不名，可是谁能想到几年后哈尔滨会成为远东地区仅次于上海的金融中心和发达的现代化城市，这其中起决定作用的就是这些犹太人，拥有这些犹太人，鲁北就打开了通往世界的大门，有了一条沟通世界的渠道，这是陈剑锋看重哈尔滨犹太人的根本原因，对于获得罗斯柴尔德等犹太财团的援助，陈剑锋知道在一开始不会有这样的好事，犹太人是逐利的，没有利益不管这种利益是现实利益还是远景利益，这些犹太人是不会做善事的。
这也就意味着初期不受犹太财团的影响，至于以后再说吧，“大不了就当养了一头狗，若是它没有别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就不管它，若是有贰心，杀了吃个狗肉火锅也是不错的选择，还会白得一张狗皮。”陈剑锋就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开始了与考夫曼的会谈。
“土地，我们会供应适当的土地，让你们犹太人建立实验农场，培养农业技术人才，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鲁北的田地数量有限，大规模的田地出让是不可能的，这个实验农场承担的更多的是农业技术教学培训作用，所以更多的移居到鲁北的犹太人还是要在其他的行业工作，而且现在的条件也不可能一下子接纳太多的犹太人。”在和考夫曼商谈了关于移居到鲁北的犹太人享受的等同鲁北居民的权力和义务之后，对于考夫曼提出的建立犹太农场的要求，陈剑锋做了答复。
考夫曼有些失望，特别是听到陈剑锋限制犹太人的移居数量之时，他更加失望，考夫曼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在他心目中，哈尔滨是他到过的对犹太人最和善的地方，但那里犹太人还是从事的以商业为主的行业，几乎没有从事农业的，犹太人也全都聚居在城市的犹太社区。
而锡安组织号召移居到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移民几乎全部在经营农场，犹太人由于受到之前各国法律不能拥有土地的限制形成的习惯很少有从事农业的，造成了农业人才的极度缺乏，建立农场在移居巴勒斯坦地区之前就让犹太移民掌握熟练地农业技术成为他的一个理想，更重要的是，相对于人员散落在各个商业店铺工厂不同，农场聚集的移民更容易组织和训练为一支军事力量，建立农场，训练农场的移民具有军事技能这是他中意将远东流亡犹太人新的落脚点选定在鲁北的原因，可是现在看来与自己的期望和当初这位将军信中答应的条件有些差距。
“陈将军，我希望能按照您信中所说的条件尽可能的接纳更多的流亡犹太人，当然，我们知道鲁北的经济比较困难，我会电告伦敦的总局，申请给予陈将军和鲁北一定的资金援助。”考夫曼也就这样说说而已，犹太人是很富有，可犹太人大部分人还是穷人，但支持锡安组织做出捐赠的最多的却是穷犹太人。
“考夫曼先生，资金问题是个问题，却不是主要的问题，主要是我们鲁北的田地资源有限，地方不大怕是容纳不了太多的人口，再说一下子接纳这么多外国人对当地民众的影响也很大，这样吧，前三年我们暂时限定一万人到两万人之间的移民员额，但是必须是熟练工人商业会计事务等方面有一技之长的人员优先移居。
考夫曼先生，鲁北只是你们犹太人临时的家，你们犹太人的故国和家园在巴勒斯坦，鲁北能做到成为你们犹太人最好的中转站。”
“谢谢，陈将军，犹太人会把鲁北视为自己的家园和鲁北的中国人一同建设他的。”考夫曼简直有些喜出望外，一万多犹太人在官方的明确答复下能够以合法的身份取得居留权并且享受等同于当地民众的国民权力，特别是最后一点，可能中国人根本就不当回事的国民权力对于一个在俄国长期以来作为二等国民备受欺凌的犹太人来说恰恰是难为可贵的。
送走考夫曼，潍县的借贷文书也最终签订，十二万亩新开垦的田地和九万亩正在开发建设中的田地，击伤十四万亩规划好的荒地合计三十五万亩田地作为抵押，向这些钱庄票号借贷六百万元，月息七厘，这笔借贷几乎掏空了潍县钱庄所有的资金，去年潍县的本地存款业务仅仅吸纳了四百多万存款，留下一部分保证金应付储户兑付，潍县本地钱庄仅仅凑足一半的款子，剩余的一半由这些钱庄的总号或者是其他关联的外地钱庄拆借而来或是直接把业务转到外地的钱庄，有地契，还有孙宗先的书面作保，这笔买卖对钱庄来说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好买卖，由于抵押田地估值太低，很多钱庄更愿意鲁北更愿意还不上借款，他们收回田地。
尽管因为田地的估值原因，对这些钱庄的掌柜和代表有些意见，可毕竟是鲁北的首次成功的大宗借贷，陈剑锋无论是处于那种考虑还是得放下身段再次接见他们的代表刘建书。
“刘掌柜，不知道贵号有没有兴趣到鲁北开设分号，我们的北海银行马上就要营业，贵号有没有兴趣参上一股？”陈剑锋明白仅仅只有一家银行在鲁北实现不了财富的积聚效应。
“谢陈护军抬爱，潍县的商家的兑付业务大多集中在青岛烟台济南等地，在羊角沟并没有多少业务，设立分号只怕这个入不敷出。参股北海银行是好事，只是这事还得由股东们议定，鄙人倒是建议北海银行在潍县开设分行，潍县的分行小号倒是可以参上几股。”强龙难压地头蛇，在羊角沟，北海银行是坐地虎，但到了潍县，隆祥钱庄就是地头蛇坐地户了。
“到潍县开设分行，刘掌柜的这个提议倒是可以考虑一番，不过，刘掌柜，现在和以前潍县的商人再羊角沟没有多少业务，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我还是奉劝刘掌柜要提前打算，现在羊角沟敞着门欢迎钱庄票号落户，但说不准以后实行准入制度，就是没有一定的实力和规模的钱庄票号羊角沟还不接纳。”陈剑锋希望眼前的中国旧金融体系下的代表的眼光能放得长远一些。
“这个这个，陈护军，小号资金规模有限，这个还得从长计议，等我们隆祥钱庄的资金规模大了，一定会在羊角沟开设分号。”
这时，陈剑锋的马弁进来，凑在陈剑锋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阵，陈剑锋的脸色一下子严峻起来，刘建书急忙告辞，陈剑锋也不客气派人送他出去。
只剩下马弁，陈剑锋问他“日本人？”
“确实是日本人。”马弁这次大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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